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走了辛梵,後麵便來了顏靈雨。


    葉清川見顏靈雨到來,頗為意外,苦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想來見我。”


    葉清川已經被關進大牢幾天,而這幾天顏靈雨從未來看過他。開始他想著或許顏靈雨是在找方法,後麵葉清川才恍然,顏靈雨這是生氣了,因為生氣所以才不想見他。所以,今兒見顏靈雨到來,葉清川還是頗感意外。


    “你怎麽樣?他們有沒有虐待你?”


    顏靈雨本想著進來也就看看他,絕不主動理會葉清川,可進來後她仍忍不住詢問。


    葉清川笑著指指身後吃剩的酒菜,“還不錯,夥食不錯。”


    顏靈雨看著那一桌狼藉,又看看葉清川,滿麵榮光,根本沒有一點階下囚的窘狀,多日的擔心以及心底壓抑的怒火頃刻爆發,“那你就好好在大牢裏過你的日子吧!”


    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葉清川即使再傻也知道此刻的顏靈雨惹不得,又不想她這般走了,心底忽升一計,突然倒地大叫道:“哎呦哎呦!”


    “怎麽了?怎麽了?”


    顏靈雨雖不喜他尋花問柳,可心底仍是關心葉清川,聽到葉清川的慘叫,不然轉身迴來詢問。


    “這幾日受了點內傷,見你要走,一心急又傷了。”


    顏靈雨不疑有他,忙問道:“怎麽會受內傷呢?我不走,我不走,你坐著,你坐著。”


    隔著木欄,借著昏暗的燭光,葉清川看清了顏靈雨臉上的焦慮,他忽然不願再騙顏靈雨,可他知道此時暴露,顏靈雨可能會真的負氣離去。


    罷了罷了,以後再與她解釋吧。


    葉清川緩緩靠著牆壁坐下,輕聲道:“能見到你,真好。”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要不要緊?”


    顏靈雨沒聽清葉清川說什麽,她手忙腳亂的翻著隨身攜帶的包裹,帶著哭腔道:“我記得我帶藥了的,在哪?在哪?”


    “靈雨,我沒事,真的。”


    “怎麽可能沒事!你臉都白了!”顏靈雨真的哭了出來,“我的藥呢?我帶的藥呢?”


    葉清川心頭一緊,沉默不語,卻於心底喊道:“去他媽的陰謀詭計!去他媽的啟梓靖蕭!我不想管了,我隻要她,我隻要她好好的,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找到了,找到了。”顏靈雨破涕為笑,將藥拋給葉清川,“這藥可好了,待會你敷上就不會痛了。”


    “好。”


    顏靈雨才笑兩聲又不禁哭了。


    葉清川慌了神,忙問道:“怎麽了?”


    “嗚嗚嗚,我一想到你在牢裏受苦,我就難受。”


    “沒事沒事,我不是還好好的嗎。”葉清川很想告訴她,他在牢裏沒有受苦,可話卻說不出口,出口卻成了安慰。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一個大姑娘家不要哭哭啼啼,別人會笑話的。”


    顏靈雨聽了此話,強止了哭聲,倔強道:“你才哭哭啼啼。”


    “好好好,我哭哭啼啼。”


    ……


    “殿下,葉清川要見你。”


    於深夜,老奴來到辛梵麵前稟告。


    辛梵疑惑道:“今日不是才見?”想想,又問,“我離開後可有發生什麽?”


    老奴迴答道:“有一名女子來看過葉清川。”


    “女子?”辛梵想了想,問道:“是不是那女子眼睛大大的,看著傻乎乎的?”


    “……應該吧。”


    辛梵道:“那便是葉清川所愛之人,隻是不知道她與葉清川說了什麽,讓葉清川又見我。”


    老奴適時解惑道:“也沒聽見那女子說什麽,隻聽見她哭了。葉清川在哄她。”


    “哭了?哄她?”


    辛梵不明白就此葉清川為何要見自己,莫不是要讓自己放了葉清川?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罷了,先去看看吧。


    大牢內,燈光昏暗,或許該說一直如此,大牢不通光,所以被關在裏麵的人分不清白天黑夜,這該是一種另類的懲罰。不過,若是細心,觀察獄卒還是能猜測出一二。比如,此刻那正立角落守著的獄卒打了個哈欠,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顯然,此刻是夜,還極有可能是深夜。


    葉清川僅看了那獄卒一眼便閉目養神,他在等待,等待著辛梵的到來。而桌上,不再是滿桌狼藉,幹幹淨淨的桌麵隻擺放了一小瓷瓶,是顏靈雨送來的藥。


    片刻,聽到了腳步聲,隨後便是鎖鏈的聲音,那是在開鎖,有人要進牢房,葉清川知道辛梵來了。


    葉清川睜眼,果然見了辛梵。


    辛梵也不拖遝,坐於葉清川對麵,直接詢問道:“你找我何事?”


    “這是藥,是靈雨送來的藥。”葉清川答非所問,手輕輕的撫摸那小瓷瓶,說道:“她來的時候以為我受傷了,便手忙腳亂的找藥。她很笨,以前我就覺得她很笨,不然不會幾句話便被我騙到翼郡,所以她笨得連藥都要找好久。可是,可是即使她笨手笨腳,我卻看得想哭。我心疼她,我不想讓她哭,可她還是哭了,我也想哭。”


    辛梵歎息,“她是個好女孩,你應該珍惜她。”


    葉清川繼續自言自語,“可我沒哭,我不能在她麵前哭,不然她會更傷心。她笨,我哭,她會以為我是疼的,所以我不能哭。可我真的疼,心疼!”


    說著說著,葉清川的眼眶紅了,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我是不是個混蛋?”


    辛梵開口道:“若你說的是你逛青樓,說的是你騙她,那你確實是個混蛋!”


    “果然是個混蛋!”


    究竟是活成了易楓的模樣,終究是後悔才知道珍惜,葉清川低著頭,情緒低落。


    “其實,我不該與你說這事。”


    辛梵無所謂道:“無妨,證明你當我是朋友。而且,我也願意聽。”


    “謝謝。”


    “不客氣。”


    葉清川沉默片刻,調整好情緒,才再次抬頭,或許隻有眼眶的紅證明他剛剛哭過。


    “我要你放我出去。”


    辛梵沉默片刻,說道:“可以。”


    “這遊戲我不想再玩了,我要你接我手。”


    辛梵問:“你信我?”


    “信!”


    隻為辛梵毫無怨言地聽了這段故事,隻為辛梵還站於朋友的立場罵他混蛋,他便信。


    辛梵問:“那你幹嘛?”


    “出去,找顏靈雨。”


    “然後呢?”


    “要迴父母的屍骨,安葬。”


    辛梵追問道:“然後呢?”


    葉清川看向他,說道:“和顏靈雨隱居一方,用盡餘下一生愛她,嗬護她。”


    辛梵笑道:“我願意接你的手完成這場遊戲。”


    葉清川笑,“那我將來龍去脈跟你細說。”


    隨後,葉清川便將於靖國發生的一切如實告知,也未曾隱瞞君邪和穆青之事。


    “穆青與啟王父親有仇,啟國又是如今幾個大國中最弱的國家,所以如果穆青直言不諱選擇啟國無可厚非。按君邪本來的想法,若是穆青選擇啟國他或許會勸上一勸,畢竟他和我在啟國布局多年,不想前功盡棄,可穆青卻將選擇權交於眾人,隱晦間有報啟國的意思。”


    “君邪懷疑其中有詐,當時利用言語逼著穆青選擇最為容易的啟國,穆青同意了。可就不久前蕭國發生內亂,蕭國莫名成了最為容易攻陷的國家,而且一個皇國的底蘊遠遠強於一個王國,所以穆青即是改口攻擊蕭國其實也無不可。但問題就是,穆青為何要保啟國?”


    “所以,我在知道你身份後寫信給了啟王,挑動啟國與梓國的關係,為的就是將水攪渾。”


    辛梵聽完,詢問道:“有幾個問題。一個是穆青講的協助夏國在竊取夏國的果實具體是如何打算?再一個,啟國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可卻能看出穆青的意圖,你們為什麽要堤防他?最後一個,梓國在這場局中扮演著何種角色?”


    葉清川考慮了下,一一解答道:“穆青當時的意思是隱藏這邊實力,挑動夏國與虞國的矛盾,後借著夏國快大一統時將這股隱藏的力量拿出,迎頭痛擊。那時,不滿夏國的很多地方便會揭竿而起,便可從內部瓦解夏國。”


    “內部瓦解,一唿百應,聽著很有道理,可實際操作卻會有很多問題,想來穆青可能會有別的後手。第二個問題,君邪和我在啟國布局多年,我們所希望的是啟國慢慢強大,一直在我們可控製的範圍內,可若穆青真心站在啟國一邊,啟國一口吃成個胖子,我與君邪的布局便無濟於事,那時的啟國又何曾不會是下一個夏國。”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很遺憾,梓國一直處於被動局麵,和蕭國一樣隻是棋子,隨時都有可能被吞並,不管是夏也好,穆青也好,這都有可能。所以你入局,才有可能保住梓國。”


    “我今日說的話此刻依舊合適。你若重情,入局也未必有扭轉乾坤的能力,你若重國,有一皇國為你後盾,你才有談話的資本。危急存亡之時,為何不能效仿靖帝?”


    辛梵搖頭,“我若是重情重義,當如何?”


    葉清川眯著眼,說道:“有隱患,但並非不可。”


    “如何?”


    “讓梓國如今的皇當太上皇,你便是新的梓國的皇。沒有殺戮,沒有流血,隻能如此。”


    辛梵笑道:“可你高看我了。”


    葉清川搖頭,“不,我甚至覺得低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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