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郎這麽厲害,你們知道嗎?”


    丘福湊在一個年輕人身邊,笑嗬嗬詢問。


    滿臉血汙,吐得吐無可吐的年輕人,轉頭,嘔……


    張嘴準備說話,衝著丘福嘔了一聲。


    丘福眼角跳抖,努力保持笑容……


    年輕人捂著嘴,深吸氣,才控製住,隨即激動道:“當然知道了,四哥當初可是把藍……”


    嗯哼!


    年輕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四叔出聲製止。


    四叔咧嘴一笑,滿臉憨厚勁,“千戶,四郎把一個爛包日子,過的越來越好,他多厲害,俺們早知道了。”


    你個偽裝憨厚的刁民!


    丘福氣的嘴都歪了。


    他要是真信了這鬼話,就不配做這個千戶!


    努力壓下氣惱,丘福舔著臉,笑嗬嗬轉移話題,“今天感覺怎麽樣?一路上的訓練管用嗎?”


    “管用,剛開始腦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亂叫……”


    丘福知道,這迴這個憨厚漢子,沒有糊弄他。


    新兵第一次上戰場,就是這種反應。


    他當初就是這麽過來的。


    “後來四郎突然大喊一聲,迴神後,俺們就按照一路訓練的做……”


    ……


    丘福一邊認真傾聽,不時插口詢問一兩句。


    片刻後,起身踱步離開。


    等丘福一走,四叔瞪了眼剛才冒失的年輕人,壓聲嚴厲提醒所有人:“藍玉來村這件事,你們八叔以前是怎麽叮囑大家的!都忘了嗎?”


    “藍玉是當朝權貴,四郎打敗他,他肯定沒麵子,咱們搞得人盡皆知,藍玉一定會記恨四郎。”


    “這個丘福還是朝廷的人,如果他知道,藍玉丟了麵子,肯定會為了討好藍玉,針對四郎!”


    “這件事,都爛在肚子裏,誰都不準對外宣揚!”


    ……


    原來,當日藍玉躺著離開土橋村後,八叔就暗中叮囑了村裏所有人,不準對外宣揚此事!


    年輕人也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又激動又恐慌,所以才忘了八叔的叮囑。


    但凡蔣進忠、丘福等人,知道這件事。


    一定會猜測出,朱棣的身份。


    當初朱棣和徐妙雲,對鄉親們說的借口,也就能隱瞞,獲取信息能力很弱的鄉親。


    丘福坐在路邊一塊青石上,瞧著土橋村一群人湊在一起,不知低語說些什麽,嘴角就忍不住抽抽。


    ‘幸虧,隻有土橋村一村百姓跟著朱四郎學壞了,學的竟然不怕官了!要不然,這天下還怎麽管!’


    想到四叔麵露憨厚笑容,口中說著糊弄鬼的話,不由越想越氣,忍不住暗暗腹誹。


    ……


    大約一個時辰後。


    就在鄉親們把放開的牛馬尋迴來,把狼藉的戰場,在丘福指揮下,收拾的差不多時。


    一陣陣馬蹄聲從前方官道傳來。


    丘福和鄉親們紛紛停下手中動作,循著聲音看去……


    朱棣騎著一匹馬,還牽著十匹,馬上還架著一胖一瘦返迴。


    “是四哥!”


    有年輕人眼尖,最先認出是朱棣,大喊一聲。


    眾人隨即紛紛跑著迎上去。


    朱棣翻身下馬,把馬韁交給四叔,一手一個,拎小雞一般,把羽扇二哥、獨眼三哥從馬背上拎下來。


    扔到丘福腳下,笑道:“丘千戶,這兩個一個響馬二當家,一個三當家,送給伱了。”


    “另外,這十匹劣馬,歸我們村了。”


    哼!


    丘福氣的微哼,指著十匹健碩戰馬,“你管這叫劣馬?”


    “是啊,逃命都跑不快,讓他們的主人被俘的被俘,被殺的被殺,這些馬太糟糕了!”


    “而且,要不是我拚命把這十匹劣馬追迴來,丘千戶,你就要從山寨繳獲中,給我們村分了。”


    “算起來,你占大便宜了。”


    四叔等人,一邊笑嗬嗬撫摸著腱子肉發達,出汗後,皮毛光亮的戰馬,一邊附和說道:“這些馬確實瘦了點,也不知,用精飼料好好喂養,能不能養過來。”


    “千戶大人,山寨繳獲的戰馬歸你們,俺們就不和你們分了。”


    “對,俺們不能占你們便宜。”


    ……


    ‘無恥!土橋村人,難道都這麽無恥嘛!’


    丘福都快瘋了。


    可朱四郎有一點沒說錯。


    要不是朱四郎去追擊,就得從山寨繳獲中分給土橋村了。


    深吸氣,努力擠出笑容,“好,這十匹劣馬,就是你們土橋村的了!”


    他心在滴血啊!


    這可是十匹好馬!


    他這一衛兵馬,把總以上將領、斥候、傳令兵,所有的戰馬加起來,才五百出頭。


    這次朱能,差不多把一衛騎兵,全都帶去攻打寨子了。


    ‘隻要我看不到,我就不難受!’


    丘福忍著肉疼,轉身……


    大約又等了兩個時辰。


    四更天的時候。


    朱能凱旋而歸。


    響馬大當家是個光頭,被朱能直接扔在丘福麵前,一腳踩著,冷笑道:“千戶,你知道這家夥,為什麽剃光頭嗎?”


    朱棣和鄉親們,圍在周圍看熱鬧。


    不等丘福詢問,朱能踢了一腳,“經過我們審問之前的舌頭,才知道,原來這群人竟然想效仿陛下!”


    ……


    “殺雞結拜,山寨裏,除了三個當家的,剩下的全是他們的義子。”


    ……


    聽著,朱棣忍不住笑了。


    學老頭子結拜、認義子也就罷了。


    還專門剃了光頭?


    老頭子打天下時,早蓄發了!


    沒學到精髓!


    ……


    “通過審問還得知,這群家夥竟然想搞一筆盤纏,換一換裝備,去草原,朝廷和殘元對峙的三不管區域發展。”


    “就衝這些,把這三個家夥送到朝廷,就是大功一件!”


    丘福詢問:“有沒有審問,他們和周圍豪強,有沒有聯係?”


    朱棣若有所思看了眼丘福。


    朱能搖頭,“審了,沒有,他們當初在周圍抗元時,為了籠絡百姓,把周圍豪強得罪慘了,後來又欺壓百姓,誰都嫌棄他們,也就是因為越來越難在此立足,所以才準備冒險去草原闖一闖。”


    “丘千戶。”朱棣見丘福滿臉失落,開口,“我能和千戶、副千戶單獨聊幾句嗎?”


    丘福、朱能狐疑看著朱棣。


    丘福點點頭。


    三人走遠一些。


    確保其他人聽不到後。


    朱棣詢問:“千戶剛才詢問,這群響馬和豪強有沒有往來,不知欲意何為?”


    朱能臉色微變。


    丘福製止要說話的朱能,“你朱四郎是個聰明人,可能已經猜到了,我也不隱瞞你。”


    “我想出關前,給兄弟們,從當地豪強手中,敲一筆錢。”


    “兄弟們很多人,家裏真的很困難。”


    “如果能多搞點錢貨,讓兄弟們托人送迴家裏,他們也能安心為國戍邊守土。”


    “朱兄弟,我們知道,你和陛下是鄉黨。”朱能這時候插口,“就連曹國公都托我們照顧你。”


    “你有渠道,把千戶這番話,傳到上麵。”


    “但我希望朱兄弟不要這樣做。”


    “千戶此舉,並非想收買人心,隻是,兄弟們家裏,真過的很苦。”


    朱棣笑了,“那我建議你們,不要把這三個人殺了。”


    “連同抓住的兩個舌頭,一同帶著出關。”


    丘福、朱能狐疑看著朱棣。


    朱能作為副千戶,主動替丘福詢問,“為什麽?就憑這三個人效仿陛下,送到朝廷,就是大功一件,朝廷肯定有賞賜。”


    “朝廷的賞賜隻是一次性的……”


    朱棣笑著開始講述他的意見。


    他提議,把這幾個人帶上,去了關外,讓這些人扮作馬匪,混入關外的馬匪中,作內應……


    丘福身為一個千戶。


    到了關外,一定會獨自擔當一個衛所,他管轄的範圍內,肯定有馬匪出沒。


    利用馬匪內應,打擊馬匪。


    “如此,不但可以迅速肅清你們轄區內的馬匪,還能通過剿匪,繳獲更多戰利品。”


    “等剿清你們轄區後。”


    “如果你們的轄區在邊境線上,那就把剿匪抓獲的俘虜,都塞給這三個人,扶持這三人,往遼陽開元王納哈出的地盤蠶食。”


    “他們在前麵蠶食,你們在後麵,分潤他們奪取的地盤,予以他們一定支持。”


    ……


    “至於如何控製這些人,我想就不用我教你們了吧”


    丘福臉都白了,喃呢:“你這是教我們養寇……”


    “不行不行!”朱能嚇得連忙搖頭。


    朱棣看著二人。


    若不是了解了二人,他還真不敢教他們養寇,然後驅狼吞虎。


    至少,目前無論是丘福,還是朱能,都是很有擔當,品性很不錯的將領。


    這種養寇方式,養的好,說不定會對大明打擊殘元,產生巨大的化學反應。


    他之所以想到這一點,還是朱能提及,這夥響馬,本來就想去塞外發展。


    同樣,對於丘福、朱能也是一次考驗。


    如果在養寇的同時,他們還能經受住考驗,不蛻變成明末,遼東李成梁父子。


    他就把他們,推薦給大哥。


    如果養寇而自重,想做軍閥李成梁。


    也不怕。


    現在的大明,不是明末。


    沒有軍閥生存的空間。


    誰敢有這種念頭,注定要粉身碎骨。


    “想讓兄弟們過得好,想少犧牲些兄弟,養寇,驅狼吞虎,就是最好的辦法。”


    聞言,丘福抬頭……


    黑夜下,眼神犀利盯著朱棣,使勁兒點頭,“我做!”


    “千戶!”


    朱能剛開口,就被丘福抬手製止。


    丘福緊盯朱棣說道:“我做這件事,但你也別想用此事要挾我,讓我為你做損害大明利益的事情!”


    “一旦你要挾我,我會馬上向朝廷請罪,我以死為國盡忠,也會拉著你這個奸佞,做墊背!”


    奸佞?


    ‘很好,丘福,這筆賬,我一定給你記在本子上!’


    朱棣被逗笑了。


    他就是閑來無事,想讓張武這些軍戶少犧牲些。


    如果養寇,能引發殘元內部,發生點微妙的化學反應,那就更好了。


    不曾想,被丘福懷疑,別有用心。


    “行,如果將來我要挾你做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奸佞,然後拉著我做墊背!”


    朱棣笑著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也不知朱能和丘福,又爭論了什麽,好一會兒,兩人才折返迴來。


    不過朱能迴來後,一直黑著臉瞪視朱棣。


    雙方派人清點繳獲錢糧之際,朱棣低笑詢問:“副千戶,我沒得罪你吧?”


    哼!


    朱能微微冷哼,“你利用千戶為兄弟,為朝廷的忠義之心,把我們推上了一條十分兇險的道路!你說有沒有得罪!”


    ‘是有點小兇險,可隻要你們經得住考驗,我會送你們一場大富貴。’


    朱棣笑而不語。


    ……


    通過折算。


    這夥響馬很窮。


    錢和貨加起來攏共三千多兩。


    朱棣做主,土橋村拿了現錢兩百七十兩,又拿了價值三十兩的糧食。


    剩下的都歸丘福所統帥的這一衛兵馬。


    第二天,劉家村聽聞鏟除馬匪,族長親自追上來,送了一車糧食,一車酒。


    朱棣等人把響馬的屍首交給劉家村,讓劉家村送去官府。


    當天,當地縣城,十幾隻信鴿悄悄飛赴金陵城。


    又過了一天。


    朱樉北上的隊伍,經過劉家村。


    觀音奴聽到村子裏敲鑼打鼓,撩起簾子,好奇張望。


    變成妻奴的朱樉,笑問:“想去湊熱鬧?”


    不等觀音奴說話,就立刻吩咐馬車外侍從:“去打聽一下,這個村子在辦什麽?”


    即便要湊熱鬧,也得查清楚,有沒有危險,適不適合湊熱鬧。


    侍從離去,片刻後返迴,隔著簾子匯報,“稟殿下,此處名為劉家村,今天這個村子,在村祠堂,給土橋村立碑著述。”


    姚廣孝坐在後麵的馬車內,聞言,撩起簾子……


    朱樉和觀音奴對視一眼。


    朱樉好笑道,“老四帶著土橋村人做了什麽?竟然能讓人家一個村子,在自家祠堂立碑著述?”


    “這可是要後世子孫,永遠記住土橋村之恩啊!”


    姚廣孝不知何時,已經從後麵馬車下來,站在車窗邊,“殿下,貧僧也想去湊湊熱鬧。”


    或許,這會成為,把朱四郎引入棋局的東風。


    總之,越多了解朱四郎,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去吧!關於四弟的,妙雲肯定想知道!”觀音奴頓時更加感興趣了,拉著朱樉的手,“等咱們打聽清楚了,就派人快馬加鞭,把這個消息,送給妙雲,同時給母後也送一份。”


    朱樉也特別好奇,隨即笑道:“那好,咱們就假借入村取水,去看看。”


    車隊緩緩駛入,正鑼鼓喧天,十分熱鬧的劉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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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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