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輝謹遵葉清川的吩咐將李老頭送離楚宮,離別之時更是將手中木棍呈給李老頭。


    李老頭大怒,不願再多說一句,直接揮袖而去。


    葉清輝見李老頭那怒氣衝衝的模樣,樂得咧嘴,喜滋滋的迴了楚宮。


    就到葉清川麵前時,他還是那副模樣。葉清川笑道:“人都走半天了,該還魂了。”


    葉清輝卻依舊咧著嘴笑,“王上你是沒見李老頭走時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


    葉清川道沒有葉清輝那般得意,隻是平淡道:“小魚小蝦而已,撈上來也不能果腹,擱在淺灘戲耍一番就是。莫不是你晚飯還要吃它?”


    意有所指的一番話,葉清川說得很隨意,卻是沒將那李老頭放在眼中。不過想想也是,有道是人的眼光決定了他所處的高度,葉清川如此也無可厚非。


    不過,葉清輝卻是喜歡如此。連說了幾句“不吃”後,葉清輝搖頭搞怪道:“我就喜歡把它架在火上烤,也不吃,怕塞牙。”


    葉清川好笑的搖搖頭,任由葉清輝作怪。


    畢竟這段時間以來,他和葉清輝都太過疲累,有這麽一記笑料也是不錯。再仔細想想,他才記起似乎好久沒有與葉清輝這般說笑,兩人越來越活得像上下級關係,卻是與過往截然不同。所以,再看著葉清輝樂嗬的樣子,葉清川也不由笑出了聲。


    活得久了,卻是越來越分清了世故。葉清川卻覺得某刻模糊了界限似乎也不錯。


    就葉清川胡思亂想之時,葉清輝又問道:“王上,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什麽?”葉清川不解,或許也是沒有聽清。


    葉清輝卻是激動道:“就是重建一個新的千年葉府!”


    “假的。”


    “我就知道一定是假……假的?”葉清輝原本還興致勃勃,卻是話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味,大喝道:“怎麽能是假的呢?王上,你不開玩笑吧。”


    恍若從天堂落到了地獄,葉清輝因驚訝聲音都不由尖銳了幾分。


    “不開玩笑。”葉清川收起了笑容,嚴肅道:“千年葉府的建立是數代先輩前仆後繼、持之以恆的成果,又豈是我們兩人動動嘴皮子就能趕得上的。”


    又說道:“所以之前那般說辭隻是故意氣那李老頭子一番罷了。若真想要再建一個千年葉府,即使把你我賣了再賠上整個楚國也是遠遠不夠,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葉清輝聞言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歎息道:“可惜我在旁邊聽得熱血沸騰,如今看來,真是白瞎了那滿腔的熱血。”


    葉清川見葉清輝那副如受氣的小模樣哈哈大笑,“放心,我不會讓你的熱血付之東流。”


    葉清輝眼前一亮,恍覺剛才可能被戲耍,但心底還是歡喜。帶著驚喜的語氣道:“你還是要再建葉府?”


    葉清川搖搖頭,“如之前所言,再建消耗太大。而且麵前已經有一個千年葉府,我們又何必舍近求遠。”


    “你的意思是,搶?”葉清輝猜測道。


    “是撥亂反正,正統繼承!”葉清川瞪了葉清輝一眼。


    葉清輝知說


    錯了話,隻得訕笑一聲掩飾。


    葉清川在瞪了葉清輝一眼後也沒再計較,而是帶著自信的語氣問道:“若是我們實力強過了葉府,你說他們會不會如現在這般再卑躬屈膝一次?”


    葉清輝聞聲不由舔了舔嘴唇,“很有挑戰!不過,我喜歡葉府那些自大的人在我麵前卑躬屈膝。”


    對這種事都這般歡喜,可見,葉清輝對葉府的人並沒有好感。


    “所以,別做夢了。”葉清川笑罵,“現在是不是該匯報一下從啟國來的那支靖軍的情況。”


    其實自王雲等人離啟國入楚以後,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玄宗的掌握之中。畢竟楚國境內突然出現數萬靖軍,想不引起注意都難。


    隻是剛經曆了一次戰亂的楚國如今實在無力再與靖國交鋒,所以葉清川才決定暗中觀察,靜觀其變。


    葉清輝也端正了姿勢,說道:“據玄宗探子傳迴的消息,有不少鏢門宗派的人想借千年葉府的大勢聯合起來打擊靖軍,我想如今應該已經有了結果。”


    葉清川沒想到鏢門宗派會先安耐不住提前蹦出,便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你覺得是靖軍更勝一籌,還是聯合起來的鏢門宗派棋高一著?”


    “不知道。”葉清輝道:“不過有人替我們先行試探,我們自然樂享其成。”


    葉清川不置可否,又問道:“另一支數萬人的啟軍又如何?”


    “他們倒是一路低調,並未做出格之事。”葉清輝分析道:“我想應該是啟王派來援助我們的。”


    “咬人的狗不叫,誰又知道易楓安了什麽心。”葉清川嗤笑一聲,“而且,這支隊伍絕不是易楓從啟地派出,而定是來自靖地。”


    “怎麽可能!”葉清輝卻是不信,“數萬啟軍出現在靖地,靖軍不可能沒有察覺。而且,他們如何跨過靖啟的戰線入靖地?”


    “分批渡天險滄江,如何?”


    葉清輝沉默,若真如此便是啟軍鑽得空子,倒也不無可能。


    葉清川又道:“我總感覺靖軍表麵一切隻是虛晃一槍,他們目的可能是逃路沐道,相比下啟軍才是更像露牙的狼。切記盯緊啟軍。”


    其實葉清川始終都不信任易楓。試想,有膽與他一起叛靖割地建國的人又豈是等閑之輩。細說起來葉清川與易楓更像人與影子,形影不離卻是正反兩麵。所以人的小動作自然騙不了影子,除非沒了光,暗中算計。


    “易楓呀易楓,有時候我真恨不得你死。看不透下,讓我寢食難安。”葉清川想了許多,終是輕聲囔囔出了心中想法。


    “其實還有一步棋。”葉清川取出了懷中的一塊繡帕。不過再想起那張楚楚可憐的臉,葉清川終是沒下得了狠心。自我暗示道了,“還不到時刻,再等等。”


    握手帕的手緊了又鬆,卻再沒握緊。葉清川隻道:“不知道她現在如何?”


    沒頭沒腦的一句說得旁邊的葉清輝莫名其妙,但見葉清川一副睹物思人的模樣便也不再開口。心底卻是納悶:“王上在想誰?我怎麽不知道?”


    ……


    “小白,來。”一身材婀娜女子對著牆頭的小


    白貓柔聲喊道。


    女子眉宇間帶著俏皮,步子卻邁得極為端莊。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出現在女子身上卻並不突兀,或許其中之一是她的偽裝,可兩種氣質的雜糅卻讓人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而那名喚小白的小貓聽到了女子的唿喚,僅是隨意瞄了一眼便不再理睬。


    貓,果然都是高傲的。這般小的貓咪便已知自持身份,卻讓人更是歡喜。


    女子並不惱,卻是從背後取出了一碗食物,輕輕地放置在地。


    小白見了食物又望了那女子幾眼,才懶洋洋地從高牆上跳下,緩緩地走到女子身邊吃食。


    女子笑眯眯地看著小白,伸手輕撫著小白。良久,見小白吃完,女子卻莫名其妙地喃喃道:“小白,你知不知道易楓他們什麽時候迴來?”


    小白沒有理會女子的話語,卻是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後便跳入女子的懷中,在尋了個暖和的位置後便眯眼睡覺。


    女子微笑著看小白的舉動,心底的憂鬱卻是被衝散了些許。


    “菀青。”


    忽然,一個沙啞的聲音傳入耳畔,女子不可置信的抬頭,但卻不敢迴望,怕是黃粱一夢。


    “菀青。”


    又是一聲,女子眼裏已經沾染了淚。抱著小白的她顫巍巍地起了身。


    “菀青!”


    又是一聲,女子終於含淚迴頭,卻真正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易楓再見那深刻於記憶裏的女子迴頭,看她那惹人憐愛的俏臉,心底隻歎:海棠花淚,俏麗爭春。


    而名喚菀青的女子見到了心底所想的人,那壓抑許久的情感瞬間怦然爆發。是想撲入他的懷中卻僅邁了一步便不再行動,是想開口訴請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種種情緒換成了含淚微笑。


    卻真應了那句迴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易楓見穆菀青破涕為笑,也跟著笑起,大步跨前就想攬她入懷。


    不想就在易楓伸手之際穆菀青卻是靈巧躲開,嬌叱道:“小白在呢。”


    “小……白?”易楓聞聲後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實在想不到穆菀青口中的“小白”是誰。


    穆菀青噗嗤一笑,伸手將小白送出了些許,揚揚下巴道:“這就是小白呀!”


    易楓不由看呆了眼,“貓?”


    “對呀,小白就是貓呀。”穆菀青又將手縮迴,讓小白更舒服的呆在她的懷中,“你走了,鈴兒也走了,我自然要找一個夥伴啦。”


    話語說得很輕鬆,但易楓卻聽得心酸,就再伸手想好好抱她。可穆菀青還是躲避開,嬌笑道:“小白在呢。”


    “小白!”易楓忽然覺得他的地位受到了挑戰,有史以來最為嚴峻的挑戰。而挑戰者卻是一隻貓!


    易楓決定捍衛他的地位,便是十分深情地道:“菀青……”


    不想穆菀青卻是像模像樣道:“小白要睡了,妾身告退,王上晚安。”


    也不給易楓機會,穆菀青直接閃身逃走。


    在逃離時,餘光偷瞄到惱羞成怒的易楓,穆菀青不禁嘴角上揚,眼中透著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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