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轟絕對想不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話卻是一語成讖,任寒現在正是在奔向最後一道關卡的路上,隻不過速度放慢了很多,臉色也有些沉重。


    原本懸浮在任寒頭頂的雷嬰已經消散了,返迴到任寒意念之中,沉沉昏睡。早在轟殺那四五十人的時候雷嬰就有些勉力而為,到了先前那一步,儼然已是強弩之末,正因為如此,任寒才選擇了不戰而屈人之兵,並且用狠話去刺激說話的那名男子,為的就是殺雞儆猴,震懾眾人,所幸的是,他成功了,免去了一場惡戰。


    但是接下來的一關又該怎麽辦?任寒露出一絲苦笑,自己還是小看刑堂的威力了,五百人,如果僅僅隻是聽上去,不過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數字,可當他真正與之對陣的時候,才知道這五百人的可怕,更何況,這五百人中,每一個人的修為都比任寒高深,每一道關卡任寒都要傾力而為。


    對於武者來說,以多欺少是令人不齒的行為,光明正大的單挑才是最榮耀的對決方式,上一世的石生,哪一次不是堂堂正正的讓對手拱手認輸,一句話,戰君子,不戰小人,所以在遇到洪天烈的時候,他便毫無疑問的吃了大虧。


    “管他呢,先走過去再說。”任寒心中暗道,此時到時很想念起十紅燕和小傲了,如果有十紅燕在的話,隻要召喚出紅燕戰魂,區區刑堂根本不在話下。


    就算是小傲跟在身旁,至少也能為他分擔一些壓力,偏偏這家夥在他來到半寸山之後便是時常會陷入沉睡,一睡就是數天,留任寒一個人孤軍奮戰。


    說到底,還是修為太差,不僅發揮不出金剛破魔拳應有的威力,更是無法調用更多蘊藏在光刀裏的戰意,對自己的製約太大了一些。


    任寒無奈的搖了搖頭,上一世,隻知道無憂無慮,專心致誌的修煉,一切都是功夫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哪裏體會過如此這般的尖酸苦澀,一直以為路越往後,就越難走,現在才明白,原來你最難的時候,恰恰是你最弱的時候。


    “沒想到,你真的能夠走到這一步。”正在任寒思緒翻飛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


    任寒抬頭去看,攔在身前的隻有兩個人,這二人的模樣極為相似,隻是頭發的顏色一黑一白,兩人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就像專門負責勾魂索命的黑白無常,偏偏卻又都穿著一身紅色的袍子,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刑堂的正副堂主?”任寒出聲問道,從這二人身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力。


    “不錯,目下的刑堂就是由我兄弟二人負責關照,隻可惜教導無方,不然也不會任由你走到這裏。”白發男子的語速很慢,話音中有一絲蕭瑟之意,不管任寒是不是扮豬吃象,深藏不露,讓一個神兵級別的新進弟子闖到了最後一關,到了他們兄弟二人的麵前,刑堂都已經顏麵無存了。


    “要怪隻怪你們迷失了自己,刑堂應該是半寸山手中最鋒銳的長矛,而不是楊稟天麾下的爪牙,下輩子,哪怕做個普通人,別作走狗。”任寒說道。


    “你懂什麽!如果不是刑堂,半寸山早就完了,刑堂永遠都是半寸山手中最鋒銳的長矛,最堅固的依仗,誰也不容抹殺!”白發男子厲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半寸山最鋒銳的長矛,隻是用來對付一個新進弟子?半寸山最堅固的依仗,就是用來讓自己人寒心?刑堂的榮耀,就是被某一個人利用,來清除異己?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提刑堂的榮耀!”任寒同樣是分毫不讓的嗬斥道。


    “這怪不得大長老,是你自己太狂了。”白發男子自嘲的笑了笑,頹然道,顯然,任寒戳中了他的痛處。


    “狂有錯了?狂就要死嗎?我的狂不是楊梵那個狗東西逼的嗎?從上半寸山的那一刻起,我沒有主動招惹過任何人。”任寒朗聲說道。


    “我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情上,無論你是錯是對,如此狠戾的針對一個新人,大長老已經是落入了下乘,或許我恨大長老,比恨你更多一些吧,你知道嗎?我是大長老親手培育而出的,今年是我在刑堂的第五年,你知道第五年意味著什麽嗎?我還有更大、更重要的職責,而不是在這裏,淪為某個人泄私憤的工具。”白發男子自顧自的說道。


    “大哥,你今天的話太多了。”黑發男子皺眉提醒道。


    “小風,這是你第一次這麽跟我說話。”白發男子說道。


    “我不是有意要與大哥作對,隻是我們目下的職責就是殺了這個小子,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去履行更大的職責,你忘了爹爹是怎麽死的了麽?與爹爹的大仇想必,殺一個新人又算得了什麽!”黑發男子咬牙說道。


    “你錯了,憑我們兩個,還殺不了他,你不會明白,這一次,真的是大長老錯了。戰吧,新人,我希望你能原諒我身份低位,命不由己,希望在半寸山真正需要你的時候,你能像今天這樣,盡力而為!”白發男子說著,已經擺開了架勢。


    “命不由己……”任寒沉吟著,不覺有些恍然,而眼前的這位白發男子的身影漸漸的變得高大起來,在他眼中,任寒讀懂了深深的歉疚和濃濃的不甘。


    ……


    撲簌簌!


    一大群倦鳥剛剛拖著疲倦的身子飛迴巢穴,卻在連腳跟都未曾穩之時,又倉惶的飛上了半空,盤旋,久久不散。


    從密林的出口處,現出一道趔趄的身影,渾身浴血,亂發飛揚,穿在身上的青衫已經被利器刮成了絲絲縷縷的布條,裸露出衣衫下傷痕累累的皮膚,而在他的右手中,提著一顆人頭,蒼白的頭發根根如同新鑄的銀線,怒目圓睜的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


    “新人,請你幫我完成一個最後的心願,割下我的頭,帶我上戰場!”


    “公子!”十紅燕第一時間認出了任寒,驚叫一聲,遠遠的迎了上去,心發痛,眼發酸,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公子,他們這樣難為你!”紅燕拽起袖子,替任寒擦去臉龐的血跡,心疼的說道。


    “哭什麽,難為我的人,隻會比我更慘。”任寒低吟一聲,心頭微微一暖,畢竟,十紅燕是真正關心他的人。


    “楊稟天,說好的仙靈神果,拿過來!”任寒昂起頭顱,用漆黑如墨的瞳孔盯著楊稟天,振聲吼道,狀如厲鬼。


    原本安坐在椅子上的周銘瑄和四大統領同時了起來,眼中是濃濃的難以置信的神色,太陽,可還沒有落山!


    四大統領對視一眼,都是自靈魂深處升騰起一股恐懼,很想撲上去問一問,任寒到底是怎樣做到的!


    那顆白發頭顱,四大統領都認識,一身武藝,比起他們來,也差不了多少。


    “問天……被非墨斬殺了?”周銘瑄恍恍惚惚的問道。


    “山主,這次的簍子捅大了!”張轟低聲說道。


    “楊稟天,仙靈神果,拿來!”說話間,任寒已經走到了楊稟天身前,再度說道。


    而楊稟天則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形容呆滯,根本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不論是任寒成功闖出刑堂,還是刑堂堂主問天戰死。


    “仙靈神果……給你,問天的頭,給我。”頓了良久,楊稟天才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顆仙靈神果,木然說道。


    “他的頭,是我的,而你,不配!”任寒一把抓過仙靈神果,冷聲說道。


    “我讓你把問天的頭給我!”楊稟天突然聲色俱厲的吼道,將眾人都是嚇了一跳,從周銘瑄和四大統領的眼神中,都是閃過一抹晦色。


    嗤!


    任寒冷笑一聲,根本不曾理會突然發瘋的楊稟天,將仙靈神果遞給紅燕,隨後朝周銘瑄略一拱手:“周山主還欠我一顆仙靈神果,方便的時候,記得給我!”


    “小子,老夫的話你聽不到麽?”楊稟天繼續陰沉沉的問道。


    “告辭。”待周銘瑄點頭表示默認之後,任寒向周銘瑄和四大統領點頭示意,迎著一眾弟子恐懼、敬畏、不可思議的目光,轉身離開,。


    “你找死!”楊稟天運起一隻老拳,就要朝任寒後背砸去,儼然是有些喪失了理智。


    “大長老,今日之事,還是就此作罷吧,刑堂的事,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周銘瑄伸手將楊稟天攔住,冷冷的說道。


    “今日之事已畢,所有人各自迴山,不得在此處逗留。”周銘瑄振聲唿喝,大手一揮,轉身離開。


    “半寸山,真的要大亂了。”大統領張轟長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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