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沸揚揚鬧了大半年的六號樓夜半歌聲事件,終於在教廷的幹涉下落下了帷幕。


    魔法學院高層本來想盡力掩下此事,沒想到卻鬧得黑柱衝天,埃姆斯特城眾多雙眼睛都瞧見了。此後兩位光明祭司帶著光明騎士團趕到,雖然損失了一名光明祭司和若幹光明騎士,卻將那作亂的暗黑生物噬魂怪消滅了。


    魔法學院覺得自身有些丟人,埃姆斯特的教廷卻出了一次大風頭。


    在於暗黑生物戰鬥中犧牲的光明祭司和光明騎士,都是在為了埃姆斯特城的人民而戰,這是光明神在庇護大家!


    折損了一名光明祭司,二十四光明騎士,使埃姆斯特教區,教廷的聲譽邁上一個新台階。因居民成分複雜,地廣人稀,埃姆斯特教區對教廷而言本來就是最難管理,此次噬魂怪的事情鬧得如此大,對教廷而來倒是意外之喜了。


    損失的二十四光明騎士?


    騎士的最高榮耀,就是為了正義而戰死!


    死去的光明祭司更不必說,教廷在各地都設有“修道院”,裏麵有無數學習光明魔法的法師,整天期待著教廷會有空位留出,好讓他們替補上去。


    神職人員也是人,隻要是人就有私心,在修道院苦修,哪裏比得上大教區“十二光明祭司”的風光?!


    所有幸存下來的女祭司,雖然對自己的“記憶”有點懷疑,還是將整件事的過程,朝著最利於她利益方麵說了。劉慈可以預料,經此一役,這位冷若冰山的光明女祭司,說不定就會有了“升職”的資本呢!


    看上去倒是聖潔無比,不過也是習慣了背後偷襲,同時熱衷於權利的女人。


    這些紛紛擾擾,都被劉慈拋到了一邊。


    伊茲·凱西老師,可是認同了劉慈“傭兵任務”的成功。


    劉慈心安理得領了高於此前金額一倍的兩萬金幣,還收獲了一眾傭兵的友誼。雖然官方說法是教廷與噬魂怪惡戰,光明女祭司力挽狂瀾消滅了噬魂怪,他們一群人才被從地穴中救出——然而有眼睛的人誰不會看,明明是劉慈將他們一個個從地穴中搬出,那位力挽狂瀾的光明女祭司,也受了傷,最後是被劉慈和一位女學生攙扶出去的呢。


    領了兩萬金幣,劉慈又額外賺了一筆錢。


    如她所料,那幾個僅僅是“意識”進入詹妮“世界”的魔法學生,在地穴被湖水淹毀後,雖然找迴了丟失的記憶,不再像之前那般渾渾噩噩,精神卻十分虛弱。


    按照華夏的說法,這是標準的“離魂症”。


    傭兵們身體強悍,就算在詹妮的“世界”呆了幾個月,了不起出來後大病一場。詹妮本意不是要他們命,些許陰氣對血氣旺盛的壯年男人來說不算什麽。


    但魔法學生們不同。先不說他們體質普遍較常人更差,對魔法師來說,精神力也是重中之重的。


    魔法師能生病,卻不能忍受精神恍惚。


    前者用魔藥能治,後種情況直接影響他們冥想,甚至吟唱咒語時精神無法集中,十次裏有九次注定是要失敗的。


    精神力出現後遺症的都是二年級學生,凱西老師很愁人。


    後來想到劉慈那天出了六號樓後,隱隱提過這個問題,他抱著可有可無的幾率,再次找到了劉慈這個“女傭兵”頭上。


    當時劉慈和一眾傭兵在莫伊酒館裏聯絡感情,凱西老師親自找上門來,讓這些粗鄙大漢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當中,不僅是傭兵和魔法師天然的地位差異,伊茲·凱西本人,也是個很有氣質的美男。


    一身書卷氣的魔法老師,來到一般隻有傭兵廝混其中的莫伊酒館,貝蒂夫人眼睛都笑眯成了一道線,美男人人愛看,貝蒂夫人雖然本身長得不出眾,並不能代表她不能欣賞凱西老師這樣正漸漸邁向成熟的氣質男人。


    貝蒂夫人眼光灼灼,凱西老師卻不太領情。


    若不是因為之前來發布傭兵任務,和貝蒂夫人打過交道,知道這個矮胖夫人實則是個難纏的角色,伊茲·凱西麵對這樣火辣的目光,一定會難掩厭惡。


    一個能管傭兵協會埃姆斯特城分支的女人,不能交好,也不便得罪。


    凱西老師略為矜持衝著貝蒂夫人點頭,“好久不見,夫人。”


    貝蒂夫人笑眯眯盯著他,用火辣的視線將凱西老師意淫了一遍又一遍,好半晌才戀戀不舍開口:“凱西老師這是又有生意來照顧小店?”


    埃姆斯特城本就不富裕,在莫伊酒館發布的任務金額普遍都不大,一次一萬金幣的,她可是抽取兩頭費用,能小賺一筆呢!


    魔法學院的老師們是不缺前的,但誰也不是大把撒錢的傻瓜。


    明明已經看見了要尋找的正主,伊茲·凱西又怎會被精明市儈的貝蒂夫人再搜刮一層?


    “慈小姐,不知你現在有時間嗎?”


    見劉慈坐在一群粗鄙的傭兵間喝酒,凱西不知為何心中一陣不喜。


    在他看來,劉慈不僅挺有本事,隻怕來曆也不小,自降身份要投入傭兵行業也罷,還要和這些粗鄙漢子廝混,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看來又有生意送上門了,各位先喝著,我去去就來。”


    劉慈能和摩洛克山脈一群魔獸打成一片,這些傭兵們雖然兇悍,大部分卻是沒啥心眼的二愣子,和虛偽的貴族們比起來,劉慈覺得和他們打交道還挺放心。


    喝個酒而已,又沒什麽。


    聽劉慈這樣說,傭兵們發出善意的哄笑,麵對伊茲·凱西這位魔法師的自慚形穢也淡了大半。


    本來就是嘛,慈小姐這樣嬌滴滴的人,熟悉之後對他們都挺客氣的,魔法師們就愛裝模作樣,又不看對方臉色吃怕,怕他個鳥!更兼之,魔法學院故意沒將事情說清,他們昏頭昏腦接了任務,沒有得當賞金不說,還都在貝蒂夫人那裏白白丟了一筆押金。


    500金幣不是小數目,有錢的人誰還幹雇傭兵,這筆押金足夠一群粗漢心疼好久了。


    這樣一想,先前的害怕不見了不說,眾人看向凱西的目光,俱都隱隱不善起來:魔法師都不是什麽好人,哼!


    劉慈將傭兵們微妙的心情轉變看在眼中,並不說破。


    她也是很小心眼的。


    得了兩萬金幣,她能大方請這些任務失敗的傭兵們喝酒吃肉,但魔法學院之前的隱瞞,讓她身陷險境可不是那麽容易忘記的。


    “凱西老師,可是噬魂怪又有動向?這次我可不敢去了,你還是去麻煩教廷吧,上次那位女祭司大人,就很厲害嘛。”


    伊茲·凱西耳後有不正常的潮紅。


    這倒不是他對劉慈一見鍾情,而是深知學院的做法不太地道,被劉慈一番擠兌,麵子上掛不住。


    “慈小姐,我這次來,是另有事情要尋求幫助的。”


    凱西老師趕緊轉移話題。兩人站在莫伊酒館門口處交談,天邊晚霞猶在,按理說氣溫十分宜人,但酒館內貝蒂夫人的目光火辣撩人,凱西老師想趕緊商議完事情離開。


    劉慈沉吟,“可是貴院的幾位學生身體上還有不適?”


    伊茲·凱西點頭。


    “也服了相關魔藥,幾天來依舊沒什麽起色。幸虧慈小姐還住在莫伊酒館,不然我真不知道要到哪裏去尋你了。”


    不過是失魂之後的後遺症,找光明祭司出手,本來也能輕易解決的。


    看來噬魂怪一事,隻有那位光明女祭司和教廷撈足了“聲譽”,麵子大失的魔法學院,對此很是惱怒呀。


    惱怒才好,不惱怒她哪裏有錢賺?


    劉慈心裏早就有了打算,麵上卻故意做出一副遲疑模樣,“凱西老師,我手中有些秘藥能解決貴院學生失魂落魄的精神不集中的難題,可是這個成本,嗬嗬……”


    凱西老師連忙道:“金幣不是問題!”


    劉慈笑得眼睛眯起來,乍看去,和貝蒂夫人眼神有幾分像,看得凱西老師心裏毛毛的。


    “那請凱西老師在酒館稍等片刻,我迴去取藥。”


    劉慈說完,將凱西丟在了原地,徑直迴到了房裏。


    莉迪亞也跟著她一起迴來。


    “莉迪亞,昨天我叫你去定的玻璃瓶兒呢?”


    莉迪亞見劉慈高興,從櫃子中取出五個通體透明的玻璃瓶。


    瓶身高約十厘米,中空細頸子,裏麵大概能容納二十毫升的液體。別看瓶子小,如此淨度的玻璃瓶多用來裝售價高昂的魔藥,成本就要20金幣一個,用劉慈的話來說,好東西就需要包裝!


    瓶子裏收集的是“無根水”,劉慈當著莉迪亞的麵子,取出五張“安神符”燒了,將符灰化進玻璃瓶中。


    說來也怪,烏黑的符灰,放出澄清的水中,劉慈蓋上蓋子上下一搖晃,那符水竟清澈如初了。


    “你拿出去給凱西老師,說這是專治療學生病症的魔藥,因為是第一次賣,大家做個朋友,一瓶就收他兩千金幣吧!”


    友情價,一瓶兩千金幣?!


    莉迪亞眼角抽搐,她可是知道,玻璃瓶裏裝的正是昨晚恰巧接的雨水,至於劉慈燒掉的“卷軸”,她下午時關上門折騰了一會兒就收工了。


    這樣一瓶紙灰水,就要賣兩千金幣……要知道魔法學院學費高昂,一年恰是兩千金幣,從前她為了籌齊喬治的學費,不知道要想多少辦法,換了慈小姐手中,來錢真是太快了!


    莉迪亞將信將疑拿著玻璃瓶出去,她是很信服慈小姐本事的,就是不知道那位凱西老師,會不會有眼無珠了。


    “對了,你記得告訴凱西老師,他若不信藥效,可以先拿去用了,再說付款一事。”


    莉迪亞照著劉慈說法,走到酒館中,當著眾人的麵,將玻璃瓶兒遞上,再將劉慈吩咐的話說了出來。


    凱西老師卻沒有莉迪亞想象中那般,當初懷疑藥效,而是飛快收了玻璃瓶,說明隔天必然送上金幣,非一般離開了莫伊酒館——那些傭兵們的視線,和貝蒂夫人火辣的目光,沾滿油汙的桌椅,說實話凱西老師不知用了多大克製力,才讓自己在凳子上做到莉迪亞出來呢。


    五瓶藥要一萬金幣!


    這價錢不可謂不貴,要是沒有傭兵們在場,伊茲·凱西還會對藥的價錢質疑。當著酒館中眾人,高貴的魔法師,怎麽能講價呢?


    一萬金幣,他沒想到價錢,誰沒事兒也不會帶著一萬金幣出門,那重量對大魔法師來講也是負擔。


    離開時凱西老師還懊惱,要是帶足了一萬金幣,當場將錢給付了多好呀!


    莉西亞迴房說了凱西老師的表現,劉慈笑而不語。


    門被推開,女仆娜娜走進了:


    “慈小姐,咱們還要在這裏住下去嗎?”


    劉慈搖頭,“要不是為了等凱西老師這一萬金幣,莫伊酒館的價錢和環境不成正比,我當這個冤大頭幹嘛。咱們明天就搬吧!”


    處理噬魂怪事件,劉慈在詹妮的“世界”中足足耽誤了三天。


    留在斯圖爾·加蘭酒莊上的廚娘和兩個女仆也到達了埃姆斯特城,娜娜知道劉慈性子後,膽子也變大了,早就提議搬出莫伊酒館,聽到劉慈的應許,娜娜高興極了。酒館中不單擁擠,主要住客都是傭兵大漢,對年輕的女仆來說,太不方麵了。


    貝蒂夫人外麵聽了,忍不住接嘴道:“賺了錢,就嫌棄我家酒館小啦,慈小姐?”


    劉慈從椅子上坐起來,對這個愛聽牆角的酒館老板,她也十分頭疼。


    “夫人說哪裏話,我們雖然打算搬出去,有一件事,卻還要求到夫人頭上。”


    有事,就有錢賺,貝蒂夫人眼睛亮起來。


    這位年輕的慈小姐,來曆神秘,賺金幣賺得輕鬆,出手卻也挺大方。


    劉慈笑笑,“我聽說埃姆斯特出產上好的葡萄酒,預備也要在附近買一片地,建一個葡萄莊園,想請貝蒂夫人幫忙。”


    貝蒂夫人上下打量劉慈。


    買地,還是在最不值錢的埃姆斯特地區,隻要有貴族身份,是很容易辦成的。隻是這位慈小姐,竟然不是貴族?貝蒂夫人見她氣質,明明出身不凡家庭!


    不過,來埃姆斯特避禍的落難貴族,數量實在不少,貝蒂夫人也沒驚訝太久,馬上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利益。


    “慈小姐想建個多大的莊園?”


    劉慈隻是笑,“麻煩夫人多多留心,麵積嘛不限,隻要合適就好。”


    果然是筆大生意,貝蒂夫人聽了劉慈口氣,心滿意足出去了。


    等她走了,劉慈臉才沉了下來。


    “明天我們就搬出去。”


    “嗯。”


    天色不早了,莉迪亞也要離開劉慈房間,劉慈忽然問道:“阿諾德這兩天依舊心情不好?”


    說起阿諾德情況,莉迪亞也憂心忡忡。


    劉慈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莉迪亞離開後,劉慈才不禁歎氣。阿諾德醒來後,果真記不得出現過一個叫“詹妮”的少女。山盟海誓,相知相許,一切都想沒有發生過。


    但畢竟是刻骨銘心的感覺,就算被人取走了那段“記憶”,潛意識深處的失落和難過卻是擋不住的。


    找不出自己難過的原因,魁梧大漢覺得心中空落落,已經連喝了兩天悶酒。


    詹妮既已做了決定,劉慈也不好告訴阿諾德真相。感情的事情她差不了手,看來得盡快讓阿諾德忙碌起來。


    劉慈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劉慈讓人打包了行李,還沒有離開莫伊酒館,凱西老師已經派人前來請她。


    “安神符”喝下去出了問題?


    劉慈壓下心中怪異,讓莉迪亞和阿諾德依舊在莫伊酒館等著,自己孤身一人再次前往埃姆斯特魔法學院。


    這次她要去的,卻並非凱西老師的辦公室,而是利爾曼副院長的行政樓。


    途徑六號圖書樓,領路的人想要繞過去。劉慈不經意問道:“聽說人工湖前幾天下陷了?”


    對方歎氣:“是呀,二年級的凱西老師說人工湖下有什麽地穴,結果學院將湖水抽幹,卻什麽都沒發現。”


    劉慈眼波一轉,什麽都沒發現不見得吧,就算詹妮將所有“證據”轉移了,若是連地穴都不見,人工湖又怎麽會下陷?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兒,隨口問一句罷了。


    很快來到了利爾曼副院長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裏麵除了利爾曼副院長,伊茲·凱西老師和另一位女魔法師,讓劉慈吃驚的是,居然連瑞秋也在!


    看這陣勢,不太像三堂會審,那就證明不是“安神符”出了問題。


    “你就是四年級瑞秋同學的姐姐吧?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麵了。”


    利爾曼副院長態度還算不錯,劉慈便也還給對方一個微笑。


    “幾位領導,我們家瑞秋是不是惹了麻煩?”


    利爾曼院長連連搖頭,“瑞秋是個懂事的孩子,請你來,是為了瑞秋的前途……”他話音未落,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


    身穿純白法師袍,一臉冰霜的光明女祭司走了進來。


    看見劉慈,她目光不太友善。等那視線發現站在利爾曼院長旁邊的瑞秋時,又出氣變得柔和。


    “既然祭司大人來了,您就親自向瑞秋的姐姐解釋下吧。”利爾曼院長微笑著為雙方介紹。


    不用利爾曼院長介紹,劉慈和女祭司也相互認識。要不是詹妮取走女祭司一部分“記憶”,隻怕離開地穴後,女祭司非得找劉慈拚命不可呢。


    光明女祭司目光冷冷掃過劉慈,丟下一句話讓劉慈差點當場炸毛:


    “我要帶走瑞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魔法世界的女符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寶妝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寶妝成並收藏魔法世界的女符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