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山湖是一座足有百裏長寬的大湖,站在湖邊一眼看去,肉眼都看不到邊,就仿佛是海洋般。這片湖泊也滋養了周圍的居民,無數人是在湖上討生活。


    這裏也孕育出了一位大盜匪——巢山湖之主‘伏虛’。


    此時已是殺死房翀之後第二天下午了,伏虛所在的府邸內。


    “三遊啊!”


    伏虛眼中含淚,悲傷無比,“上次你還來給我拜壽,你我兄弟醉酒一場,誰想那卻是你我最後一別!”


    “主上,節哀啊。”


    “大哥!你可要保重身體,三遊兄也定不願大哥你如此傷心。”


    “巢山湖數百萬人可都指著大哥你,大哥可要保重身體。”


    周圍眾人都勸慰。


    這時候,老付也帶著一孩童來了。


    “快磕頭。”老付連催促。


    孩童立即跪下:“房邕給伏伯伯磕頭了。”


    “好孩子。。”


    伏虛眼中垂淚,點頭道,“我剛收到消息,你爹娘他們都已經去世了。”


    孩童蒙了。


    老付更是不敢相信:“老爺他……”


    “血雨衛動的手,他們都沒能逃掉。”伏虛頗為傷心,“三遊兄弟不願受辱,服毒自殺。血雨衛也沒饒過房家其他人。孩子,你沒有爹娘,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義子了,可好?”


    孩童還在發呆,一旁老付則是讓孩童磕頭謝恩,孩童呆呆磕頭。


    伏虛忽然站起,憤怒道:“三遊乃我生死弟兄!誰殺我弟兄,我定要殺了他!我聽聞,兇手先殺了三遊的兒子‘房翀’,之後又逃到血雨衛駐地,今天一早更是逃出了豐葉城!”


    “老六。”伏虛看向一名老兄弟,“這事便交給你,速速帶人去查,必須查出兇手身份,兇手如今在哪!我要給三遊兄弟報仇!”


    “是,大哥!”老六立即應命,轉頭迅速離去。


    “大哥,我們還是得三思而後行啊。”有人起身擔憂道,“三遊兄弟有我們巢山湖撐腰,那豐葉城哪來的膽子敢對他下手?豐葉城血雨衛為何這麽聽兇手的話?兇手怕是有些大來頭,我們不可莽撞啊。”


    “三遊兄都死了,還三思?再三思,兇手都逃了!”其他人反駁。


    “都閉嘴。”


    伏虛怒視周圍,“殺我兄弟,這仇一定得報!”


    “謝義父。”孩童房邕這才清醒過來,跪下磕頭感謝。


    “好孩子,來。”伏虛招招手,房邕這才起身到了伏虛身邊。


    伏虛將房邕拉到懷裏,說道:“你爹的仇,我一定會報。你也安心生活,也好好學武。”


    房邕連點頭。


    “都下去了,我累了。”伏虛麵帶哀傷,擺擺手,眾人們都退去。


    伏虛坐在那,連丫鬟都退去了,唯有夫人陪著。


    “阿伏。”夫人微微皺眉,“兩個時辰之前,你就收到豐葉城那邊傳來的密信了,密信也寫的很清楚,兇手是費總指揮使的父親。殺房翀的是費總指揮使的妹妹。”


    巢山湖可是周圍千裏真正的主宰,一天時間,自然就掌握了詳細情報,飛鴿傳書,傳遞到伏虛這裏。


    “我得到密信,兩個時辰之後才召集人,明知道兇手身份,卻又命老六去查兇手身份,去查兇手的位置。”伏虛歎息道,“就是給那位費老爺拖延時間,讓他盡快逃出我巢山湖的勢力範圍啊。”


    夫人微微一怔。


    “我哪裏敢去追殺他?”伏虛搖頭,“都說我是巢山湖之主,是周圍千裏的土皇帝。可是,那位費總指揮使,是帝國整個東域的天!權勢滔天,帝國東域所有血雨衛都聽其號令,我敢去殺他父,殺他妹妹?”


    夫人歎息:“我明白。”


    “我們是亂賊,可我這亂賊首領,卻是如履薄冰。”伏虛道,“對內部,得讓兄弟們擰成一股繩。對外,也得夠狠!讓各方忌憚畏懼。我又得小心翼翼,唯恐惹來滅頂之禍。今年我都五十有八了,也愈加有些力不從心。”


    夫人握著丈夫的手。


    從普通盜匪一路崛起到今天,他們夫婦相互扶持,經曆過太多。


    “而且這位費總指揮使的父親,也很精明。”伏虛笑道,“他是在血雨衛駐地大門前,在眾多血雨衛麵前公開了身份!如果他隱藏身份,隻悄悄告訴常統領等數人,我還很難查到他的身份。他公開身份……其實就是透露給我的,讓我清醒點,別傻乎乎殺過去,惹下大禍。”


    “透露給你?”夫人一驚。


    “周圍千裏範圍,隻有我,有滅他們隊伍的實力。”伏虛說道,“所以他公開身份,就是為了透露給我。他怕我做出糊塗事來。”


    夫人了然。


    “我們這位費總指揮使的父親,也頗有些心機呢。”伏虛一笑。


    在這帝國沒落時期,伏虛這亂賊卻能掌控千裏之地,除了有腦子,同時也是有足夠強的武力。他本人便是聞名四方的超一流高手,麾下也有好些一流高手!正因為如此,才能做出諸多犯忌的事,抵抗住帝國數次軍隊征討,周圍各城的血雨衛,都得仰其鼻息!


    伏虛,是有足夠實力,滅掉費家那一支車隊的。


    這也是費老爺那麽小心翼翼的原因。


    ……


    兩日後。


    “大哥,查出來了。”老六跪著,懊惱道,“兇手隊伍的首領,是帝國東域費總指揮使的父親!他們的車隊出了豐葉城後,趕路極快,一個白天就得趕路六七百裏,他們晝夜趕路,都沒怎麽歇息。繞過了宿長城,如今早就出了我們巢山湖勢力範圍。”


    “什麽?”伏虛起身,瞪眼,“晝夜趕路?繞過宿長城,那現在他們到哪了?”


    “至少得是徐昉一帶了。”老六稟報道。


    伏虛氣得臉色發白:“老六啊老六,你兩天才查到消息。如今人到徐昉了,如何去抓人?”


    “是我沒用,還請大哥責罰!”老六眼中含淚跪伏,可他內心卻很淡定,因為大哥吩咐他追查時,伸出兩根手指點了點。跟隨大哥這麽多年,他很明白……


    必須得‘花兩天時間’,才能查出兇手身份和位置。


    ******


    費家車隊繞了一圈,又繼續向北前行。


    “妥當了。”費老爺剛出豐葉城還是有些緊張的,他怕那些亂賊頭腦發熱,硬是圍堵他們!即便他故意在血雨衛大門前透露身份,還是擔心亂賊發瘋。


    亂賊,有時候就是亂來。


    “這巢山湖之主,果真如傳說所言,乃是一位梟雄。知道我身份,果真沒有動手。”費老爺遠遠逃離巢山湖勢力範圍,才真正放鬆下來。


    其實費家護衛隊伍算是很豪華了,尋常的盜匪根本奈何不了。真正能覆滅這一支車隊的,都是各地真正的豪雄勢力。巢山湖自然在其中。


    “心蘭。”費老爺看向女兒,兩天兩夜的奔波,費心蘭氣色也不太好。


    “爹。”費心蘭看著父親。


    “記住這次教訓。”費老爺說道,“以後凡事,三思而後行!多考慮後果。”


    “可有時候忍不住嘛。”費心蘭低頭。


    “得忍住。”費老爺道,“能忍,才代表你長大了。先忍,再考慮有沒有更好的法子?即便是表麵上忍住不出手,暗地裏派人滅他滿門。都比你公開殺人要好!”


    “暗中派人?”費心蘭一怔。


    “暗殺刺殺,栽贓嫁禍,有的是辦法。比如你可以當場先救人,小懲房翀,不引起大衝突。等我們離開豐葉城數日後,在通過血雨衛殺他,不簡單得多?”費老爺說道,“你要知道,之前一兩天,我們的命是在巢山湖手裏的。幸好巢山湖之主忍住了,放我們離開了。”


    費老爺看著女兒:“千萬不要把命交到別人手裏,讓別人決定生死,明白嗎?”


    “女兒明白。”費心蘭若有所思。


    “希望你吸取教訓。等去了帝都,帝都比你哥強得多的人物,都有不少,在那裏惹了大禍,你哥都救不了你。”費老爺說道,“凡事多思,多想,切不可衝動行事。”


    “我知道了。”費心蘭也感覺到這兩日,自己父親的緊張不安。


    ……


    離開巢山湖地帶後的第六天,費家隊伍就遇到了出發以來第一次護衛戰死,實在是他們隊伍這麽多神俊馬匹,誰都知道頗有些來頭,也一定很‘肥’,自然會遇到劫掠。


    當總體而言,在帝國東域一路趕路,還算挺順利。


    可是當趕路超過兩萬裏,出了帝國東域後,形勢就急轉直下!


    ……


    出了東域,各方兇悍盜匪可不在乎什麽‘費大人’了。


    一晃,已是離開蘭月城的兩個月後了。


    “明天我們就能抵達帝都了。”路邊,費家車隊在吃著幹糧歇息,邱彤滿眼期待遙看北方,可她卻少了一條左臂。


    一個挺冷峻的女劍客,經曆兩個月的廝殺,劍術也有所蛻變。斷了一臂後實力不但沒降,卻還要強了一截。


    “這一路過來,也太難了。”羅百川臉上有著傷疤,搖頭道,“幸好費家在鐵鍾城又招了一批血雨衛高手補充,否則我們隊伍折損還要大得多。這北方的盜匪……怎麽比我們東方還要兇?”


    許景明喝著酒,吃著餅,道:“主要是出了東域,費大人的威懾自然就不夠了!”


    邱彤點頭:“在東域,隻要報出費大人的名字!越是兇猛的盜匪團夥,越是給麵子。可出了東域,一場場惡戰!一場場劫掠!景兄,我倒是佩服你,長槍能耍,盾法也那般厲害!如果不是你的盾牌,我就不是斷一條手臂,而是命都沒了。”


    許景明看了看一旁放著的兩麵盾牌。


    是的,半個月前的一場惡戰,盜匪實在太兇猛,太悍不畏死了,也太狡猾。許景明甚至覺得……那群恐怖的盜匪,應該是由宇宙公民玩家組成!可能隻有‘宇宙公民玩家’,才會全員悍不畏死!


    那一戰,接連護衛戰死,費心蘭小姐都麵臨危險,許景明都選擇拿起死去護衛的兩麵盾牌,去保護費心蘭大小姐!當然也順道幫了邱彤妹子。


    麵對群攻時,還是盾牌防起來更方便。


    最終在戰死兩名一流高手、十二名二流高手後,才將來犯悍匪全部擊殺。


    是的,這些悍匪們沒有一個逃跑的!這等兇悍程度,也讓許景明更加認為……應該就是宇宙公民玩家!


    “幸虧費家補充的高手,都是血雨衛高手!否則半個月前那一戰,怕是不少護衛都要嚇逃了。”羅百川說道。


    許景明看了眼著兩位同伴。


    死了那麽多人,羅百川和邱彤都還活著,可真是命大。


    可能也是他們倆貼身跟隨費心蘭大小姐的原因,大小姐這裏是保護最森嚴的。


    “這次從蘭月城了個一路護送過來,前一個月比較輕鬆,後一個月卻是艱難得多。”許景明暗道,“對邱彤妹子,對羅兄弟而言,都覺得第二個月太艱險。可對我而言,第二個月對槍法盾法的磨礪效果卻更好。”


    “我的盾法提升頗多,甚至圍攻壓力下,我的盾法都悟出‘壘土’之道,從而《定山卷》入門。”


    道是相通的,可用到不同兵器中。


    施展盾法時顯然更容易契合《定山卷》,悟出壘土之道。盾法突破後,再去練槍法,也就很快《定山卷》入門了。自此,槍法五卷,已然三卷入門。


    壘土之道,乃是起於微末。


    壘土可築城,可成巍峨高山!然而再巍峨的山,也是一塊塊土石構成。


    不管是盾法和槍法,都需將招數的一絲一毫都完成的紮紮實實,當紮紮實實達到一定境界,每一招自然渾然一體,沒有破綻。盾法防護也讓敵人沒有漏洞可鑽。


    “渺渺估計就這幾天,要生孩子了。”許景明吃著東西,又想到了妻子。


    黎渺渺快生了。


    即將當父親,許景明自然每日都牽掛!每天在血雨世界睡眠的時候,他都是智能掛機,去陪黎渺渺。


    ……


    費老爺也坐在軟布上,吃著精致的糕點,遙看北方。雖然護衛們損失慘重,甚至在鐵鍾城都補充過一批血雨衛高手。但費老爺和費家大小姐受驚,卻沒有受傷。


    “明天就到帝都了。”費老爺感慨,“雖然這路途頗為艱險,但能安全抵達就謝天謝地了。”


    “大人他前些時日就迴到帝都述職。”銀發老者說道,“大人選擇最近迴帝都述職,就是要能趁機見見老爺和小姐。”


    “我兒有心了。”


    費老爺也很期待看到多年未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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