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道:“我昨晚聽這裏的人提起那個女人,說她有個兒子,可了不得。前幾日就在這鎮上把一個成道境的道士給暴打了一頓,對方還毫無還手之力,想來修為定是不弱,吾等傷了他的母親,擄走他的未婚妻子,他隻要是個男人,必來糾纏,我們還是趕緊把這邊的事情處理一下,盡快離開吧。”


    那光頭不屑道:“怕什麽,這不是還有三長老在麽,以他靈境的修為,難不成還怕那小子來尋仇?”


    靜坐一旁的月寒,聞言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靈境?那可真是太好了!”說時身形一閃,一腳踢在那光頭腦袋上,隻見那裹著紗布的光腦袋,如同被鐵錘猛擊的西瓜一般爆裂,紅白之物混合,濺射開來。


    “若隻有你們,老子殺起來,還真他媽的不夠解恨!”一擊殺之,月寒瘋狂咆哮道。


    幾人措手不及,見方才還在叫囂的光頭眨眼之間已成了一具無頭屍體,酒勁瞬時被嚇醒了大半,紛紛站起身來,抽出隨身兵器,擺出禦敵姿勢,厲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月寒道:“老子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女人的兒子,你們想怎麽死?!”


    那人道:“我們是…”話沒說完,隻聽‘啪’的一聲,又一顆人頭爆裂,電光火石又死一人,月寒粗暴的咆哮道:“我管你他媽的是什麽,今日爾等,都得死!”


    一路上,月寒克製著情緒,在親耳聽到這幾人的談論時,死死壓抑在心中的憤怒,便瞬間如同火山一般徹底噴發出來,一想起林晚晴那斷掉的十指,他的心頭便會更加憤怒一分,那種傷痛,遠比加諸在他身上來的更加痛苦。


    正所謂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反之亦然,不外如是。若換做旁人,在他這個年紀,或許不知親情為何物,但是他經曆過極悲幻陣,嚐過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他倍加珍惜這份僅存的母子親情,而現如今,卻有人傷了他的母親,而且是那種幾乎無法複原的創傷,眼前這幾人的生命,便在他宣泄怒火時,任意剝奪。


    無邊的怒火吞沒了理智,月寒幾近瘋狂,在經受一人反擊之後,他將那人的手掌按在桌子上,奪過那人手中的佩刀,不顧那人殺豬般的慘叫,一刀一刀將那人五指給砍了下來,鮮血順著桌角往下流,不一會,便浸濕了地麵,酒館內腥氣衝天,惡臭難聞。


    眼看著第三人生生疼死,那最後一人嚇破了膽,再見到那張惡魔麵孔朝他走來,頓時如同見了鬼,拔腿要跑,卻被一把抓住,哢嚓一聲,他的一條臂膀已被生生折斷,他痛苦叫喊,看著那麵無表情的少年麵孔,嚇得亡魂皆冒,奈何手臂被人扯住,無法掙脫。


    月寒抬手就要了結他這罪孽的一生,卻被鍾離阻止。


    月寒麵無表情,但即使相隔甚遠,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鍾離親眼目睹這一切,從原本對月寒的各種負麵情緒,改變為理解,再到如今的全力支持,冒著觸怒暴怒中的狂獅的風險,仗義出手。


    “你幹什麽?”月寒冷冷的問道。


    不知為何,鍾離攔住月寒的手掌不受控製的發抖,雖然心中害怕,但他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麵對月寒,他提高音量以試圖喚醒其理智:“你殺了他,上哪去找你的未婚妻?!”


    燃燒的怒火如同被一盆冰水澆滅,月寒恢複了理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少時放開手中之人,問道:“被你們擄走的女孩,現在何處?”


    那人道:“他們把她送到了鎮南肖家,我們所做這一切都是奉命行事,絕無半點恩怨,打傷你母親的是那個光頭,我什麽都沒做,求求你,放過我吧!”


    月寒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冷地反問道:“放過你?”


    就在月寒打算處死此人時,鍾離道:“放過你也無不可,隻是你得帶我倆去你所說的鎮南肖家,若一切都如你說的那般,便放你一條生路。若是有半點虛假,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後果。”


    生死握在別人手中,那人片刻不敢耽誤,急道:“好好,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三人一道上路,途中,月寒冷靜了下來,看向鍾離道:“多謝鍾兄仗義相助,此番情義,在下沒齒難忘!日後,旦有機會,定會報答!”


    鍾離道:“月兄此刻的心情,在下感同身受。在下年幼時,仇家當著我的麵,殺死了我的母親,我之所以能活到今日,全因母親誓死保護,昔日慘狀曆曆在目。殺母大仇不共戴天,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隻是我沒那能力手刃仇人,而月兄有。隻是若想報此仇,救迴你的妻子,切記住,莫要失了理智。憤怒使人衝動,衝動則多生變數!”


    “我何嚐不明白此理……”月寒道:“幸好有鍾兄同行,在此懇請鍾兄,接下來的時間裏,在我衝動時,再拉我一把。”


    鍾離道:“月兄且放心,以我的修為,對敵時,或許幫不上手,但我會以別的方式最大限度的幫你,你我身負仇恨相同,我做不到,能看你做到,我心中對於母親的愧疚,也能減輕一分。”


    三人一路疾行,日落時分,在那人的帶領下,來到了肖家。


    那人道:“此處是肖家的分家府邸,他們命吾等到周邊小鎮收購地皮,威逼利誘,若還有不從,可以使用非常手段。”


    月寒道:“抓走我的未婚妻,也隻是為了逼我就範?”


    那人道:“並非如此,之所以抓走那位姑娘,乃是因為宗家的三公子肖權的吩咐。”


    “那肖權斷然是個色中餓鬼!”鍾離道:“不過好在路程較遠,玉姑娘被抓隻有三日,自長河城中到此,一般需走上五日才能到達,玉姑娘必定無損。”


    月寒向那人問道:“那個雜碎此前在何處?”


    那人道:“我們隻是辦事的,沒資格知曉宗家三公子的行蹤,所以…”


    月寒扯下那人一根頭發,一頭係在他耳朵上,另一頭係在樹上,隨後取出一張藍色靈符卷在頭發上。


    “這是藍色爆炸靈符,威力不大不小,正好能把你頭炸爛,在我們迴來前,你若不想被炸死,就不要亂動。”


    月寒與鍾離對視一眼,隨後邁開腳步,向著肖家府邸走去。


    鍾離道:“此次行動,由我來製定計劃,月兄意下如何?”


    月寒道:“就依鍾兄。”


    “肖家雖比不上長夜、千秋這些大家族,但家族終歸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抗衡,所幸這裏不是宗家,我們尚有餘地與其周旋。隨後我們直言拜訪,想辦法先進去。這種底蘊的家族中,大多設有阻斷感知的陣法,隻憑感知力尋找恐不生效,我會以諦聽術查探玉姑娘的下落,若是找到,便直言要人,先禮後兵,若是對方傲慢無禮,屆時月兄便隨意處置。”


    月寒道:“甚好,我沒有意見。”


    二人上前,鍾離對著那守門的道:“我二人乃長河城伏靈鎮朱渡村月氏兄弟,此來拜訪,煩請告知!”


    “二位稍等,容我進去通報。”守衛小跑進府稟報,少時歸來:“我家主人說了,並不認識什麽月氏兄弟,而且事務繁忙,無暇接見二位,請迴吧!”


    “既如此…那就得罪了!”二人聞言對視一眼,身形一閃,一左一右兩記手刀打在兩名守衛的後頸處,將其擊昏。


    鍾離推開門,朗聲道:“吾兄弟二人前來拜訪,豈有不接之理!肖家當家的,還請現身吧!”


    聲音一出,庭院裏片刻冒出許多人來,他們持刀拿棒,刀斧在手,擺出一副禦敵姿勢。


    嗖!嗖!嗖!


    數支箭矢來,月寒目不斜視,卻十分精準的將之接住,反手扔了迴去,隻聽那隱蔽之處,傳出幾道慘叫聲,那藏在暗處的肖府守衛手中射出的箭,轉了個頭,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這時,一中年人從庭院深處走來,問道:“肖某人與二位從未謀麵,不予接見為何強行闖府?還殺了我府中的守衛?”


    月寒麵容陰冷:“拜訪一詞,不過是與肖家主客氣客氣,肖家主卻不識好歹,拒吾兄弟於門外,我們隻好自己進來了,肖府侍衛卻想要射殺我們,這種不長眼的東西養在府裏,肖當家的可得當心了。”


    “這就不勞閣下擔心了!”中年人道:“二位棄了禮儀道德,強行闖入在下府中,所為何事?”


    “幹了壞事不放在心上,你還惡人告狀,說他人無禮。”月寒直指中年,語氣森冷:“你派手下打傷我母親,抓走我的未婚妻時,怎麽不闊聲高談所謂的禮儀道德?!”


    “找到了!”一旁,閉上雙眼施展諦聽術的鍾離,突然睜開眼睛說道。


    “在哪裏?”月寒急問道。


    “西麵!”鍾離一把抓住月寒肩膀,沉聲道:“月兄快去,那房間裏,還有一人!”


    知曉玉暖柔就在肖府,月寒也不再虛與委蛇,登峰境的超絕修為,足以讓他在一瞬之間擊殺眼前所有人。隻見他腳尖輕點地麵,腳掌落地時,身影已經出現在人群中,手中拎著一人,正是先前與他對話的肖家家主。


    “你要幹什…”那肖家家主剛開口說話,月寒一記耳光扇的他暈頭轉向,轉頭叫道:“鍾兄,帶我過去!”


    鍾離見月寒眨眼握住肖家家主命脈,驚歎之餘,快速向著感知到的方向跑去,月寒拎著肖家家主隨後,在他身後,肖府侍衛緊緊跟隨。


    須臾,鍾離行至一廂房外停下,隻聽內裏伴隨著一少女高聲尖叫,還有一男子放蕩的淫笑。


    月寒聞聲,放開肖家家主的同時,又在他胸膛踹了一腳,頓時將他踹進人群,砸的那群侍衛人仰馬翻,而後施展自身氣勢……


    砰!


    房門被一道剛猛氣浪吹散,如同紙糊一般漫天飄零,一黑衣少年雙眼瞪似銅鈴,緩步行進。


    廂房裏,一少女衣衫襤褸,大片肌膚裸露在空氣中,另有一半裸身體的青年,眼中滿是色欲,對少女垂涎欲滴。


    青年釋放獸性,欲行不軌之時,被人打攪,頓時惱怒,剛要開口喝罵,隻見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浪以闖入的黑衣少年為中心擴散開來,一息之間席卷整個肖府,在場的所有人霎時被一股無名氣機鎖定,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扼住脖頸,稍有動作,便會橫死當場。


    在所有人都如同被下了定身咒時,黑衣少年緩步走向女子,他將地上一件長袍撿起,包裹住女子的身體,隨後將她抱起,走出屋外。


    看著那驚嚇過度話都說不出來的女子,黑衣少年輕聲道:“暖柔乖,閉上眼睛,月寒哥哥帶你迴家!”


    一向乖巧的女孩兒,此次卻沒有聽從他的話,瞪著兩隻大眼睛,癡癡的看著麵前之人,淚如泉湧,哽咽道:“你說過不會離開我。”


    “對不起,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的錯。”少年心疼不已,雙指輕點少女睡穴。少頃,看著懷中少女漸漸睡去,他清秀的麵孔逐漸冰冷起來,他深唿了口氣,在場眾人頓時恢複了自由,驚駭的無以複加,舉步難安。


    他走向鍾離,將懷中少女托付:“鍾兄,拜托你照顧好我的妻子,她有些東西落下了,需要整理一番。”


    鍾離接過少女,向著府外走去:“我在外麵等你……”


    光天之下,朗朗乾坤,親眼見到這喪盡天良,敗壞人倫之事,鍾離情知月寒要做什麽,但他沒有理由阻止,也不想阻止,就算將這裏的所有人都殺個罄盡,在他看來,也在情理之中。


    院內,無一人敢動。


    “你們,都該死!”手腕一抖,秋鴻劍在手,月寒眼神冰冷,殺機盡顯。


    半晌,月寒提劍走出肖府,他脫下外衣,擦拭著臉上的血跡。


    見他這副模樣,鍾離問道:“月兄,你把那肖權怎麽樣了?”


    月寒從鍾離懷中接過玉暖柔,看著那陷入沉睡的女孩,輕聲道:“我把他褲襠裏那作祟的玩意兒給切了!”


    “然後呢?”見月寒不答,鍾離急道:“月兄怎麽能這樣行事呢?”


    “鍾兄認為此舉不妥?”


    “必然不妥!”鍾離道:“你可知道,肖權乃是長河肖家宗家的三公子,身份貴重,其家族勢力龐大,就算他隻是一個紈絝,聲名狼藉,可他終究是宗家之人,你……”


    “此事乃我月寒一人所為,與鍾兄並無任何關係。鍾兄之意,月某明白…”


    “你明白個屁!我知道你恨他,把他去勢,留他性命,是想讓他活著忍受這份煎熬,可是…”鍾離眼中露出兇光:“月兄且聽我一言,此人,萬萬留不得!你今日留他一命,他不僅不會感激,日後還會利用家族力量報複。你雖未殺他,但卻把他變成一個不是男人的男人,若是哪天因此而另生事端,悔之晚矣!我這就去把他宰了!”說時撿起地上長刀,風風火火走近肖府。


    府中,肖權頭發淩亂,渾身沾滿泥漿,捂著下體在地上打滾哀嚎,疼得死去活來。在他的四周,橫七豎八躺著幾十具屍體,整個肖府上下,死的幹幹淨淨,除他之外,無一人得存。


    鍾離走到近處,撥開肖權手掌,隻見那裏一片血肉模糊。頓覺胃裏一陣惡心:“怪就怪你惹了惹不起的人,你這紈絝的一生,到這裏就結束了!”鋼刀刺入心髒,肖權頓時氣絕。


    二人來到樹林裏,隻見原本押解來的男子的地方,一具無頭屍體橫屍當場,二人輕笑對視,遂轉道伏靈鎮。


    院外,隻見玉靈心及金羊一眾弟子全站在院外,眉心緊皺,氣氛壓抑。


    “你可算迴來了!”玉靈心一見月寒,立時要哭:“姨娘她……”


    玉靈心雙眼布滿血絲,氣息急促,見月寒渾身是血,抱著玉暖柔,話說一半,又咽了迴去。


    “出了什麽事?快說!”月寒心頭一顫,急問道。


    “你自己去看吧!”桂達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月寒肩膀,歎氣道。


    月寒放下玉暖柔,奔向屋內,隻見屋內金羊蒙著紗布,正在給林晚晴推行氣血。


    “道長,我娘她,怎麽了?”月寒小心翼翼的問道。


    半晌,金羊停下手中動作:“出去說!”


    院中,金羊鄭重道:“月公子,有個不幸的消息,還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是關於我娘的麽?”月寒問道。


    金羊點了點頭,沉聲道:“令堂,感染了靈疫!”


    金羊的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打在月寒的心頭,令他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平複。


    “不可能!”良久,月寒咆哮道:“我娘丹田毀傷已有十六年之久,已是十餘年未進行煉氣,怎麽可能感染隻會在修者之間傳染的疫病,你一定是在騙我!”


    “據我檢測,那夥傷了令堂的人,所持的兵器上,塗了毒,而他們所塗的毒,便是這靈疫之毒。”


    月寒仰天長嘯,狀若瘋狂。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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