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突然了!”不知是天氣的原因,還是因為心中激動,月寒突然感到臉頰發燙,清秀的麵孔霎時紅了起來,他按捺心中悸動,將玉暖柔扶起:“玉姑娘,雖然在下對姑娘欽慕不已,但是絕不想因為我救了你,而以此來要求你報答什麽,姑娘大可不必如此。”


    玉暖柔撇過臉,雖然嬌羞,但仍是大膽將心中所想宣之於口:“月寒哥哥鳳表龍姿,器宇不凡,而且對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方才聽哥哥說,欽慕小女,小女開心至極,哥哥不知,小女對哥哥,亦是傾心已久!”


    “既是兩心相悅,不如結成連理,成就一段佳話?”明泰拍了拍月寒肩膀:“師兄祝福你!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想必也會很開心的。”


    “多謝師兄!”月寒看向玉暖柔,隻見眼前人兒嬌俏動人,眼含真情,絕不是隻為報恩,隻覺得夢想成真,幸福的有些不太真實,他抓住佳人玉手:“暖柔,你可願意隨我去見母親?”


    “一切任憑月寒哥哥做主!”玉暖柔輕輕依偎在月寒肩頭。


    鵝毛直下映雪景,極樂幻陣月上清。


    寒冬簷下凝丈冰,金童玉女兩廂情。


    二人攜手迴到伏靈鎮邊上的小村莊,隻見林晚晴於夕陽下趕著一群鴨子,見二人走來,急忙迎上前。


    “這位姑娘是?”


    “玉氏暖柔,見過姨娘。”玉暖柔豆蔻年華,傾城之姿。林晚晴見了,十分歡喜,打量的同時不住的說道:“好好,真好!”


    三人一齊迴到家中。


    “她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既然你們兩情相悅,不如早日將她娶過門,但為娘可得提醒你,日後人家嫁到家裏,你可不能欺負人家,不然,為娘第一個不饒你!”經月寒所述,林晚晴得知玉暖柔身世,隻覺她身世淒苦,與自身相似,憐愛之心油然而生。


    “母親放心,我會傾盡全力保護她,絕不讓任何人欺負她,包括我自己。”


    七年前,一場天災降臨京蘇,帝都武陵首當其衝,死傷者無數,天災之後,又有人禍,幾番打擊,致使花月家族崩潰瓦解,分崩離析,族人四散。林晚晴也在那段時間裏丹田毀傷,無法再繼續煉氣修行,身體日漸消瘦,月寒學了一身本事,當初那心不甘情不願學來的醫術,在此時發揮了作用。每當他為林晚晴施針調理時,便會感到母親傷病在身,身為人子的他,卻不願學習醫術,一股不孝的自責感在心中蔓延,直到林晚晴身體日漸好轉,他心中的愧疚才消散而去。


    當以兩百枚中品靈石購得一粒洗髓丹時,月寒這才意識到,當初師父隨手給予的,竟是這般貴重。


    林晚晴服下洗髓丹之後,月寒精心為她調理,身體轉變的非常明顯,再次煉氣修行,改善體魄。原本暗淡的皮膚,在短短數日內變得白皙光亮起來,較之先前,有著天壤之別。


    “暖柔一個姑娘家,就這麽住在家裏,免不了讓人說閑話。既然你們兩個既已情定終生,不如早早將她娶進門來,名正言順為月家延續香火。”身為父母,總會有一顆為子女操勞的心,林晚晴自身好轉,也不忘為月寒打算。


    月寒心喜,看向一旁玉人:“暖柔,你意如何?”


    “暖柔一顆心全係在月寒哥哥身上,月寒哥哥往東,我便往東,月寒哥哥往西,我便往西。”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二人異口同聲,一心一體。


    數日後,林晚晴開始籌備婚禮,因為族人四散在外,無法聯係,故而請了媒婆、村裏鄰居幫忙張羅,又因玉暖柔是孤露之身,所以一切定親迎親事宜,皆由村裏德高望重的老者來代替。


    請齊了三媒六證,備足了茶紅酒禮,月寒隨著迎親隊伍一路敲鑼打鼓向著村長家中而去。


    耗時一日,完成各種儀式。晚宴過後,月寒喝得爛醉,搖搖晃晃行至洞房,望著那蓋著紅蓋頭坐在床邊的新娘,癡癡發笑,他伸手去揭那紅蓋頭,恍惚間,卻似是想起了什麽,然而不知何因,這一瞬間的恍惚在他腦海中就像是一顆石子落水,雖蕩起了些許漣漪,但終歸石沉大海,再引不起任何波瀾,他就像是忘記了那三年時光,忘了桃園這個地方,也忘記了師父的囑咐,隻為心中所想,娶妻生子,贍養高堂。


    一段春嬌,一段春嬌,暮暮與朝朝,轉眼是一年,他把孩兒抱。


    在平淡的歲月裏,度過平凡的一生,他的精力全都放在了保持收支平衡上,卻甘之如飴,樂此不疲。


    “國與國不燃戰火,家與家不起紛爭,天下太平,萬民安康。沒想到小師弟心中的願望,竟是這般簡單平凡,卻也如此宏大!”青年望著那光幕中身處極樂幻陣的月寒,驚歎道。


    “他想要的,太過理想,如今的世道終究與他所想背道而馳。”林齊沉聲說道。氣氛稍顯沉悶,他卻突然放聲大笑:“這個混小子,真給我長臉!人生能得此徒,夫複何求啊!”


    青年鄭重道:“恭喜大師伯!”


    這時,上清境進來三人,乃是上清院大長老明泰、二長老令吉、三長老穀化,三人一行徑直打開結界,進入桃園。


    “天不絕我上清派,今有天人花月寒!”


    以明泰為首,齊齊抱拳行禮:“恭喜師父收得十一師弟!”


    “好好好!”林齊笑的合不攏嘴,一連說了三個好,遂扶起三人:“快起快起!”


    光幕中光陰如梭,一轉眼,月寒已老得不能動,他躺在床榻上,看著那床邊亂跑的小孫子,緩緩合上了眼睛,了無牽掛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走,我們去看看他!”林齊伸出手掌,直接撕裂了光幕,一行人步入其中。


    月寒平躺在一個幽暗的空間裏,他意識朦朧,一度認為自己已經老死了,正在接受輪迴的洗禮,而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在他的靈魂深處響起:“混小子!還不起床,太陽都曬到你的腚了!”


    他一個激靈翻身起來,隻見數道人影站在自己的麵前,最前麵的一人,正是自己的師父。


    一瞬間,那被極樂幻陣壓製的記憶,猶如汪洋一般湧入腦海,他甩了甩腦袋:“我沒死?!”


    “年紀輕輕,這世間的罪,你還沒受夠,就想死了?!”林齊將食指彎曲,扣在月寒腦門上。


    “小師弟,別鬧了!你要是把師父給氣著,小心我們扁你噢!”


    眾人一陣哄笑,月寒伸出手掌,隻見原本那幹枯的手掌此時已恢複活力,白皙如少年,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是怎麽迴事?”


    包括青年在內的五人臉上現出虔誠之色,緩緩閉目,齊齊道:“修身修心,自製自覺,自律自由,善為蒼生,惡對邪魔,嚴以律己,寬以待人!”


    此情此景,唯震撼二字以形容!


    月寒還沒有從那震撼中恢複過來,隻見周身那幽暗的空間迅速瓦解,桃園美景再現眼前。


    “心有一善為蒼生,提攜秋鴻誅奸邪!”


    隻見一道流光自遠方那虛無空間中迅疾而來,眨眼即至,林齊一把抓住,流光漸漸褪去,現出一柄三尺長劍。


    那長劍,長三尺,寬兩指,身泛寒氣,刃如秋霜,往來之徑,劃破虛空,鋒銳至極。


    “為了祝賀你過關,為師特將此劍贈與你。”


    誰知月寒堅決的道:“我不要。”


    林齊道:“為何?”


    月寒道:“師父,這長劍雖好,但是太過晃眼,我還是比較喜歡匕首和鐵鏟,無聲無息割破喉嚨,或者一鏟拍出腦漿,埋了去也。”


    林齊眼皮跳了跳,明泰三人見狀,齊齊向後退去,青年還待說話,被明泰一把拽住,低聲道:“你皮癢別把我們也拉著。”說時破開結界,逃也似的離開了去。


    月寒疑惑道:“師兄們怎麽都走了?”


    林齊冷哼一聲,將秋鴻劍放入虛空,寒冰鐵煉製而成的戒尺出現在手中,月寒見了,立即抱著腦袋撒腿就跑。


    “小混蛋,為師教你堂堂正正做人,光明正大做事,劍乃兵中君子,你不用也罷,我也不會逼迫於你,可是那匕首,使用者多半是心中有鬼,你一個上清傳人,難道將來腰間揣著把匕首,肩上扛著把鐵鏟,背地裏行陰詭之事嗎?”林齊一邊咆哮,一邊高舉戒尺,追著月寒而去。


    “師父,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用匕首和鏟子了,我用劍,請師父原諒我吧!”月寒一邊跑,一邊懇求道。


    “晚了!它乃第一代祖師傳下來的神器,至今傳了幾千年,早已凝聚劍靈,豈是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的?已經沒得選了,這頓打你是跑不了了,給我迴來!”


    “徒兒無知,請師父責罰!”月寒突然停下腳步,跪在林齊麵前。


    “別以為你真心認錯,我就不打你!”林齊一尺打在月寒背上,見他不吱聲,笑道:“哎呀,這麽大力打你竟然不叫哎呀!”


    還待教訓,見月寒低頭不語,卻也下不了手,歎氣道:“你可知,秋鴻劍已經產生情緒,方才你說完那番話,我便感覺到它有所波動,你要想觸碰它,怕是難了。”語氣中蠻是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這劍氣性不小啊,它在哪,我去會會它。”


    按照以往,林齊聽了這話,月寒跑不了再挨一下,然而此次,他卻有所意動,撚著胡須思量道:“會會秋鴻劍麽……”少頃,下定決心:“倒也無不可,它就在桃園西邊的山洞裏,你要是想持它誅邪,鍛煉磨合是少不了的,隻不過換了個方式而已。”


    “師父,那秋鴻劍處於什麽修為?那畢竟是一代祖師爺傳下來的神器,我去了會不會挨頓揍?”見到師父竟然答應了,月寒心中有些打鼓。


    “怎麽,你怕了?你也有害怕的一天?”林齊眼睛一瞪,一腳踹在月寒屁股上:“還不快去,十無心決沒有了秋鴻劍的加持,你也別想了!”


    月寒被林齊一腳踹的飛了出去,聞言不由疑惑道:“十無心決?”


    “等你和秋鴻劍磨合好了,再來尋我,屆時為師便傳授你上清十無心決,若是久了,為師會替玉暖柔找個好婆家,解決你的後顧之憂,你放心磨合便是!”


    聞言,原本打算敷衍了事的月寒頓時鄭重起來:“不就一把破劍,我就不信拿不下它!”


    月寒來到林齊所指的秋鴻劍藏身之所,隻見那幽暗的山洞內,伸手不見五指,內裏卻是不時刮出猛烈的強風,他走近了些,隻覺得身上有些癢,伸手抓了抓,又覺得有點痛,伸手一看,滿手心都是血,細又一看,頓時駭出一身冷汗,隻見身上,已多處流血,他用衣服擦了擦,隻見身上不知何時竟有數十道細密的傷口。


    “這秋鴻劍也忒生猛了些,還沒見著它,這就一身傷了,要是到了近處,惹毛了它,豈不是小命不保?”月寒躲在一座大石頭後麵,心中就像被貓抓了似的:“不愧是第一代祖師傳下來的神器,這麽厲害,我剛才為什麽不要呢。”


    就在這時,一道強悍的劍氣襲來,瞬間將月寒藏身的巨石劈得粉碎,秋鴻劍的劍身出現在月寒的視線裏,一股濃重的不屑之意中還包含著淡淡的敵意,自劍身上散發開來。


    “它這是在嘲諷我?!”月寒感到秋鴻劍傳來的意思,不由驚愕萬分。


    “我竟然被一把劍看不起了?”


    秋鴻劍上下翻騰,放出兩道劍氣,直直攻向月寒,那看似隨意釋放出的劍氣,卻有兩丈長,迅疾而不失威力,方才那一擊擊碎千斤巨石的一幕,月寒親眼目睹,絲毫不敢小覷其威力,縱身閃過。


    然而他腳掌剛一落地,又是兩道劍氣襲來……


    三天兩夜,躲過了數不清的劍氣,饒是月寒,也疲累不堪,一個不留神,打了個踉蹌,一道劍氣撲麵而來,躲避已是來不及,他雙手捂臉,拚勁全力大聲叫道:“師父救我!”


    然而想象中的痛楚並未臨身,月寒緩緩挪開手臂,隻見秋鴻劍靜靜的懸浮在麵前,見月寒看來,劍身抖了抖,嘲笑之意不言而喻。


    來自秋鴻劍的嘲笑徹底激怒月寒,他抬手一拳打在劍身上,頓時一道清脆的劍鳴,秋鴻劍遠遠地飛了出去,月寒身形一閃,在空中又補了一拳,秋鴻劍受力之際,加速下落,瞬間砸在地上,將地麵砸出一個劍形的坑洞。


    月寒落下身來,一把將秋鴻劍從地裏挖出來,手握劍柄抬起,劍尖抵在地上,一腳踩在劍身上:“敢嘲笑我!老子廢了你這把破劍!”


    秋鴻劍鋒銳無比,然而除卻軟劍,即使再鋒利的寶劍,這個姿勢下,也逃不了斷裂的下場,就在月寒欲要辣手摧劍時,秋鴻劍一陣悲鳴,一陣影像傳入月寒的腦海:


    土地龜裂,空氣稀薄,灰蒙蒙的世界裏,黑壓壓的一片怪物軍團,在這片土地上肆意侵略,它們長得奇形怪狀,高的有數丈,矮的隻有三尺。不分大小,頭上皆是豎著兩根觸須,兩隻眼睛足有拳頭大小,渾身上下黑乎乎的如一塊人型黑炭,它們將足有常人手臂長短的喙插進土裏,隻見那原本已經龜裂的土地瞬時被吸幹了養分,變成了黃沙。


    身後傳來聲音,月寒轉身一看,隻見另一支由人類組成的隊伍,或飛天或遁地向著這裏殺來,人數雖然多到數不過來,然而即使是其中任意一人,身上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正值殺伐時,所有人都是氣場全開。月寒隻覺得唿吸困難,然而他們就好像看不到前者一般,瘋狂衝向那怪物軍團,雙方一經接觸,便殺得血流成河。


    就在雙方廝殺的正慘烈時,人類隊伍中一白衣人手持一柄利劍,淩空而起,月寒定睛一看,白衣人手中持的,正是秋鴻劍。他揮一揮劍,隻見數道百丈長的劍氣向著怪物軍團橫切過去,頓時數不清的怪物被攔腰切斷,這時,怪物軍團飛出一人,他與別的怪物不同,他長著人類的模樣,身著一身黑衣,手持一根鐵棍,與白衣人戰至一處。


    能夠看出,黑白二人分別是雙方巔峰戰力,戰至一處打了數個晝夜,不分勝負。


    黑衣人咧嘴大笑,指著白衣人似是在說些什麽,白衣人聽完,往下方一看,隻見在二人戰鬥期間,沙漠的麵積越來越大,己方被吸幹了的戰死之人,血肉內髒盡失,筋多骨少一副螃蟹模樣,骨頭都露在了外麵,這副慘樣,卻是從地麵上爬起來,持起刀戈,無情的揮向方才還並肩作戰的隊友,這種情形下,人類隊伍招架不住,節節敗退,白衣人見此情形,身上散出一股決然之氣。隻見他豎起劍指,緩緩閉目,口中默念咒語,自身精血自毛孔中滲出,化作血氣,快速凝聚於劍身之上。


    再次睜開眼睛,白衣人氣血虛浮,唇色泛白,他慘然一笑,猛然將秋鴻劍拋向上空。


    良久,一柄血色巨劍,遮天蔽日,自上空落下,砸在那怪物軍團中。


    嗡,一道金色能量波動自劍身上散發開來,所過之處,怪物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化作塵埃。連著數道能量波動散開,戰場上的怪物瞬間被消滅殆盡,巨劍也化作正常大小。


    那黑衣人見怪物軍團被消滅,迅疾而來,一把抓住秋鴻劍,手握劍柄,劍尖抵地,正是月寒對待秋鴻劍的姿勢,而他卻絲毫沒有猶豫,一腳將之踩斷……


    …………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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