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雁秋和陸元武,顧仁眼前一亮,立刻上前問好,規規矩矩的跟以前大不相同。


    徐家豪也一副當自己就是陸元武親兒子的架勢,自來熟地拉凳子坐下,“二舅,舅媽,這麽巧啊。”


    他爸媽說了,要讓他好好地討好陸元武,因為以前陸元武和沈雁秋對他可比陸東川幾個親兒子還要好。現在二舅失憶,他得加把勁讓二舅更喜歡他,這樣二舅才會幫爸爸安排工作的事兒。


    陸元武瞥了他一眼,點點頭,“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


    他眼梢掃了陸東福一眼,都沒任何反應,這可把陸東福委屈壞了。都說二叔失憶了,到底是真失憶還是裝的?別是發達了不想提攜家裏兄弟,故意裝的吧?


    這是他姥娘家的說法,他們覺得陸元武是裝的失憶,否則他為什麽對自己老婆孩子比以前好,對爹娘兄弟姊妹等人卻比以前差得多?


    他鼓起腮幫子,提高了聲音,“二叔!”


    陸元武聞言這才扭頭看他,目光疑惑,然後拿眼看沈雁秋,讓她給自己解惑。


    沈雁秋:“……”行叭,我就是陸元武的暫時秘書。她道:“這是大哥家的東福,你大侄子。”


    陸元武哦了一聲,臉上絲毫沒有對麵不相識的尷尬,反而表情依然冷淡得很,他示意陸東川和陸西樓,“吃完就迴去吧。”


    陸東川:“爹你忙先走吧,我和西樓不著急。”


    看到顧仁、徐家豪和陸東福,他自然要留下看看,免得娘吃虧。


    陸元武還想和沈雁秋說兩句話,結果就看沈雁秋朝他揮手笑得非常開心的樣子,“陸站長走好啊。”


    陸元武登時就被噎得沒話說了,這女人不氣死他不會拉倒是吧。


    他本來想把手表送她,順便和她聊一下去她娘家的事兒,既然她這麽沒心沒肺,那就算了!


    陸元武邁開大步就走了。


    陸東福登時委屈得很,看看沈雁秋看看那哥倆,癟著嘴,“怎麽我一來二叔就拉著臉走了,這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


    他想當然以為自己和顧仁、徐家豪關係好,一起下館子,會讓陸元武看不慣。


    不過一般人就算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會說出來,多半都是憋在心裏生悶氣,他卻傻乎乎地直接抱怨。


    沈雁秋瞥了他一眼,這貨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你算啥啊陸元武給你甩臉子?她道:“東福你別多心啊,你二叔是工作忙,不是因為你。”


    陸東川淡淡道:“我娘說的對,我爹都不記得你,他對你拉什麽臉子?”


    沈雁秋是安慰他,陸東川這話可就是巨大的打擊,直接讓陸東福臉色都白了一下,癟著嘴都要哭。


    陸東福原本不會這麽窩囊,在家裏還要見縫插針欺負欺負陸西樓和陸甜甜呢。以前陸東福經常幫著徐家豪欺負陸西樓,隻是現在陸元武沒死,徐家豪對他顯然沒有以前那麽好,而對陸西樓的態度卻比以前好了很多。


    再加上徐家豪巴結的顧仁都對陸東川和陸西樓態度非常和氣,甚至還主動幫忙,他就越發嫉妒。


    陸東福趕緊道:“我以為上一次西樓弟弟出事,二叔怪我沒保護好他呢。其實那天我……我沒在學校,所以沒聽說也不知道徐明濤那混蛋的壞心眼。要是我知道,我肯定會阻止他的。”


    陸西樓安慰他道:“東福哥你不用自責,我沒事,誰也不知道徐明濤會那麽惡毒。”


    沈雁秋突然看向陸東福,問道:“你平時和徐明濤走得近?”


    陸東福怔了一下,張嘴要說話,突然意識到什麽,趕緊搖頭,“二嬸,沒的,我和徐明濤可不熟。我都是和家豪哥一起玩兒的,偶爾見過他兩次,是吧家豪哥?”


    雖然陸元文比陸彩虹大,但是兩人同一年結婚,陸彩虹生孩子比趙美紅早,所以徐家豪比陸東福大了一歲。


    徐家豪笑道:“二舅媽,是的,我們和徐明濤都不熟。徐明濤那個混蛋是我爸他們老家村裏的,有時候碰上了說句話。”


    陸東川扭頭睨了他們一眼,卻沒說什麽。


    這時候來吃飯的人數達到了頂峰,沈雁秋要去後麵忙活,她讓哥倆吃完飯就趕緊迴學校去。


    雖然顧仁之前幫了忙,可她依然不喜歡兒子們和他們走得近。


    陸東川看看,確定娘不會吃虧,便和陸西樓先迴學校,沈雁秋還悄悄給他倆塞了個饅頭,要是下午餓了就墊吧一下肚子。


    顧仁從進來以後打了個招唿就沒怎麽說話,隻是拿眼瞅沈雁秋,安靜乖巧得跟換了個人一樣。這會兒看沈雁秋要去後廚忙活,他才趕緊道:“沈阿姨,你的手好了嗎,幹活兒的時候可要注意安全啊。”


    沈雁秋看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多謝你關心。上一次也多謝你騎自行車幫我們找西樓。”


    顧仁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她,期待她說改日上門正式道謝或者邀請他迴家做客之類的話。結果沈雁秋隻是道謝,並沒有進一步的意思,心裏不禁失落得很。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和沈雁秋家交往,不隻是因為沈雁秋和陸甜甜長得極美,還有陸元武的獨特氣勢,以及他們家父母和孩子相處的那種氛圍,讓他特別的羨慕。


    他熱切的眼神卻隻會讓沈雁秋戒備,隨時警惕他和徐家豪這對狐朋狗友要幹什麽壞事。


    她笑道:“顧同學你想吃什麽,我請客。”


    徐家豪和陸東福立刻滿眼渴望地看著她,尤其陸東福,他不像顧仁和徐家豪那樣有零花錢,他是來蹭飯的。如果二嬸請客,那他就可以敞開吃了。


    陸東福:“二嬸,太好了。”


    一般人如果說出請客的話,別人都湊過來起哄要求一起請,那是不好拒絕的,畢竟臉麵上過不去,怕被人說自己摳門或者其他的閑話,就算打腫臉都要充胖子的。


    可沈雁秋是誰啊,她不是一般人啊!


    她能年輕輕就在陸元武的幫助下把家裏那幫極品親戚都給壓製住,豈是會被一張臉皮輕易擠兌的?


    如果是正常孩子,她自然會順水推舟一起請客的,哪怕顧孟棲在她都會答應。


    可眼前是徐家豪和陸東福,徐家豪前世是害死陸西樓的主力,這一次也沒幫忙找西樓,而陸東福這貨也沒少欺負她兒子,讓她請他們吃飯?她又不是傻子。


    她那雙極美的桃花眼笑彎了,“不好意思啊,我每天的工資和糧票有限,今天已經花光,隻能請顧仁同學吃,你們倆自己解決吧。”


    嘁,沒那個錢就別擺那個款!下館子,你們黃毛小子也配?


    她說完就轉身去後廚了,不再理睬他們。


    徐家豪頓覺沒麵子,陸東福更是委屈又氣憤。


    陸東福撇嘴,盯著沈雁秋的背影,低聲對徐家豪嘀咕,“我二嬸這是小人得誌了啊,我二叔活著迴來給她撐腰,還是縣城的幹部,她這會兒一門心思巴結顧家,哪裏還搭理咱們啊。”


    徐家豪心裏也萬分不爽,可他知道顧仁對沈雁秋和陸元武很尊重,不敢說得太直白,一個勁地給陸東福使眼色讓他不要說太過,免得顧仁不高興。


    他轉首一看,顧仁有沈雁秋請客,可他看起來卻並不那麽高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倒像是很失望。


    直到吃完飯,他們都沒有再看見沈雁秋。


    顧仁忍不住去後廚,卻在路上被陳桂枝攔住。陳桂枝:“顧同學,後廚重地,閑人莫入啊。”


    這是沈雁秋叮囑的,讓陳桂枝看著點,如果徐家豪幾個到後廚來找她,就攔著不讓進。


    如果是從前,顧仁會直接嘴巴一撇,流裏流氣地推開陳桂枝徑直去後廚。可現在……他對沈雁秋沒那個膽量,尤其見識過陸元武的狠戾之後,就更加不敢造次。


    他壓抑著性子,破天荒地倍有禮貌道:“那請嬸子轉告沈阿姨,謝謝她的餅,這真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餅了。”


    陳桂枝畢竟是鄉下婦女,麵對著這種幹部家庭出身的男孩子,尤其顧仁生得俊俏,這會兒又彬彬有禮,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明白沈雁秋為什麽對顧仁那麽冷淡,可能因為他和徐家豪走得近?


    等他們走後,陳桂枝迴到後廚,悄悄和沈雁秋說。


    沈雁秋淡淡道:“桂枝,他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哪怕現在看著和和氣氣,以後也說不定如何,遠著點好。”


    陳桂枝笑道:“雁秋姐你現在見識就是不一樣。”


    沈雁秋卻岔開話題,不多說顧仁的事兒,而是說陸東福。


    陳桂枝冷笑,“雁秋姐,你可別搭理他,那可是個白眼狼呢,以往你和二哥對他多好,他也沒說你一句好話。”


    從前陸元武對兄弟姊妹的孩子比對自己的孩子好,沈雁秋也不遑多讓,可就算這樣,陸東福也沒有感恩的心,這些陳桂枝都看得明白。


    沈雁秋:“放心,我不會再對他好的。”


    二叔和二嬸不會再對自己好了,這也是陸東福心裏想的。


    晌午吃飯,沈雁秋請顧仁,他沒錢和沒糧票,隻能跟著徐家豪蹭飯。徐家豪卻隻管自己吃飽,就讓陸東福吃了一塊餅。那麽香的酥餅,吃不飽比不吃更折磨人。


    所以現在陸東福憋了一肚子氣,他要去找陸西樓發泄自己的不滿。


    他站在一年級一班的後門前,雙手叉腰,喊道:“陸西樓,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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