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蹲著在地,用針線在楊茂德襠前襠後給他縫補彈洞。幾分鍾以後,文書一切搞好了,叫楊茂德走幾步看看。楊茂德老實走了幾步,文書說:“還可以的。”他一說,排長也說:“行了,將就將就得了。”接著便死命咬著嘴唇,閃在了一邊。


    楊茂德看到排長神色不對,低頭一看,臉立刻就哭喪著了:“趙文書,你真是好手藝哈,撩得扯巴扯眼的,我怎麽見人啊?”排長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文書忍著笑說道:“沒辦法了,能遮羞就不錯了,兄弟!總比你露出來晃晃蕩蕩的好吧。”


    楊茂德一聽,急忙問道:“什麽什麽?我剛才露出來,晃晃蕩蕩的了?”


    正說著笑著,一個人說:“讓我來吧。”楊茂德一抬頭,看見了那個女軍官向著他走來,臉立刻就紅了,兩手亂搖:“不行不行。”


    那女軍官一聽生了氣,瞪起了美麗的大眼睛:“什麽不行?我說行就行!”


    “就在這裏啊?”楊茂德撓了撓頭。


    “你進坑道去,脫了褲子遞出來。”女軍官紅著臉說道。


    “我脫了褲子還怎麽拿出來啊?”


    女軍官笑了起來:“你叫人跟你進去拿出來不行啊?”


    楊茂德連連點頭:“好好好,趙文書,那麻煩你一下,跟我進去。”


    趙文書說:“可以,你先走。”楊茂德就打頭進去坑道裏,在拐彎處脫了褲子給趙文書拿出來。等了幾分鍾,趙文書又將褲子拿進來了。


    楊茂德忙問:“怎麽樣?縫得還可以不?”


    趙文書說:“當然可以了,人家是女的,手藝比男的要強多少倍。”


    坑道裏拐彎處很暗,楊茂德看不清楚,又不敢光著下身,拿到亮處來。隻得用手摸了摸,感覺還可以。


    文書說:“你快點穿上,他們進來了。”


    楊茂德叫道:“你喊他們慢點,慢點,我褲子還沒穿好,莫忙進來哈。”


    趙文書就笑起來:“我嚇唬你的。”


    楊茂德早已嗖的一聲將褲子提上來,穿好了,說:“可以了,走,我們出去。”


    走到亮處,楊茂德低著頭早看清了,襠前打了個小小的補丁,用手去摸後麵,感覺也是個小補丁。襠前的補丁針腳很勻稱,平平整整。“嗬嗬,蠻可以的。”他開心地說著。一麵又轉頭問趙文書:“你看我後麵怎麽樣?”趙文書說:“蠻好,蠻好。”


    楊茂德就大步流星走了出來。走出了坑道,看到槽房子裏幾個人在圍著女軍官說話,看到楊茂德出來,楊茂德臉上還是有點紅紅的。


    大家就都隨了女軍官目光去看楊茂德的前襠。連長說:“穿上身,看起來蠻可以的麽。你轉過後麵屁股來我們看看?咦,也感覺蠻不錯的麽。”楊茂德聽了大為放心了,就扭頭過去想看看,可惜在地上轉了幾個圈都沒能看到。連長說:“你莫看了,旋得腦殼暈。你還沒有謝過人家呢,還不趕快?”


    楊茂德趕緊向她道謝。她隻是紅著臉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介紹一下,這幾位是41軍摩步121師2旅旅屬電子戰部隊的戰友,這位是慕容曦中尉。”排長給楊茂德介紹道。


    聽到“慕容曦”這個名字,楊茂德心裏猛然一震。他看著她,一時間呆若木雞。


    “談談你知道的情況吧,楊排副。”慕容曦讓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說起了正事,“你說你發現了敵人的炮兵陣地?”


    “噢,對,是這樣的……”


    快到子夜的時候,連長將指揮所事務交給副連長及鄰近陣地的排長,自己親自來了。連長帶著文書和兩個警衛員,手裏拿著一把“暴風”突擊步槍,走得一身霧水,鞋上沾滿泥巴。他下坡過一個彈坑時候還摔了一跤,膝蓋滾破了皮,浸透了血水,走起來變得有些瘸了。那個營裏借來的特種工程兵說話則甕聲甕氣的,鼻子好像塌了一樣。


    楊茂德被叫去一起聽取任務簡報。在排指揮所裏,連長先向大家介紹說:“這位是洛陽工程兵學院畢業的大學生特種兵,專搞爆破的,很有水平。”


    大家都說:“歡迎歡迎。”連長又一一為其他幾位電子戰部隊人員作了介紹,這位是誰誰誰,這位又是誰誰誰,大家於是都認識了。


    接下來是任務分派,彈藥裝備。連長說:“這次召集大家來,任務是跟著楊茂德去炸毀對方的炮陣地和一個秘密彈藥庫,我借來的警衛員和趙文書,都是作戰骨幹,連裏有目共睹的,這次加強到你們當中去。大家都明白了?”大家一起說一聲明白了。連長說:“明白了就來部署一下具體的執行方案,誰外圍警戒,誰滲透突擊,要把偵察兵捕俘那一套用上來。”


    “那就這樣,重火力部署一挺輕機槍,四百發子彈,兩具火箭筒,其他衝鋒槍、手榴彈、定時炸彈,大家討論一下。”於是熱烈的展開了討論,又憑著自己特長,喜好,挑揀了防身殺敵近戰武器。到最後,所有行動細節大家都明白無誤了。


    臨出發的時候,快要臨晨兩點多鍾了,連長說:“這次作戰,這位營裏來的特種兵是國家棟梁之材,國家培養一個大學生不容易,這次任務大家一定要保護好他!我想過了,你們人手吃緊,不能扯稀了秧子,所以我才把我身邊的人趙文書和借來的警衛員交給楊排副你帶去,任務可以執行就執行,不可以執行就安全撤退迴來。你提供的情報我上報過後,上頭很重視,白天立即又派炮兵觀測員下山來看過了,由於不敢太接近,也就沒發現到什麽,弄不到具體位置,但他們會想辦法,我們不是非得要成功。”連長話雖然說得輕鬆,但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了,不成功也得要成功。不說每天挨著敵人炮襲,不是個滋味,單從在戰地講,任務既然到了軍人的手中,就沒有失敗兩個字,也沒有失敗的理由。


    夜裏兩點多鍾的時候,楊茂德帶著幾個人出發了。


    剛出坑道時,覺得外麵夜氣很寒,光線也暗得很。順著戰壕走的時候,楊茂德在中間,和慕容曦走在一起。


    “你是不是還有個雙胞胎妹妹?”楊茂德問道。


    “你從哪裏知道的?”慕容曦好奇的反問道。


    楊茂德正要迴答,“什麽人?口令!”突然傳來前麵哨位上的戰士蘇曉東的大喊聲。原來他剛才得到命令,等會兒有自己人下山,聽到動靜先別亂開槍。他犯了個錯誤了,自己人都還沒出發,哪有就從外麵迴來了的?


    那一聲喊話過後,隻聽到有人慌亂的用中國話迴答:“自己人,自己人。我們是邊防軍。”又一個說:“來巡邏的,不要開槍。”


    對方的聲音不大自然,楊茂德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正要下令分散警戒,做好戰鬥準備,連長已沉聲說:“大家趕快散開,做好戰鬥準備。”大家也都覺得不對,想要看一看情況,呆在原地等命令呢。這時戰士徐華清快速向前麵跑著,插在了尖兵尹世有的前頭。他背著一具火箭筒,端著突擊步槍,第一個搶占了前麵的戰壕交叉口射擊點。尹世有則散到左邊戰壕裏,從一個梯窩裏爬上地表,臥倒在上麵。趙文書跟特種兵在一起,連長又低聲說:“你們兩個留下來,跟爆破員在這裏不要動。”顯然是在跟他從營裏借來的警衛員下命令,“我跟一排長過去右邊包抄。”一排長說:“右邊讓我去,你留下來指揮。”連長說:“廢話,我留下來指揮誰?”說著,便沿著戰壕裏壁迅速摸著走過去。


    前麵戰壕哨位上蘇曉東又大喊了一聲:“邊防軍?那個部隊的?口令!”


    “兄弟,你緊張個什麽?都說了自己人了,難道是蘇軍特工隊還不跑嗎?我們是偵察兵,一直在外邊,哪裏曉得你們這裏的口令!從這裏巡邏路過的。”對方用流利的華語迴答道。


    蘇曉東大聲說:“站著別動!再動就開槍了!說,你們當中有沒有綏遠省的兵?”


    “綏遠省的?有有有,我就是綏遠省的,嗬嗬,想不到大家還是老鄉。兄弟你哪個縣啊?”那人幹笑起來。


    “我是你媽的那個縣的!”蘇曉東笑罵著,“嗒嗒嗒!”手中的衝鋒槍開火了。


    戰鬥瞬間打了起來。


    原來蘇曉東的父親是綏遠人,來到西伯利亞安了家,他曉得以前有個綏遠省。情急之下,他靈機一動,想出了這個套問之法。


    暗夜裏,尹世有在地表上很清楚的看到五六個敵人射擊的槍口焰火,向著蘇曉東移動著來了,已將他壓製住。那些壓製的子彈打過來,打在了身邊的泥土上。他趴在地表一聲不吭,從焰火位置估摸著向敵人胸口部位摟火掃射了過去。與此同時,徐華清也開火了,並扔出了一顆手榴彈。


    雖然暗夜裏,楊茂德還是看得見有人悄悄摸到第一道戰壕外邊來了。人影黑聳聳的一排,“等他們再走近了一點再打。”慕容曦半蹲著,斜身出腿,悄無聲息的移動過去。楊茂德看到她身手敏捷的樣子,渾不象坐慣了指揮所和觀測站裏的那些女兵,不由得暗暗心驚。


    伴隨著“嗒嗒嗒”的衝鋒槍掃射聲,慕容曦飛快地衝到前麵第一道戰壕,此刻防守士兵們手中搶早都猛烈爆炒起來,楊茂德也在對陣地前沿作壓製射擊,掩護戰友衝過去解決掉下戰壕的敵人。


    戰鬥很快結束,楊茂德將最後一名掉下來爬動著去撿槍的家夥幹掉了,陣地恢複了寂靜。此刻硝煙味在夜氣裏格外刺鼻,連長將作戰小組召集攏來,問了各人情況,有傷著的沒有,大家都說:“沒有。”連長說:“好!一出門,敵人就送來了這個大禮,這是個成功的預兆。”大家嗬嗬笑起來。


    連長說:“廢話少說了,時間不早,大家再檢查一下裝備,剛才戰鬥,不要掉了。”而後做了個簡短祝語:“同誌們下山小心些,盡量避開偷襲的殘存特工,快去快迴,馬到成功!”大家齊聲答應著:“是,保證完成任務。”於是繼續出發。


    出了戰壕,大家都無一說話。楊茂德打頭走,由跟友軍陣地相連的那片密林中直插下去。那個特種兵很顯然還習慣於走夜路,像是受過夜戰訓練。


    大家武裝精良,負重也不小,很小心的在漆黑一團的林子中溜行著。樹林子裏不時間嘀嗒嘀嗒掉下葉片承接不住的霧氣凝珠,打濕在肩頭上,格外要冷一些。但很快,大家就都適應了。


    在林子裏沒下行多久,身上全都濕了。走在最後的趙文書要好一點,渾身上下隻是肩頭打濕得多些。楊茂德的衝鋒槍掛在一邊肩頭,他隨時都可以右手一摸,提起來左手端接住槍前麵護木部位就開火。這個動作他曾經反複訓練過,隻要一秒鍾就可以形成作戰殺傷力。


    在黑暗中他盡量地找到感覺,往著林中低矮灌木叢的空隙中間走。這樣的話可以盡量少弄出聲音,減少暴露幾率。二則可以減少濕葉沾濕身子,被凝結霧水露珠打濕那可很不好受,讓人感覺冰涼。可是林中光線比林外要差很多,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他不得不下意識地不斷地用手伸往前麵,不斷撥開前麵的低矮灌木的枝葉。


    突然“咚”的一聲,身後的尹世有一跤滑倒,屁股著地,腳往前一伸,蹬得楊茂德往前一個趔趄,差點撲倒。他趕緊用左手抓住旁邊觸手可及的東西,才穩住了身子。突然覺得手掌心很痛,又趕緊鬆了手,原來抓住的是荊棘,被刺傷了。


    尹世有這一跤讓正在謹慎小心中的大家都吃了一驚。等明白過來是自己人摔的,才又鬆了口氣。


    楊茂德停下來,迴身低聲說:“你們後麵的人,把保險都關了,不要打開。”


    尹世有爬起來,想起一個問題,低聲問:“敵人會不會在林子裏埋地雷?老楊,走你來時候的路吧,安全一點。”


    楊茂德說:“應該沒事,相信我。白天上來時的原路我找不到了,隻能估摸著向這個方向下去。”


    徐華清說:“不要走錯了,走錯了冤枉路,不劃算,耽擱了時間。我還真擔心蘇聯人在這裏埋地雷。”


    楊茂德說:“好了,不要多說話,保持安靜。大家直接下去好一點,距離近,比外邊安全。”


    尹世有仍然強調他的意思:“我在擔心,林子裏敵人會不會設得有地雷?我建議還是走你來時候的路。”


    楊茂德說:“放心,白天我打死的那個敵人的偵察兵應該就是從這裏上來的。不要再說話了,我們繼續出發下去。”


    坡勢很陡,估摸在七十度左右,下行相當困難,到三點半鍾時,樹林子突然斷了,前麵模模糊糊,有了一點光線,看得見大約是一個山穀。大家都站在了山腳下等楊茂德繼續帶路。楊茂德辨別了一下方向,這應該是白天來時經過過的地方,那麽,往左轉身出穀去就是了。於是就說:“快到了,出去就是了。”


    見不用再下山了,大家都鬆了口氣。楊茂德幾個人輕悄悄的出山穀而去。


    走了一陣,楊茂德想起白天臨晨送他下山來的那兩個兵中一個說的話,這山穀是蘇軍特工越境偷襲的常走路線,心裏突然升起來一點擔心。這樣的深夜,正是慣於夜戰的敵人特工活動的時候,會不會運氣不好,恰巧碰上了他們?如果雙方都無聲無息,轉個彎,竟然相互走到了對麵碰著了,說不定額頭起疙瘩大青包,都暈頭轉向了也是有的。


    既然來了就不能迴頭,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從入伍到現在,他是學到了殺敵的真實本領了的,現在自己人那麽多,他更覺得什麽也不怕了。


    想起來入伍時的三個月集訓,那是實戰在即的訓練,沒有任何花架子,大家都知道,訓練不好,上了戰場,第一個死於敵人之手的就可能是自己,所以拚命的練,沒有任何一個人偷懶,溜號。大家都明白,麵對的是作戰經驗異常豐富的蘇軍,那是生死搏鬥,不是請客吃飯,來不得半點馬虎。每個人隻要一想起來那三個月的苦和累啊,可能是有生以來受得最多的了,都難免感慨。人瘦下去了,但精神上來了,動作麻利了,變得勇敢無畏了。更時不時被領去參觀邊民受敵人特工越境偷襲得手的慘景,激起心中無比的忿怒和仇恨,訓練時更加刻苦認真,培養了無比的悍勇之氣。不訓練的時候,大家則在一起就研究蘇軍戰法,模擬攻守,虛心聽取作戰戰術指導。三個月後,緊張和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來臨,一聲令下,上戰場!上就上吧,當作那不過是上級的一次檢閱,用平時刻苦訓練學到的東西,表演一番得了。現在,他表演得不錯,整個部隊,都不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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