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摸著溫泉浴室的牆壁走了一圈,排查沒被發現的線索,剛走完一圈,北麵牆壁上的門逐漸出現了一個縫隙,但當整個門都出現之後,緊接著門的寬度開始變窄,速度很快,如果不抓緊這個機會,這道門大概會一閃而逝。


    白楚年迅速撿起被雇傭兵收繳的hk417背到身上,飛快抱起蘭波,朝即將消失的門跑過去,臨近縫隙時靈活地就地一滾,滾進了下一個房間,門即刻消失,兩人被重新困在了新的房間中。


    白楚年首先看了一眼表。保險起見,白楚年把雇傭兵屍體上所有的表都收了過來,有機械表也有電子表,在他們兩人進入這個房間的一瞬間,所有表的時間全部跳到了下午一點鍾。


    這個房間的牆紙也是紅色花紋,同樣是個長寬高相同的正方體房間。


    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五六個金屬貨架,圍繞貨架的是水池、灶台、油煙機、籃子、保鮮櫃,桌上擺放著刀具架,精致的碗盤,牆上也掛滿擦拭幹淨的鏡子。


    這是一間後廚。白楚年在心裏給這間後廚標號為13,因為這個房間內的時間都是下午一點。


    “都是按照某一座別墅的規格建造的嗎。”白楚年沉默猜測。


    白楚年檢查了一遍貨架和櫥櫃,從地上撿到了一張字條。


    字條的紙張和筆跡都和在浴室撿到的一樣,都是那位失蹤的作家留下的,並且在頁碼的位置標注了“第二頁”,但並不像上一張字條一樣碼放在整齊的位置,倒像是慌亂間丟在地上的。


    “我懂了,這其實是個迷宮,我完全不能預測我下一秒會走進什麽樣的房間,我快走不動了。我現在所在的房間是一個黃色的玩具屋,布置得很溫馨(如果忽視牆上隨處可見的鏡子的話),地毯上擺放著毛絨泰迪熊和粉紅兔子,中間有一個用來搭積木的小茶幾,桌麵上擺著一堆方塊積木,積木擺放的方式很特別,好在我大學期間學過畫法幾何,可以輕鬆畫出它的三視圖和立體圖,如果警方能夠看到,希望能幫助你們找到線索。”


    查看建築圖紙是聯盟特工的必修課,白楚年很輕鬆地從潦草的圖示中看懂了作家想表達的意思:


    這是一堆由28塊正方體積木搭建成的異形建築,形狀並不是常見的任何一種立方體。整個立方體外形看來是一個底麵三乘三,高五的鏤空長方體。


    這就與鍾表上的數字相吻合了,可以初步推斷這就是整座密室的立體設計圖。


    立方體積木的擺放方式其實很蹊蹺,它的最底層有七塊,第二層三塊,第三層八塊,第四層三塊,第五層七塊,這種擺放方式就造成整個立方體建築中間有許多鏤空的空間。


    作家在畫的示意圖上畫了三個圈,把立方體豎著分成了三份,最左麵一層標注了藍色,夾在中間的一層標注紅色,最右麵一層標注黃色。


    白楚年坐在地上對著這張潦草的示意圖閉上眼睛思考。


    當一座立方體建築有了三視圖和立體圖後,可以完全確定整座建築的具體形狀和擺放方式,但324給出的幹擾線索實在太多了,顏色、數字時間、擺放形狀、房間功能的規律無法聯係到一起。


    白楚年終於明白恩可所說的文件f的內容對324的描述有多貼切,這是個極度自我的實驗體,他給出的全是基於自身的奇葩想法衍生出的謎題,從不考慮解題者的閱曆和處境,怪不得會被當成失敗的殘次品焚化處理掉,他根本就起不到過濾低智商人類的作用。


    白楚年閉著眼睛坐在地上沉思,蘭波沒有去打擾他,坐在碗櫃邊欣賞白楚年戴在自己尾尖上的寶石戒指,邊欣賞邊拿起一個碟子當餅幹吃。


    “這個。”蘭波拿著最後一口咬剩的瓷片端詳,歪頭讀道,“一元人廣。”


    白楚年迴頭看他,蘭波拿起手裏的碎瓷片朝他晃了晃。


    “寶貝你是隻讀自己認識的部分嗎。”白楚年接過瓷片,又拿起另外一個完整的碟子察看,發現碟子上印有“正遠食府”的定製花紋。


    這是現實中存在的一家口碑很好的飯店,名聲和全聚德差不多,在通口市豐城南路和弘雅道交匯口,國內人人都知道。


    109研究所也建造在這座城市的郊區,兩地距離大概不到一個小時車程。


    通訊器又響了起來。


    何所謂:“剛剛餐廳開了個門,我們現在到下一個房間了。這房間我看不懂是幹什麽用的,最中間有四個車座子,左前的車座前有個方向盤,右邊手動擋,前麵有一煙灰缸和一個空車示意燈,示意燈壓下去了,意思是車上有人。這是輛大眾桑塔納出租車啊。”


    白楚年:“牆紙顏色,時間幾點。”


    何所謂:“紅色,中午十二點。你那兒呢?”


    白楚年:“我現在對無象潛行者有一個基本的側寫,但我還不確定。”


    何所謂:“你還會這個呢?”


    側寫指的是通過被觀察者的行為方式推斷他的心理。


    “等我確定了再跟你說。”白楚年還在思考另一個問題,他舉著失蹤作家留下的圖示,在房間裏繞了幾圈,突然跳起來,重重落在地上。


    蘭波怔住,手裏的碎瓷片都忘了吃,光顧看傻子了。


    白楚年跳了幾下之後,房間中三麵牆的門一起開始從下方出現了一個縫隙,縫隙越來越大,門口逐漸完整。


    白楚年所在的房間受到向下的衝擊,於是向下滑動了。


    “果然是地圖。”


    通過字條上畫的三視圖和立體圖分析,白楚年所在的13號房間下方是空的,現在就證明所有房間的移動方式都是垂直或者水平平移。


    白楚年選了一個門口向外張望,三個門口外麵都不是房間,隻是黑洞洞的一個大的貫通的空間。這也側麵印證了失蹤作家留下的圖紙的準確性。


    “房間可以推動的。”白楚年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何所謂。


    蘭波則一直注視著最後一扇沒有打開的門,饑餓地舔了舔嘴唇。


    白楚年迴頭叫他:“你在看什麽呢?”


    蘭波迷惑地想了想:“一幅畫,路過了。”


    白楚年沒有理解他的意思,走到唯一沒有打開的門邊細細研究了一番:“什麽畫?”


    蘭波淡淡描述:“紅色的,破碎的,扁扁的,大片片,不可以吃。”


    “……”白楚年無法推測這幅畫的樣子,隻好暫時作罷,抱起蘭波,“我們出去看看,摟緊我。”


    蘭波摟住alpha的脖頸,尾巴纏繞在他身上,鼻尖輕輕蹭了蹭他頸側的魚形標記:“好乖。”


    “是嘛。”白楚年挑起半邊眉,拍拍蘭波的屁股,“以後我會更乖的。”


    蘭波似乎對這種冒犯自己地位的動作有些抵觸,但看了看笑眯眯很乖巧的alpha,又覺得可以原諒,於是低聲警告:“不可,碰那裏。”


    “那以後就不用手碰了。”白楚年輕笑了聲。


    走出後廚,兩人進入了一個空曠黑暗的大空間,沒有其他設計,但橫豎架滿了軌道,有點像蓋樓時架在外邊鋪著綠網的那種腳手架,可以看出這些方形房間都是依靠軌道移動的,隻要對房間某一側施加一個力,就會造成房間的移動。


    白楚年單手抱著蘭波,另一隻手舉著從雇傭兵身上搜出來的強光手電筒,圍繞自己剛剛走出來的那個房間細細搜索一圈。


    緊貼牆壁的地上有一些幹涸的血跡和殘渣,白楚年蹲下來,用手電筒照著在地上摸了一下,血渣粘在了指尖上。


    順著血跡淌下的方向,白楚年向牆壁上方瞧了一眼,正與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對視。


    “我操。”


    白楚年受驚退了兩步,才看清他的全貌,這是一具被活活碾碎的屍體,連骨骼帶血肉一起黏在了牆壁上,已經被擠壓破碎了。


    “一個餅子。”蘭波伸出指甲輕輕摳了摳牆壁上的肉渣,摟著alpha脖頸輕聲問,“死的,也不該,吃嗎?”


    “過期肉,吃了鬧肚子,咱不吃這個。”白楚年把懷裏的omega往上掂了掂,“先撤了,這地方待久了容易把自己送走。”


    話音未落,剛被白楚年踩下來的房間開始上浮,同時,兩人頭頂的房間正在飛速下降,躲慢一步就會和牆上那具擠扁的屍體落得同一個下場。


    慌忙間白楚年帶著蘭波朝右邊跳躍滾翻,上方出現了一個門口,白楚年順勢把蘭波拋了出去,蘭波雙手指尖伸出利爪,結實攀抓在上方門口的地麵上,甩下魚尾卷住白楚年的手,帶著alpha一起滾進了房間裏。


    門口閉合消失,隻需晚一秒,兩人就有可能被落下的房間直接碾死,或者在相鄰的兩個房間平移的過程中被切割成兩半。


    這是一個明亮的藍色房間。白楚年看了一眼表,顯示上午十一點。


    房間中沒有過多的擺設,隻有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橫放的圓柱形鋼鐵機器,機器正前方有一個帶有拉手的方形鐵門。


    白楚年拉開鐵門看了一眼,確定是個焚化爐。


    “何隊長。”白楚年敲了敲通訊器,“我現在很確定這些房間和時間的關聯了。這是無象潛行者從109研究所逃出來的一路上所有路過的地方,他給完全複製出來變成房間了,房間裏的時間就是他到達每個地方的時間。”


    “324在進入研究所焚化爐之前逃跑了,房間顯示上午十一點,走了一個小時之後看見了出租車,因為他會隱身,所以他上車就不會被發覺,跟著出租車上的乘客從正遠食府下了車,鑽進後廚躲起來,後廚的時間是下午一點,這一段關鍵行程剛好對得上。”


    “何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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