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雲正在和周世顯了解土橋村近些年一些變化。


    忽聞歡唿呐喊聲,瞬間愣怔。


    微微撩起簾子,透過甕城城門,就看到街麵兩旁的百姓,“世顯,怎麽這麽多人?”


    臨近宵禁抵達金陵城。


    是她一路算好的時間。


    就是想盡可能低調。


    若是迴來的動靜太大,某些人,恐怕更加痛恨四郎。


    畢竟,她隻是提前迴來養胎,而且也隻是四郎的妻子罷了。


    可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百姓不怕耽誤宵禁?


    宵禁後,若是沒有迴弄坊,這可是大罪。


    周世顯看著翹首以盼的百姓,笑道:“徐先生,陛下已經下令,今天宵禁推遲一個時辰,特別準許百姓來迎接徐先生!”


    徐妙雲驚的微微張嘴。


    父皇這是怎麽了?


    對他們一家,好的有點過頭了啊!


    “王妃千歲!”


    “王妃千歲千歲!”


    ……


    當馬車通過甕城城門時,歡迎聲山唿般響起。


    小祈嫿好奇撩起馬車車窗簾子,爬在窗口,睜著黑豆豆的大眼睛,看著外麵歡唿的百姓。


    “娘親,好多人,他們都在歡迎我們嗎?為什麽?”


    徐妙雲忙將祈嫿抱在懷中,放下簾子,耳聞外麵山唿聲,低頭看著不老實,想去看的小祈嫿,低語道:“百姓這是因為感念阿爹,所以歡迎咱們,你要記住,這是你阿爹的榮耀和尊榮,你不能理所應當去承受。”


    幸虧,隨著小丫頭年齡增加。


    她不停糾正。


    小丫頭已經不再說狗腿子了。


    至於眼前的這份榮耀。


    她都受之有愧。


    祈嫿、雍鳴就更加沒有資格。


    現在他們或許不懂,但要告訴他們,讓他們記住,長大後,他們會慢慢明白。


    “俺剛才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肯定是祈嫿郡主!”


    ……


    前麵山唿歡迎聲蔓延,後麵百姓激動議論。


    臨街酒肆。


    半開窗前桌邊。


    一雙眼睛,陰鬱盯著徐妙雲的馬車,在錦衣衛以及朱棣親兵護衛下,在百姓歡迎聲中緩緩駛過。


    哼!


    微哼聲響起,胡惟庸收迴視線,捏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朱四郎一家還真是越來越得寵了,不過是朱四郎的妻女迴京,都搞出這麽大動靜……”


    李善長收迴視線,看著神色扭曲猙獰的胡惟庸。


    微微皺眉。


    如今的胡惟庸。


    平日裏謙遜低調。


    可他卻敏銳察覺,其內心已經十分偏激扭曲了。


    也是。


    失去權力。


    留下的病根一直好不了。


    每天照鏡子,看到自己的一張陰陽臉,日積月累,非豁達之人,大概率,都會變成胡惟庸這般。


    李善長關上窗戶。


    外麵的熱鬧山唿聲總算小了點。


    不那麽刺激胡惟庸後。


    語重心長詢問:“惟庸,我們是師徒,你能對我說實話,過去一年多,你到底在做什麽嗎?”


    起先,他也沒察覺異常。


    可漸漸發現不對勁兒了。


    胡惟庸竟然開始做生意。


    做生意也就罷了。


    竟然學著土橋村在金陵境內,一係列米鋪,搞雇工身股製。


    效仿朱老四?為大明境內,推動雇工身股製,貢獻一份力量?


    不!


    他太了解這個學生了。


    表麵上或許是效仿朱老四,但肯定在搞什麽陰謀。


    隻是他看不透罷了。


    現在的胡惟庸,讓他越發覺得危險!


    如果胡惟庸不跟他說實話。


    往後,他會慢慢和胡惟庸拉開距離,最終切割。


    他可不想被胡惟庸牽連。


    胡惟庸捏著酒杯的手指微微繃緊,眼底警惕一閃而逝,隨即笑道:“恩師,我複起無望,無法品嚐權力的滋味,隻能借著以前的關係,做點生意,賺點錢罷了……”


    在齊泰、黃子澄迴來後。


    呂本離京,他前去送別時,呂本突然提及倒燕聯盟。


    他現在已經是倒燕聯盟的主要領導之人。


    對於這個聯盟,他當然樂意加入。


    隻要網羅一大批士紳、商賈、官員,將來他就是不做官,也能左右朝局!


    甚至,等太子登基後,他還能推一個有利於他,有利於他胡家的皇孫登基!


    呂本為什麽找他?


    他猜測,除了想報仇。


    恐怕也動了妄念,想讓朱允炆將來取代朱雄英!


    這不是沒可能。


    隻要倒燕聯盟網羅足夠多的士紳、商賈、官員,完全有這種可能。


    而且,他在淮西武勳中,也有很廣泛的人脈。


    徐達、湯和、藍玉、沐英這些人不會被他拉攏。


    可陸仲亨等開國後,鬱鬱不得誌,感覺朱皇帝給少了的武勳,卻可以被拉攏。


    想要建立一個,網羅各色人物的利益團體。


    首先就得有錢!


    經商無疑是來錢最快的方式。


    他畢竟當過宰相,雖然如今門可羅雀,但資源還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他做生意,很簡單。


    起初,他沒想搞雇工身股製。


    朱四郎提出來的東西,他聽到就覺難受。


    更何況自己效仿了。


    直到洪武十五年年節,呂本迴朝,聽說一個消息:方孝孺、鐵鉉、盛庸等太子係文官,甚至就連藍玉都再次勸說太子,適度搞一搞雇工身股製。


    呂本多方打聽才得知。


    觀摩團未去福建前,方孝孺就向太子建言過。


    迴來後,更是屢次三番進言。


    還提出,所謂的皇商式雇工身股製理念。


    他很清楚,太子為何連這種小範圍皇商式雇工身股製提議,都不接受的原因。


    無論皇帝多麽支持太子。


    即便天下人都議論,太子現在的權力已經相當於半個皇帝。


    可太子終究是太子。


    沒有繼承皇權,登基稱帝前。


    太子需要爭取大多數人的支持。


    尤其是士紳、官員、商賈。


    一旦太子支持一些人作為皇商,搞雇工身股製。


    哪怕再表態,無意擴大雇工身股製至全天下。


    都會讓官員、士紳、商賈懷疑的。


    現在搞皇商式雇工身股製,不利於太子穩定基本盤。


    貿然而動。


    很多人勢必不滿,會遠離太子。


    顯然十分不明智。


    太子保持戰略定力,是十分高明的決策。


    但他預判。


    隻要太子登基。


    即便沒有魄力,在大明全麵推行雇工身股製,徹底改造民間商業行為。


    也一定會重新拾起方孝孺提出的,皇商式雇工身股製。


    一來,此舉釋放一個態度,安撫愚民,同時也不會太刺激士紳、官員。


    二來,皇商式雇工身股製,可以成為太子的錢袋子。


    很多事情,需要錢,也不需要和宰相、六部官員商議,直接讓皇商出錢去辦。


    他反複衡量琢磨太子對待雇工身股製,可能的態度後。


    最終決定捏著鼻子,也搞雇工身股製。


    為此,他還詳細觀察了土橋村米鋪雇工身股製運行。


    然後聯合齊泰、黃子澄,在他們管轄的縣府內,收集糧食,辦起了現在的胡氏米鋪。


    他們已經在籌劃,利用這兩個縣的人力物力,搞紡織、養蠶織絲、刺繡。


    就好像福建海商和福建鄉土村社之間的關係。


    還別說。


    真正接觸後。


    他才真正體會到,朱四郎鄉土村社模式下,集中人力物力,迸發出的駭人威力。


    ……


    他從中獲益很大,他控製的商行發展迅速。


    同時,齊泰、黃子澄因為他在商貿上,對其治下鄉土村社的支持,鄉土村社發展也十分迅猛。


    政績斐然。


    可以預期。


    將來會有其他搞鄉土村社的官員,為了政績,想和他合作。


    如此,他就可以乘勢,把這些官員,拉入倒燕聯盟中。


    利用商業,賺取龐大財富,同時網羅形形色色的人。


    將來,太子登基後,若是搞皇商式雇工身股製。


    呂本、皇孫朱允炆疏通,他就趁機做太子的皇商,重新迴到權力中樞,借助財富,及倒燕聯盟的人脈。


    即便不做左相,他也可以左右朝堂!


    他也可以推一個,自己中意的皇權繼承人!


    哪怕朱標和朱四郎不反目成仇。


    他都可以讓朱允炆,或者聽他話的朱家第三代,和朱四郎一脈反目成仇。


    集中大明地大物博的實力,將朱四郎一脈斬草除根,報仇雪恨!


    朱四郎就是再厲害。


    拿什麽,和整個大明抗衡!


    當然,這些不能告訴李善長。


    “恩師,我就是想賺點錢,再無他想。”


    李善長含笑點點頭,‘是時候該和胡惟庸切割了!’


    他才不信胡惟庸的鬼話。


    既然瞞著他。


    他連對方想做什麽都不知。


    就決不能輕易參與。


    ……


    “妙雲丫頭現在可真傲!”


    “可不,咱們這麽多嬸子在這裏迎接她,竟然連個麵都不露!”


    ……


    烏雲琪格翻了翻白眼,看著馬車駛過,伸手揪住娜仁托婭耳朵,“迴家準備晚飯。”


    這些人泛酸的理由可真多。


    人家妙雲小姐不露麵,分明就是為了低調。


    可落在這群金陵貴婦、貴女眼中,就成了傲慢。


    若是人家一路和山唿歡迎的百姓打招唿而來。


    這群人,恐怕又要說,‘哎呀,妙雲丫頭可真招搖!’、‘哎呀……’


    “哎呀,小姐你別揪了,我耳朵都要掉了!”娜仁托婭被動跟著,抓著烏雲琪格的手,連連抱怨:“咱們再看會兒嘛,聽聽巷子裏這些嚼舌根也挺有趣的。”


    哼!


    烏雲琪格哼了聲,揪耳朵的手微微用力,然後鬆開,警告道:“你少聽這些貴婦言論,你要是敢學她們,我打斷你的腿!”


    ……


    馬車行至洪武門前停下。


    周世顯看著站在前麵的女子,以及身後一群人,有些緊張轉身:“徐先生,有人。”


    徐妙雲這才撩起簾子。


    常氏抱著兩歲的朱允熥含笑站在洪武門外,身後跟著宮女、太監。


    徐妙雲忙吩咐:“世顯,你先迴去吧。”


    話中,趕忙帶著祈嫿下馬車。


    百姓來迎接也就罷了。


    大嫂都來迎接,這可就有點太隆重了。


    “大嫂。”徐妙雲牽著小祈嫿走到常氏麵前,低頭催促好奇打量常氏的小祈嫿,“祈嫿,這是雄英阿哥的母親,快叫大伯母。”


    “大伯母!”


    小祈嫿甜甜叫聲,惹得常氏瞬間喜不勝收。


    把朱允熥交給身邊貼身老嬤嬤,微微彎腰,抱起小祈嫿,“沒想到,幾年不見,咱們家祈嫿,長得這麽漂亮可愛。”


    她這輩子,再也不能生了。


    想要個女兒也沒機會了。


    或許是四弟和妙雲把雄英當親子教導撫養吧。


    又或許,這小丫頭長得太漂亮可愛了。


    總之,時隔幾年再見,打心底裏喜歡的緊。


    常氏太熱情。


    小祈嫿能感受到這種喜愛沒摻假,可到底陌生,怯生生看向徐妙雲。


    徐妙雲沒好氣含笑瞪了眼。


    這黑心小棉襖,對四郎好得很。


    對其他人也不敢‘作妖’。


    唯獨在她麵前,無法無天。


    “你在村裏時,大伯母還抱過你,你還在大伯母懷中水漫金山,怎麽不記得了?”


    小祈嫿聽聞後,捂臉把頭蒙在常氏胸前。


    常氏更是喜歡的緊。


    含笑看向徐妙雲,眼中含著感激,“小祈嫿繼承了你和四弟的所有優點,也不知,雍鳴現在什麽樣子?”


    她是真感激妙雲和四弟。


    舅舅觀摩迴來後,專門單獨找到她,手舞足蹈誇讚四弟和妙雲把雄英教導的好。


    舅舅那個人,別看如今變了。


    可打心底裏,還很傲。


    能讓舅舅手舞足蹈,高興誇讚。


    可見,現在的雄英真的很優秀。


    “妙雲,快點隨我入宮吧,父皇母後還在等著。”


    “阿姐。”


    這時,李漁開口,“我先迴府了。”


    徐妙雲剛準備說話,常氏便笑道:“陛下說了,你迴來,也一起入宮,輝祖這些年在閩縣做的不錯,而且,魏國公府一家人,也都在宮內等著呢。”


    隨即,跟隨徐妙雲迴來的親兵兄弟,被宮內朱元璋派出來的人帶走安置。


    徐妙雲母女和李漁,則隨著常氏入宮。


    ……


    坤寧宮宮院內。


    徐妙雲見到了朱元璋、馬秀英。


    “拜見父皇母後。”


    “祈嫿給皇祖父、皇祖母請安”


    哈哈……


    朱元璋爽朗大笑,迫不及待一把抱起小祈嫿,“讓皇祖父看看咱寶貝孫女……”


    馬秀英站在旁邊,看著朱元璋高興溢於言表,笑笑。


    重八是個傳統的男人。


    皇家現在也有兩個孫女了。


    一個是王美人生的。


    一個就是祈嫿了。


    王美人隻是標兒的一個侍選。


    重八對這個孫女並未太多關注。


    可祈嫿卻是老朱家嫡出的長孫女。


    加之,重八感覺虧欠了老四,又無法彌補,對小祈嫿這份喜愛,就格外多了點。


    “大哥。”在馬秀英、朱元璋逗弄小祈嫿時,徐妙雲給朱標請安。


    餘光看了眼,站在朱標身邊,被朱標牽著手的小男孩。


    不用猜,她都知道,這是太子側妃之子,皇孫允炆。


    今天這個場合,朱允炆之母都沒資格參與。


    太子大哥卻把朱允炆帶在身邊。


    徐妙雲眼底擔憂一閃而逝。


    這幾年,金陵城的消息,他們也有所耳聞。


    比如,大哥十分疼愛朱允炆。


    不過,大哥是個理智的人,喜愛是喜愛,應該不會做糊塗事。


    徐妙雲急思轉念後,收斂思緒。


    朱標笑著點頭,“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吧,快去和徐叔他們打個招唿,你們休息一下,咱們就開飯。”


    ……


    當晚。


    朱允炆迴到太子側妃呂氏宮院。


    呂氏蹲在朱允炆麵前,迫不及待打聽,“允炆,今天晚上,你皇祖父他們都說了什麽……”


    朱允炆到底隻三歲多,口齒不清道:“皇祖父……十分喜歡那個朱祈嫿,還嗦,還嗦要朱祈嫿在宮內住著……”


    “還有呢?還有呢?”


    呂氏急切詢問,朱允炆搖頭。


    能記住這件事,也是羨慕朱祈嫿。


    皇祖父對他都從未如此疼愛。


    盡管沒問出更多消息。


    呂氏臉上,依舊不由浮現嫉妒之色。


    父皇對允炆也就那樣。


    畢竟父皇也很忙。


    可朱祈嫿一個皇孫女罷了。


    迴來後,父皇竟然要把朱祈嫿留在身邊!


    憑什麽這麽不公平!


    ……


    翌日午朝。


    朝臣們在等朱元璋抵達時,驚訝注意到,朱元璋手牽著一個精致可愛的小丫頭出現在龍庭。


    小丫頭起先還怯生生,乖巧在一旁站著。


    不過,很顯然,朱老四家這個長女,是個古靈精怪好動的。


    很快就不老實起來。


    偷偷玩起了禦案上的朱筆、折子……


    又過了一會兒,似乎失去興趣,直接坐在禦案旁,靠著禦案睡著了。


    更令人驚掉眼睛的事情發生了。


    皇帝一邊聽取大夥兒匯報。


    一邊起身,輕輕抱起朱老四家小丫頭,讓小丫頭直接睡在龍椅上!


    沒規矩!


    朱老四怎麽教育閨女的,這麽沒規矩!


    許多朝臣暗暗腹語。


    很快,他們就見到了更沒規矩的事。


    往後一段日子,徐妙雲在徐府養胎。


    祈嫿被朱元璋、馬秀英留在宮裏。


    除了去大本堂學習的時間,宮內還算安靜外。


    隻要小祈嫿不去大本堂學習的時候。


    宮內總有個‘小瘋子’,不是嘻嘻哈哈,在一群宮女緊張看護下放爆竹。


    就是牽著一隻,大本堂皇子皇女們養的羊,在各個嬪妃宮院的花圃中到處霍霍。


    徐妙雲聽聞小祈嫿把皇宮鬧得雞飛狗跳,入宮接人,朱元璋大手一揮,“這是咱允許的。”


    “咱們皇宮內,雖然沒有海灘讓她玩耍,但可玩的也很多。”


    朱元璋早從祈嫿口中,打聽到,這群孩子們,除了學習,日常在雞籠嶼都做什麽。


    學習、練武、去軍營。


    剩下的時間,可以放開了玩。


    去海灘撿貝殼捉魚。


    跟著明霞、明月去海灣附近山上摘野果。


    ……


    小祈嫿在皇宮這些天,學習時就有板有眼認真學,玩耍時,就瘋玩。


    可比她那些小叔叔、小姑姑們強多了。


    ……


    自此,朱棣尚未迴來。


    小祈嫿先倒是出名了。


    ……


    雞籠嶼。


    臨近五月。


    朱棣從巴拉望島返迴。


    蔣進忠第一時間向朱棣坦白。


    造船廠。


    朱棣仰頭看著高達四丈的戰船,滿臉震驚。


    上麵三層船艙,之前糊弄他,偽裝的射擊口,已經拆除偽裝。


    一門門黑乎乎火炮,從射擊口探出來。


    連帶甲板。


    一側船舷就八十門火炮。


    朱棣有些呆滯,‘這個時代,就能造出這種級別的戰船?’


    這艘戰船肯定沒寶船大。


    可寶船那是二三十年後的事情!


    而且,即便是寶船也沒有配置這麽多門火炮!


    曆史上,即便是明朝末年,大明的火炮戰船,最多也就配置三四十門火炮。


    或許,西班牙、葡萄牙的頂尖級火炮戰船,有配置這麽多門火炮。


    可現在整整提前了兩百多年!


    他有種不切實際感。


    在他的設想中。


    未來二三十年內。


    現在改裝的二十四門火炮戰船,不斷改進,更適合航海就不錯了。


    朱棣轉頭,看著身後謹小慎微三人,頓時氣笑。


    膽大包天,背著他,搞出這麽大艘戰船。


    現在裝什麽可憐!


    “別在我麵前裝模作樣!”


    俞靖三人頓時笑了。


    朱棣詢問:“確定,這艘戰船的建構,能承受一百六十門火炮同時齊射的力量?確定,能航行?”


    俞靖當即震天響拍著胸脯,保證:“王爺,你迴來前,我帶著兄弟們已經進行海試了,還專門挑選惡劣天氣……”


    一艘戰船不算火炮都花了八萬兩。


    這筆錢,足夠武裝一個陸軍鎮了。


    這麽大一筆錢砸進去,要是造個樣子貨。


    他就先殺設計這艘船的工匠,然後在自裁。


    沈至笑著解釋:“王爺,這艘船綜合了咱們海軍海上行軍作戰的經驗,同時,這艘船的圖紙,也不是憑空想象的……”


    他和俞靖從江浙,綁票綁來的船工中,祖上在宋朝的造船廠當監工。


    後來,又給元朝造船。


    元朝征討占城、倭國,遭受巨大失敗後。


    其祖上就開始根據失敗經驗,結合原有中原造船技術,設計適合大海作戰的戰船。


    可惜元朝後來放棄海軍投入。


    “王爺,我們使用的造船圖紙,就是這名船工祖上留下來的圖紙,經過修改……”


    朱棣這才有些信心。


    這艘船是有傳承的。


    不是這三個混賬,好大喜功,憑空想象出來的。


    有傳承,至少一定程度,符合事物發展規律。


    據說,陳祖義的旗艦,就是當初元朝的戰船。


    那艘旗艦,比這艘戰船都要大。


    “帶我去裏麵看看。”


    隨後,朱棣一行人登上戰船。


    從甲板的三幅巨大風帆,一直參觀到底層船艙。


    底層船艙分為水密艙、壓艙、動力艙。


    動力艙引起了朱棣重視。


    三頭牛拴在動力艙的巨大轉盤。


    就像農村的石磨。


    牛拉著轉盤轉動。


    “王爺,剛開始,這艘船最初設計,也是按照咱們現有的戰船,船尾後麵增加了數個旋轉擼,無風時,人力驅動,可我們考慮不周,建成時才發現,想驅動這麽大一艘戰船,至少需要一百個人同時發力,才勉強能驅動旋轉擼……”


    而且還不持久。


    最終,他們想到了蓄力。


    隻要讓牛適應海上風浪,完全可以取代人力。


    而且,三頭牛的牽引力,可比一百人大多了。


    朱棣好奇詢問:“旋轉擼在水下是半旋轉,人在船艙內前後搖擺擼就行,可這艘船,牛是轉圈,如何實現旋轉擼在水下半旋轉?”


    俞靖得意笑了,“王爺英明,一下就看到了咱們這艘戰船,最核心的發明,重新改裝後,這艘戰船使用的不是旋轉擼,是鐵鑄的三片扇葉,力量更強,不借助風力,完全蓄力的情況下,別看這艘船大,但速度完全能跟上咱們現在使用的戰船!”


    其實,之所以用了兩年多才竣工。


    就是被卡在這個問題上。


    使用蓄力。


    讓牛轉圈可以。


    讓牛像人一樣,前後搖擺擼就不現實。


    可旋轉擼的特征,又決定了,隻能在水下半旋轉。


    當時可把他和沈至差點愁死。


    如果一艘戰船,失去風力,就動彈不得。


    那根本就是個殘次品!


    總不能,真的用一百多人,將近兩百人,隻負責搖擼吧?


    海軍遠行、商船遠行。


    船上的人越少越好,每個人的使用,都要發揮到最大價值。


    ……


    好在最終,那群工匠爭氣。


    從小雍鳴、小祈嫿玩竹蜻蜓受到啟發,搞出了這個三葉扇。


    朱棣微微愣怔,張了張嘴,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麽。


    這不就是螺旋槳嘛!


    這的確是個技術性突破。


    但這次的突破,巧合性太多了!


    “牛能適應海上顛簸?”朱棣詢問。


    “能能能!”俞靖忙不迭點頭,“這兩年,我們一直背著王爺,偷偷把牛裝在一艘海軍戰船船艙內飼養,已經培訓出十幾頭能適應海上顛簸的牛。”


    朱棣沒好氣瞪了眼,“這次你們能成功,有太多巧合了,就說這扇葉槳,可能就卡你們好幾年,我準許你們積極創新,但不要太好高騖遠,一步步來。”


    他不喜歡一口吃個大胖子。


    小步慢跑,跑的才穩,取得成就才紮實。


    俞靖三人忙點頭。


    記住就行。


    不管怎麽說,三個混賬都立了大功。


    有這類戰船。


    他麾下的海軍,就能獨立行駛到更遠地方!


    或許,等控製呂宋後,繼續向南,探索澳洲也不是不可能。


    “愣著幹什麽,帶我出海,感受感受這艘戰船。”


    “遵命!”


    俞靖咧嘴笑著領命後,轉身就往頂層甲板跑去。


    嗚嗚嗚……


    很快,號角聲響起。


    長三十三丈的巨型戰船,從船塢內駛出,駛入海灣內……


    ……


    隨後。


    朱棣一邊在雞籠嶼繼續訓練第一鎮、第一混成協。


    同時密切關注著朝廷方麵消息。


    海軍則在俞靖率領下,積極訓練相互配合戰術。


    六月份。


    朱棣收到了遼東戰起的消息。


    隨後,好消息接二連三開始傳來。


    九月份。


    雞籠嶼,府中議事廳。


    海陸以及蔣進忠為首的文官,三班人馬濟濟一堂。


    “俞靖,朝廷在遼東大捷的消息不斷傳來,看樣子,王爺此番來,就是決議迴朝,你們海軍訓練的怎麽樣?行不行啊?”


    “老譚,你就放一百個心!保管把你們第一鎮,風風光光送到金陵!”


    “喂喂喂,你們兩個能不能考慮一下,我這種無法迴去的人!小心以後,一個銅錢也不給你們!”


    哈哈……


    ……


    求月票、推薦票、追訂、全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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