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仙急紅了眼,指著月寒道:“莫要和我裝糊塗!你知道我說的什麽,你方才說漏了嘴,就是你,大丈夫敢作敢當,莫要推脫抵賴做小人!”


    “月寒哥哥,到底什麽事?林姑娘為何這般生氣?”玉暖柔上前挽住月寒胳膊,小聲問道。


    月寒眼見林芝仙疾言厲色,情知當初被他打殺的老虎是她心愛的寵物,擔心小姑娘把自己急壞了,於是故作辯解道:“你還好意思說,你養那一頭猛獸,還把它放出來亂跑,本來我去薑山,是替別人購買爆炸靈符的,那頭死老虎突然跑出來要吃我,我難道站著讓它吃?害得我把替別人買的爆炸靈符都用了,不取它皮骨抵債,我拿什麽賠?”


    “我不管!我不管!”想起那可憐的虎兒,林芝仙頓時哭哭唧唧:“就是要你賠我!”


    “賠你?我上哪去找一隻一模一樣的吊睛白額虎賠給你?”


    “要不……”林芝仙咬著手指,試探性的說道:“你當我的寵物?”


    “你開什麽玩笑?”月寒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道:“我當你的寵物?”


    “你殺了我的寵物,得賠一個給我,總得按照我的心意來,我覺得你就很不錯。”


    “你想得美!”聞言,月寒不客氣的迴道。


    葉媚兒見狀,悠悠的道:“林姑娘,這想法你還是算了吧!指望這人賠償,你怕不是在白日做夢!”話中指桑罵槐之意,不言而喻。


    “你給我閉嘴!”月寒瞪了她一眼,隨後豎起拳頭,蠻橫的道:“拳頭即是道理!既然道理講不通,那就用武力解決!”


    ……


    不遠處的結界裏,明泰與令吉、穀化三人正通過水月鏡觀察著森林裏發生的一切。


    “小師弟怎麽沒個正經?竟然仗著修為高,欺負人家女孩子。”穀化見狀,苦笑著搖了搖頭。


    “別忘了,他才十六歲,正當防衛還被要求賠償,這件事他本就委屈,這要是換作旁人提出這無理要求,恐怕他早就暴起殺人了。”令吉笑道:“此前他一直和師父在一起,偶爾接觸的,也都是我們這些老家夥,現在和這些小孩子們在一起,自然而然流露出少年人該有的心性,我倒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天性若是一直被壓製,人就會活得很累,在正式接任掌教前,隨他鬧騰吧,鬧的越兇越好。”


    穀化道:“之前我還以為,他端莊穩重,沒想到真實的性格是這樣的,此前竟然全都是裝出來的,身為一派掌教,這副行事作風,成何體統,得找個機會敲打敲打他。”


    令吉道:“你方才也說了,小師弟雖然年紀小,但卻實實在在的是咱們的掌教,你去了又能怎樣,把他惹毛,屆時上清令一出,讓你閉嘴滾蛋,你能如何?動手?你打得過嗎?”


    “這……”穀化聞言語塞。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麽出格的事,相信他自有分寸,咱們雖為師兄,但同時也是下屬,這層關係要記清楚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逾越的好,誰讓咱們都沒他爭氣呢。”這時,一直沉默的明泰發話,他再次看了一眼水月鏡中的月寒,隻見內裏少年,神氣活現,全然沒有一派掌教該有的風範,沒有再看下去的欲望,揮手將之關閉。


    “幹嘛,上清聖地,你還想恃強淩弱不成?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對於月寒的威脅,林芝仙絲毫不懼,反而欺身上前,與月寒形成爭鋒之勢。


    “就是,竟然欺負弱女子,你身為男人,怎麽不覺得臊得慌?”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葉媚兒也在一旁火上澆油,添油加醋。


    “月寒哥哥……”玉暖柔身為女子,但心係月寒,處境略顯尷尬,進不得,退也退不得。


    “好啦!”月寒大手一揮:“你就說你想怎麽辦吧,反正讓我當你的寵物,是不可能的,我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男人,這樣太掉麵了,你想都別想。”


    “這樣吧,月公子替林姑娘完成三件事當做賠償,至於是哪三件事,就全憑林姑娘做主,如何?”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一旁的蘇明月也聽出事情的大概,繼而出麵調解。


    “這樣嘛……”林芝仙考慮片刻,說道:“也無不可。”


    月寒聞言,考慮之後道:“隻要不違背天地良心,不觸犯京蘇律法,不違背人倫道德,不惡意傷害別人,不傷害我自己,我可以答應。但隻限於十年之內,過了這段時間,此約不作數。”


    林芝仙道:“沒問題,我接受。”


    蘇明月道:“既然你們已經達成和解,那在場的我們,就都是見證人了。”


    月寒聞言,頓覺有些吃虧,眼珠子到處亂轉,忽然想起那昏死過去的滄瀾虎,計上心頭,他心中暗笑,惡狠狠的朝著那滄瀾虎走去。


    “都是你這頭該死的畜生惹出來的,我要把你活剝了!”說時取出匕首,朝著滄瀾虎的腹部刺去。


    林芝仙心窩子軟,再加上她原本有一頭老虎寵物,眼見他要殺那滄瀾虎,果然中招,叫道:“不要殺它!放它走!”


    月寒背對著眾人,聞言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遂收起匕首轉過身,一本正經的說道:“林姑娘,第三件事是什麽?說出來我一道替你辦了,咱們兩清。”


    “什麽第三件事?”林芝仙一頭霧水的問道。


    “你方才對在下提了兩個要求,一是不要殺這頭滄瀾虎,二是放它走。是也不是?”


    “是啊,但不是這樣的……”林芝仙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向葉媚兒投去求救的目光。


    葉媚兒苦笑,卻見月寒瞪眼過來,立時來了脾氣:“你把眼珠子瞪出來我也不會怕你,就方才這件事,明顯是你偷奸耍滑,三件事如此重要,豈是這般隨便就用了?公道自在人心,這裏的大家,可都不是傻子,你莫要欺負人。”


    月寒道:“那你說吧,她提的是不是要求?我是不是也照做了?”


    “林姑娘提的不是要求,而是請求,你可以不照做,當然不能算作用掉了一件事。”


    “那好,那我現在就殺了它!”月寒有些氣急敗壞,卻聽蘇明月道:“看來還是有分歧,不如這樣吧,還是由我幫兩位製定一些關於三件事的規則,如何?”


    月寒小聲道:“蘇兄,你到底是哪邊的,三件事太多了,我給她留一件已經很大度了,你不要再給我添亂了。”


    蘇明月小聲道:“月兄放心,在下豈會害你?”他思考片刻,說道:“每次林姑娘要求月公子做一件事的時候,必須以書麵形式,親筆書信提出要求,否則都不算作數,當月公子收到書信時,完成上麵提出的要求,然後再執此書信,林姑娘按下手印為證,當月公子手上持有三封林姑娘親筆且有手印為證的書信時,此約才算完成,二位認為如何?”


    林芝仙聞言,微微思考,隨後取出筆墨,咬破手指按上手印,在上麵寫到:第一件事,放過滄瀾虎。


    月寒接過,看罷將之撕碎:“林姑娘心善,在下佩服!若是我真拿它要挾,怕是不配進上清山門,這第一件事,不算,我放它走。”


    “還算有點風度。”林芝仙撇了撇嘴,抱拳道:“已經很晚了,我要迴去休息了,告辭!”


    葉媚兒見狀,也要跟著林芝仙走,被月寒拽住:“往哪去?”


    “關你什麽事?”葉媚兒掙紮了兩下,沒掙脫開,沒好氣的道:“林妹妹邀請我去她那住,我不跟她走難道跟你留在這裏?”


    月寒看向林芝仙:“不知姑娘可否帶上暖柔一起?”


    “月寒哥哥,我隻想和你在一起,你在哪,我就在哪。”


    月寒道:“既然這樣,那你們早點迴去休息吧,記得明日來到這裏。這報名儀式,也有不少打著報名的幌子來此處作惡的惡棍,往屆也都有發生,切記不要亂跑,注意安全。”


    “知道了,比我老爹還囉嗦!”葉媚兒挽著林芝仙的胳膊,一蹦一跳的離去。


    “既然此間事了,那在下也告辭了,多謝月兄款待,明日再見!”


    蘇明月也離去,這裏隻剩下月寒、玉暖柔及桂達,三人簡單收拾了一番,草草睡去。


    翌日,依舊是人山人海的報名人潮,連續五日,每天皆是如此,前前後後來報名的人數,足有兩萬,在這段時間裏,月寒幾人也提交了報名表,並且成功進入了第一輪的考試。


    據統計,前來報名的人有兩萬五千四百餘人,光是硬性條件,便刷下去了大半,有超過年齡的,未達年齡的等等諸多原因。


    上清院注重培養弟子,第一輪的考試,便是文試,考試的場地有兩個,男生一個考場,女生一個考場,考題也完全不同,男弟子壓軸題目是:將來,你娶了心儀已久的姑娘為妻,而某一日,妻子與母親同時掉進河裏,水流湍急,情急之下,你隻能選擇救其中一人,而另一人會被水流衝走,至此失去聯係,生死不明。你會救誰?你選擇救她的原因是什麽?


    女弟子壓軸題目則是:將來嫁給了心儀已久的男子時,你會不會問‘母親與自己同時掉河裏,讓丈夫做選擇’的問題,你為什麽問,或者不問?


    拿到試卷的男弟子有三千餘人,答案因此五花八門,千奇百怪,有審題不明,要救兩人的,有的說將來不會娶媳婦,所以救母親的,有的說母親已經故去,所以隻能救媳婦的,有的說母親故去,對女人不感興趣所以不會娶妻,二者誰都不救的,當然,這一類人,將會永遠被拒於門外。


    而剩餘的四千餘女弟子的答案,則是超過了七成選擇會問這個問題,而問這個問題的原因,大多都是,想要知道,丈夫到底愛不愛自己。


    上清派注重調意與精神修煉,斥貶房中術,所以這一題目的出現,令八千弟子措手不及,誰能想到,赫赫上清院,竟然會出一個關於男女的題目,饒是再有準備,也吃了小虧。


    然而這一次考試的成績,上清院卻並沒有公布出來,隻有那接到通知被淘汰的報名之人,黯然離場。


    第二輪的考試則是測驗新進弟子的煉氣修為。


    煉氣,煉體、煉魂為最原始的三種修煉方法,而煉體太過痛苦,煉魂則極少數人才有資格,所以門檻低、修煉一途相對其他兩種來說,比較簡單的煉氣,成為了九曜大陸上的主調。而煉體,因經年累月無人問津,漸漸地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煉魂這種極其特殊的修煉方式,更是失傳已久。


    上清院測驗石上,有三個槽孔,第一個為煉氣,第二個為煉體,第三個為煉魂,那煉氣槽孔上,明顯比較光亮,那是常有人觸摸導致,煉體槽孔與其相比則是暗淡許多,至於第三個煉魂槽孔,已經蒙上了一層歲月的灰塵。


    權衡一番之後,月寒決定將手掌放到了煉氣槽孔裏選擇測驗,他之所以會這麽選擇,是因為如果他選擇了煉體,上清院就會根據他的特性給他製定課程,而以他的體修境界,上清院的導師並不具備這個能力指導他修煉,雖然他的煉氣境界低下,但是上清院從不會因弟子天賦差而將人拒之門外。


    煉氣境界提升的同時,靈魂力量也會隨之增漲,月寒不止一次吃了靈魂弱的虧,所以煉氣,成了他當下最好的選擇。


    不出意外的,通過第一輪考試的弟子有三千餘,九成九都是選擇了煉氣,月寒在明泰的幫助下,將自身的氣屬性改變成了火屬性,畢竟暗屬性太過駭人聽聞,黑暗即是邪惡,這一並不正確的理念,已經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輕易無法改變。


    “十六歲的煉氣七重,哈哈……”


    “這是一頭披著人皮的豬嗎?”


    ……


    當月寒的測驗結果出來後,圍觀眾人中,有人毫不顧忌的笑出聲來,刺耳的嘲諷聲不絕於耳,他體會到久違的那種被孤立的感覺,然而此時的他,身邊有朋友,自身實力與內心都非常強大,三千弟子倒數第一的煉氣成績,並未讓他感到任何的挫折感,反而與眾人一齊哈哈大笑。


    別人笑他太瘋癲,他笑別人看不穿。


    畢竟他自己心裏非常清楚,他煉氣的時間,還不到一年,而其他人,都在十年以上。


    修煉,即修心鍛煉,上清院招收新弟子,在良好的人品心性基礎上,設定了一個標準,考核報名弟子的綜合成績,成績等同或者超過這個標準,才會被留下,進入內門。所以一些在文試中暴露出心術不正的人,則是直接被淘汰出局,永久不得再參試。兩輪考試下來,還留下考試的新進弟子已經不足三千,且大多都是女生。


    上清院的第三輪的考試,則是與另外兩家道院一起開試,在那無邊無際的潮元森林邊緣,三家道院,上萬名新進弟子摩拳擦掌,拭目以待。


    潮元森林乃是一塊無比危險之地,內中各種各樣的靈獸出沒,不乏有九曲狸貓、擒天虎這種高階靈獸,這一類的靈獸,雖具有一定智慧,但並不具備化形為人的能力,所以骨子裏還是充滿著獸性,一旦與人類修者相遇,非打即殺。


    而三家道院選擇此地作為第三輪的考試,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不管平日裏再怎麽不和,但是一旦陣營明確,同屬陣營的人都會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


    每年的招生考試,都會存在著一些傷亡,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因為不同陣營的人在潮元森林相遇,從而大打出手,死傷慘重。


    這是一場考試,亦是一場競爭,來自三大院之間的廝殺。


    上清院、六合院、四海院,三足鼎立,是為計都大陸最強的三股勢力,其中前兩者之間的仇怨最深,雙方一旦見麵,從來都是魚死網破,絕不善了。


    三方勢力,分別在森林的邊緣處設立了三個傳送陣,參試弟子接過標識著己方勢力的院牌,走進傳送陣,被隨機傳送到森林內部,三日時間,穿過森林,到達各自的學院,則算通過考試。


    月寒早做好了打算,他在進入傳送陣之前,便將帶有特殊氣息的藥丸分別分給玉暖柔、桂達、李凡、葉媚兒及林芝仙,方便到了森林內快速匯合,畢竟森林內部有靈獸,還有著六合院的弟子,落單就會有危險。


    至於蘇明月,則沒有和他們一起,選擇了獨自一人進入森林。


    一陣靈力波動後,月寒被傳送到了一個小山丘處,他腳掌一落地,便展開神識,搜尋著其他人的下落。


    一名掛著六合院院牌的參試弟子,被傳送到月寒的不遠處。


    他朝著月寒打量一番,看見後者胸口處掛著的上清院院牌,而且煉氣修為隻有煉氣七重時,露出了陰狠的笑容,抽出隨身的鋼刀就衝了過來,直接就動了殺機。


    月寒本不想多惹事端,但對方已經表明了殺心,惡意發起攻擊,這種情況下,他也絕不手軟。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想犯我,我必先犯人!


    望著那齜牙咧嘴朝著自己衝來的六合院弟子,他的雙目中陡然泛起一陣令人心悸的寒氣。


    鋼刀朝麵劈來,月寒雙指並攏,由下而上,精準的點在了那持刀的手腕處,隻聽‘哢嚓’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伴隨著六合院弟子痛苦的嘶吼聲,在這茂盛的叢林中響起。


    鋼刀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那六合院弟子握著手腕,疼的冷汗直流,他看向月寒,疑惑中帶著驚愕,對方的煉氣修為,明明隻有煉氣七重而已,為何動作這般迅疾而又不失威力?然而他卻再沒有機會去解開這個疑團。


    “這柄刀不錯。”月寒拾起地上鋼刀,橫在麵前,手指輕彈,鏗鏘的聲音入耳,觀察片刻之後,刀光一閃,一道血線飆飛。


    …………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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