慕寒來到翰墨軒時,葉婉若正愜意的坐在一邊,品味著茶香。


    而離疏則好奇的東逛逛,西看看,一會兒拿起這個在手中把玩,又拿起那個進行觀察。好似對什麽都好奇,好似又哪個都入不了他的眼。


    當瞥見慕寒走進來時,原本悠閑自得、閑逛著的離疏,立刻皺緊了眉心,換上了厭煩的神色。


    “還真是陰魂不散,我去外麵逛逛,一會兒迴來找你!”


    離疏與葉婉若打了個招唿,便負手朝著門外走去,絲毫不在意慕寒眼中受傷的神色。


    葉婉若沒有應聲,本來也沒有邀他一同逛夜市,離疏是去是留與自己又有何幹?


    隻是令葉婉若驚訝的是慕寒並沒有跟在離疏的身後,而是朝著葉婉若走來,在她身後站定後,雙手不安的攪動著手中的絹帕。


    對這個年紀較小,長相俊美的小女孩兒,葉婉若對她的印象更多的是可憐,喜歡上了一個對自己絲毫沒有感覺的人。那該是怎樣的辛酸與悲切?


    古人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對此葉婉若深有體會,所以並不想與慕寒有更多的牽扯,至於剛剛和離疏的話,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眼下不知道慕寒此舉為何?葉婉若很清楚,如若今天自己不應了她,隻怕她也不會甘心。


    思及於此,葉婉若這才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的問道:


    “有事?”


    “寒兒想請公子幫個忙!”


    聽到葉婉若終於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慕寒的眼中劃過一抹驚喜。


    隻見慕寒乖巧的朝著葉婉若福身作揖後,這才輕聲說出自己難以啟齒的請求,隻是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似乎語氣中還透著膽怯。


    “說說看!”


    對於不熟悉的人,葉婉若從來都不廢話,素來行事大刀闊斧、幹脆利落。


    慕寒似乎也不介意葉婉若的態度,在葉婉若的注視下突然麵帶桃花,雙頰緋紅的對葉婉若嬌羞的開口:


    “寒兒自小與離疏哥哥一起長大,很早就開始喜歡離疏哥哥了,可離疏哥哥卻對寒兒討厭的緊,甚至都不屑於與寒兒說話。寒兒的父親、母親過世的早,對於寒兒來說,爺爺與離疏哥哥就是寒兒的親人。


    自從爺爺為我們定下婚事後,離疏哥哥越來越討厭寒兒。但離疏哥哥對公子卻是極其特別的,因為離疏哥哥長相柔美,常常引來不少男子的青睞。


    離疏哥哥討厭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所以也從來不與男子相結交。公子您不同,離疏哥哥第一次與另外的男子有身體上的接觸,公子您還是第一人。


    所心,寒兒鬥膽請公子為寒兒給離疏哥哥轉交一件信物,這是寒兒親手為離疏哥哥準備的,說不定離疏哥哥在看了這物件兒後,就會對寒兒大為改觀也未可知。隻是不知道公子是否願意幫寒兒的忙?”


    一邊與葉婉若呈請著,一邊還不忘將自己最柔弱的一麵展現在葉婉若的麵前。


    惟一的遺憾,慕寒卻不知道自己是對人表錯了情。


    如若葉婉若是男人,說不定真的會被慕寒眼中的哀求而打動,從而導致了同情心泛濫,生出大男子主義在作祟的保護欲望。


    可慕寒卻不會想到,自己口口聲聲叫出的公子,卻是與自己同一個性別。


    “不願意!”


    簡潔的三個字,顯明已經讓慕寒震驚在原地,似乎還在懷疑自己是否是耳力出了什麽問題?


    迴想起剛剛自己的說辭,慕寒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但葉婉若眸光中所流露出的神色卻是那樣的堅決。


    還不等慕寒問出為什麽?或懂事的道謝,葉婉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似乎剛剛的三個字已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不顧慕寒詫異的神色,葉婉若則繼續淡淡說道:


    “我與你的離疏哥哥今天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麵而已,所以我們之間並不相熟。難道你看不出來他隻是在利用我支開你嗎?今天就算不是我,他也可以隨便拉出個阿貓阿狗的與你鬧情緒。


    我與離疏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也不想有過多的牽扯。至於你們之間的感情問題,別人是無法參加其中的,我當然也不例外。以請恕景遠不能相幫!況且,送禮物這樣重要的事,別人怎麽可以代勞?”


    慕寒自以為自己已經算計了一切,卻沒料到葉婉若卻是這樣決絕的拒絕了自己。


    而且,拒絕的理由卻是冠冕堂皇令自己都再找不出借口爭辯。


    雖然此時的慕寒表現出一副贏弱的模樣,但袖口中的雙手卻是緊握著的,哪怕指尖在手心留下了清晰印跡,慕寒卻依舊沒有感覺。


    就在這時,翰墨軒的掌櫃已從內室走出來,手中還捧著兩隻深紅色的上等小葉紫檀木盒。麵帶歉意,嘴角含笑的對葉婉若說道:


    “讓公子久等了,還請公子見諒!”


    葉婉若隻是謙遜有禮的笑了笑,示意掌櫃不必掛懷。


    掌櫃將手中的盒子並排擺放在葉婉若的麵前,隻是看著這盒子,葉婉若便對這裏麵的毛筆充滿了隱隱的期待。


    隻見盒子上方是鏤空的暗花設計,中間呈現出一個豐挺且圓潤的筆字,在盒子的右下角則記錄了八個字:


    ‘珍藏珍品、百年傳承!’


    將葉婉若的表情收在眼底,掌櫃的眼中閃過一絲驕傲的神色,將其中一隻盒子打開,掌櫃這才開口專業的介紹著:


    “公子請看,這隻筆管通體白玉質,兩端飾陰刻迴紋一周。筆管端處嵌銅箍,內填燒藍;上部浮雕雲龍,張口露齒;通雕花卉及纏枝蓮紋。


    筆毛是在沒有交 配過的雌性山羊身上采到的優質“尖鋒”毛,毛杆細勻,鋒穎細長嫩潤、彈性極好、柔而不分岔,並且耐用。”


    眼前的這隻羊毫筆,葉婉若似曾在故宮博物院看到的玉雕龍管羊毫筆,羊毫筆漸行是在宋元時期,大盛時則在明清時期。


    因為羊毫筆偏軟,油性小,沒有狼毫易於控製,可狼毫筆寫出的字也較容易出現枯筆。


    所以兩種筆,也算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就在葉婉若思緒間,掌櫃已經將羊毫筆放迴了盒中。再打開另一隻盒子,小心翼翼的從中拿出另一隻毛筆,繼續介紹著:


    “公子再看這隻,筆頭由狼毫製成,筆鋒銳利、飽滿圓潤、吸墨性強。使用誌來柔而不軟,婉轉流暢,富有彈性。筆杆是由10粒天然紅珊瑚串成,紅珊瑚與珍珠、琥珀並列為世界三大有機寶石,色澤喜人,質地瑩潤,紅珊瑚自古視為富貴祥瑞之物。


    筆杆兩頭的筆頸和筆尾皆采用象牙材質,雕工精美、圓潤細膩。此筆筆杆老化的色彩以及光澤,自然而富有感染力。不知這兩隻筆,可合公子的意?”


    本來葉婉若隻想進來碰碰運氣,卻沒想到真的遇到了上等精品,葉婉若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豔。


    “掌櫃的,這兩支我都要了!”


    葉婉若朝著掌櫃肯定的點了點頭,而後朝著菱香使了個眼色。


    因為錢帶得充足,葉婉若也不遙擔心像之前醉夢樓的事情再次發生。


    一般賣文房四寶的,通常以緣字結交,此時看到葉婉若年紀尚輕且眼光獨到、出手闊綽。


    這兩支筆,單拿出任何一隻,都是價值連城的上等貨色,可葉婉若一連買下兩支,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讓掌櫃的也不禁對葉婉若的身份感到好奇。


    菱香在葉婉若的示意下,跟隨在掌櫃的身後去結帳。


    而慕寒本打算離開的身體,卻才剛走到了翰墨軒的門口又再次返了迴來。


    “給我仔細的找,膽敢偷了禁軍統領的玉佩可是死罪,我倒想看看是誰這麽不開眼?”


    門外響起狠戾的聲音,令慕寒的身體難免有些不寒而栗。


    袖袋中的物件兒傳來冰冷的涼意,如果按照自己剛剛的計劃,此時這物件兒已經出現在了葉婉若的身上,到時候她百口難辨,離疏還會願意對他另眼相待嗎?


    卻沒想到他居然拒絕了自己的請求,這讓慕寒至今都想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演技太假還是葉婉若本就是這樣一個危機意識強的人?


    思緒間,禁軍們已經搜尋了過來,慕寒連忙利用店門口的牆壁遮擋住自己的身子。


    瞥見葉婉若依舊愜意的坐在椅子上,仿佛置自己為透明人一樣,絲毫都不為所動。


    慕寒更加氣憤了,手中緊捏著的玉佩似是想要將其捏個粉碎、毀滅證據一般。


    ‘你以為拒絕了我,就可以遠離是非了嗎?無論如何,你也休想獨善其身!’


    下定了決心,慕寒便朝著葉婉若身邊靠近過去,卻在這時,離疏的大紅身影又突然出現,這讓慕寒的動作突然停住。


    “景遠,快走,我帶你出去看戲。你說一個禁軍領統貼身之物都能丟,真是徒有空賢!”


    離疏行步如風一般的走進來,嘴上還興奮的說著剛剛的所見所聞,不顧葉婉若的掙紮,拉著葉婉若便朝著門外走去。


    眼看著兩人的身影與自己擦肩而過,如果自己跟出去,很可能暴露自己的行為。就在慕寒不知所措時,兩人走到門口的身影卻突然被迫停了下來。


    “都給我聽好了,我們禁軍統領的玉佩丟了,那可是當今聖上賞賜的。拾到者若如實上交,大大有賞;如有人想拒為已有,一經查處按南秦國律法懲戒。”


    門口傳來的聲音清楚的傳入慕寒的耳中,四處探望,最終慕寒的眸光定格在了裝著毛筆的小葉紫檀木盒上....


    葉婉若與離疏被迫再次迴到翰墨軒內,身後則跟進了正在搜查的禁軍護衛。


    而跟去交款的菱香與掌櫃在這時,也走了出來,看到自己的店鋪內突然湧入的官兵,掌櫃的眼中透出一抹茫然。


    卻絲毫不敢含糊,連忙走上前去,朝著官兵們躬身作禮道:


    “不知各位爺來到小店所謂何事?小老兒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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