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說的是通緝令上的此人?”君邪忍不住向其詢問。


    那人反問:“這是通緝令?”


    君邪再問:“兄台不識字?”


    那人隨意擺擺手,“我大老粗一個,識得甚字,隻覺得這畫上的女子長得漂亮,忍不住說一聲。”末了,他還問君邪一句,“你覺得這女子長得如何?”


    君邪沉默了會,才道:“眉清目秀,顧盼生姿,確實漂亮。”


    “啥意思?”


    君邪想了想,道:“眼睛好看。”


    那人拍手大讚,“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老李我服氣。”


    君邪道:“老李,我們去喝一杯,如何?”


    老李聞聲懵懵懂懂,君邪卻已經拉著他進了平關,留下其他幾個目瞪口呆的啟兵護衛。


    於路上,迴過神的老李不停詢問君邪如何知道他名的,君邪被問煩了,僅迴了一句,“猜的。”


    這下,老李對君邪更是崇拜。


    隨意尋了一酒家,君邪未叫菜便先喊了兩壇酒。給自個倒了一盞,又為老李斟滿,便開始東聊西扯,頻頻勸老李喝酒。


    待老李一壇下肚時,君邪還未將開始那盞喝完,卻又叫小二再來了兩壇。


    老李也是喝得興起,但凡君邪勸酒,皆一口飲盡,不知不覺便又再飲了兩壇。


    “小二,再來兩壇!”


    君邪話音剛落,臉紅脖粗的老李便一把抓住了他,“兄弟……”


    君邪打斷老李的話,“老李你莫說話,我兩人一見如故,今日自然是要喝個痛快。”


    老李想了想,道:“那便再來!”


    待再幾壇下肚,老李已倒在桌上唿唿大睡,而此時於外已是黃昏。


    君邪,嘖嘖稱奇道:“這廝好酒量,竟然喝了近十壇才倒。”說罷,才將他手中那盞酒飲盡。


    起身,君邪來到醉死於桌上的老李身邊,猛地出手就是照其臉上一拳,邊打著嘴裏還邊罵道:“女子?漂亮的女子?你這廝什麽眼神,又什麽膽氣,非於我耳邊嘮叨。”


    君邪的動作吸引了周圍的食客,君邪吼道:“沒見過撒酒瘋?看甚!”於他言間,護衛他的啟兵也適時站出來警惕四周。


    食客見此,也不願多惹是非,或是匆匆離去,或是閉口不言,酒樓內隻餘下老李時不時的慘叫。


    待發泄一通,君邪才覺心情舒坦,就欲離開酒樓。可沒走幾步,又想之前言請老李之事,便隨手從懷中掏出一銀子拋後,再瀟灑離去。


    君邪去的快,“小鳳凰”也來的快,僅不過前後腳來去。


    自“小鳳凰”歸來後,王雲即刻下令徹查平關及其附近,企圖找出藏匿的君邪或啟軍。


    而今,君邪卻主動站了出來,借老李之事告訴王雲:“我就在平關內。”


    這並不難理解,畢竟這個風口浪尖,若非特殊人物,可不會再有人故意惹事而引起注意,所以隻要簡單推敲一下就可知是君邪有意為之。


    而王雲在審問了醒來的老李,更加肯定那人就是君邪,尤其是老李那句“如今再想,


    他與畫上的那女子倒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雙眼。”


    王雲細問後知老李所言的畫即為城頭處的通緝令,又聞老李言那通緝令上為女子,便已經前前後後猜了個大概,乃至,王雲都已經猜出君邪是剛入平關,不然通緝令已經張貼幾日,君邪為何選今日鬧事?


    故而,君邪是再入平關,而且還是以一種高姿態迴來,以**裸的行為告訴王雲,他便在平關,有能耐的去抓他。


    這是一種無聲的挑釁,可王雲隻能受著。或待他住捉拿住君邪之時,才可揚眉吐氣。


    而此時的君邪,對這紛紛擾擾卻沒得顧忌,他雖因雲舒的死而變了目標,可卻並不改他灑脫的性格。此時,他請眾護衛喝醉,隻因為揍了一個說他女人的大老粗,所以高興。


    活於當下,求著開開心心,又有一位誌同道合的伴侶,本應是一對寄情山水,遊戲人間的神仙眷侶。可惜,天妒,讓十全十美之事結了遺憾,卻還是缺了最為重要的人。


    一杯苦酒飲下,君邪不禁失聲痛哭。


    眾護衛愣神,卻不明君邪為何忽然大哭,終有一名護衛上前道:“大人,你醉了。”


    是喝醉了,那便睡吧,莫讓酒擾了心情。


    因為君邪的高調姿態,平關接下來的幾天顯得並不太平。


    “平關,平關,卻沒占一‘平’字,若讓當年建城的城主知曉,可否氣得逆走黃泉路。”有一老者於茶館內望著外來來往往的“小鳳凰”緩緩說道。


    “老先生可知這建城的城主是誰?”忽有人向其詢問,而君邪也正好坐於茶館一角,聽此,不禁望向老者。


    老者搖搖頭,道:“我隻是有感而發,這座城存了千年,我老頭子可活不了千年。”


    君邪聽後覺得無趣,便離了目光,繼續品著他的茶。


    自那日高調大鬧後,君邪便低調了許多,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簡單易容,如今若有人站於他麵前,定不會察覺他就是君邪。這不,有幾名“小鳳凰”的靖軍進來,環視一圈後便又離了茶館。


    平關因為他已是雞飛狗跳,君邪其實可以抽身而退,但他突然又想留在平關一段時間。倒不是設計對付“小鳳凰”,隻是單純的不想迴陰山縣,或不想迴啟。


    於敵軍間卻讓他覺得心安,可真是可笑至極,但可悲的是事實也就是如此。


    君邪是欲呆在平關,等易楓完婚,或等周利消息,到底是等易楓完婚,如此他也有借口推脫。


    不知不覺,茶館裏的說書人居然說起了建平關城的城主的事跡,君邪一愣,隨及環視四周,卻再不見剛剛感慨平關不“平”的老者。原來,那老者是知道的,隻是不想喧賓奪主搶了他人飯碗,倒是一個有意思的老頭兒。


    說書人講的很慢,不免帶些磕磕絆絆,這雖於常人耳中沒得什麽,但就君邪發現老者離去後,特意關注說書人所說,便也察覺了幾分,倒是證實了他心中所想。


    那名於傳言的城主倒沒什麽可歌可泣的故事,簡單的事例平淡的如同清水,即使這平關也是宗門之人為其所建,並沒什麽好樂道之處。


    聽書的人不免有些失望,可君邪卻深深被故事所吸引,或者他是向往這故事。平平淡淡也挺好,如此倒真應平關的“平”字。


    平關,平淡,平安。


    君邪有些明白這座城為何會給他帶來一絲心靈的安慰,數千年的平平安安孕育了城的魂,而這是君邪所向往的。


    待書說人講完,已有人大喊要聽爾虞我詐的諸國,快意恩仇的江湖。


    江湖,一個欣然升起的詞匯,因它遠離朝廷國家和統治階層的屬性,暫時調解了國家與宗門遺族掌權的矛盾而漸漸流傳開來。


    它取自上古先賢之言:泉涸,魚雙與處於陸。相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意於各自江河湖水裏自由自在,彼此互不幹涉,用在國家與宗門遺族間倒是相得映彰。


    君邪也曾有耳聞,知江湖何意,可他並不想聽諸國,聽江湖,他倒願再聽一遍那平淡一生的城主。


    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子,君邪對說書人道:“喂,再講一遍城主的故事,這銀兩就是你的。”


    除了君邪,除了看透人間百態的老人,沒人再願聽那平淡無奇的故事。他們怒視君邪,卻沒有君邪的豪氣,隻得與他同聽。


    “等等!”


    就於說書人正欲開口時,忽有人出聲製止。


    君邪聞聲望去,卻是剛剛那老者,老者去而複返,又一次出現在了茶館中。君邪見他手握了個饅頭,知他剛剛應是出去買了饅頭,卻不禁皺眉。


    “莫不是自己猜錯了?”


    老者外出就此看,似乎隻是巧合,君邪不禁懷疑剛剛自己的判斷。


    老者可沒想太多,僅走到君邪麵前,咬了口饅頭,道:“公子,這銀兩給我賺,如何?”


    君邪望了一眼那說書人,見書說人並沒有任何不滿,心底莫名鬆了口氣,原來他還是猜對了。


    “自然,老先生若拿,便拿吧。”


    老者聽到此言,幾口就將饅頭吃盡,拿過銀子卻拋給了說書人,道:“老規矩,一壺酒,幾個饅頭。”


    說完,老者對君邪道:“公子,我們尋個安靜的地方可好?”


    “好。”


    君邪沒有遲疑,徑直跟了上去。而他的護衛,則被君邪輕搖頭製止,便沒再跟上。


    路上,君邪問:“老先生與那說書先生很熟?”


    老者點頭,“他講的故事都是我講與他聽。”


    “老先生也是說書人?”


    “不,隻是人活得久些,知道的多點。”


    君邪又問:“那關於那個城主的故事?”


    老者道:“那是我的先人。”


    原來如此。


    要聽城主的故事,眼前之人自然是不二的人選。


    老者帶君邪到一較為安靜的地方,他道:“我給你再講一個故事,如何?關於我的。”


    君邪皺眉,道:“老先生,你可是收了銀子。”


    老者道:“這個故事雖與我先人的故事不一樣,可我知道你需要聽什麽。”


    君邪想了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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