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擋下這名先天越發狼狽,身上已經多了不少傷口。同時對兩名先天本就勉強,再加一個昏死的羅晉,這名靖軍先天也是有心而力不足啊。


    而就夜六握住時機準備給其致命一擊之時,忽有一喝聲傳來,“住手!”


    夜六自當沒有聽見,手上的刀勢不減分毫,順勢刺出。


    影動,人至。在金屬碰撞而起的火花消散後,夜六所出的那致命的一刀反被彈開。


    有人救下了靖軍先天和羅晉,而這人卻正是早已遠去的王雲。


    見到王雲歸來,夜六並沒有表現出驚訝,也沒有詢問葉清輝的情況,卻是陰冷一笑,握刀再殺。


    對他而言,此行的目的就是殺了眼前的幾人,好借此提升他的名次。這就是刺客的冷血,他們的眼裏隻有任務和他們自己,而對其他人或事都表現的漠不關心。


    提升名次的誘惑驅使他殺向了王雲,殺一是殺,殺雙也是殺,對他而言卻沒有多大的區別。不,區別還是有點的,除了多費點手腳外,還多了點吹噓的資本。


    “你找死!”


    王雲見夜六還敢衝前,不由大怒,握刀反殺過去。


    王雲終不是羅晉所能比的,而對付夜六,也不像對付葉清輝那般吃力,所以出手就是一記“青龍出水”的變招。


    此刻刀如龍,長呤而出。那刀身的嗡鳴聲清晰可聞。


    更為驚奇的是夜六似乎能看到刀身的微顫,那是一種“勢”的體現。


    “高手!”


    夜六的心中下意識有了結論,可刀已至,時不我待。這一擊他自認擋不下,但如今他除了死戰已經別無他法。


    隻見他不改攻勢,反而迎麵直上,看來是想與王雲同歸於盡。


    而王雲又怎會給他機會,卻在中途閃身橫刀,換作一記“橫掃千軍”。


    從“青龍出水”的變招到“橫掃千軍”的轉變,一切顯得那般自然,隨機應變下不見絲毫猶豫,招式的轉變近乎一氣嗬成。確實是個高手。


    而相比之下,夜六就沒這般意識,再加上他想與王雲同歸於盡,出手之時便已視死如歸,所以他那舍命的一擊卻是難改。


    所以,夜六隻能眼睜睜看見王雲的長刀橫來,就見快被腰斬之時,卻突有一刀從中插入,阻了王雲的攻勢。


    夜六下意識的迴頭望去,卻是葉清輝出手救了他。


    “下這樣的狠手,不好吧。”葉清輝並沒有瞧夜六一眼,而是笑眯眯地對著王雲說道。


    夜六對葉清輝的無視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不滿,卻是默默地退後了幾步,不發一言。


    但其實也不必驚訝,畢竟玄宗內部情況便是如此,葉清輝救不救他都無所謂,而他也不必感激葉清輝的救助。


    玄宗內部的競爭讓他們都隻顧著自身,除外卻對其他的一切都已漠然。


    所以,他隻是後退了幾步,將場麵的控製權重新交於了葉清輝。


    而此時的葉清輝在抵擋了王雲的殺招後,便率先收了刀。


    王雲見葉清輝收刀後也是相應的收了刀,可以看出他兩是達成了某種協議。


    “你們可以走了。


    ”王雲十分冷漠的說道。


    葉清輝笑道:“自然。”


    “將軍!”那靖軍先天卻不滿如此輕易的放過葉清輝等人。


    葉清輝瞥了那先天一眼,嗤笑道:“似乎你的下屬對你的決定有意見。”


    王雲沒理會葉清輝的挑撥離間,卻是對著那先天道:“讓他們走吧。”同時間也順手接過了已經昏迷的羅晉。


    見王雲這般說,這名靖軍先天也不再多嘴。


    “我們走吧。”葉清輝見挑撥不成,便也覺得無趣。


    可就這般離去,夜六卻心底頗為不甘,便是急聲道:“可是……”


    但話還未全部說出,便已被葉清輝的眼神所震懾,夜六再無膽說出接下來的話。


    葉清輝冷看了夜六一眼,他並未想到在他嘲諷完王雲後,夜六便重蹈覆轍再上演了一出“內部矛盾”。這著實給了他一耳光,此刻葉清輝卻是想殺夜六的心都有了。


    而夜六也覺察到了葉清輝的殺意,卻不敢再過多觸他的黴頭,僅是站在一旁不再多話。


    葉清輝也沒有繼續追究,對王雲拱手作別後便也不再停留,率著眾刺客與楚軍離開了。


    在葉清輝等人退卻後,那名先天說道:“將軍……”


    王雲道:“你是想說為何放他們離去是吧。”


    那先天含著淚道:“他們殺了我們那麽多兄弟,而我們是有能力複仇的!”


    王雲道:“可是殺他們一人,我們就要損失五人,甚至更多。即使能把他們全部誅殺,靖軍還剩幾個人?”


    先天默然。


    王雲以沉痛的語氣述說道:“那個葉清輝可是我的仇人啊,我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方泄心頭之恨。可即使我殺了他又能如何,我死去的兄弟就能迴來嗎?而且為了報仇,搭上了其他靖軍兄弟的命,這不是大義,而是自私。”


    “而且就算我們拚個兩敗俱傷,將這近萬的敵人消滅又能如何?楚軍的大部隊還在楚都,前麵還有虎視眈眈的啟軍和鏢門宗派,我們到時又將何去何從?”


    “或許,到時唯有一條死路可走。嗬,雖說死的也是壯烈,但你還記得嚴大將軍嗎?你還記得他的囑托嗎?”


    震耳欲聾的話語讓先天愣神良久,終是緩緩說道:“將軍,我懂了。”


    對先天的話王雲卻是不可置否。


    這番大道理說到底隻是自欺欺人的說法罷了,畢竟,誰又能真正的放下血海深仇。說的大義,說的退一步海闊天空,那都是騙人的屁話!若不是時局的脅迫,沒人會以德報怨,終還是血債血償來的痛快。


    王雲將滿腔的抑鬱化作一聲長歎,便也不再多說。但先天卻誤會了王雲的意,卻在細想剛才可能的過失。到底還是表裏不一。


    王雲抱著昏死的羅晉,走了沒幾步後卻是吩咐道:“將那些逝去的兄弟好生安葬。”


    ……


    臨近夜時,早已脫離他人的葉清輝在一路狂趕下卻是迴到了楚都。


    看著氣喘籲籲的葉清輝,葉清川親自為其到了杯茶,寬慰道:“不著急,慢慢說。”


    手捧著葉清川所倒的茶,受寵若驚的葉


    清輝顫聲道:“謝,謝王上。”


    葉清川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葉清輝坐下,而他自始至終都沒主動提靖軍的情況如何,這恩威並施卻是用的高明。


    而葉清輝則在遵循葉清川命令坐下後便主動提及了靖軍的情況。


    “我們在損傷千人的條件下消滅了近萬的靖軍,而我則擅自與靖軍領將做了交易。”


    說到這,葉清輝不由停下的敘述,暗暗觀察葉清川的麵色,畢竟交易之事是他擅作主張而為,隻怕會惹葉清川不快。


    而葉清川卻是麵如平常,似乎並不驚訝於生氣,僅是淡淡說道:“什麽交易?”


    葉清輝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們雙方就此鬆手,在他們迴靖國之前我們不加以阻攔,而他們也不得再參與圍攻楚都。”


    說完葉清輝就時刻注意著葉清川的表情,見他無動於衷,心底越發不安,終是跪下道:“屬下擅自行動,誤了王上大計,求王上責罰!”


    葉清川笑道:“既不損害我方利益,又能解楚都之困,這是妙計呀。你又何罪之有?”


    葉清輝聽了葉清川的話心底更是不安,忙說道:“屬下不知天高地厚,妄自改變王上計劃,實屬大不敬。望王上責罰。”


    “嗬嗬,葉清輝呀葉清輝,你也知道你不知天高地厚,你也知道大不敬?我看這王上你來當算了。”葉清川依舊笑著,隻是笑得卻是人。


    葉清輝此時是真的知道他的行為惹怒了葉清川,忙叩頭道:“屬下罪該萬死,求王上責罰!”


    到此,葉清川也不再說話,整間屋子也隻剩葉清輝的叩頭聲。


    卻到葉清輝額頭血肉模糊之時,葉清川才道:“雖說戰場瞬息萬變,但你這般做卻是白白放走了靖軍啊!說吧,其中還有什麽其他原因。”


    的確,葉清輝此舉雖然也是合理,但卻同時也讓靖軍得以喘息。若是按照之前葉清川所要求的將靖軍打殘,那啟軍與鏢門宗派便也樂得插上一腳。到時楚軍的損失不過萬數,而靖軍全滅,便是兩全其美。


    但如今,因為葉清輝的原因致使葉清川的想法落了空,對那沒有傷到要害的靖軍,啟軍與鏢門宗派必不會撲前。葉清川想葉清輝並不會這般愚蠢,所以定是有什麽原因才導致葉清輝做出此事。


    而事實上也正如葉清川所想,在他的逼問下葉清輝老實說道:“那靖軍領將是我上次追殺的那支靖軍的領將。”


    葉清川問道:“那支從楚都逃出去的靖軍?”


    “是的。”


    得了肯定的迴答,葉清川不免疑惑,“他們不是全部被你殺了嗎?”


    葉清輝道:“對此事我也不太清楚,總之他奇跡般的活了迴來,還當了如今這支靖軍的將領。”


    葉清川說道:“所以你想給他光明正大的報仇機會,便與他做了交易?”


    葉清輝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對此,葉清川也是無奈,雖然他們屬於國家政權,但由於葉清輝出身玄宗,他骨子裏還是俠義的那套,所以這其實也並不完全怪他。


    但就在葉清川歎氣的刹那,忽而靈光一現,隨及他大唿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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