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帝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是說龍紋書院麽?”


    石元吉遲疑片刻,點了點頭:“龍紋書院是我最在意的事情,乞活軍就交給你了。”


    “黑明就先在你的興慶山住著吧,反正他以前也在這兒住過。”


    井木犴小心翼翼地上前,向石元吉和黑明打了拱手,接著牽著黑明向馬場行去。


    石元吉二話不說,飛在空中,向成勻館飛去。


    來到守藏閣的地下室,石元吉翻開元讓的測試記錄一一翻看,沒過多久,半是欣慰半是遺憾地微笑著。


    元讓打了個哈欠,申了個懶腰,眼睛裏卻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說實話,時間有點緊,我覺得我們是不是要找一些投機取巧的法子。”


    “比如,向太歲祈禱什麽的,要不然到了冬天,咱們還沒出成果,天狼就打過來了。”


    說罷,元讓和石元吉都笑了出來。


    石元吉想了想說道:“確實如此,師哥你說說看,你想到了什麽投機取巧的法子。”


    元讓一聽這話,頓時興奮起來,困意從他的臉上消失不見:“壓力,隻有壓力才能解釋元流劍的成分。”


    “這青裴鋼的成分在盤古天都有,我試了好幾個方子,都做不出和元流劍一樣的金屬來。”


    “隻有一個解釋,青裴鋼是靠無比的壓力,把那些普通的材料壓製而成的。”


    元讓騰地站起來,認真地說:“而這個靈感,是來自天外的隕石。”


    說罷,他拿起一塊黑黢黢的隕石來,舉在石元吉眼前。


    “我接觸過很多隕石,這是成分和元流劍最為接近的一塊,卻十分沉重。”


    石元吉接過這枚隕石,認真地觀察一番,好奇地問道:“師哥,你試過麽?”


    元讓遺憾地說:“我試過,可我達不到足夠的壓力,我想著還是要你這樣的天災來才行。”


    石元吉點了點頭:“咱們現在就開始試一試。”


    元讓二話不說,拿出早已提純的所需的材料,放到雷青鋼製成的鼎爐裏。石元吉接過鼎爐,打出數道淩空的龍紋,緩緩融入到鼎爐之中。


    “需要壓力的話,這二十七道龍紋應該夠了。”石元吉小聲地喃喃自語道,卻看見元讓驚訝地看著他。


    元讓支支吾吾地說:“元吉,你現在可以淩空操控二十七道龍紋了?大虞在冊的高手裏,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也就五十多號人。”


    石元吉有些高興地說道:“是嗎?不愧是我。”


    元讓好笑地打了他一拳,二人繼續等待鼎爐裏的金屬成形。


    在二十七道龍紋的壓迫下,鼎爐內的材料迅速地凝結成球,漸漸被壓得越來越小。球體上顯示出一道道奇特的紋理,就好象樹木的年輪一般。


    “成了?”石元吉讓鼎爐慢慢冷卻,撤下龍紋,拿出那球體,從人種袋裏抽出元流劍,小心地對比觀察起來。


    “硬度,柔韌性,相差甚遠,不過總比雷青鋼要好太多。”


    元讓聽罷,不免有些泄氣。石元吉見狀,安慰他說:“師哥,你別這樣,哪有一口吃成個胖子的?”


    “這個原型已經有了,接下來就是不斷改進嘛。要我看,以你的本事,也就五六天便能完成。”


    “我讓牛金星把工錢提前發給你,你莫急,慢慢來。先養好精神再說,你看你這個樣子,小桃該覺得我虐待你了。”


    一說到小桃,元讓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你說的對,我先給自己放一天假。到時候青裴鋼搞出來了,我直接殺到你的流霜府,讓你請我吃飯。”


    石元吉飽含深意地笑著:“不僅請你吃飯,還給你主持婚禮呢。”


    二人說說笑笑,元讓便迴去休息了。石元吉看著手裏的黑漆漆的金屬球體,心裏終於舒暢了些。


    天狼,我倒要看看,你的白龍太子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他在心裏說道。


    他將樣本放好,走出地下室,打算返迴流霜府的書房。可剛剛走出守藏閣的大門,便愣在原地。


    讓他驚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手持銅牌在守藏閣門口徘徊,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顯然是等待良久。


    “曲千仁?”


    石元吉警惕地抽出元流劍,嚴峻地盯著曲千仁。


    “重合侯還真是神出鬼沒,讓我好找。”曲千仁微笑著說道。“這裏可是成勻館,重合侯,你是打算毀了這裏嗎?”


    曲千仁和石元吉默默對視著,在濃烈的夜色下,殺氣滾滾翻騰,攝人心神。


    麵對曲千仁的氣勢,石元吉還是有些心驚,他努力定了定情緒,迴過神來說道:


    “不知曲前輩這次是受誰之命,來取我的人頭?”


    曲千仁的臉上泛起和善的微笑,可在石元吉看來,那微笑實在像是老虎對獵物的呲牙裂嘴。


    曲千仁撫摸著銅牌,無奈地說:“看來咱們還是結了梁子,不過無所謂的,我是一個凡人,惹怒了神明,哪有緩和的餘地?”


    “我已經不打算給別人做刀子了,從今以後,我隻為自己殺人。”


    石元吉喉頭動了一下,擺出了進攻的身姿。


    曲千仁攤了攤手,話鋒一轉:“不過今天,我隻是來給你送東西的,太歲大神給你的。他說,你會給我一個獎勵。”


    說罷,曲千仁將銅牌扔向石元吉。


    石元吉小心翼翼地接住,就在他摸到銅牌的一刹那,一道藍色的光芒鑽進他的大腦裏。


    “青裴鋼的配方和煉製方法?”


    “太歲是向我表達善意的麽?看來我的前世造成的破壞不算太大,要不然,這些神明也不至於向我示好了。”


    “可惜,師哥已經將配方和煉製方法推測的差不多了,現在隻剩實驗驗證了。”


    “對我來說,這個配方的價值已經不大。”


    他細細查看了手裏的銅牌,又打量著和善的曲千仁,平靜地說道:“你想要什麽獎勵?”


    曲千仁頗為認真地想了想,隨後鄭重地說道:“我想建立屬於我自己的一個組織,你能不能幫我?”


    “我不是很缺錢,隻是想知道方法。你在短短一個月內,建立了乞活軍和龍紋書院,很厲害。”


    “雖然你對外宣稱是陛下的旨意,但騙不過我,這都是你自己的功勞。”


    石元吉點了點頭,將銅牌扔還給曲千仁。就在曲千仁目瞪口呆地接過銅牌時,石元吉緩緩走下台階,來到他麵前。


    “我可以幫你,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建立乞活軍和龍紋書院,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所有人的。”


    “你需要幫手,需要支持你的人,這些需要你自己物色,我無法幫你。”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如果你真的想得到支持,你就要做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


    曲千仁一邊聽著,一邊思考,若有所思地說道:“就像你的乞活軍,吸收流民,給他們飯吃;還有龍紋書院,教窮人識字,學龍紋?”


    石元吉無聲地點了點頭。


    “那我能做什麽?”曲千仁困惑地自問道。


    石元吉微笑著反問道:“曲前輩,你怕得罪神明麽?”


    曲千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我不是已經把你得罪了嗎?”


    石元吉飽含深意地笑著:“是啊,所以我打算讓你去送死。據陛下說,河內現在摯爪遍地,對了,你知道摯爪嗎?”


    “那是天狼的一種造物,嗜殺成性,在河內殺戮極重,那裏的百姓需要救世主。”


    “曲前輩,你敢不敢去送死呢?”


    曲千仁聽罷,一邊爽朗地哈哈大笑,一邊鼓著掌:“重合侯果然是個妙人,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我深知一個道理,天底下沒有不冒險的活計。我會去河內,到時候,希望您的乞活軍不要剿滅我的組織。”


    石元吉搖了搖頭,鄭重地說:“那得看曲前輩的組織能不能在摯爪手下活下來了。”


    “另外,太歲大神既然如此器重你,也必會幫你,這個銅牌你要保管好。”


    “其中有青裴鋼的配方和煉製方法,好生利用吧。”


    曲千仁大吃一驚,急忙查看銅牌,沒過多久,便小心翼翼地用法力催動銅牌,一股藍色的光流注入到他的大腦裏。


    “神話中的神明之鐵,竟然是真的。”


    他急忙迴過神來,表情複雜,好奇地問道:“重合侯不怕我把這方子外泄麽?比如告訴獨孤鼉或燕王他們?”


    石元吉有些泄氣地說道:“希望你外泄的快些吧,最好在冬天之前讓八柱國的私軍們裝備上,否則,盤古天的凡人將有滅頂之災。”


    他從人種袋裏,拿出《星煞異典綱要》,遞給曲千仁:“這本書是關於摯爪法術的書,我已經抄了一份副本,你就拿去吧。摯爪很狡猾,你要小心他們的法術。”


    曲千仁接過異典,恍然大悟,不禁用敬佩的目光看著石元吉,隨後他鄭重地施了一禮:


    “我明白了,看來盤古天的凡人免不了要成為神戰的犧牲品了?”


    “好在您似乎還有些人性,我決定相信您,也相信太歲。”


    “我會在冬天之前,清除河內的所有摯爪,絕不姑息它們。”


    那你還不如相信望舒呢,石元吉在心裏好笑地說道。


    石元吉鄭重地說道:“我一直是個凡人,祝前輩一路順風。”說罷,他飛在空中,向流霜府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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