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爺爺說到最後,既哭又笑。


    “你知道嗎?她對我說晚了,一切都已經晚了。”鈴兒爺爺已經呈現得癲狂。


    姚老頭沒有迴應,隻是靜靜地坐在火塘旁傾聽。在此之前,雖然他早已預感這等苟活了千年的人必然有著非同尋常的過去,可將心比心,他也從未將鈴兒爺爺往大奸大惡的方向去想。


    而今,鈴兒爺爺將一切都坦誠布公,姚老頭也認同鈴兒爺爺自稱的十惡不赦,可是聽到了鈴兒的那句“晚了”,姚老頭心底還是不由覺得難受。


    “你知道鈴兒為什麽改變嗎?那都是因為我的愚蠢!我愚蠢救了易楓,讓她信了易楓的謊言;我愚蠢沒有屠盡天下人,展現給她的是一個紛亂的世界。這都是我的愚蠢,是我,是我害了她。”


    鈴兒爺爺越說,哭得越是傷心,將一切錯誤歸結於他時卻又痛斥著別人,手舞足蹈間淚流滿麵。


    “鈴兒爺爺,鈴老頭!鈴老頭!”


    見鈴兒爺爺似乎入了魔障,姚老頭出聲大喝,試圖喚醒鈴兒爺爺。


    可鈴兒爺爺似乎已經聽不見姚老頭的喊話,渾身的仙元不受控製的隨意揮霍,一道道匹練不斷隨手掌打出。


    “鈴老頭!”


    姚老頭見喚不醒鈴兒爺爺,隻得出手製止。便是握手成爪想要擒住鈴兒爺爺。


    姚老頭實力本就比鈴兒爺爺強上幾分,再加上如今鈴兒爺爺陷入癲狂,姚老頭想擒住鈴兒爺爺可謂手到擒來。


    可就在姚老頭握爪擒住鈴兒爺爺的瞬間卻猛地彈開了手,“毒!”


    原來鈴兒爺爺陷入癲狂之時,體內的仙元與毒素已再不受控製,肆無忌憚的爆發著。


    姚老頭控製已經癲狂的鈴兒爺爺本是輕而易舉,但此時因為鈴兒爺爺體內多年的毒素隨著仙元的暴亂而爆發,姚老頭也隻得避其鋒芒,一時束手無策。


    鈴兒爺爺此時沒了意識,而他身邊便隻有姚老頭一人,所以雖然還是胡纏爛打,毫無章法可言,可作為眼前唯一的攻擊對象,姚老頭還是不得不東躲西藏。


    “鈴兒爺爺,鈴老頭,你若再這般我便還手了。”


    姚老頭並不是打不過此時的鈴兒爺爺,而是不想傷他罷了,可若真的沒有手段製止鈴兒爺爺發瘋,姚老頭也不得不強行出手攻擊。


    毒逐漸蔓延到腳下,姚老頭又退了幾步保持自身的安全。看著不遠的鈴兒爺爺,卻見以他為中心毒不斷的蔓延,已是枯黃的草變得黝黑,漸漸腐蝕成了一灘黑水。


    這積累了數年的毒真是霸道。


    “鈴兒爺爺,鈴老頭,你醒醒!”


    鈴兒爺爺以行動迴應姚老頭的喊聲,以最為直接衝撞闖到姚老頭麵前。


    而對於這毫無技巧可言,單憑自身速度的衝撞,姚老頭自然輕而易舉的躲避開。


    可就是由鈴兒爺爺體內散發出的毒棘手,那毒雖然蔓延速度不快,可卻能隨著鈴兒爺爺的移動而再次蔓延,且不可斷絕。


    由於鈴兒爺爺多次移動,便多


    有了幾個蔓延點,所以速度雖然慢,可多處同時蔓延,遍地開花,危害也是不可小覷。


    姚老頭自然發現了這一點,也知道若是不能及時遏製任其蔓延下去,不遠的啟軍駐地恐怕也要遭殃。


    “鈴兒爺爺,醒醒!”


    再容不得猶豫,姚老頭閃避了鈴兒爺爺的衝撞,閃身間也運足內力送了鈴兒爺爺一掌。


    陷入癲狂的鈴兒爺爺自然是沒了平時的意識,便生生受了姚老頭這一掌。


    姚老頭在一掌後沒有放過鈴兒爺爺,而是乘勝追擊又再送了鈴兒爺爺幾掌。


    見鈴兒爺爺吐血倒下,姚老頭雙指合並劃地,運用仙元之利強行劃道長坑,利用土坑中殘餘的仙元隔絕毒的蔓延。


    而鈴兒爺爺在姚老頭的強擊之下也陷入了昏迷,體內暴亂的仙元逐漸安穩下來,仙元的安穩也再一次的遏製了體內毒的暴亂,慢慢的兩者再達到了某種平衡,不再作響。


    姚老頭見機將鈴兒爺爺從那已被毒浸染的土壤之上救下,又給剛剛劃開的土坑再加幾道仙元。毒沒了源,與那仙元相互針對抵消,慢慢的便也銷聲匿跡。


    姚老頭見此,心才徹底放下,扛著鈴兒爺爺迴了啟軍駐地。


    而另一邊,林浩文在與姚老頭分開迴了城後,便一直在考慮著陰山縣之事。


    此時的林浩文才發現,他的這支“奇兵”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輕鬆。若想來無影,去無蹤,做到神龍見首不見尾,付出的代價可不簡單。至少,如今一個小小的陰山縣便已經讓他費盡心機,更何談往後那些更大的城池。


    不過,陰山是一定要拿下的,靖楚交界地的城池,地理位置太過於重要,讓林浩文沒法割舍。


    忽又想起了與姚老頭碰麵之時所說,借助陰山縣內的勢力來奪取陰山縣,可這依舊有暴露的危險。雖幾人相識不是太久,但讓林浩文為保密而拔劍相向卻是有些困難。這並不是林浩文重感情或者不顧大局直之說,隻是利用他人後又殺人滅口讓林浩文隻覺得是個劊子手,是個毫無情感的隻懂殺戮的屠夫。


    罷了,夜深了。


    林浩文知道再這般下去便是落得個頭昏腦漲,也就暫且放一放。或許,夢中別有玄機。要知忽忽枕前蝴蝶夢,悠悠覺後利名塵。


    可且不道夢蝶或蝶夢,林浩文卻真真實實睡了去。


    直到再睜眼,卻已經是次日天明。


    遺憾的是夢中沒有蝶,也沒有計策,甚至是連夢都不曾有過,不過卻換來了不錯的精神。


    林浩文覺得這般“腐朽墮落”,讓他越來越像個老者,但本性使然,便也如此。


    今日,林浩文終是決定探探洪建成與黃哥的口風,看看是否有可能讓兩人助他奪取陰山縣。


    “林哥,小弟我要來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林浩文會心一笑。在昨日由洪建成帶他遊了陰山山神廟與鎖龍井後,林浩文便堅信今日洪建成還會早早來尋他。無他,隻因為洪建成對陰山縣的感情很深,而林浩文恰


    恰便是尊重洪建成這份感情的人。


    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兩人雖未有高山流水那般可相互和鳴,但就陰山縣而言,卻有著道不盡的話題。即使其中有一個有心人,可也有了這份氛圍。


    而事實證明,林浩文所做的一切目前都按照他的想法在走,隻因為洪建成再次早早的來了。


    “建成兄,我剛剛還在想你今日何時來尋我,卻不想心才念道,人也臨至。”林浩文見了洪建成,故意說起這般易於拉進感情的話。


    果然,洪建成聽後越發歡喜,道:“這便是心有靈犀,林哥心中想著小弟,小弟自然也就到了。”


    兩人再相互吹捧客套一番,卻是同於一桌共進早餐。


    待餐後,黃哥才是姍姍而來。


    “黃哥,你我皆是主人,怎的現在才到?”洪建成對黃哥此時才來頗為不滿,不由出聲斥責。


    黃哥心底對洪建成的話語嗤之以鼻,但還是認真的迴答道:“鏢門需要安排點事兒,來得有些遲,請林哥與建成兄多擔待。”


    聽黃哥說鏢門有事才耽擱,洪建成也不好多說什麽,而一旁的林浩文也適時的打個圓場,“黃哥處理好鏢門的事才來也是應該的,不然哪有主人還未打掃幹淨屋子便請客的道理。”


    “是極是極。”黃哥對於林浩文的說法頗為滿意,尤其是將其比喻做主人的一說更是合了他的心意。


    洪建成聽了林浩文的圓場話也不住點頭,“林哥說得極是,倒是我這還未掃地的主人落了招待不周的話柄。”


    自我調侃一番,引得其餘兩人哈哈大笑,氣氛一時也升溫不少。


    似想起了關鍵,洪建成出聲詢問道:“林哥,你‘過江’,可問還要在這‘江’待幾日?”言下之意便是你林浩文還要在陰山縣待幾日。


    一旁的黃哥也不由豎起耳朵聽林浩文的迴答,畢竟這才是他真正最為關心的事。


    洪建成還未等林浩文說話,又補了一句,“林哥不要誤會,我心底自然希望林哥能夠常駐,隻是我知道林哥是幹大事的人,遲早是要離了陰山縣的,故此,出聲詢問也是想能好好安排林哥。”


    林浩文道:“建成兄說的哪裏話,我怎麽會誤會你呢?其實說出這個也無關緊要,我的鏢門出了些許問題,可能要在陰山縣多住幾日。不過,也不會超過十日。”最後一句是說與黃哥的,目的隻是讓他安心。


    十日,林浩文心底覺得十日之期應該能拿下陰山縣了。


    黃哥聽出了林浩文最後那句的含義,心底不由鬆了口氣,但表麵上還是說道:“林哥是陰山縣的客人,想住幾日便住幾日。這般明說十日卻讓我們有點傷心呀。”


    林浩文暗道:這虛偽的鏢頭,轉而卻是笑嘻嘻的道:“黃哥說得對,是我不懂事了。那便這般說:我喜陰山縣古跡,定要留到遊覽完之時再走。”


    這話可喜到了一旁的洪建成,道:“林哥這般想自然是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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