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聲抓著元珩的胳膊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想讓他為自己做主。


    “玉兒,今日的事情隻是意外,不要再想這些了,好好的將身子養好。”


    元珩確實不願意多說,又拖著寒玉的背,將她輕輕地放迴了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好。


    他實在是不願意再談這些了,因為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那種熟悉的疼痛感又重新湧起,他沒有精力再去麵對這些事情了,此刻早就已經覺得精疲力盡。


    將寒玉放迴床上之後,元珩覺得自己的身子忽然發虛發冷,微微喘著氣,好像很是痛苦。


    而寒玉正沉浸在自己的悲痛當中,不知道元珩又犯起了病,她使勁抓著元珩的手,仍然還是在哭哭啼啼地鬧著。


    憑什麽今日就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自己的命都要沒了,為什麽元珩不為自己做主?


    今日的事情一定沒有這麽簡單,一定是有人故意要害自己,而那個人也就隻有純貴人!


    “玉兒,乖,聽話,好好的休息,我待會兒再來看你。”


    元珩實在是堅持不住,摸摸寒玉的額頭,留下一句話,便顫顫巍巍地離去。


    他現在真的覺得自己的頭好痛好痛,早就已經無力處理這些事情了。


    夜間,楚心正服侍純貴人準備睡一下,可是有宮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說是元珩身子不舒服,要請她們過去照顧。


    聽到這消息,楚心一臉擔憂,想去又是一副不想去的樣子。


    而純貴人似乎是看得出來,隻是微微笑著讓楚心過去照顧就好,既然想去的話,那就去吧。


    這一路上,楚心走得都有幾分的心急,她很想知道現在元珩究竟是怎麽樣的,是啊,最近怎麽總是忘了他身子不好,根本就經不起這麽多的事情。


    後宮之中實在是不應該出這些事情,總是讓他分憂了。


    白日的時候,是寒玉落了水,虛弱地躺在床上,可這會兒子躺在床上的人就換成了元珩。


    他額頭上流著的全都是汗,整個人似乎都在微微的發抖,看起來是真的非常痛苦。


    楚心連忙讓宮人倒了熱水過來,她拿著幹淨的手帕,沾了熱水,仔細的擦著元珩的臉,輕輕的將那些汗水全部都擦去。


    這天晚上,楚心就癱坐在地上,趴在元珩的床邊慢慢的睡去,她也說不清楚現在心中究竟是種什麽樣的想法。


    隻知道有些酸澀,又有些想念,她同純貴人一樣,都知道元珩的優點是那麽的溫柔,心軟,可是這也是他的缺點,他會對所有的人心軟。


    所以純貴人麵對這一次次的事情,她變得失望了,她的愛意已經慢慢的消散了。


    可是自己呢?她自己的感覺呢?


    楚心想不明白這些,這一晚上腦子都糊裏糊塗的,隻知道此時此刻就想留在這裏,想看著元珩慢慢的好起來。


    到了淩晨,天已經微微亮起,元珩的手指會不會動了一下。


    他醒來的時候,隻看到楚心趴在自己床邊,沒有想到,這一天晚上居然是她陪著自己。


    楚心本來就沒有熟睡,再加上心中有著許多事情,感受到床上有些動靜,便也很快的睜開了眼睛。


    二人二目相對,一時之間,有些移不開眼,尤其是楚心,很快的便移開目光,低著頭,眼睛眨來眨去,真是覺得有些羞澀,又有些不好意思。


    “玉兒的事情,你可知道前因後果?”


    元珩猶豫了一下,可還是張嘴問出了這個問題。


    果然,在聽到問題的這一刻,楚心眼裏的那些情緒全部都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一些恐慌。


    她不知道我該要怎麽迴答,反正是絕對不會出賣純貴人的,但是現在看到元珩這個樣子,又不忍心對他說謊。


    “其實也許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所以你為什麽還要問我呢?若是問別的事情也就算了,可唯獨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說的。”


    楚心微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道。


    其實這件事情她自己心裏也是有些不是滋味兒,純貴人在她心中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最好的人,最好的樣子。


    可是現在麵對元珩的這些質問,自己真的不願意說,可是又不忍心繼續欺騙元珩下去,所以一時之間氣氛就僵硬的堵在這裏了


    元珩終究是歎了口氣,隻說了一句讓楚心迴去,便沒在說話了。


    楚心是咬著牙出去的,昨夜她可是癱坐在地上睡了一整晚,覺得腳都已經麻了,可出去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能夠感覺得到,元珩好像是有些生氣了,可是這些話自己是一定不會願意說出來的,她不會說任何有關於純貴人不好的話。


    可是自從這件事情發生了之後,純貴人這邊就像是失去了元珩的關注一樣,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元珩是生氣了,是在生純貴人的氣。


    而純貴人依舊是無所謂,隻是在過著自己的日子,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會擔心這些。


    是,的確是自己做的,她也不後悔,更何況沒有人能夠麵對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自己又不是一個聖人,沒有那麽大度的原諒寒玉。


    更何況,寒玉也沒有出什麽事,當時有這麽多的宮人,一定會將人救起來的。


    而寒玉這幾日總是過得渾渾噩噩,過的真的是甚是糾結。


    可是現在又聽聞元珩又冷落了純貴人,反倒是整個人都去陪著寒玉了,那便是更加的委屈,又帶著幾分的生氣。


    “你這是怎麽了?這些天我都覺得沒什麽,你怎麽總是一副氣唿唿的樣子?難道你未曾感覺得到自己真的是不一樣了嗎?”


    這一迴,楚心端的茶水過來,純貴人看了一眼她的樣子,有些好笑的問道。


    從前情緒不穩定的人是自己,都是楚心在安慰著她,可是現在的楚心怎麽又變得像從前的自己一樣了?


    還是說隻要沉浸在這些感情當中去了之後,人的理智就都沒有了?


    “貴人。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說好這輩子隻想陪在貴人身邊的,可是沒想到我還是不開心,我還是會覺得委屈。


    為什麽後宮裏要發生這麽多的事?為什麽要有一個又一個來針對我們的人?為什麽就不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呢?“


    楚心放下托盤,委屈的癱坐在純貴人身邊,抓著她的袖子小聲的哭著。


    她知道自己病了,知道自己的情緒又變得開始不受控製,沒有辦法,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仿佛又迴到了從前那個無能的自己。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不是說過隻有心疼你的人才會流眼淚嗎?你在我麵前哭,難不成是要我一直為你心疼嗎?”


    純貴人心疼的從袖子裏掏出手帕,擦去楚心臉上的眼淚。


    “這淚珠可是最珍貴的東西,不應該總是流出來。”


    聽到這些安慰的話,楚心更是忍受不了心中那種酸澀的情緒。


    趴在純貴人的腿上,再一次小聲的哭了起來,仿佛是要將這些天的委屈,全部都哭出來一樣。


    而純貴人隻是溫柔地看著楚心,拍拍她的背,無聲的安慰著。


    有這些小情緒也沒什麽關係,最重要的是要看開一些,不要總是讓自己沉浸在這些情緒當中去了,要不然傷害的隻會是自己。


    這不就是從前的她嗎?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寒玉雖說是落了水,但是更多的還是心裏的驚嚇,本來就是小小年紀的姑娘,掉到冰冷的湖裏麵去,那可真的是怕得不得了。


    接連好幾日都是在做噩夢,每次夢中驚醒。都覺得自己似乎又要落入那冰冷的湖裏去了一樣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唿吸不了了。


    而柔美人冠是會見風使舵的,看得出,現在元珩已經冷漠了純貴人,那麽就是自己該要好好表現的時候了。


    每一日她都過來親自照顧寒玉,端茶倒水,甚至親自喂她喝藥,擺出了一副好姐妹的樣子。


    這倒是讓寒玉對他真的是親近了不少,本來就是受了驚嚇,無論是誰在身邊好好照顧,總歸感情都是能夠拉近一些的。


    “多謝姐姐這幾日不過來照顧我,許多時候,也都是姐姐安慰我,我才能夠好好睡覺,那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寒玉委屈地縮在榮美人的懷裏,一提起那天的事情還是心有餘悸,自己什麽時候受過這些的委屈?


    “好了,妹妹就不要再想這些事情了,那天的事真的就是一個意外,陛下已經責罰了當時在場的人,都怪他們沒有及時的下去救你!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


    柔美人輕輕拍拍寒玉的肩膀,柔聲安慰著,心裏可真是有些不舒服。


    是,陛下的確是責罰了翡翠,可同樣的也是訓斥了自己,仿佛自己就應該跳下去救寒玉的命一樣。


    自己也是個弱女子,也不會水跳下去了又能怎麽樣?也是會被淹死在冰冷的湖底的。


    陛下怎麽就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呢?隻在乎寒玉一個人的命嗎?


    寒玉點點頭,總算才是覺得好受了一些。


    “姐姐,我從來都不覺得那天的事情是意外,那你的欄杆怎麽這麽容易就斷了呢?肯定是人為的,肯定是有人想要害我!”


    寒玉眼裏露出一抹兇狠,在這宮中,最討厭自己的是誰,是誰想要害自己,基本上都已經要唿之欲出了,可偏偏為什麽那天阿珩哥哥根本就不為自己做主,居然就這樣子走了!


    “妹妹,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我真是有些聽不明白呀!”


    柔美人嘴角的笑,忽然之間就僵了一下,眨眨眼睛,隨意的問著。


    不管是誰要害她,總歸自己沒事就好,更何況,若是陛下想查的話,早就查了。


    現在不查,便說明陛下根本就不想查,又或者是怕查來查去,查到了某個人的身上。


    隻是寒玉似乎還沒有看明白這一點,仍然是在哭著鬧著。


    “難道姐姐都不信我說的話嗎?那天若不是姐姐幸運的話,掉下去的可就是我們兩個了,姐姐現在怎麽還可能在我麵前安然無恙呢?”


    寒玉有些煩躁,她起身瞪著眼睛看著柔美人,真的是覺得自己好像怎麽說都說不明白一樣。


    柔美人隻能無奈地笑笑,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個樣子。


    每次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都需要哄著寒玉,似乎她就是自己的主子一樣,也真是覺得莫名其妙。


    “那既然這樣的話,妹妹覺得是誰做的呢?是誰想要害你呢?”


    柔美人隻得裝作疑惑地問著,其實這個答案恐怕是所有人都想到了,就不信陛下也不知道,隻不過是不想處置她罷了,想給她留幾分麵子。


    可是寒玉這樣不依不饒的鬧下去,隻會弄得所有人都厭煩。


    “肯定是純貴人,隻有她才想這樣的害我,就知道她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寒玉使勁扯著被子,這下子,他跟純貴人的梁子那可是徹底的結下了!


    這一迴,自己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受了這麽大的驚嚇,那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這個也沒有證據,若是冤枉了純貴人,那可怎麽辦呢?妹妹還是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現在把身子養好才是最為要緊的。


    更別說陛下這些時日天天都來看妹妹,甚至都顧不上純貴人了,就當做是給妹妹解氣了,這樣可好?“


    柔美人無奈的勸著,可是寒玉仍然是不依不饒,這當真也是讓她沒了任何的辦法。


    “陛下這幾日好像身子是越發的不好了,這些事情臣來處理就好。”


    禦書房內,許宴正恭敬的說道,隻是他眼裏還是有著些許的冷意。


    那個人已經死了,死得幹幹淨淨,再也不會迴來了,甚至宮中也不會有人再提起她,仿佛她從未來過一樣。


    可是隻有自己記得,她從來都沒有消失,永遠都在自己的心裏,每每想起都覺得痛徹心扉。很多時候都強迫自己不願意再去迴想,可卻是總會出現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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