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從背後抱著他,盡量少的用胸膛貼近他,在他耳邊問:“這樣會燙嗎。”


    蘭波的睫毛抖了抖,默默搖頭。


    “因為我昨天做的傷害到你了?我沒想弄疼你。”


    “你,陰晴不定。”蘭波費勁地擺布舌頭說出這個成語,“不乖,我不要你了。”


    蘭波想表達的不過是孩子不聽話時家長慣用的威脅,但在白楚年聽來不是的,他抱著蘭波的手沒有動,下巴從他肩頭輕輕抬起來,聲音帶著輕微的鼻音:“你別這麽說。”


    白楚年可以清晰記得自己從小到大的事,因為從他擁有自我意識起還沒過多長時間。他的童年記憶很簡單,當他有意識後,遇到的第一個omega就是蘭波。


    實驗體改造技術分為兩種,一種由胚胎開始培養,實驗體會從幼體生長到培育期,再進入成熟期,另一種則是從外界捕捉後加以改造,直接成為培育期實驗體,白楚年屬於前者,蘭波屬於後者。


    他剛進入培育期,就遇到了蘭波,研究員發現了他對蘭波特別的好感,並且蘭波沒有對他顯露殺意,於是嚐試把他們放進同一個觀察箱觀察。


    身上散發著溫柔母性信息素的omega對剛脫離幼體階段的小alpha的吸引力可想而知,白楚年老是呆呆地貼過去,舔他的腺體臉頰和嘴唇,和向母獅尋求食物的小獅崽一樣。


    起初蘭波會不耐煩地把黏人的小東西甩開,但他一次次爬迴來,小心地鑽到他懷裏要抱要信息素,哺育本能讓蘭波不得不接受他。


    小alpha也學著釋放幼嫩的安撫信息素迴報他,並且越發依賴他。


    研究員們很欣慰,脾氣最爆最孤傲的一個omega實驗體居然願意安撫另一個alpha實驗體,在未來他們很有可能成功結合,產下不止一個更加優秀的胚胎。


    在蘭波的信息素供養下,白楚年的生長速度超出了所有研究員的預料,他迅速覺醒了j1能力,整個研究所都沸騰了,急切地把白楚年送進高階實驗體的生態箱中測試他的戰鬥力,雖然小家夥傷得很重,但人們都看到了他的潛力,憑借j1級別和培育期的生長年齡,卻具有與成熟期m2級實驗體一戰的實力,未來不可估量。


    研究員們也發現了蘭波的安撫信息素非常特殊,雖然原理他們還無法解釋,但可以類比成質量,普通omega實驗體的信息素就像普通的糖水,可以補充體力,喝起來心情也會很好,但蘭波的安撫信息素就像質地極致的昂貴蜂蜜,其中蘊藏的營養物質高達數百倍。


    但他並不願意給別的alpha釋放安撫信息素。


    對此研究員們也深入討論過多次,觀察發現白楚年與其他實驗體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在蘭波身邊的時候很乖,乖得要命。


    這種乖是由從內到外的崇拜和依賴體現出來的,盡管在研究員麵前這個白楚年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自主意識過強,性格不可控,但隻要迴到觀察箱裏,他就像迴到大貓身邊的小貓一樣,乖乖趴在蘭波身邊,親昵地舔他的臉,或者一隻手搭在他身上安靜睡覺。


    於是當研究員某一天發現他們在交.配,並且由白楚年占據主導位置時,研究員都慌了,隨時準備製止,擔心白楚年被殺死。


    不過虛驚一場,蘭波默許了他的逾越,經過研究,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上位者對他所寵愛的幼崽的縱容。


    不過後來他們又發展出一個猜想:進入成熟期的白楚年擁有了自主意識,卻開始把蘭波當成幼崽,這種類似反哺行為在實驗體中間很罕見,但也有可能是擁有自主意識的實驗體會認為無自主意識的實驗體嬌小可愛,就像人類看待小動物那樣。


    研究員們嚐試把蘭波放進其他alpha實驗體的觀察箱,但無一不以暴力鬥毆慘烈收尾,蘭波不允許其他實驗體俯視他,不允許色.情地不尊重地觸碰他的身體,不允許對他大喊大叫,不允許在他麵前東張西望,不允許吃研究員送來的食物,除非他同意,時不時還會命令對方跪下虔誠地吻他的尾巴尖。


    實驗體們很難不觸怒這位公主,稍有不慎就會招來一頓毒打。


    “真的不要我了啊。”


    “en。”蘭波背對著他不說話。


    白楚年抱著他的手鬆了鬆,輸液架上的發.情安撫劑滴完了,他拽掉輸液針,趿拉上鞋子拉開門走了。


    蘭波聽到一聲關門的輕響,愣了半天,氣得把飯盒全吃了。


    白楚年手背上貼著膠布,在走廊裏徘徊了一陣兒,漫無目的地亂走,不由自主地下樓,迴過神抬頭一看,會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裏麵隱約有接吻聲。


    他本來想走了,但裏麵的人感覺到他在這兒,叫他進來。


    房間裏彌漫著omega溫柔的高階安撫信息素,甜味溢滿空氣,進入後身體都放鬆了許多。


    會長端莊地坐在辦公桌後,陸上錦坐在沙發上翻閱雜誌,白楚年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正他現在也沒心情八卦會長的私生活,沮喪地窩進單人沙發裏。


    如果蘭波不要他,這世界上還願意要他的就隻有會長和錦叔了,雖然隻是上下級的關係,或許是因為被他們撿迴來的關係,在他們身邊總能感受到一種不明原因的微妙的歸屬感。


    他喜歡完成任務迴來以後會長投來讚許的目光,也喜歡跟著錦叔去學和老奸巨猾的商人打交道,所以他一直在這裏工作,從來沒生出過離開的念頭,他一直沒發覺自己是個戀家的人,因為以前根本沒有家。


    陸上錦從雜誌裏抬起眼睛:“幹嘛呢大清早就一副死樣。”


    言逸手上整理任務文件,替他迴答:“昨天和蘭波吵架了,發.情期小家夥都一樣敏感。”


    白楚年腦袋埋在抱枕裏,悶聲說:“不是吵架,是打架,他單方麵打我。”


    陸上錦合上雜誌笑:“那很正常,你管那麽多呢,抱上去就親,親到他喘不過氣。”


    “咳,你別教點沒用的。”言逸瞥了他一眼,迴頭問白楚年,“他怎麽光打你不打別人?”


    白楚年抬起頭:“那怎麽光他打我別人不打我呐。我今晚不迴家了。”


    陸上錦使勁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臭小子。晚上跟我喝酒去吧,有幾位pbb老朋友也在,帶你認識認識。做事沒點人脈不行。”


    “噢,行……那晚上我不開車了。”麵對錦叔,白楚年有點心虛,他一直打算把人家親兒子挖過來當特工來著,得找個機會旁敲側擊一下,聽聽他的口風。話說迴來羊毛出在羊身上,也不能算對不起他們。


    言逸收到了技術部的郵件,已經檢測到掉包過的ac藥劑已被注射到實驗體中,正在調試分析設備,定位顯示承載實驗體的貨船經過關卡出境,還沒有顯示下一步動作。


    “需要的時候叫我,我沒事了。”白楚年坐起來,搓了搓臉打起精神。越高等級的腺體發.情時越難抑製,需要的抑製劑濃度就越高,痛苦也就越明顯,不過醫學會鍾教授研發的發.情安撫劑對高階腺體十分有效,效果溫和,無副作用,不會像注射高濃度抑製劑一樣痛苦。


    “你還是先休息吧,把自己的事處理完。”言逸發了兩封加密郵件,派特工組其他人跟進貨船裏的實驗體。


    “哎,心肝寶貝馬上過生日了,準備點什麽禮物好。”陸上錦快把雜誌翻爛了,停下來揉了揉眉心,“去年送了他一座寶石礦,他好像不太喜歡。”


    言逸盯著電腦,手指飛快敲擊鍵盤:“你送的都是些什麽鬼東西啊。”


    “還是小alpha好,跑車手表都好選。”


    白楚年低頭看看自己腕上的表,他起初對人類的奢侈品不怎麽了解,隨著在這兒接觸和熟悉才逐漸了解,他手上這塊機械表也有小百萬。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麽時候,所以就把生日定在了來到會長和錦叔家的那一天,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這種食物,沒有營養,脂肪熱量膽固醇都很高,不符合實驗體的科學進食標準。但很喜歡,這是一種溫暖的食物。


    傍晚在酒局上,白楚年懂事地給陸上錦擋酒,幾個與陸上錦熟識的朋友私下誇獎說這個小夥子不錯,看著就做事穩妥。陸上錦的朋友都是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有錢也不一定能結交得到,這迴算真切地混了個臉熟。


    他中途去了趟洗手間,有心事就容易喝多,盡管已經在努力控製腳步,卻還是有點虛浮,靠在洗手間的牆邊發起呆來。


    腦袋裏木木的,他從兜裏摸出手機,手有點不聽使喚,遲鈍地端著手機看自己的鎖屏圖片。


    蘭波沒有給他打電話,連消息都沒發一條。


    白楚年抱著手機坐下來,屏幕一暗就按亮它,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


    酒店穹頂避雷針上卷著一隻不明生物。蘭波順著避雷針爬下來,挨個樓層尋找。


    終於在7層找到了可憐地坐在洗手間門口睡著的alpha。


    蘭波順著天花板爬到他頭頂,減弱電量讓自己掉落到地麵上,輕輕拍拍alpha的臉想叫醒他。


    白楚年渾渾噩噩嘀咕:“我從小到大的老婆不要我了。”


    他身上煙酒味濃烈,和他自己的信息素有很大的差別,蘭波弓身抱他起來,但他喝了酒以後身上熱得厲害,燙得蘭波縮了縮手指。


    一位alpha從拐角處走來,陸上錦見小白半天不迴來,借去洗手間的工夫順便出來看看。


    拐過走廊,便看見蘭波吃力地把比自己高大的alpha搬起來,挨著alpha的冷白皮膚都被燙紅了一層。


    “這是幹嘛呢。”陸上錦看著他們。


    蘭波好不容易把alpha搬起來,艱難地抱到懷裏,見陸上錦帶白楚年出來喝酒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不滿地皺了皺眉:“hbdhysbhacjtfhjfchjxbsadhhahloofifxf(無法翻譯的句子)”


    然後飛快帶著白楚年從窗戶走了。


    陸上錦喝得也不少,腦子有點慢。


    半晌反應過來。


    “嗯?他批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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