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駕馬揚鞭,楚國通往啟國的官道之上千馬奇踏,引起陣陣塵土。


    “王將軍,距啟楚邊境隻有兩天的路程了。”


    這一行人自然是從靖都出逃的王雲等人。而此刻王龍策馬到了王雲旁邊解釋。


    “籲~”


    王雲聽了王龍的話,一把拉住了韁繩。王雲的突然停步也引起了後麵人的注意,一時紛紛停下。


    “王龍,我們剛剛所過之處似乎有澗山泉,你去取點水吧。”王雲道:“順便看看周圍的風景如何?”


    王龍一愣,隨及領命道:“是!”


    “其餘人原地休息,等待王龍迴來。”說完王雲率先下了馬。


    牽著馬,王雲迴首眺望,又轉迴望向了遠方。奔波了幾天,漸漸的也出了山地,如今王雲所在之地向前望已經一馬平川。


    王雲盤腿坐下,思緒不由迴到了出逃的那夜,而那夜在荊門口突然感覺的悸動也一直縈繞在王雲心中。這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的直覺,即使他沒有任何證據他也料定了其中的貓膩。


    幾日的奔波他都沒有迴顧,而此時卻是個機會,他不想把麻煩帶給嚴奕,在臨門一腳之際自然是解決的好。


    王龍奉了王雲的命迴路取水,也真正落實了王雲的命令,一路走馬觀景,走的很慢。


    “少主,他們中有一人退迴來了。”一個半仙對葉清輝說道。


    葉清輝一愣,“不會是發現我們了?”隨及又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對!他們隻派一人迴來,這是試探。”


    那半仙道:“少主英明,他們應該是察覺到了幾分異樣,故此試探。”


    葉清輝按耐住了心底的衝動,分析說道:“這馬上就要入平原了,到時我們反而不好隱藏。如此就看他們試探後有何動作,若是迴楚都,我們便放行,這樣也能保證計劃的隱秘與安全;若是他們還前行,那便,殺!”


    如今靖軍中心開花斷了啟楚的聯係,啟國易楓讓林浩文潛渡滄江,做著放手一搏;楚國葉清川讓了楚都試圖圍困西線靖軍,不想王雲出逃,元傑屠城讓事件更加撲朔迷離,如今身在靖啟楚三國亂局中的人都已看不清全貌,也隻能憑著各自的想法或殺伐或守護著所存留的存在。


    王龍一路走的很慢,待到了山泉邊也沒有發現異樣。取了水,再上馬卻揚鞭急行,他已經不用再看風景了。


    迴去遠比來時快上許多,不一會兒便迴到了王雲等人等候的地方。


    王龍下了馬走到了王雲邊,將剛打的水遞給了王雲。


    “風景如何?”王雲說完,開壺仰頭暢飲。


    王龍老實答道:“風景優美。”


    其實王龍不用迴答王雲都已經知道答案,因為王龍毫發無損的迴來了,似乎真的隻是去打了一次水而已。


    王雲喝完了水,說道:“迴路。”


    那晚的悸動一直藏於心中,即使王龍沒有發現什麽,王雲還是相信了直覺。迴去,就當賭上一把吧。


    千人都是王雲的親


    信,既然王雲說了迴去,那便迴去,他們也不會多問什麽。


    眾人收拾了一番,調轉了馬頭,又踏迴了山地。


    暗處,那負責監視的半仙迴來稟告道:“少主,他們迴撤了。”


    還有兩日的路程,結果迴撤了?葉清輝一直都猜測他們是尋靖軍的東線而去,隻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一直沒有動手罷了。如今馬上要入平原,這便是個分水嶺的機會,不想他們迴撤了。


    為了避免意外,葉清輝道:“隱於暗處,先跟他們兩日,若是沒有意外我們便迴荊門口。”


    雙方都隱隱猜到了對方的存在和用意,基於大局,兩邊都沒有暴露,而是一直相互試探,卻是看誰先露了馬腳。


    這一場博弈是心智的較量,在一切都未明朗之時,兩邊都在蓄力,等待著最後一擊。


    ……


    另一邊,林浩文出於安全考慮,將眾人扮成了商團。而且還特意弄來了一輛馬車,隻是不敢再見鈴兒。


    一輛載人馬車,幾匹馱馬,幾車貨物,周圍圍繞著帶刀的布衣,典型的鏢門形式。


    就這樣,林浩文等人大搖大擺的行駛在了靖通楚的官道上。


    這樣的裝扮騙得了其他人卻騙不了鈴兒,原本的遊玩此刻看著如此的虛偽。林浩文為鈴兒準備了一輛馬車除了不想讓鈴兒辛苦外,更多的卻是掩耳盜鈴。坐於馬車中,那見麵的機會應該就少了吧。


    雖說自欺欺人,但也好過麵麵相尬。


    “將軍,目標依舊沿著官道而行,沒有發現異狀。”那林浩文派出的探子不斷的迴來報告情況。而林浩文要做的便是吊在目標後麵,待到進了楚地便立即動手。


    林浩文點點頭,道:“再探!”


    他要時時刻刻掌握對方情況,這步險棋容不得一絲馬虎。


    探子領命再次離去。


    渡滄江、入靖地、明虛實,還有一個鈴兒壓在心頭,林浩文隻得易楓這次給他的任務真的不簡單。


    道起了鈴兒,卻不知她現在如何?林浩文尋來馬車自欺欺人,但同時也斷了信息。到此,目光不禁迴望向了馬車。


    馬車中,鈴兒爺爺閉目養神,卻不時眯眼觀察著身邊的鈴兒。而鈴兒依舊那般,神情呆滯,俏臉蒼白,透著一絲病態的美。


    小姑娘到今天都沒有從陰影中走出,鈴兒爺爺察覺到事情已經出了他的意料,到此盡顯棘手。


    “鈴兒,爺爺帶你到處遊玩好嗎?”事到如今,鈴兒爺爺也不再隱藏了,隻得主動出擊換迴鈴兒。不管換迴的鈴兒如何,至少都比現在這般要好。


    鈴兒聽見了爺爺的聲音,望向了爺爺,緩緩的搖頭。


    原本俏麗可愛的小姑娘如今呈三分病態,卻多添了一份女性的柔美,鈴兒爺爺愣神,忽然覺得那個小姑娘長大了。


    行駛的馬車不斷搖晃,也帶迴了鈴兒爺爺的思緒,卻見鈴兒已經轉頭,不再看他。


    一擊不成再生一計,既然遊玩不能吸引鈴兒,鈴兒爺爺隻得以身冒險。連咳幾聲後,鈴兒爺爺裝出


    一副虛弱的模樣,“鈴兒,其實爺爺時日不多了。這次出來也隻想多陪陪鈴兒。唉……”


    鈴兒轉過頭直直的盯著鈴兒爺爺,鈴兒爺爺開始還有幾分硬氣,假意咳了幾聲,但見鈴兒那帶著血絲的眼,再裝不下去,隻有化為深深一歎。


    鈴兒爺爺一時心軟,錯過了機會。為今之計也隻得祭出殺手鐧,雖然鈴兒爺爺很不想提他。


    “鈴兒,你知道你易楓哥哥這次要幹什麽嗎?”鈴兒爺爺很不願提起易楓,不過如今他已經技窮,卻是不得不提。


    原本以為鈴兒會轉頭傾聽,但結果卻是差強人意,這次鈴兒連頭都沒轉。


    但既然開了口,鈴兒爺爺也隻得說下去。正要開口,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他知道易楓別有用心,但他也沒細問,自然不知道易楓打了什麽主意。不過既然開了口,鈴兒爺爺自然不能失了自個的麵子,於是非常認真的說道:“你的易楓哥哥就是為了讓你好好遊玩,才讓林小子等人陪你出來的。”


    說完,鈴兒爺爺恨不得自扇兩耳光子。他怎麽會幫易楓說話?怎麽能幫易楓說話?那就是一個吃肉不吐骨頭的餓狼,幫易楓說話不是助紂為虐害了鈴兒嗎。


    不過,鈴兒應該沒有認真聽罷。


    鈴兒爺爺帶著一絲僥幸望向鈴兒,見她依舊那副模樣,不由鬆了口氣。同時也慶幸在鈴兒心底,他這個爺爺的地位還是比易楓高的,至少說爺爺的時候鈴兒轉頭了。


    當然,這都是鈴兒爺爺的想法。由於隻見了部分側臉,鈴兒爺爺也沒有注意到鈴兒眼中的點點淚花。


    黑白間布了幾絲紅線,開了透亮的白花卻沒有滴落,倔強的含於眼底應了心底的那句:大騙子!


    能觸動少女心底琴聲的便隻是開始撥弦的人,那怕絕琴,也應有一聲絕音入耳。而那白花終是凋零,順著臉頰滴落,成了斷弦的絕音。


    絕琴弦而絕音,世上再無這般人。鈴兒爺爺和易楓都是為了鈴兒好,卻都弄巧成拙。鈴兒爺爺的那不懂裝懂之言成了最後的墳墓。


    墳葬人,也葬心。埋了情,也就埋了心。


    鈴兒忽然笑了,這虛偽的世界連最親的人都隻剩欺騙,她還留著那份可笑的單純如何。戰亂、殺戮汙染了她原本的世界,她開始想將其驅逐,到頭來卻發現依舊如此。她無法抹去,隻是以前不曾發現。都頭來逃避、欺騙接踵而來,而且還就在身邊,是她最為親近的人。最後她走出了,卻是以最為極端的方式走出。


    那朵白花離開了那帶著幾分病態的俏臉,落到了地上,悄無聲息。或許,葬的還有這朵白花;或許,葬的隻有這朵白花。


    鈴兒至那次滄江上以後,重新笑了,“爺爺!”


    鈴兒爺爺望著他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孫女不由愣神,樣貌沒變,笑容沒變,眼神沒變,但鈴兒爺爺卻直覺那個鈴兒已經不在了。


    鈴兒就在眼前,依舊還是那份俏麗的模樣、那份甜美的笑容、那份單純的眼神。鈴兒爺爺如鯁在喉,終是應了聲,“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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