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元吉被石人砸入地底,像是鑲嵌在土地一樣。他聽到石人的話語,知道它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心中怒意暴漲。他使出全力,腳踏地手撐石人的巨手,硬是和石人的拳頭開始角力。


    “凡人哪會有這般力氣?”石人邊是吃驚邊是疑惑,手上加力,把石元吉狠狠地壓在地上。


    “啊!!!”隨著一聲咆哮,石元吉運起悟真龍機術,一手撐起石人碩大的拳頭,另一隻手揮拳打出,將石人的拳頭打飛出去。


    突然的強大力道使得石人的手臂失去控製,向後飛了出去,連帶著石人也站立不穩,踉踉蹌蹌地向後退。


    在井木犴的眼中,一副滑稽的場景出現了:和小山一般高大的石人竟與一個凡人比力氣,而且還被這個凡人推了一個趔趄。他心中的退堂鼓漸漸不再打了,手裏的鋼刀再次揮舞,數道風刃出現,向石人的獨眼砍去。


    石人氣急敗壞,一揮手扇滅井木犴的風刃,站定身形,獨眼中再次射出滾燙的紅光。井木犴以刀護住自身,邊打邊撤。石元吉卻二話不說,直接衝了上去。


    “這石人鬥誌太盛,打得如此激烈,沒法拿到摯爪的秘密了,必須直接毀了他!”


    石元吉下定決心,腳踩片羽錐飛在空中,手上淩空畫出數道龍紋。一時電閃雷鳴,雷光卷裹著石元吉飛向石人的獨眼。


    那電光如同一把雷電之箭,登時射穿了石人的獨眼。雷電的餘威四散而去,電光所到之處遮蔽了陽光,就連石人散發的紅色光芒也漸漸消失。


    石人一聲慘叫,捂著眼睛踉蹌幾步,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一時間,餘威尚在的雷電,石人倒地時掀起的塵土,混雜在一起遮蓋了視線,石元吉吸取了教訓,沒有第一時間上前查看。


    反倒是井木犴有些著急,上前細細觀察,確認石人是死了,這才舒了一口氣。石元吉腳踩片羽錐,緩緩落到石人獨眼處,看著支持獨眼法力流轉的龍紋早被他用雷電毀去,不由得哀歎一聲。


    “我沒想到你這麽強。”井木犴手腳並用,攀爬到石人臉上。“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擁有如此實力,想必是有個好師父啊。”


    石元吉無意聽他那過於明顯的馬屁,冷著臉反問道:“你們以前就沒有考慮過研究摯爪的規律?既然你們受命於熙枰石摧毀摯爪,接觸的摯爪必然不可勝數,怎麽可能沒有過這種想法?”


    麵對石元吉的咄咄逼問,井木犴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局促地收刀入鞘,一時間不知如何迴答。


    “看來你們肯定有過這樣的想法,甚至付出行動過,難道失敗了?你這副表情是什麽意思?你到底在猶豫什麽?”


    石元吉落到石人臉上,緩緩地走到井木犴麵前,鄭重看著井木犴。


    井木犴苦笑一聲,無奈地說:“我也不瞞你,我們以前確實做過這種嚐試,卻觸怒了熙枰石。四個弟兄因為這事,被熙枰石詛咒,莫名慘死。”


    說到這裏,井木犴的臉因為迴憶而變得淒苦。“你也看到了,陛下惹怒了熙枰石,變成這個樣子。那時候,你們第一次見麵時,他還是活蹦亂跳的少年,現在,卻成了一個走路不離拐杖的病秧子。”


    “你能麵對神的怒火麽?那可是螢惑的神使!陛下身為天啟,亦不能免除此禍,我們又能如何?”


    石元吉被井木犴的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井木犴的無奈情緒似乎感染了他,他也開始唉聲歎氣了。


    “要是這次我找到摯爪的規律,恐怕遭殃的就不隻是天命帝和二十八星宿了吧?恐怕與之牽扯的人也會遭殃,類似劉奉化的事情也會越來越多。”


    石元吉沉默良久,終於冷靜下來。“還有別的任務麽?”


    “有,隨我來。”


    石人頭下,老馬不知何時早已驅著另一匹馬趕到,二人上馬,在沉重的氣氛裏向下一個地點趕去。


    “這個摯爪是個老人,已過花甲之年,我去打探過一次,倒也不難對付,偷襲就好。”


    “一個老人?”石元吉更加迷惑了。“這個老人有什麽特殊之處麽?”


    井木犴思忖片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個老人以前在烙原打過仗,後來就迴家種地了。倒是他的家人死的都早,現在他們家裏就隻有他一個了。”


    聽到這裏,石元吉心中有了想法:“能不能讓我先和談談,然後再動手。別擔心,到撕破臉的時候,我不會手下留情。”


    井木犴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接下來要去一處隻有幾戶人的小村莊,半個時辰就到了。”


    井木犴催促胯下的馬匹,風馳電掣般趕路,不到一刻鍾,竟走出了豐鎬的地界,快要到河內了。


    二人並沒有走官道,在山上的小路上盤旋,翻過了三座山後,終於看到人煙。二人翻身下馬,躲到樹蔭之中,向人煙處看去。


    在四麵環山的窪地中,稀稀拉拉地佇立著幾座泥坯茅草房,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村落。幾個形容枯槁、衣衫襤褸的村民手鋤頭,在初春的土地上艱難地開墾著土地。


    此地雖四麵環山,卻依然有一條小小的河流發源其中,七扭八拐地向窪地外流去。窪地裏,水量充足,土地卻有些貧瘠,隻是到處長滿了雜草。


    在西南方的山上,坐落著密密麻麻的墳包,數量難以一眼看全。墳包上土壤還很新,墳前有幾堆燒過的灰燼,看來是新立的墳。


    “就是那個老人。”井木犴一指村民中最年長的,十分地小心翼翼,似乎唯恐被對方發覺。“我以前遠遠地觀察過,他很警覺,但沒有動手,不知為什麽?”


    “他沒有出手麽?”石元吉定睛瞧看,正好看到老人迴望著他。


    井木犴大驚失色,語氣裏充滿了慌張:“他看到我們了!這可不是那個獨眼石人那種不長腦子的家夥,恐怕一會兒來一場大戰了。”


    石元吉感受到老人的和善,和老人對視良久,幽幽地說:“不會的,我感受不到殺氣,讓我去與他說說話吧,或許有轉機。”


    說罷,他不顧井木犴的阻攔,徑直地走向在田地裏耕作的老人。


    當然,他也不是毫無戒備,右手一直沒有離開新買的皮具。


    不得不說,這皮具老板還真是實在,作出的皮具結實極了。石元吉身上的箭袍在獨眼石人的蹂躪下,撕開了好幾道口子,偏偏這副綁在腰間的皮具完好無損。


    石元吉奇特的行為自然是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他們紛紛放下手裏的活計,或疑惑,或焦慮,或厭惡,甚至憤恨地盯著石元吉。


    “我和他們素不相識,為何他們的臉上會出現這種表情?”


    老者也放下了手裏的鋤頭,笑吟吟地向石元吉說道:“我終於等到你了,你的同僚以前總是躲在暗處,我想和他說話,也沒法子。”


    “呃……”尷尬地氣氛逐漸擴散開來,不管是在明處的石元吉還是在暗處的井木犴,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我別無所求,隻希望你透露摯爪的核心龍紋。隻要你把它交予我,我絕不為難你。”


    麵對石元吉誠懇地請求,老人家和顏悅色,正要迴答,村民們卻一個個怒目而視,出聲反對。


    “府衙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滾,滾出村子!”


    “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


    村民們怒意熊熊,手裏的農具瞬間倒持,成了打人的武器。石元吉不明白,為何他們會如此憤怒。但一想到井木犴躲在暗處,始終不出現,他就覺得自己被人當了槍使。


    小小的村落裏,村民們手中的鋤頭紛紛舉起,帶著憤怒的表情慢慢地朝石元吉走來。老者終於發了話,一聲哀歎製止了村民的行為。


    “都放下,咱們好不容易在這安家,別再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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