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山麓彌漫的霧瘴漸漸散開,林間一片潮濕,樹葉上盡是霧氣凝結的露珠,陽光透過葉間,漆黑一片的密林下也明亮了起來。


    隻是枯枝敗葉腐爛的黴味,依舊彌漫在林間,常年不散。


    趁著霧瘴遮掩,慕白憑借神識全力趕路,行至正午,體內靈力已然消耗殆盡。但直覺告訴他,危險就在旁邊,讓他不敢有絲毫怠慢。一邊緩慢趕路,一邊服用聚靈丹,使用靈石恢複著靈力。


    突然,一道拇指粗細的血褐色藤蔓從樹葉中極速伸出,直接纏繞向慕白的腰部。慕白心頭一緊,暗道不好,持劍便向藤蔓砍去,藤蔓卻也堅韌無比,憑借飛雪劍本身的鋒利,竟不能將其斬斷,再次執劍奮力一砍,藤蔓斷開,慕白才堪堪逃脫。


    可惜,好景不長,砍斷那條藤蔓後,仿佛將其激怒,血褐色藤蔓再度申出三根藤蔓,徑直向著慕白而來。


    慕白大駭,一邊躲閃著攻擊,一邊在腦海搜尋這血色藤蔓的來曆,可惜思索許久也沒能想到血藤的來曆。


    盤旋許久,直到慕白跑出百丈之外,或許是因為血藤的長度有限,三根血藤才隻得不甘心地緩慢縮迴。慕白神識放出,順著血藤迴縮路線追尋而去,到最後,隻見一根三尺長短的血藤紮根地下,藤身無風自動,緩緩搖曳著,看起來來極為妖異。


    陽光照進密林,隨著溫度升高,滿是血痂的衣服,以及汗液的粘黏,讓慕白更加煩躁,最後找到一處山泉水清洗過一番後,再度換上一套衣衫,才又踏上路程。


    行至一處狹窄的山穀,慕白被眼前一幕驚住,放眼望去,山崖上生長有五株血藤,這五株血藤大概有三指粗細,而且分有數個枝椏,單憑外形來看,遠勝先前攻擊慕白那株。而山穀底部,在草木之間,隱約可見野獸殘存的骸骨。


    “幸虧我也神識傍身,否則不查之下定然喪生於此,這世界當真玄奇,竟有這等奇妙的生物。”歎息之餘,慕白不得不繞道行走,避開血藤,正要離開山穀,一隻獐子出現在慕白視覺之中,湊巧的是那獐子正向著山穀走去。


    這一幕,頓時將慕白有吸引迴來,他很好奇,想看看這血藤會如何解決獐子。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獐子依舊在山穀啃著野草,而那血藤也悠然的晃動著,不曾有絲毫動靜。


    這一幕就讓慕白大惑不解了,“難道因為我擁有靈力的緣故?”,想到此處,慕白取出一枚下品靈石,向山穀拋去,血藤似乎感應到靈力的氣息,立即伸出一條藤蔓將靈石卷走。


    “果然,這血色藤蔓對靈氣極為敏感,看來接下來的路,我得小心些了。”剛走數步,慕白有停了下來,自語道:“不對不對,我路過那一株血藤之時,靈力基本耗盡,它為何還會攻擊我?”


    忽然,慕白轉身,遠遠看著那獐子,抬手掐訣,在身前凝聚出數枚冰劍,直刺向獐子,寒光閃過,冰劍刺穿獐子,鮮血飛濺而出。


    而就在此時,那山穀穀壁之上的五株血藤狀若瘋狂,每一株血藤皆從根部生長出十數條血藤來,速度奇快無比,五十多條血色藤蔓頃刻間便纏上獐子。野獐在一瞬間被拉扯到空中,十息時間眨眼便過,纏繞在獐子身上的血藤也緩緩撤迴,地上隻留下一堆幹癟的骸骨。


    見到此處,慕白心中除了後怕,還有另一股想法誕生。隨後慕白施展步法,幾個輾轉來到山泉洗漱的地方,將染血的衣袍拾起,隨後再度返迴山穀之外。


    看著遠處的血藤,慕白取出十枚靈石,施展引力術,將十枚靈石,連同滿是血漬的衣袍一起拋向山穀。五株血藤再次變得癲狂起來,伸出數十道藤蔓直奔慕白的血袍,而隻有少數幾根卷向靈石。


    看到結果後,慕白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聲自語道:“看你如此拚命的追殺我,我便送你一份大禮,讓你好好快樂快樂!”


    半晌後,被慕白抓到數隻野物,盡皆放血儲存丹鼎之內,剩餘的時間,慕白在備用的衣服布置出一道基礎陣法,其作用很簡單,僅僅起到儲存的作用。而後,慕白將一鼎的血液倒入其中,密封起來,製作雖然簡易,但這卻是慕白送給周黎一份葬。


    為了保險起見,慕白又在球形血包外銘刻一座閃耀陣法,這座陣法依舊簡單,僅僅是溝通靈力,發出光芒罷了。


    做好這一切,慕白便大大方方的在山穀外來迴遊蕩,等待周黎前來。


    另一邊,宋一依舊搜尋呐喊,在山嶺的另一邊尋找著。不過隨著時間緩緩流逝,遲遲得不到一絲音訊的他,也漸漸失去信心,在他看來,慕白隻怕是已經兇多吉少好。


    當初,第一次見慕白之時,他還憤憤不平,覺得師祖糊塗,竟然會收一位凝氣弟子為徒,而後慢慢相處下來,從布陣,到煉丹,再到修行見識,遠勝同階的劍術,戰力。令他對這位小師叔漸生敬佩之情,可好景不長,偏偏在迴宗路上發生這樣的事情。


    小胖王方圓的運氣,則比王毅好上許多,一路疾馳未曾遇到一隻妖獸,不過他的路途遙遠,兩天過去,仍然還在密林之中。


    “小師叔,你天資聰穎,父親說你千年難遇,可不能就這麽死了,一定堅持住啊!”小胖在山麓間疾馳,健步如飛,心中擔憂著慕白的安危。二人雖然認識不久,但他卻對這位小師叔敬佩不已,出身丹道世家的他,很清楚,炸爐便意味著失敗,而慕白的炸爐卻能煉製出極品靈丹,實是奇跡中的奇跡。


    相比之下,王毅則是一路磕磕盼盼,數次曆險,幸虧有家傳劍法傍身,更有湛藍劍相助,才得以死裏逃生。


    天瀾城,王府門外,王毅步履蹣跚,全身上下無不顯其狼狽,一中年修士一閃而至,上前將王毅攙扶著,關切問道:“毅公子,你不是同那慕白前去曉山宗了嘛,怎麽盡是一身傷痕!”


    王毅忙開口道:“不用管我,你快稟告三叔,說我有要事見他!”


    中年修士一臉為難之色,說道:“毅公子,家主前些日子便閉關了,傳令不得打擾,要不我前去稟告家中族老?您看…”


    王毅抬眼瞪著中年修士冷聲道道:“此事關乎王家命運,快去稟報!”


    中年修士臉色一滯,不再多言,身影化作一道長虹直奔內府。


    僅僅片刻,便行至王林府苑之外,中年修士忙上前觸動陣法,半晌後,王林從室內走出,一臉慍色,沉聲道:“不是說了嘛,沒什麽大事別來煩我,快說吧!”


    中年修士不敢耽擱,忙開口道:“前兩日毅公子,和少公子同慕白一起返迴曉山宗,方才毅公子一人滿身傷痕返迴,現今剛入府苑,說有關乎王家命運之事,要求見您。”


    聞言,王林麵色一緊,也不多問,劍光乍現,整個人化作一道長虹,消失在府苑之中。


    “毅兒,你沒事吧!傷情如何?”王林看著虛弱的王毅關心問道。


    “三叔,我的傷情倒是無礙,被一些妖獸所傷罷了。隻是小師叔恐怕性命堪憂,尚家家主之子尚辰,夥同鬼道宗弟子萬樊,以及其一位修為接近煉經後期的黑衣大漢,截殺我們,小師叔為救我們,將那煉經後期之人引開,至今生死不明。”


    言語一頓,王毅從儲物袋取出尚辰頭顱往地上一扔,道:尚辰已經被我擊殺,鬼道宗弟子萬樊逃離,宋一師兄前去搜尋小師叔的下落,方圓已經前往曉山宗求救。”


    王林眸子微凝,掃視一眼尚辰頭顱,眼中閃過一抹鋒利之色,冷聲道:“尚家!若是慕白有恙,我讓你全家雞犬不留。”


    隨後王林一拍王毅肩膀,說道:“毅兒,你且先迴去休養,我即可帶人前去搜尋。”


    嗖!嗖!嗖…!數十道長虹從天瀾城空中劃過,城中一片嘩然。


    “這又是發生什麽大事了?看這情形,王家精銳齊出啊。”坊市中,一老道疑惑道。


    “可不是嘛,王家才多少蘊神境以上的人,需知能夠禦器飛行之人,基本都是煉經巔峰,資質差些的,也得蘊神之上。”旁邊一尚家坊市之人迴應道。


    尚家大廳。一中年修士身著金色錦袍,端坐在主位上,凝氣說道:“諸位長老,你們都說說,這王家精銳盡出,到底所為何事?”


    大廳內,一眾長老麵麵相覷,盡皆搖頭。


    一身穿緊身衣甲大漢站起,朗聲開口:“管他王家做什麽,如今王家精銳盡出,正是天賜良機,咱們應該立即帶人拔掉王家根基,一統天瀾城。”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嘩然,附和之聲四起。片刻後,一須發花白老者淡淡開口:“為今之計是派人跟隨王家精銳,查探情報,而不是做這無知的蠢事!”


    老者嗬斥聲一出,大廳再度恢複寂靜,似乎忌憚老者之威,眾人無人敢出言反駁。


    停頓片刻後,老者再度開口:做一件事之前,要判斷此事是否可為。若做了,是否對自己有利,不做,是否有害於己,權衡利弊,孰大孰小。一味的自作主張,隻會誤人誤己!”


    身著衣甲的大漢一臉悻悻,低聲道:“二叔教訓的是,尚戰知錯!”


    咳咳!主位之人,金色錦袍中年輕咳一聲,說道:“尚柯,尚君,關會,你三人即刻出發,跟隨王家之人,一旦了解原因,切不可貿然行事。”


    是!我等這就出發,三人站起來,拱手一拜,隨即化作長虹,消失在天際。


    錦袍中年目視眾人,再度開口:“其餘人等,監視王家動向,一道所有異動,即刻前來稟報。”


    待眾人走後,錦袍中年眉頭緊鎖,隨後又轉身對旁邊之人吩咐道:“去將尚辰喚來。”


    良久後才,那人返迴,道:“迴家主,辰公子前兩日便同鬼道宗萬樊,以及周黎出城去了,至今未歸。”


    聞言,錦袍中年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眉頭皺的更緊。“你快去通知,讓尚圳,帶領十名煉經弟子出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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