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秦老爺子?這都幾天過去了,不是說好要設酒宴的嘛,我這禮都備好了。”


    “秦老爺子?”胖臉婦人站在藥鋪門口叩門,一眾人站在身後靜待消息。


    見久久無人迴應,旁邊一高瘦書生模樣的中年人道:“要不把門撞開?看看情況。”


    胖臉婦人橫眉側目,尖著嗓子叫道:“說什麽呢,這仙家老爺的門也是你想撞就撞的?若是人家不高興了,小心你那小命。”


    “叫了半天了,這還不見人出來,會不會已經離開這裏,去哪仙境裏了。”人群中,突然發出一聲。


    此話一出,眾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說著,極其喧鬧,像極了老婆子逛菜市場的場景。


    “撞開吧,撞開吧,怎麽這麽多老鄰居,老爺子不會為了這門計較的。”高瘦中年建議道。


    “撞開,撞開!”說著一眾人紛紛向木門上擠著,木門雖然是核桃木做的,硬實,但那裏經得起數十大漢的糟踐,短短幾息時間,核桃木門連帶著門框便成了墊腳之物。


    眾人入得門內,但搜尋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影。


    “秦老爺子怎能這樣啊,我那娃兒可聰明的很,平日裏那活計一看就會,天生仙人的料子。”胖臉婦人癱坐在地上哭喊著,聲嘶力竭。


    一絡腮胡子,尖嘴猴腮的漢子叫嚷道:“是啊,秦老爺子也忒不厚道了,我這連祖傳的寶貝都拿來了,他卻一走了之。”


    “行了,老李頭,你那也算傳家寶?一個破爛罐子,我不知是那個人物的夜壺,也敢說是寶貝。能有我這靈芝有用?”一人嘲諷道。


    “你們說這麽多有甚用,老爺子不厚道,人都飛走了,還在這兒閑扯淡,有個鳥用。”一身著長袍,麵容幹淨的教書先生斥罵道,話一說完便甩著衣袖朝來處走去,一邊走著,口裏還嘟嘟囔囔。


    待教書先生走後,眾人也罵罵咧咧地四散開來,各迴各家。


    “老四啊,咱這不打招唿就走是不是太不厚道啊,鄉裏鄉親的隻怕會戳著咱們脊梁說話。”慕白的三哥裴震麵帶愧疚,如是說道。


    江睿啃了一口果子,看向裴震說道:“我說老三,這走都走了,還想那幹啥,馬後炮不是?難不成你真想讓那些人天天纏在家裏,求著求那?”


    “行了,有那閑工夫,還不迴家帶你那娃,你沒聽見一直叫嚷著嘛,要是到打擾慕白老四修行可怎麽好。”老大秦青山對著江睿嗬斥道。老二江睿無奈,啃著果子向屋內走去。


    三天前,為了避免鄰裏那些瑣事,慕白便帶著老爺子和三位師兄的家室迴了曉山宗,陳夢熊做事也積極,當天便將雜物殿的雜役弟子都召開,在後山修煉住處,百十來人共同動手,半天時間便建起一套大宅院。


    來了曉山宗


    老大秦青山倒是悠閑,來了曉山宗,當即讓慕白取來筆墨紙硯,望著群山環抱,繪起水墨丹青來。


    老二江睿倒是悠閑的很,閑來無事逛逛曉山宗,曬曬太陽,隨帶照顧照顧那幾個月大的兒子。


    相對於這二人,老三裴震才算是來對了地方,逛過曉山宗,見過飛天的宗門前輩,以及各種法術橫飛的演武場,心中對於修行的念頭更加堅定,迴到住處便向慕白索要修行功法。對於這位視武如癡的三哥,慕白自然不會吝嗇,搜索過識海,從傳承中選出一篇《凝氣真解》,默寫出來交於三師兄裴震修行。


    慕白神識之中,功法篇章,經文典籍頗多,但慕白卻不能直接修行。


    一是因為修為不夠,大多數功法無法修行,二是因為他那夢境中的師尊逆離叮囑,書山弟子需有自己的功法,屬於自己的,能夠掌握的,才是最好的,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令他走的更遠。


    這也讓慕白無奈至極,寶庫在前,除了神通法術之外,修行功法隻能自己琢磨,傳承中的功法隻能借鑒。


    不過再傳給三哥裴震後,慕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熟頌之後便親自焚毀,切不可遺漏,要是被人問起,對外便說修行的宗門功法凝氣決,畢竟那《凝氣真解》比之《凝氣決》,修行方式上並無太多區別,唯一的區別便是能夠開辟出三十六條修行經脈。


    並非慕白有好的功法不願意拿出讓宗門之人修行,讓曉山宗強盛也是他所期望,但他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在他沒有強大的實力作為保障時,拿出這些東西,不僅不能讓他強大,反而會給他帶來致命的災難,甚至於,讓曉山宗毀於一旦。


    人貴自知,慕白恰恰是這樣一個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為什麽而做。


    “慕師兄在嗎,伏清長老讓我來找你,說是大比時間將近,是時候出發了,讓你去執法殿集合。”一白袍凝氣弟子站在木屋前朗聲喊道。


    “多謝告知,慕白隨後便到!”


    “慕師兄吩咐定會帶到,師弟這就告辭!”語罷白袍弟子一臉興奮之色,快步走下山崖,仿佛沉浸在那聲“多謝”裏。


    自從慕白宗主弟子的身份被公布,和大比的勝利,這本來荒寂的後山便漸漸有了生機,時常有弟子前來拜訪,要麽是拉近乎,要麽是借機套問修煉心得。擾得慕白無法修行,無奈至極,隻得謊稱閉關,不見外客。


    遠遠地,慕白便見伏清長老同林峰坐在執法殿前的石亭裏,上前見禮後,伏清長老笑道:“來了,先坐著,待人齊了,咱們便出發。”


    慕白輕輕點頭,找了一個空位便坐下。見林峰望來,慕白微微一笑,並未多說。


    半個時辰過去,十人總算到齊。


    伏清長老站起,目視眾人,嚴肅道:“此去天劍閣,都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切不可失了宗門顏麵。你們十人皆以慕白主,一切事宜都由他來安排。”


    “安全問題,由老夫同另外十位長老負責,你們隻管全力備戰。”


    “對於我的安排,有疑問嗎?”伏清目光掃視眾人。


    “謹遵長老諭旨!”十人拱手見禮,聲音鏗鏘有力,仿佛此戰已經勢在必得。


    待眾人表態後,伏清長老一甩衣袖,一道青芒閃過,懸浮在空中,但見伏清雙手掐訣,口中默念著什麽,那道青芒越來越盛,體積也變的越來越大。直到青芒漲到一丈大小,眾人才看清青芒內部的情況,原來是一座縮小版的山峰,而隨著伏清手中指訣,口中口訣,那青芒繼續暴漲著,直至到百丈大小在停下漲勢。


    “鎮宗之寶,青鸞峰!”一位紫袍長老驚唿道。


    聞言,慕白眸子一凝,自語道:“竟是蛻凡層次的寶物,青鸞峰,這不是曆代宗主才能掌握的傳承之寶嗎?看來為了這次大比,宗門也是下了血本啊。”


    “你知道?”林峰側身,看向慕白詢問道。


    慕白一愣,道:“宗門典籍之中便有過記載,先前看到此物時,我並不確定,不過那位長老親自開口,我便確定他是了。”


    林峰眉頭一皺,疑惑道:“宗門典籍中有記載嗎?我怎麽沒看過。”


    “你這修行狂人,去那藏經閣多半隻會尋找修行功法,法術武技。那些個典籍,你也會看?”慕白笑著說道,看向林峰的眼中露出異樣之色。


    “也是!”林峰輕聳肩頭,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伏清長老衣袖再卷,十道靈力飛出,包裹著眾人,慕白等人眼前突然一黑,再度睜開眼時,連同長老在內,二十一人盡在青鸞峰上。


    “疾!”伏清長老掐訣,一股強大的靈力輸入青鸞峰內,青鸞峰猛地一頓,隨後化作一道青光激射而出。慕白等人盤坐在青鸞峰上,但見一朵朵雲彩從頭頂飛過,若非不能看見腳下的景色,隻怕已經驚歎於蛻凡之寶的速度。


    青鸞峰的極速飛行下,一座座山川,城池皆瞬息而逝,不曾停留在眼前。


    半日後,青鸞峰堪堪停下,而伏清長老的麵色也有些蒼白,可見蛻凡之寶對於靈力的消耗是多麽巨大。


    突然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青鸞峰外,赤色劍光閃現,一道袍老者立於其上,別看其麵容年邁,但卻聲音朗朗:“天劍閣赤霄子等候已久,伏清長老別來無恙啊!”


    伏清拱手見禮,道:“天劍閣有心了,曉山宗伏清見過道友!”


    禦劍老道笑道:“哈哈哈,伏清老兄,多年不見,越發風采奪人啊。此次前來,竟然駕馭蛻凡之寶,當真是氣派非凡啊。”


    伏清擺手笑道:“誒,道兄此言差矣,還不是為了這幫後生晚輩著想嘛!”


    禦劍老道突然麵色一沉,陰陽怪氣道:“道兄多心了,我天劍閣做事曆來光明正大,還不至於做出欺辱晚輩的事情。”


    伏清平靜地迴道:“赤霄子道友切勿多意,天劍閣光明磊落,但有的人卻非如此啊,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桀桀!一道陰冷詭異的笑聲突然在場中響起。


    “伏清小老兒,你是在說老夫嘛,若是如此,你是該好好躲起來,免得老夫振臂一揮,將你們覆滅在此。”


    話音剛落,一柄十數丈大小的黑色葫蘆徒然出現在青鸞峰前,一身著黑袍,麵容枯瘦的老者站在葫蘆口上,其身後則站立著一眾青年弟子。


    待看清老人,伏清冷哼道:“魏老怪,數十年不見,你那狗嘴還是那般臭,要是再敢大言不慚,老子便用這青鸞峰將你那狗牙給打出來。”


    被稱作魏老怪的枯瘦老者麵色陰沉,眼中盡是陰毒之色,問道:“小老兒,沒有你家老大撐腰,你也敢這麽和我說話?”


    “怎麽,魏湃,老子怕過你!”說話間,伏清衣袖一卷,將慕白等人卷向身後,而那青鸞峰則縮小到一丈大小,懸浮在伏清身前。


    枯瘦老者目光停留在青鸞峰上,半晌後,眼睛微眯,冷聲道:“你也就靠這蛻凡之寶了,若非如此,敢同老夫叫板?”


    “你說那麽多廢話,怎麽還不不動手,不是要覆滅我們麽?”


    “咳咳,兩位道友萬一雷霆之怒,今日到此都是天劍閣的客人,給老夫一分薄麵可好?”


    魏湃冷眼掃視伏清,冷哼道:“哼,老夫不與你作口舌之爭!但願你能一直這麽有恃無恐!”語罷,駕馭著黑色葫蘆便朝城中飛。


    就在二人爭鬥之時,慕白的目光卻不在此,而是盯在枯瘦老者身後第一人,而那人也緊緊盯著慕白,眼中戰意洶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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