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顏良依舊恭恭敬敬的模樣,袁紹的內心生出了些許的暖流。


    就在他重病垂危之時,他的長子袁譚與三子袁尚都在爭先拉攏他麾下的文武。


    像是許攸這種愛才的謀士,最近家中收到的金銀珠寶都可以說得上是堆積如山。


    而自己麾下最為勇武的大將顏良卻是未曾收下一分一毫的禮物。


    所有送到他府邸的禮物都被原封不動地退了迴去,顏良拒絕任何人的拉攏,表明在繼承人的這件事上,他完全聽從袁紹決斷的態度。


    也正是有了顏良的支持,方才避免了袁紹在重病垂危之時被兒子奪權的危險。


    “將軍,近些時日可有黑山的消息?”


    之前袁紹根本沒有將黑山賊張燕放在眼底,故而在張燕拒絕了逢紀的拉攏之後,他並沒有再繼續派人與黑山交涉。


    然而在他兵敗官渡之後,他迫切的需要一支精兵來抵擋曹操。


    如今冀州的兵馬幾乎全部被他折損在了青州,要想再找到一支訓練有素的兵馬,除了鎮守右北平郡的白馬義從之外,便隻剩下了張燕的黑山軍。


    顏良在聽到了袁紹的詢問之後搖了搖頭,隨即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主公何故一定要用黑山賊寇?


    若是調遣白馬義……南下,以曹操麾下的兵力根本無法在冀州與主公抗衡!”


    而就在他話音落下之時,袁紹的目光卻是變得堅定了起來。


    他緊緊的盯著顏良開口說道:“當年老夫攻打幽州之時,就算是被困死在易京,公孫瓚也沒有從三邊調遣一兵一卒。


    而今輪到老夫被曹操所困,難道老夫還能不如一個公孫瓚嗎?


    將軍,你一定要記住,將來不論哪個逆子繼位,就算是我袁家被滅族,也絕不能夠再放那些草原上的胡人南下。”


    就在他話音落下之時,便再一次因為情緒激動而發出一連串的咳嗽之聲。


    顏良急忙上前安撫,並且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遵從袁紹的命令。


    最後袁紹方才安心了許多,心滿意足的躺下休息了一陣子。


    然而顏良此時看向袁紹的目光中卻多了幾分的複雜。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這位主公,前十八年浪蕩不堪,在洛陽與曹操等人胡作非為。


    後十幾年“幡然悔悟”,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加入到了袁紹的麾下。


    表麵上看這個時候的袁紹開始注重德行,變得知書達理,變得仁德和藹。


    然而作為他身邊的貼心人,顏良卻知道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的偽裝。


    他的主公在這個階段,依舊還是那個十幾歲的紈絝子弟,隻是相比於過去的肆意妄為,這個時候的袁紹多了一些收斂與偽善。


    顏良對此時候也不感意外,他與文醜又不是什麽好人,不是什麽重視德行的人。


    他們之所以追隨袁紹,是因為袁紹對他們足夠重視,給了他們足夠的好處。


    而他們兄弟二人之所以對袁紹忠心耿耿,因為他們兄弟二人義氣。


    所以說袁紹是偽善也好,是真道德也罷,那都絲毫不影響他顏良對於袁紹的忠心。


    就在顏良思索自己主公變化的時候,袁紹也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反省自己的一生。


    “在什麽時候變得軟弱的呢?”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這樣的疑問,隨即腦海中閃現出了自己在幽州之時見到了公孫瓚自焚。


    而後便又浮現出了更之前匈奴,烏桓,鮮卑聯手打著替劉虞複仇旗號肆意劫掠幽州,他得知公孫瓚在與他大戰的緊要關頭抽點最為精銳的白馬義從鎮守邊疆三郡。


    就在他以為這是他人生發生轉折與變化的時候,腦海中卻是再一次浮現出了更早之前的畫麵。


    青州黃巾軍北上渤海,明明他可以收攏兵力放棄部分城池,以此達到保全己身消耗公孫瓚的目的,但是那個時候他卻因為庶民百姓而放棄了這個更好的計策。


    就在他以為這一切已經是源頭的時候,他想起了自己倉皇從洛陽逃離,剛剛抵達渤海之時的場景。


    袁紹一生有過紈絝,有過狂妄,也有過輝煌。


    他也曾視人命如草芥,稱百姓為賤民。


    也曾有過天上地下唯有我袁本初才是英雄的豪邁。


    但是在經曆了一係列的成功與挫折之後,他終究是變成了現如今這般模樣。


    也正是有了現如今這樣的狀態,方才注定了他必將敗亡於曹操之手的命運。


    然而就算是想到了這樣的後果,袁本初的臉上也沒有再露出絲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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