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三年十月,在董默沉寂的這三年時間裏麵,雍州涼州益州並州的改革都先後完成。


    最初盧植還不怎麽願意支持並州改革,不是說他要與董默為敵,而是他不願意將並州的商賈之事交付給世家。


    與民生息,鼓勵耕種這樣的大好事,作為當世大儒的盧植自然是支持的。


    然而在經過了兩年多的改革之後,他發現原本依靠剝削和欺壓百姓為生的世家不知何時竟然換了一副嘴臉。


    為了能夠獲得某地新爵的名額,通過商貿賺取了大量利益的世家開始瘋狂的建設當地的基礎設施。


    修橋鋪路,分發糧種,鼓勵耕種,開設學堂,賑濟災荒等等,那是一個比一搶得勤快。


    各種各樣的功德路,千秋橋被這些有錢的豪強世家出資修建而成。


    雖然國家的農業稅收大量減少,但是地方建設與財政收入反倒是不減反增。


    世家豪強雖然依舊掌握著大量的財富,但是這些財富已經不再是與民生息息相關的糧食,食鹽等物,而是一些並不影響百姓日常生活的金銀,特權等等。


    這些特權中包括有開設廠房,租賃土地,招募工匠,減免稅收等等。


    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朝廷的收益,但是在將這些東西交給民間的那些商賈世家去操辦之後,卻是給朝廷省下了不少的麻煩。


    個別城市遇到災荒之時,當地的世家商賈等等第一時間不是囤積糧食大賺一筆血汗錢,而是迅速投資開設工廠,通過手中錢財來招募工人,讓工人通過勞動來獲取報酬。


    工人在獲取錢財之後,又可以到官府手中去購買平價糧,以此渡過危機。


    如果遇到豐收之年,百姓手中的糧食吃不完,又會有一部分百姓平價將糧食賣給官府,極大地充實了官府糧倉的庫存。


    整體來說整個新政都呈現一個良性循環,偶爾有一些拖欠勞動報酬,貪墨府庫錢糧的官吏與世家大多都被某些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熱心群眾”舉報,隨即官府迅速立案,在掌握大量的證據情況下,很快便依法對這些官商進行處置。


    盧植並不能夠親眼見到整個並州,但是他卻能夠看到晉陽城內的乞丐越來越少。


    另外受到南方傳來的一些堆肥的種植技術的影響,原本當街大小便的情況也得到了緩解。


    在得知糞便可以堆肥,增加土地糧食產量之後,原本當街大小便的百姓們是憋在褲襠裏也要迴到自己家裏的茅房解決。


    如果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兒當街大小便,根本不用任何人去製止,自有其家長抄著擀麵杖出來教訓。


    “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風俗逐漸形成,根本不用官府強行幹涉,城市衛生問題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得到了解決。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如今的並州別駕白煜。


    是他將南方的種植技術引進到北方,也是他大張旗鼓的在城中宣傳堆肥的妙處。


    也是他不避汙穢組織百姓修建茅坑,除此之外,還有種種盧植所不了解的新政都是白煜一力促成。


    盧植的年歲已經不小,此時的他身體已經不再像是幾年前那般康健。


    一大早他便從刺史衙門裏麵出來,在盧毓的陪同下,就如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一般在晉陽城內漫步。


    沿街的百姓大多都已經認識了這位親民的刺史大人,在瞧見他之後紛紛向他,隨後便又各自忙活起了自己的事情。


    眼看著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盧植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欣慰的神色。


    “子家,可願隨為父迴長安去也?”


    在聽到了父親的言語之後,盧毓絲毫也不意外自己的父親想要迴長安的想法。


    他含笑搖了搖頭說道:“有白師兄在並州,父親自然是可以安心迴長安去。


    但是晉陽書院新建不久,孩兒的諸多同學可舍不得孩兒就這麽迴去呀!”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頭發已經發白的盧植卻是笑著開口說道:“你這混小子,如今竟已開始算計起為父來了。


    老夫既然創下了晉陽書院,那便沒有將其置之不理的道理。


    待迴長安與天子辭官,向董公拜別之後,為父便迴晉陽專心講學。


    這一生若是不能夠培養個狀元出來,為父可不能夠瞑目啊!”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盧毓十分恭敬的向著盧植說道:“說起來士元師兄雖然常年在鄭公門下求學,但是最開始他拜的老師可是父親。


    聽說士元兄便是今年的新科狀元,父親你這願望…”


    他的話沒有說完,盧植已經伸手敲在了他的腦袋之上。


    “臭小子,竟敢拿為父打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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