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你給我做的會發光的珍珠簪子,可真是心靈手巧。還有,你現在也變得越來越好了,尋常時候根本看不出你的腿有任何的問題。”


    真是個堅強的姑娘,純貴人看著她,滿眼讚賞,對於楚心,真的是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喜歡。


    不僅是因為她幫了自己許多的忙,更重要的是發自內心地喜歡這個人。堅強聰慧,多麽的惹人喜歡啊!


    “原來如此,那貴人一定很得爹娘喜愛吧,我從未感受過這種滋味。”


    楚心忽然麵露哀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從前在楚國的事情了,對於自己的生母好像也沒有了多少的印象。


    對於養母總是不敢去迴想,因為這輩子都是欠她的,再也還不完了,對於父王,自然是更不願意去迴想了,他根本就不算是自己的父親,真的是沒有一丁點的感情。


    當初駕崩的時候,甚至都擠不出一滴眼淚。


    “心兒,你說跟寧貴人平平安安地將孩子生下來之後,她與陛下是不是要比我更加的親近了呢?到時候我又要如何麵對她們呢?”


    純貴人有些落寞,其實這個問題哪怕現在不願意迴想,可是總有一日是要麵對的。


    孩子是兩個人相愛的結晶,隻要有了孩子,再怎麽樣,他們兩個人終究是牢牢地牽扯在一起的,而自己是不是會慢慢的成為了一個外人呢?


    她害怕的就是這個,可是,若是讓自己對寧貴人的肚子裏的孩子動什麽手腳的話,那也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事情啊。


    自己本來就是不喜歡後宮爭寵的這些事,也不喜歡耍各種陰謀手段,隻想以真心去換真心,可是心裏又會忍不住的害怕。


    “我明白貴人的擔憂,也明白這種感覺,可是這好像也避免不了,我也實在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倘若陛下身邊隻有貴人一個女人就好了,這樣的話,貴人便不會再為這些事情而擔憂,那我才會真正的放下心來。”


    楚心手裏拿著糖粉,都能聞到這甜蜜的糖味兒了,可是心裏還是有些不太舒坦。


    後宮裏的女人雖然少,可最起碼還是有的,該有的爭鬥還是會有,誰知道以後又會發生什麽事呢?難不成真的能夠陪在純貴人身邊一輩子嗎?


    隻希望純貴人能夠開開心心的。可是有著別的女人的存在,又怎麽可能真的發自內心的開心的起來呢?


    男人希望自己身邊的女人越多越好,不就是希望孩子越多越好嗎?其實有時候真正比起來,甚至孩子才是最為重要的,誰說這不是一件悲哀的事呢?


    此刻的小廚房裏,隻有她和純貴人兩個人,楚心說話也就不避諱了,很多事情真正經曆過了,便也看得開了。


    無論是蕭止也好,無論是父王也好,其實本質上不都是同樣的嗎?對待身邊的女人,從來都沒有喜歡的說法,隻要是有用,那自然就會留在身邊。


    希望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潛意識裏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越來越多。


    “心兒,我不知道你居然會說出這些話,從前每次我不開心的時候,你呀,總是會說好聽的話來安慰我,是因為現在連你都無法安慰得了我嗎?”


    純貴人越來越失落,不是不懂這種感覺,不是不明白為什麽楚心會這麽說,是因為自己的憂慮沒有人能夠解決,也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解決。


    就算寧貴人的孩子生下來了又怎麽樣呢?不是還有柔美人嗎?不是還有別的美人嗎?若是以後,她們也有了孩子,她們的孩子也生了下來,個個的關係都和陛下更加的近了一步,這些都是自己能夠操心得了的事情嗎,再怎麽擔憂有什麽用處呢?


    “在行宮的時候,陛下曾經悄悄地跟我抱怨過,他說為什麽男人身邊要有這麽多的女人呢?覺得女人爭來爭去的好沒意思。若是陛下身邊隻有貴人一個女人就好了,陛下性子寬厚,貴人溫柔,你們兩個才是最配的!”


    楚心邊說邊笑,是啊,在她看來,元珩和純貴人不就是同一種人嗎?


    都是那麽的溫柔大度,對人都是那麽的好,也怪不得他們兩個能夠過到一起去,本來就是最為相配的。


    “可這又怎麽可能呢?”


    純貴人無奈地笑著。


    “好了好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擔憂吧,貴人還是不要再想這些了,到現在我都沒敢問過貴人的閨名,不知貴人可否告訴我?”


    楚心趕緊將話題轉向別處,心裏非常清楚,說來說去,這個問題都是無解的。


    除非那一日元珩身邊沒了別的女人,隻有純貴人一個女人,也許這樣就沒有了任何的爭鬥和煩憂了吧。


    等了許久,沒有聽到純貴人的聲音。


    “難不成貴人是不想告訴我,還是覺得我隻是一個奴婢,不配知道貴人的閨名呢?”


    楚心手裏揉搓著糖丸,微微笑著。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純貴人一直坐在椅子上看著她。


    “隻是覺得,許多時候,我從未把你當做伺候我的奴婢,你跟荷香真的一點都不一樣。對於你來說,我把你當做我的妹妹,甚至當做我的朋友。許多時候,你能夠了解我,你能夠說出我的心裏話,倘若我若是繼續把你當奴婢的話,那我便實在是太過有眼無珠了,更何況你本來就不是奴婢。”


    純貴人笑著起身走到楚心身邊,握住她的手,看到手裏捏的糖丸做得很好,真的很好。眼裏滿是誇讚。


    “我的閨名是錦純,私下無人的時候,你便可以喊我一聲姐姐。”


    “好美的名字。”


    楚心微微笑著,感覺做著糖丸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起來,如果是和純貴人一起做的話,盡管要送到寧貴人那裏去,可最起碼其中動手的樂趣,可是感受到了。


    “主子,這是純貴人那邊送來的糖丸,主子當真要用嗎?”


    錦繡嫌棄的看著放在桌子上的糖丸,其實這些也隻不過是她們主子隨口說的,若是真的想要什麽,吩咐下去,禦膳房裏自然會送最好的過來。


    “我怎麽可能會喜歡呢?純貴人親手做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會看得上嗎?待會兒便拿去扔了吧,不過做得仔細一點,別讓別人看到了!”


    “其實主子若是不喜歡這些糖丸的話,大可不必去這樣折騰純貴人了,折騰得太過了,奴婢擔心陛下那邊也會有意見。”


    錦繡小聲的勸著,本來這也不是多大的事,可偏偏這些糖丸都是純貴人親手做的,親自動手的事,那就不算是小事了。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又沒有讓她日日都給我做,不是最愛給陛下做糖丸的嗎?不是有這個閑功夫的嗎?既然能給陛下做,為什麽不能給我做呢?何況又不是給我做的,是給我肚子裏的孩子做的,她還有什麽不願意的?”


    寧貴人不屑地摸著肚子,也不知道為什麽,日子一日一日地過去,總覺得對這個孩子,有那麽一丁點的感情。


    有時候能感覺得到肚子裏有一些異樣,每日那些湯要一碗一碗地喝下去,感覺得到這個孩子在肚子裏慢慢的長大。


    如果這個孩子是陛下的,還真的想就這樣生下來,隻可惜呀,這個孩子注定是生不下來的。


    錦繡歎了口氣,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麽,隻得跪坐在地上給寧貴人捏著腿。


    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寧貴人總是覺得身上不舒服。


    “陛下雖說對我的態度和從前不一樣了,可是還是沒有純貴人好,甚至現在對我好,也隻不過是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若是以後這個孩子沒了,那我究竟還有什麽辦法能夠留住陛下呢?”


    寧貴人鬆開手,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感覺現在還是看不出任何的痕跡,得過了好幾個月,肚子才會慢慢的大了起來。


    感覺自己現在就像踏入了一條不能後退的死胡同中一樣,隻要一旦進入了,就隻能走下去,再怎麽苦,再怎麽累,隻能走下去,已經沒有了能夠後悔的餘地。


    這個孩子已經在肚子裏了,已經滿皇宮的人都知道了,到最後該要怎麽收場,還是要慢慢的去思索,但是這個孩子是一定不會留下的。


    “主子以後一定會有陛下的孩子,到那個時候一定會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更何況純貴人那邊不也是沒有什麽動靜嗎?那主子也不用著急。”


    “她怎麽樣是她的事,我為何處處要與她相比?”


    寧貴人眉頭一皺,顯然有了一些的厭煩。


    “你這樣說,搞得像是我在故意和她爭什麽一樣!”


    “是奴婢說錯話了!”


    錦繡趕緊認錯,知道現在主子懷孕了,心情喜怒不定,有時候說的話也莫名其妙的,主子都會生氣。


    “從前我從未將她放在眼裏,那麽現在為何要處處以她為標準呢?”


    寧貴人還是氣唿唿的,覺得整個胸腔裏麵都憋著一股子氣,連帶著肚子都感覺有些疼了起來。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疼痛,很快就好了,倒也沒太放在心上。


    除了太醫每日過來之外,柔美人也都日日過來,有時候啊,與她說話也實在是無趣。


    “慣是會說一些討好人的話,聽得多了,也就覺得無聊了,也怪不得純貴人現在不喜歡,換了我,我也不喜歡。”


    寧貴人輕輕的摸著肚子,本來每日整個人的精神都有些難受,還要耗費精力去和柔美人說話,實在是覺得更加的無趣了。


    “若是主子不喜歡的話,以後不讓她過來吧。”


    錦繡絲毫沒有將柔美人放在眼裏,反正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美人,整天不是巴結這個,就是巴結那個。


    “我若是不讓她過來的話,她豈不是要天天跑到純貴人麵前去獻殷勤?純貴人本來就耳根子軟,倘若柔美人又為她所用的話,那可就不好了,倒是不如整天跑在我麵前來獻殷勤多多聽一些討好我的話。”


    寧貴人摸著肚子微微笑道,討好人的話誰不愛聽呢?


    用過午膳之後,寧貴人沒有來地感受到了一股睡意,錦繡便扶著她去了床上。


    寧貴人好像是做夢了,夢中一片黑暗,費力的扶著肚子,低頭一看,看到自己的肚子高高的聳起,怎麽迴事?


    是剛剛有孕一兩月嗎?肚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了?


    可一瞬間,元珩的臉卻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我嚇了一大跳,忍不住一步一步後退。


    元珩麵無表情,眼裏好像有了殺意。


    “你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聽到這冰冷無情質問的聲音,寧貴人嚇了一大跳,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覺得自己的肚子很疼,實在是太疼了。


    “不要不要!這是陛下的,是陛下的!”


    寧貴人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喊著,看到元珩那張冰冷無情的臉越來越靠近,看到對方手拿著劍,整個人的心都要嚇得跳出來的一樣。


    等她猛然地睜開眼,看到熟悉的窗簾,才知道原來剛剛那可怕的一切都隻不過是在做夢。


    “寧貴人是做噩夢了嗎?不知是夢到了什麽,會讓您說這樣的話?”


    猛然間聽到外頭傳來的聲音,寧貴人再一次嚇了一大跳,扶著肚子掙紮著起來,沒想到看到的居然是楚心。


    “你怎麽會在這裏!”


    寧貴人的心還是跳得很快,方才做的夢實在是太過可怕,到現在渾身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額頭上全都是汗珠。


    “我是過來給您送燕窩的,本來應該送好了就走,確實沒想到聽到您做噩夢的聲音了,倒是大膽地問了一句,不知做了什麽樣的夢,會讓您說這樣的話?”


    楚心還很是好心地掏出手帕,想要去擦寧貴人臉上的汗珠,卻是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推開了,她也不在意,直接將手帕重新放迴了袖子裏,又退後幾步站遠了一些。


    看得出現在的寧貴人好像整個人都很是心虛,有什麽好心虛的呢?懷著孩子不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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