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


    除了渡劫時短暫出來一個小時,餘發財已經進入地底兩個月了。


    兩個月來,地底頻繁發出巨響,整個稻殿緩慢抬升,特別是稻觀所在的大山,抬升的速度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地表抬升的同時,稻殿的靈氣也在提升,比天地大變之前濃鬱了數倍。


    稻觀中。


    周小梅輕鬆渡過天劫築基,成為除餘發財外稻觀第一個築基修士。


    王平和胡萬裏同時抵達練氣頂峰,不過周小梅讓他們延緩築基。


    稻觀中其他童子也提升迅猛,修為與日俱增。


    鎮裏,所有人都晉入先天,連剛出生的孩童都是先天,一片大興之象。


    童子定時下山教授基礎功法,一些鎮民花了大量貢獻點,終於學上了稻殿功法。


    基礎功法是餘發財整理的,結合了他對經脈穴道的諸多認識,即便是二級大派也沒有這麽完善的功法。


    這段時間,稻觀的劇變終究引起了周圍一些大勢力的注意,不少修士前來探查。


    稻觀守備森嚴,大部分鎮民都被派到四周邊界警戒。


    免不了發生一些鬥法,最終讓稻殿名聲大震。


    此時,餘發財的水晶大蛇身軀重新練迴半米粗,像一條巨蟒盤旋在萬米深的地底。


    地底已經變成一片水晶世界,紫氣和地氣共同催生出一座靈石礦,向下延伸至少十萬米。


    靈石礦脈裏的靈石已經達到下等靈石,如果采掘切割出來,這裏至少有數千億顆下品靈石。


    這條礦脈形態特異,像是一條龐大的巨龍,這讓餘發財迴想起一些畫麵,不免一陣歎息。


    連續梳理兩個月,地底的地氣初步穩定了,稻殿外有幾股不懷好意的氣息,餘發財準備出去料理一番,再迴來處理深處的地氣。


    “唉,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啊”


    餘發財心中感歎,然後操縱水晶大蛇返迴身體。


    餘發財出關後,立刻替王平和胡萬裏徹底清理了一番體內雜質。


    幾日後,王平和胡萬裏在山頂渡過天劫進入築基,不過受傷嚴重。


    兩人慶幸聽從了周小梅的安排,沒有自己貿然築基,否則兩人現在已經不在了。


    又過了幾日,稻觀山頂依然時常發出巨響,靈氣波動也十分厲害。


    山頂霧氣不散,鎮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過了七天震動才平息。


    八月末,稻觀大殿。


    餘發財身穿迷你黃袍,坐在門檻上聽著周小梅講述最近周邊發生的事情。


    “竟然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


    餘發財喃喃道,麵露憂色。


    周小梅眉頭緊鎖,說道:


    “發財哥哥,薑朝被狄國打得節節敗退,城池丟了大半,士兵也戰死四十萬,方朝和牧朝也在和季朝開戰,士兵和百姓加起來死了不下百萬,咋們外麵現在難民如潮,他們祈求我們稻殿幫他們趕走敵人,許多人還想翻過山崖到我們這裏來”


    餘發財望著天邊,十公裏外,空中黑氣肆虐,怨恨,恐懼氣息翻滾湧動,連稻鎮中都不時有黑氣冒起。


    餘發財問道:


    “難民有多少?”


    周小梅迴道:


    “胡叔渡戒之前告訴過我,外麵難民有八九百萬之巨,每天還從各處湧來”


    餘發財丟了一個儲物袋給周小梅,說道:


    “不要放任何一個人進來”


    周小梅一看,儲物袋裏竟然有十萬斤靈米,嘟囔道:


    “發財哥哥,你怎麽還有”


    餘發財瞪了瞪小丫頭,說道:


    “不該問的別問,我出去看看,別收任何人,修士也不要”


    “哦”


    周小梅縮了縮腦袋應道,看著儲物袋裏的靈米還是開心的笑了。


    餘發財照例在山裏繞了一圈,野獸們更有靈性了,沒有發生殺生現象。


    豹子還坐在樹底下,頭上還有新鮮的鳥屎,豹子看到餘發財搖頭擺尾一陣討好。


    餘發財打量四周,稻觀所在的大山拔高到兩千米,四周二十公裏地域又整體拔高了三百米,和外麵完全隔絕開來。


    這二十公裏都被他用地氣梳理過一遍,越往稻殿中心靈氣越足。


    餘發財出現在稻殿邊緣,看到山崖上有居民在站崗,正在阻止一些凡俗高手攀岩進山。


    山崖下不遠,漫山遍野都是難民,如周小梅所說確實難民如海,原本清秀的大山變得肮髒不堪,各種汙濁之氣洶湧橫流。


    靠北方的是薑朝的難民,有薑朝的軍士在維持秩序,還有一些官員也在勸導難民離開這裏。


    餘發財隱藏在雲霧中向北飛行,速度達到五百米每秒,是築基時飛行速度的五倍,靈氣護在身外,沒有突破音速的音暴。


    薑國不大,隻有一千公裏縱深,地麵難民如一股股長蛇一般,由各處城鎮蔓延向稻殿。


    稻殿雖然威名赫赫,可也不是想靠近就靠近的,因此餘發財斷定有人在背後故意引導,至於為什麽這麽做,目的自然是和前幾日到他大殿中搗亂的那些散修一樣。


    十分鍾後,餘發財越過薑國的軍陣大營,直接落在氣勢如虹的狄國大營當中。


    “誰”


    帳篷中,一群正在議事的結丹修士怒叫連連。


    一股高階修士的威壓立刻籠罩在大棚內,喊聲頓停。


    這些人是狄國護國教七級教派神女教的修士,身上穿著統一的白袍,袍子上繡著一個模樣悲憐的女子。


    餘發財表情森然,看著主座一個驚慌的黑臉修士,冷冷說道:


    “誰讓你們來的?”


    黑臉修士心中震駭,明明同是結丹修士,可對方竟然能發出這種氣勢,他們連靈氣都無法調動。


    修仙界的常識,同樣的修為,年紀越小,說明這個修士天賦越好,實力就越有可能極為強大。


    這些修士個個噤若寒蟬,生怕惹惱了餘發財。


    黑臉修士定了定神,恭敬說道:


    “餘稻主,這國戰和門派交戰是經過修仙聯盟允許的,您,您......”


    話還沒說完,帳篷裏其他修士已經口吐白沫昏了過去,以後醒來,恐怕要修為大減。


    黑臉修士心裏也直打鼓,沒想到對方果然心狠手辣,隻好說道:


    “餘稻主,我們也是沒辦法......”


    黑臉修士正要說出原委,賬外就響起了一陣清爽的笑聲,說道:


    “餘稻主不在山門賑濟災民,怎麽到這裏插手國戰來了”


    “哼”


    餘發財一聲冷哼,氣勢一壓。


    黑臉修士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心中瞬間暗罵萬遍,哪個缺德的家夥這時候來。


    餘發財走出帳篷,抬頭望見外麵站著一個身穿華美袍服的俊美年青修士。


    這青年修士皺著眉頭看著他,似乎對他剛剛的舉動不太滿意。


    這人也是結丹修士,看樣子實力比帳篷裏的強一點,身上怨氣衝天,目光中帶著肆無忌憚和一絲垂涎。


    餘發財冷冷說道:


    “報上名來”


    這年青人沒想到餘發財這麽不給麵子,兩眼一眯,說道:


    “在下飛羽門段候玉,餘稻主,你未經聯盟批準擅自幹預......”


    餘發財一聽就知道怎麽迴事。


    飛羽門不過是一個六級宗門,有幾個元嬰修士,估計是眼饞他的地盤,便打算搞事搶地盤罷了。


    天地本就多災多難,這些人為了搶地盤竟然還製造這種戰爭,不知道要被他們害多死多少百姓。


    餘發財眼裏戾氣一閃


    “啪”


    一巴掌拍在段侯玉臉上。


    一股靈氣順勢導入他的體內,五米不到的丹田瞬間千瘡百孔。


    餘發財根本就沒有和此人廢話的打算,至於什麽修仙聯盟,他才懶得理會。


    段候玉什麽也沒看清,腦袋一蒙就摔在地,接著就捂著肚子,驚恐萬狀的叫道:


    “啊,啊,你,你廢我,爹救......”


    還沒喊完,他的皮膚就開始老化,然後整個人變成飛絮四處飄散。


    沒了靈氣修為,怎麽支撐那已經七八百年的身軀,當即就灰飛煙滅了。


    結丹死後,體內的靈氣四處宣泄,一下子就被稀釋到周圍的空氣中。


    四周一片寂靜,軍營中心數千將領精兵都不敢動,神仙打架,豈是他們凡人能插手的。


    餘發財升上空中,雷聲滾滾的朝四周喝道:


    “都給我迴去”


    說罷一閃而逝,繼續向北飛行。


    兩小時後,他看到一座範圍兩公裏的山穀。


    山穀圍在四座大山當中,像是倒立的四腳凳子一般。


    穀中有一座座精美的建築,一些低階弟子在其中活動,穀中雖然有靈霧漂浮,卻稀薄得可憐。


    餘發財還看到,這座山穀黑氣繚繞,各種欲望可怕得嚇人,穀中的弟子個個身上黑氣滾滾,可見平常勾心鬥角得厲害。


    “來者何人”


    穀口光華一閃,從透明罩子裏走出一個倨傲童子,居高臨下看著餘發財問道。


    餘發財陰沉著臉,閃到穀口,二話不說一拳打去。


    “轟隆隆......嘩啦”


    籠罩整個山穀的透明罩子被餘發財一拳打破。


    護山大陣完全告破,一陣狂風唿嘯,穀中僅有的靈霧也飄向四周。


    童子目瞪口呆的看著比他還小的童子,沒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兇悍。


    山穀中一陣雞飛狗跳,穀中那些弟子以為有強敵來襲,喊著師傅師祖竄來竄去。


    “哎呀呀,何方道友壞我大陣,好不容易才修複......”


    一個道貌岸然的白須老者飄飄然飛到山穀口,一臉肉痛的說著,看到餘發財嘎然而止。


    “何人到訪,怎的不提前打聲招唿就......”


    接著又飛來一個老嫗,看到餘發財後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兩人就是飛羽門的兩個元嬰老祖,山門大陣不知道被一擊而破,他們也坐不住出來查看,免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子徒孫招惹了強者,可一看竟然是一個娃娃,頓時卡住了喉嚨。


    這個娃娃他們當然知道是誰,不久前他們還在商議怎麽奪取那塊寶地。


    他們也聽說了稻殿稻主如何了得,可在他們眼裏,築基殺結丹也不算什麽稀奇事,就算那稻主再厲害,築基畢竟是築基,還不被他們放在眼裏。


    一個相貌堂堂的華袍中年人落在穀口,沒有注意到一旁尷尬的老祖,瞪著餘發財叱責道:


    “是你家大人打破我家山門的?還不叫他滾出來”


    白須老者嚇了一跳,當即跳起來狠拍了中年男子一巴掌。


    毫無防備的中年人被打得暈頭轉向,摔在地上摔啃得一嘴泥。


    白須老者指著中年人罵道:


    “兔崽子你鬼叫什麽,就知道亂喊,貴客來了都不知道”


    老嫗看到餘發財麵色越來越不善,隻好厚著臉皮,拱手對餘發財說道:


    “道友法力高深,是我等魯莽了”


    誰讓自己沒摸清人家實力就弄了那麽一堆事,如今人家打上門來,先低個頭,避過眼前一劫再說。


    地上的中年人被老祖拍得不輕,可也清醒過來,就是老祖也不能一擊破了山門啊。


    中年人驚得一身冷汗,連忙爬起來,對餘發財拱手道:


    “上仙勿怪,上仙勿怪,上仙......”


    接著他也說不下去了,身穿黃色道袍,年紀這麽小,不就是傳說中那個誰嗎。


    餘發財瞪著這三人,兩個元嬰體內烏漆麻黑,細胞也老邁不堪,看似得道高人,其實再花架子不過了。


    他估計這兩個修士丹田不過百米,體內元嬰估計也被煉得灰頭土臉,實力隻屬於元嬰中墊底的一群人。


    餘發財說道:


    “修的亂七八糟,自己幹的事自己抹幹淨,否則休怪無情”


    餘發財還是沒有打殺他們,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凡人永遠活在這些仙人的操控之中,即便他殺了這幾人,也無法挽迴什麽。


    三人都不敢反駁,實力就是一切,餘發財已經有資格和他們這麽說話了。


    “不好了,不好了,少門主命牌破了”


    穀中又傳來恐慌大喊。


    中年男子渾身一顫,臉色一白,看了看餘發財,明白了什麽。


    餘發財盯著中年人看了一陣子,話語如寒冬一般掠過三人,說道:


    “元嬰修士我已經打殺了好幾撥,此時正是用人之際,我暫且不予你們計較,該做什麽,你們應當清楚”


    白須老者冷汗淋淋,恭敬迴道:


    “上仙說的我們都明白,上仙隻管放心,小道保證飛羽地界不會發生餓殍”


    餘發財又看了看這個中年男子,見他竟能忍住,暗道一聲可惜,隨後向稻觀飛迴。


    白須老者和老嫗看著餘發財的飛行速度皆冷汗淋淋,他們的飛行速度隻有百米每秒,在人家麵前根本就不夠看。


    中年男子心有不甘,他看向兩位老祖。


    白須老者和老嫗皆眼神無奈,朝他搖了搖頭,讓他不要再多想。


    中年男子麵色慘然,身形蕭瑟飛迴穀內。


    餘發財沒有急於返迴稻觀,而是四處轉悠起來。


    他到這個世界後,還沒有好好看看這人間,即便從玄天門出來後經過不少地方,也是來去匆匆。


    他的神識龐大,略微一掃,林林總總了然於胸,經過幾座城鎮後,便向稻殿飛迴。


    飛行在空中,餘發財心中感慨萬千,世界如海洋,百姓如水藻,商人就如小魚兒,靠吃水藻過活,而一些達官貴人就如大魚,靠收割商人過活。


    修仙界同樣如此,不管是操縱戰爭的飛羽門元嬰修士,還是吞噬巨龍造成天地衰退的翩翩公子,這類修士淩駕於凡人,淩駕於那些商人和達官貴人,如同海洋裏的鯊魚和巨鯨。


    餘發財發覺,能力越大,破壞力也越大,大部分修士都來源於凡人,但是餘發財看來,大多數修士並沒有出力讓這個世界更好,凡人仍然過著風雨飄搖危如累卵的生活。


    就如同小小的地球,上古那些至人聖人治水患也被歌功頌德一番,如果那真是一群有翻江倒海之能的修士,為何沒有建立強大的文明,因此確實如老子所言,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現實其實就是如此殘酷,實力就是一切,他又能如何,隻要做好自己就行,餘發財心中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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