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人一遍一遍地重複著,仿佛謊話重複了無數遍,也就成了真話。


    這麽希望這一切就像是自己所說的那樣,真的是純貴人嫉妒自己在害了自己的孩子,真的是陛下喜歡自己,就是純貴人嫉妒了,對,就是她嫉妒了!


    “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我嫉妒你什麽呢?嫉妒,你瘋了嗎?嫉妒你病了嗎?至於陛下的情誼,我從來都知道陛下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麽樣子。我知道陛下從來都沒有真正地愛過你,所以我有什麽好嫉妒的呢?”


    現在的純貴人也根本就不會再忍讓,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楚心,這一迴,無論寧貴人怎麽樣,她都是不會退讓的。


    為什麽要為自己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要付出代價呢?


    說完之後,還微微仰頭看了一眼元珩,看著他的表情還是那麽的冷漠,總算才放下心來了。


    寧貴人不就是仗著陛下心軟才敢鬧成這種地步的嗎,現在陛下把自己叫了過來,便說明應該是不會再心軟了的吧?


    “你說什麽?你在說什麽?”


    寧貴人頓時就再也克製不住情緒了,她想衝上前將純貴人的臉給抓爛,可是卻有宮人將她給拉開。


    “你胡說,你胡說,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從前隻有我一個人能陪在陛下身邊,你們什麽都不是,你們分明什麽都不是!”


    寧貴人越來越瘋癲,說完之後,她又無助地看著元珩,期待元珩能夠為自己做主。


    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覺得自己的脾氣是越發的喜怒無常,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大喜大悲,最重要的是現在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就像現在這樣,明明說好了一定要穩重,一定要鎮定的,卻偏偏還是被純貴人三言兩語給暴露了。


    “你的孩子究竟是怎麽沒的?現在你最好說實話。”


    果然,就如同純貴人所想的那樣,元珩的確不再像從前一樣過度地容忍,直接直奔主題,寧貴人的孩子究竟是怎麽沒的。


    “是她害的,是這個女人,害了我們的孩子。當初陛下不為我做主也就算了,現在還要帶著這個女人一起過來質問我嗎?陛下,你對得起我嗎?你真的對得起我嗎?”


    寧貴人用力掙脫了宮人的手,崩潰的坐在地上大哭起來,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不顧及現在殿內還站著這麽多的人。


    她顧及不了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了,她病了,是真的病了,病得很重很重。


    “夠了,你不用再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無論是我還是陛下,都不會再容忍你了。其實上一次事情發生的時候,我跟陛下心裏有數,隻不過是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給了你幾分的顏麵,讓我替你背了這麽久的黑鍋。


    本來以為你把心兒留在身邊,隻不過是抱怨幾句,罵上幾句,可是陛下與我說,她的身上都是傷,你真是好狠毒。早知道是這樣的話,那一天,我就絕對不會容忍你!“


    說到這裏,純貴人便是來氣,自己受了委屈就算了,可她並不想讓心兒受委屈,還好昨日陛下把心兒帶了出來,要不然她們還不知道要得忍受上多久。


    “你說什麽?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在說什麽!”


    寧貴人忽然就愣住了,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落入了更深的穀底,再也再也出不來了。


    渾身沒力氣站不起來,就隻能這樣癱坐在地上,梳好的頭發方才在和宮人的爭執當中全部都散落了下來。


    此刻的她衣衫淩亂,頭發散落,而純貴人卻是打扮得光彩照人,似乎是故意來到自己麵前耀武揚威的一樣,忽然就覺得這一迴自己好像還是輸了。


    “你還沒有聽清楚嗎?當天事情發生的時候陛下便猜到了這是怎麽迴事,他知道是你用腹中的孩子來算計我。陛下與我心有靈犀,哪怕當時隻有一個眼神,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當時看你實在是太可憐了,不願意戳穿這個事實,所以才陪你演的這一場戲,可是你依舊肆無忌憚,我也記得從前的你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真的是病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純貴人眼裏依舊是有那麽一抹憐憫。


    即使從前和寧貴人的確有過許多的恩怨,可是看著現在她這副樣子,哭得是那麽的委屈,絲毫顧及不了自己的形象。


    也許她此刻哭泣的淚珠都是真的吧。


    “陛下是這樣子的嗎?是不是她在騙我?真的是這樣子的嗎?在你心裏,我真的就是這個樣子的人嗎?我的孩子沒有了,我傷了身子,以後也不會有孩子了,你依舊覺得是我在騙你嗎?”


    寧貴人絕望地爬了過去,扯著元珩的衣袖,滿臉淚痕。


    現在不過是在強撐著,其實她的心早就已經碎掉了,怪不得總覺得每一次陛下都是人在心不在的,原來是早就知道自己做了這樣惡毒的事,所以他每次來的時候都是在看自己的笑話吧。


    “婉寧。”


    元珩忽然蹲下身去,握住寧貴人扯著自己衣袖的手。


    “在我的記憶當中,你是個很溫柔的人。曾經你陪伴在我身邊的那些年,我也覺得很幸福。曾經的一切是真的,還是說那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相像中的那個樣子嗎?”


    元珩很是親切地叫了寧貴人的名字,目光是那麽的柔和,不再像從前一樣帶著一絲的疏遠,而是很是真切地問著。


    “你會後悔你做的這一切嗎?你的孩子沒了?甚至連彌補這個孩子的機會都沒有了,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傷害自己?為什麽一定要做出讓所有人都傷痛的事呢?”


    寧貴人止住了哭聲,她靜靜的看著自己麵前的人,忽然之間就覺得好沒意思了。


    “陛下終於再叫了一次我的名字,曾經陪在陛下身邊的那兩年,我真的覺得好幸福。所以呀,我才會覺得她打擾了我的幸福,我才想讓她消失。


    如果當初陛下沒那麽喜歡我,沒那麽幸福的話,也許我就會容忍她的出現的呢,說來說去,怪的是陛下對我太好了呢!“


    寧貴人此刻已經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不再像方才那樣大喜大怒,崩潰大哭的樣子,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靜靜的說話,仿佛又迴到了當初安靜柔和的時候。


    “就是因為當初和陛下在一起的時光太美好了,所以我一直都想迴到過去,所以我討厭出現在身邊的人,我討厭純貴人,討厭她們,討厭她們所有人。我曾經聽到過陛下和楚心說的話,陛下說,如果身邊隻有一個女人就好了,那身邊的這一個人可不可以是我?”


    寧貴人重新鼓起了希望,她滿懷期待地等待著這一個迴答。


    可以不計較,可以都不計較了,可以忘掉這段是發生的所有不好的事,也可以收迴對純貴人所有的怨恨,隻想成為陛下心中唯一的人。


    可以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仍然是從前那兩年當中最美好的時光一樣。


    “迴不去了,我不會忘記你曾經是有多麽的狠毒在我心裏,從前那個溫柔善良的婉寧早就已經沒了,現在的你是這麽的麵目可憎,多看上一眼我都會覺得害怕。”


    元珩的眼神仍然是那麽的溫柔,可她說出來的話卻是這麽的冰冷。


    都說他心軟,可是現在他的心還軟嗎?


    聽到這答複之後,純貴人隻能心裏默默歎息,甚至有些不想去看寧貴人的反應。


    對於她的傷害的確是挺大的吧,無論是身體上的傷害還是精神上的傷害,那可算全部都是感受到了。


    “是,應該的,沒有人會喜歡我這樣狠毒的女人,陛下不喜歡我了也是應該的。”


    很奇怪的是,寧貴人此刻卻是出奇的安靜,根本就沒有大吵大鬧,也許人心如死灰之後是沒有精力再鬧了吧。


    “你的孩子是你自己害沒的,你的身子受損也是你自己害的。當初我為了顧及你的顏麵,沒有將真相都說出來。反倒是讓你越來越肆無忌憚,是我的錯,從今以後,我絕對不會再容忍你傷害任何人。”


    元珩輕輕的放開握住寧貴人的手,慢慢起身今日過來,本來就不是為了來原諒她的,隻不過是要將事情都說清楚,還給純貴人一個清白罷了。


    “可是陛下我為你失去了這麽多,你怎麽償還我呢?”


    寧貴人忽然笑了,她伸手摸著自己的肚子。


    “陛下,可還記得曾經你的手摸著我肚子嗎?你說很期待著這個孩子的降生,這是後宮裏的第一個孩子,意義非凡,很是珍貴。現在呢?現在陛下忘了嗎?就不在乎了嗎?”


    寧貴人依舊是打算故技重施,隻要訴說著自己付出了多少,她受了多少的委屈,那麽陛下便不再會舍得懲罰自己的,這是這麽多天以來得到的經驗,因為陛下的心實在是太軟了。


    可是好像這一迴說的這些話並沒有了任何的用處,元珩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沒有一絲的憐愛。


    有的時候,苦肉計用多了,也會讓他的心慢慢地變得硬了起來。


    “你可知道你在我麵前演了多少場戲了?你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變成什麽樣子了嗎?你的孩子到底是誰害的,你自己心裏應該清楚,你現在又拿出這些事情來說,又是想說,是誰對不起你呢?是我對不起你嗎?”


    元珩皺著眉頭,忽然覺得好疲憊,他不想再麵對寧貴人這個女人,無論從前是有多麽的喜歡我,可現在這些喜歡可全都是已經磨光了。


    看著她的那雙眼睛,覺得自己所有的精氣神全都被吸進去了一樣,讓自己整個人慢慢的變得枯萎了起來。


    “那又怎麽樣呢?又怎麽樣呢?是你欠了我的,就是你欠了我的!我的孩子沒有了,你還給我,你還給我啊!”


    寧貴人忽然再一次崩潰大哭,扯著元珩的時候大喊大叫著,仿佛是再也承受不住了一樣。


    “你的孩子究竟是誰的?你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嗎?”


    才走到門口,楚心便聽到了裏麵的哭聲,眉頭一皺,眼裏滿是厭煩。


    這苦肉計用多了,人的確是會煩躁的,更何況寧貴人是當真為自己的孩子而痛苦嗎?三分痛苦,七分演戲罷了。


    “心兒,你怎麽來了?你的傷好了嗎?”


    一聽到楚心的聲音,純貴人滿臉歡喜,連忙將楚心拉到自己身邊。左看右看,真的是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到了,真的是越發的想念。


    “你怎麽來了?你有什麽資格站到我的麵前?倒不如你來告訴我,昨天你是用什麽手段勾引了陛下,讓陛下帶你離開的?你說啊,你快說啊!你是想讓陛下封你做什麽了?封你做王後嗎?封你做嬪妃嗎?你這個賤人!”


    一看到楚心,純貴人是越發的崩潰了,看著楚心的眼睛,瘋狂地喊著鬧著,聽著這些不堪入耳的話,元珩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他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楚心,隻看到她正和純貴人兩個人悄悄地說著話,好像並沒有將寧貴人的話當迴事,便又轉過頭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好像在楚心心裏,純貴人永遠都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無論說什麽做什麽,總歸是會顧及著他的。


    “我可一點都不好,這些天她一直都讓我跪在床邊,一跪就是一整夜,我的膝蓋可都疼得要命,感覺都要站不起來了一樣,這一路小跑過來,真是累得筋疲力盡!”


    楚心小聲的向純貴人抱怨著,就像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姐姐一樣,在疼愛自己的人麵前總會有幾分的小脾氣,而純貴人呢,也則是小聲的哄著。


    反正兩個人對於寧貴人的汙言穢語的話是絲毫不聽的。


    “什麽王後,什麽嬪妃?為什麽要在意這些?其實最在意這些的人是你吧?你在意這些身份地位,所以你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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