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凝羽的這一席話,讓在場的人都恍然大悟,仔細一想可不就是這樣。追捕陸斌已經不是說一兩天的事兒了,可是的確就像是昭王妃所說,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中州之外,甚至都考慮過會不會逃往北燕,但是卻沒誰會認為陸斌依舊留在皇都。


    這要不是昭王妃將這個道理說明白,所有人依舊沒想過陸斌這個逆臣,竟然會折返皇都。


    席凝羽的話說完,淩渂隨即就將如何抓不住陸斌的過程,還有發現他藏匿之地的起因宣講理一遍。其結果,果然不出席凝羽所料,就是再皇都外不遠處的一個莊子上,因為陸斌所居住的殘破小院,外麵看上去破破爛爛,可是偶然的被人察覺內裏麵卻裝飾的極盡奢華,才會被人告發,從而暴露出來。


    聽完淩渂講述,席凝羽笑的停不下來。指著陸斌嘲笑道:“陸相呀陸相,虧你還是曾經掌權天下的人,卻敗在這種旁枝末節的事情上,真是進奢易,出奢難!”


    一代權相,如今卻落得一個遭受眾人恥笑,身負洗刷不淨的汙名,被人捆綁著押送而來。


    淩渂當即對淩玄逸和席凝羽問道:“這份賀禮,可合二位心意?”


    “合意,太合意了!”席凝羽首先表態,淩翰的逆天之舉,還有隨後產生的種種事件,可以說都是白眼前之人所賜,不管是端木天佑,還是淩翰一幹叛逆之人,包括哪些枉死者,都是因為陸斌的諫言,才讓淩翰兵變奪位,引起連飯戰亂的。


    所以席凝羽殺罷端木天佑,幽禁雲蟬這些人後,最想弄死的,自然就是陸斌這個權相了!


    淩玄逸則是微微點頭,雖然心中對於抓住這個罪魁禍首深感滿意,但是可惜的是今天乃是自己大婚之期,還不好殺這個逆賊,因此雖然滿意,卻因不能立刻宰殺,有些不爽。


    看著淩玄逸微微不太痛快的麵色,席凝羽掃做揣測,就了解了。“今日我與昭王新婚,淩王爺送來這個賀禮真的是和我們夫妻心意。


    隻不過他隻有一人,這收下了,倒是算我的嫁妝,還是昭王府的聘禮呢?”席凝羽話頭一轉,臉上帶著淡笑看著在場的眾人。


    被昭王妃這話說的都不解其意,於是一個個互相對視,有的靠的近的,還悄聲的互相詢問一二,看看有沒有人明悟昭王妃席凝羽話裏隱意的人。


    淩玄逸和淩渂也是頗為不解,又不好在這種場合問的太明白,於是隻能幹瞪眼的看著席凝羽,等她的下文。


    席凝羽見眾人不解,於是也不在賣關子。“今日我大婚,按例不該見血,都說那不吉利。


    可我昭王妃不忌,陸斌其罪難赦,今日若不能讓他伏誅刀下,豈不是愧對天地,更愧對那些因他之過,而枉死的忠魂枯骨。今日成婚,先殺其人,在入洞房!”


    席凝羽一番話,弄得滿堂皆驚,就連老侯爺穆鑄和安氏,也是站起來心覺不妥。更別說那些習慣了婚喪嫁娶,不可見血的風俗習慣之人,更為了昭王府吉兇,不少人出言反對。


    雖然他們對席凝羽這一番言辭,心中也覺得激昂振奮,但是細想一下。新婚之日,就殺人


    見血,終歸不吉,因此紛紛開口勸阻。


    喜堂內對於陸斌殺與不殺,頓時展開了一番激烈爭執,雖然有人不讚成今天這種情況下殺陸斌。但是也有被席凝羽那一番言辭振奮,覺得當可執刀除之,因此兩撥人又爭了起來。


    “咳咳!各位,各位靜一下。今日這大婚,乃是昭王和昭王妃為主。殺與不殺,既然王妃已經表態,那不妨在聽聽昭王爺的意思,再做論斷不就是了!”還是淩渂站出來,兩句話止住了那些參禮大臣們的爭論。


    誰知淩玄逸更幹脆,掃了一眼眾人後。“我媳婦說他該當今日死,怎能留人過五更?!”


    一言既出,便落定了陸斌今天不得活的結局!


    若說席凝羽說話好有人能出言相勸,那麽淩玄逸開口,深知他脾性的人,自然知道廢話無用,隻能聽之任之。


    昭王府外,陸斌被人綁縛出去,剛過吉時,便刀起頭落。


    一道血柱隨著人頭落地,噴出一股鮮血後,宣告著這一場西秦動蕩之因的最終禍首,身死贖罪,命赴黃泉!


    喧鬧了一天的昭王府,滿朝的公卿大臣,勳貴富家。趁著昭王大婚之際,更因為西秦皇都如今再獲寧靜後,所有人都放開心懷的吃喝歡鬧了一通。


    當夜,席凝羽留下清影守在通往後院的門口,奉命擋住了所有想要淺入進去鬧洞房的愣頭小子們。並且留下一道命令,今天晚上誰敢去鬧她跟淩玄逸的洞房,就直接將人按下,扒光了衣服吊在王府門外的旗杆上,吹他一夜冷風!


    在這一道話語震懾下,加上今天陸斌的一顆人頭,所有想要趁機鬧一鬧昭王洞房的勳貴子弟們,皆是渾身一哆嗦,然後老老實實跑前堂喝酒去了。


    婚房裏,淩玄逸一手挑起席凝羽的下巴。“佳人如玉,紅糖如火。夫人,安歇吧?”


    席凝羽默默微笑以對,雖未說話,可是雙眼中蘊含的那一抹嬌羞和期待,更讓淩玄逸沉醉其中!


    今夜的西秦皇都,通宵達旦的有人在外歡鬧,更有夜貓子似的小兒,滿街竄巷的燃放著炮仗禮花。


    張燈掛彩的皇都,都為慶賀昭王府裏的那一對新人。滿含著囑咐和善意的祈禱,祝願這一對為西秦帶來新的安定之人,一生平安喜樂,健康無愁!


    酒席依舊沒有退下,還有不少大臣們相聚在宴席間,這一刻他們拋開了黨派之爭。也暫時不去管不去想明天之後,該由誰來登基繼位。


    薑煥和穆家兄弟,此時也各自手執一杯酒。


    “你們說,這會他們夫妻在房裏幹嘛呢?”薑煥想了想,麵帶幾分賊膩的笑著問道。


    斜了薑煥一眼,穆俊坐在木質椅子上,淺唱一口後。“你想知道?四妹可是說了,今天誰去鬧,王府門外的旗杆伺候,你要不怕明天被你媳婦從上麵取下來,你盡管去看看!”


    “噗呲!二哥是沒這個膽子,不過我想他必然是想要讓瓚兒去,四妹最疼薑瓚,必不會為難那小子!”穆暉想了想,然後戳破了薑煥的鬼心思!


    “哼,你當你四妹傻,隻要


    今天薑瓚那小子進去,我保證不出一會,淩玄逸就會奉命將你二哥掛上旗杆!”穆俊嘿嘿一笑,嘴裏篤定的說道。


    “奉命?誰的命?如今這西秦,還有誰敢命令昭王?”一個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大臣,可能是聽見了穆俊三人的閑談笑鬧,於是插了一嘴。


    可是他說完這話走掉後,穆俊還有穆暉,加上那個帶著一抹奸笑的薑煥,則是往後院方向看了看。


    “哎呦喂,不好了,這是,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麽真不怕挨揍,竟然跑去鬧洞房了!”


    一聲喜娘從後麵傳了的驚叫,讓滿堂的喝酒作樂的客人都愣衝了一下。


    “哎呦,我說薑小侯爺,你姨母的洞房就你敢去鬧。當心她真的罰你,快跟我走!”


    原本還等著看熱鬧的薑煥,互讓聽到後麵喜娘的聲音提到自己那寶貝兒子,短時臉上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慘白。


    “二哥,我看你還是先跑把,別等淩玄逸那貨奉命出來尋你。不然門外那旗杆——”


    穆俊則是一臉詭笑的看著此刻臉上變色的薑煥,微微搖頭不已。


    “這個兔崽子,迴頭再收拾他!”


    說罷,薑煥扔下酒杯,飛也似的從喜堂酒席間狂奔而去。弄得滿屋的人以為出了什麽事,嚇得不少人都跟著想跑。


    好在有穆氏兄弟開口勸道,這才讓人們又安穩下來,繼續吃吃喝喝。


    結果不到一盞茶,就見隨意穿搭了一套衣服出來的淩玄逸問道:“薑煥人呢,他四妹讓我找他有點事兒!?”


    “喝醉了,讓人抬迴去了!”穆俊臉不變氣不喘的說了這麽一句,然後低頭喝酒了。


    “嗯嗯,剛送走,不然你去追追?”說完,穆暉也端起酒杯,跑一邊給人敬酒去了!


    看著這兩個大小舅子,撇了撇嘴淩玄逸扭身進去了。


    因為昭王新婚,大臣們都喝到大半夜才各自迴府。因此第二日根本沒人能起身早朝,於是知道兩天後,恢複朝議的眾臣,還有淩渂,分別站在安天殿內。


    “奇怪了,按說喝了一夜,大不了睡一天,昨天就沒早朝,今天都這會了,怎麽昭王還不見來?”


    “是呀!真是奇怪,昭王的酒量可是不比咱們,那是海量之人啊!”


    “是不是和王妃鬧得太過,這人……嘿嘿嘿嘿”


    “別別,別胡說,當心被昭王或者王妃知道,你可小心挨揍!”


    淩渂聽著這些大臣的趣言,心中也覺得有些奇怪,這都過時半個時辰了,怎麽還不見淩玄逸出現。


    就在所有人都在靜候淩玄逸時,此時的皇宮宮門處,一個幼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


    侍衛們見有小孩子,急忙上前攔下。生怕驚著這個小人兒,於是忙蹲下身子道:“丫頭,這是皇宮,不能亂闖!”


    “我知道,可是是昭王妃娘娘和昭王讓我給淩渂王爺送一封信,你們誰是淩渂王爺?”小丫頭頂著一臉可親的笑容,對著守護宮門的侍衛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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