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條簡潔大方,不太符合主流審美,卻絕對讓人心動的裙子。


    露肩的短袖,深v領,高腰束胸的剪裁,白色的絲綢自腰部以下掐出細密的褶皺。沒有裙襯,看上去一點都不華麗,但就是給人說不出的高貴感。


    這條“非主流”的白色長裙一下抓住了在場所有貴婦小姐們的心!


    加斯金子爵家的千金伊芙小姐,更是雙目迷幻,忍不住要上前撫摸白裙上的皺褶。


    哼,那些貴婦們隻知道發傻,哪裏能看出這條白裙真正的妙處。束腰和領子,和細密的皺褶,這分明是最符合她身材優點,為她量身定製的禮服嘛。


    伊芙小姐迴首和母親對望一眼,子爵夫人臉上也有矜持的滿意。


    “早點拿出這件禮服不就行了?馬馬虎虎還過得去,給我們包起來吧……”


    摸了摸白裙的皺褶,麵料很高檔,伊芙小姐笑得也挺真切,毫不掩飾自己對白裙的喜愛。


    老板一腦門兒的冷汗還沒擦完,另一波汗水又撲麵而來。


    “伊芙小姐,這裙子我們是要送給……”


    是要送給卡特麗娜夫人的,老板的話沒說完,子爵夫人那帶著三分矜持,兩分挑剔,五分不滿的眼神就掃過他臉。


    “送給誰?該不會是想送給卡特麗娜夫人吧?”


    老板訕訕而笑。


    子爵夫人的猜測成真,伊芙小姐臉色一下就不好了。


    在埃姆斯特城,她們母女倆可以和城主夫人搶衣服首飾,就是不能碰卡特麗娜夫人看中的東西!


    不過老板是想送給卡特麗娜夫人,又不是人家自己看中的。


    子爵夫人看出了老板諂媚態度下的外強中幹,“包起來吧,卡特麗娜夫人一向都隻用私人裁縫,整個埃姆斯特城誰不知道?”


    加斯金子爵夫人口氣溫和,又含有恰到好處的倨傲,一下子將裁縫店老板的玻璃心戳碎了。


    玻璃心碎滿地的老板滿臉幽怨看著加斯金子爵夫人簽單付款,取了裙子帶著女兒施施然出了店門。等子爵家的馬車行遠了,裁縫店裏的貴婦們才紛紛八卦議論起來。


    “一個子爵家的小姐,就想攀上城主了?”


    “就是,在卡特麗娜夫人的宴會上搶風頭,兩母女這次肯定出醜。”


    “哎,聽說城主夫人重病,是不是真的?那卡特麗娜夫人不就能……”


    “噓,小聲點。”


    貴婦們八卦著城中的消息,沒有了品味挑剔的加斯金子爵家的母女倆,老板應酬起來很周到貼心,讚美的詞匯又不要錢,哄得一群夫人小姐們買了禮服又買配飾。


    下午三點,原本熱鬧的裁縫店人去樓空。


    埃姆斯特城最有名的卡特麗娜夫人今晚要在城堡裏辦舞會,購物完的夫人小姐們自然要趕迴家抓緊時間打扮。


    算了算今天收入的金幣,老板碎掉的玻璃心又粘迴來了。走在潮流之前的加斯金子爵夫人算什麽,要是卡特麗娜夫人能天天半舞會,他的裁縫店銷售額起碼要漲三層。


    春天的陽光照得人懶洋洋不想動彈,老板點清楚了金幣,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人。


    那是臉蛋稚氣,看樣子隻有十五、六,偏偏神情大方讓人容易產生錯覺的少女。少女將黑亮的長發用海珠發夾固定在腦後,身上穿的裙子和加斯金子爵夫人的著裝有異曲同工之妙,在流行裸露的埃姆斯特城,她捂得嚴嚴實實。


    “慈小姐,您來啦?”


    劉慈也是裁縫店的老客人,她莊園的繡娘們還在培訓,可以預見在今後一段時間內,她仍然要照顧裁縫店的生意。


    “怎麽樣?伊芙·加斯金是不是把裙子買走了?”


    見老板欲言又止,劉慈才不會管那麽多,直接將手伸向櫃台:“打賭是我贏了,請帖拿來。”


    裁縫店老板一臉肉痛,從櫃台下摸出一張請柬。


    米色的請柬散發著花卉的熏香,紫羅蘭色的綢緞在請柬上係了一個蝴蝶結,光看請柬,就能想象準備這種請柬的主人,一定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名滿埃姆斯特城的卡特麗娜夫人呀,劉慈眸光一閃,將請柬收了起來。


    看著老板肉痛的表情,她頗為“善良”安慰道:“那件禮服一定會在卡特麗娜夫人的舞會造成引起矚目,到時候你的裁縫店一定又更多聲音……你看,這麽好的一個設計,我白送給你不收一個金幣,你賺了金幣又賺了名聲,隻需要一張自己不會用上的請柬,我們雙方都很開心的交易嘛。”


    劉慈細長的指尖彈了彈請柬,一番話讓肉痛的老板也醒味過來。


    “慈小姐,我們把話說清楚了,出了店門,我沒給您送過請柬,伊芙小姐買走的額禮服也和您無關……”


    劉慈笑了,衝老板揮揮手,走出了裁縫店。


    所以說嘛,她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啦!


    馬車上,娜娜和威克斯管家等著,見劉慈拿著請柬出來,都一頭霧水。三天後,四季鮮的投毒案就要由城主大人親自審理了,若按照威克斯的想法此時他們要盡快找到證據,為斯圖爾洗清罪名才是。


    但從莫伊酒館出來,劉慈卻畫了圖紙,讓人做禮服。


    做了禮服又不是自己穿,一件讓娜娜包裝好,另一件送到裁縫店,剛才被加斯金子爵家的伊芙小姐買去。在娜娜看來,劉慈親自出手的禮服價值千金,卻白送給裁縫店,換迴一張帖子,讓女仆心中很是不滿意。


    劉慈不是沒感受到娜娜的憤憤不平,貼身女仆將她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當然是件好事兒。


    她也懶得去糾正,其實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將禮服白送給伊芙·加斯金,請柬嘛隻是順便。卡特麗娜夫人宴會的請柬很不好拿到,特別是像劉慈現在這樣沒名氣沒爵位的身份,裁縫店老板給她的請柬是一位貴族小姐遺落在店裏的。


    那位小姐家族在埃姆斯特不算靠近中心,隻是和卡特麗娜夫人七彎八拐是親戚。拿到舞會邀請卡的貴族小姐昨天忽然病的起不了床,自然是沒辦法去舞會的。


    所以劉慈現在拿著一張卡特麗娜夫人舉辦舞會的請柬,毫無半點虛假。


    “娜娜,你喜歡舞會嗎?”


    劉慈揚了揚手中的請柬,誘惑著活潑的女仆。


    娜娜縮了縮脖子使勁搖頭,好想喊救命。劉慈此時的笑容,就和她讓斯圖爾·加蘭替自己打理生意時笑得一樣呀,可憐的斯圖爾少爺現在還在監獄裏,娜娜一點都不想步斯圖爾·加蘭的後塵。


    “慈小姐,三天後就要審理投毒案了,我們怎麽能……哎。”


    威克斯管家滿臉擔憂毫不掩飾,讓他指責劉慈,恪守管家守則的威克斯辦不到,但老人心中是不滿的,畢竟斯圖爾還在監獄裏,劉慈卻要帶著他們去參加宴會,享受歌舞奢靡。


    劉慈將請柬仍在小桌上,“威克斯管家,昨晚我說的話你忘記了嗎?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卡特麗娜的名字,你不會沒聽過吧?”


    威克斯管家很茫然,老頭兒還真不知道卡特麗娜是誰。


    倒是愛聽八卦的娜娜若有所思,“……她是城主的情人!”


    娜娜妹紙,你的眼神要不要那麽八卦發亮?劉慈閉著眼睛假寐,一個真正英明的領導者,不容易被女人蠱惑。


    但現在的情況又不同。


    現任的城主夫人病情加重了,試圖轉正的城主小情人麽,在今晚的舞會上都會蠢蠢欲動。


    劉慈不怕她們混亂,就怕熱鬧不起來,所以親自給舞會添加了幾把火。


    讓人耳目一新的禮服已經送到了伊芙·加斯金手中,加斯金子爵家的母女倆都是有野心的。而另一個禮物,就在娜娜手中。


    劉慈看著娜娜捧著的禮盒,心中很期待晚上的舞會。


    ——威克斯管家這個笨蛋,以為劉慈所說的“女人征服男人”是要自己上場麽。哼,劉家將女兒們當成兒子養,別說是斯圖爾出事,就算劉老太爺需要劉慈施展美人計奉獻自己才能救出,她老子也絕不會允許她去做。


    以色事人,劉家能失勢,不允許丟掉風骨!


    劉慈摸了摸衣袖間的紙符,不用殺人見血,今晚她會將符籙的效果利用到極致!


    迴到下榻的旅店裏,劉慈沐浴完,娜娜準備好了新裙子。


    是青草綠的絲綢,做成了曲裾裙的裙擺,上身是同一色係的衣服,劉慈今天打扮的很低調。


    拒絕娜娜要給她佩戴華麗珠寶的建議,劉慈為自己挑了一支金翅膀蝴蝶步搖。


    吃喝玩樂,穿衣打扮,身為女紈絝的劉慈最精通了。送了一套大宇宙時代經典款式的禮物給伊芙·加斯金,劉慈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以美貌聞名的卡特麗娜夫人。


    爭奇鬥豔的舞會,病重的城主夫人,愛慕城主的情人和貴族小姐們,劉慈用腳趾頭想想,都能預見今晚的熱鬧場麵。


    摸出從裁縫店拿來的請柬,劉慈神情自若帶著娜娜上了馬車。


    卡特麗娜夫人所居住的城堡,沒有在廣博無邊的埃姆斯特草原上,精致的小城堡和埃姆斯特魔法學院坐落在同一方向,都在埃姆斯特城裏。


    “……希望你們會喜歡我送的禮物呢。”


    劉慈嘴角在笑,眼神卻沒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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