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軍就在滄江對岸虎視眈眈,易楓自然沒有時間去赴千年葉府的約。不過這又是葉府站於正麵承受壓力的事,易楓也樂得他們插手。但就葉府的名望,王國王上定是親自前往。易楓左思右想,決定還是讓林浩文代他前去。


    一來林家三兄弟就屬林浩文最機靈,二來易楓相信葉清川也不會親自,這就給林浩文創造了可能。


    林浩文進來行禮道:“參見王上。”


    “免了。”易楓坐直了身子,讓邊上侍衛把邀請函遞給林浩文。


    “王上,這是何意?”


    “你去。”


    “我去?”


    “你去!”


    林浩文沉默,想了會才謹慎道:“王上可知我去的後果?”


    其實對於這易楓早已想到,為那葉府麵子諸王國自然皆是王上親自,而他卻是派人前往,這擺明了得罪人。


    “我怕壞了王上的大事。”林浩文見易楓沉默,便也明白易楓曉得其中利害。


    “不!”易楓搖搖頭,“就你。”


    易楓是鐵了心讓林浩文去,林浩文隻得領命,同時試探道:“王上可能指條去葉府的路?”


    見林浩文這般問,易楓也是欣慰,沒有選錯人,“楚國。”


    林浩文明白了,楚國王上也不會親自,這便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是楚國王上是葉府少府主,這沾親帶故的也不是啟國能比,還是不簡單呀。


    林浩文見易楓帶著幾分奸笑望著他,便知道這事逃不掉了,如此也隻得領命而退。


    葉府的事既然交於了林浩文,易楓便不會再插手。如今的重點還是那隔江的靖軍。


    易楓終不是打仗的能手,也隻會看透點人心,耍點小聰明罷了。而且在靖都被擒後,穆遠每日與他交談讓他也悟了何為帝王。


    易楓是半路子出家,對於何為君主,而今還是一知半解。他起初親力親為,卻是想做的盡善盡美,但結局總是差強人意。沒人教他何為王,沒有政體,啟國自始至終都是一盤散沙,而他隻是空有名號的啟王罷了。


    宮殿、軍隊、乃至其他,他一直都效仿,可學成了個四不像。表麵是個王,其實不過是個握兵的土匪罷了,他會的太少了。


    穆遠囚禁易楓之時,沒有直接教易楓何為王,但卻用一言一行告訴著易楓。或許這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這實際的靖國掌權者一言一行都透著那股帝王的氣息。


    易楓沒學到真正的核心,但也學到了皮毛,如今他做的便是放權。


    一個帝王能將軍事、政治、外交高度集合於手中,那這便是一位有魄力的帝王。易楓亦然是將軍事、政治、外交都集合於了手,隻可惜啟國還不是“國”,啟國的政體還沒有完善。


    如此,易楓現在學著將手中的權分出。林浩文赴約葉府或是第一步,而下一步便是軍隊。


    兵貴精不貴多,而精兵卻是從曆練中來。


    易楓迴到翼郡後便將軍隊召迴大部分,而後便讓林浩軒帶兵再次趕往滄江。此時,啟靖兩軍應該隔江相對吧。


    易楓靠著椅子長舒了口氣,他是有樣學樣,如今皆分


    了下去,卻不知該做什麽。若是他的想法正確,若是這個孤獨還會長久下去。


    “王上。”


    易楓聽到這聲音,有些驚奇,便睜了眼。看見眼前的人正是他所想之人,心便有了底。


    “你去……”易楓指著滄江,不再多說。


    那人領命,便也退出。


    ……


    “將軍,之前過江的靖軍已經被清理幹淨。”


    林浩軒點點頭,“如今靖軍可有動向?”


    “暫無動向。”


    “又變得和以前一樣,鳥,這氣又得憋著。”林浩軒對於之前守滄江頗有微詞。如今靖軍來勢洶洶,林浩軒起初以為可以大幹一場,卻不想僅是雷聲大雨點小,著實讓他鬱悶。


    “將軍,我們何不反打靖軍?”


    “怎麽個打法?”


    “夜襲。”


    林浩軒沒有說話。他雖粗獷,但卻粗中有細,那將領才說夜襲,他便不想再交談了。


    滄江本就天險,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若沒有巧計渡江,一切都是空談。林浩軒一開始以為那將領有渡江的妙計,不想卻也隻是紙上談兵。如此,也就沒有細問的興趣了。


    忽然,一個衛兵匆忙進來,“將軍,江!靖軍渡江了!”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驚訝。林浩軒更是拍案而起,“怎麽迴事?”


    “今日一早巡兵便發現對岸突然有了數百艘船,靖軍怕是要強行渡江了。”


    “哪來的船?”


    “不知。”衛兵都快哭了,他得了消息便慌慌張張的通報,對此事也是一無所知。


    林浩軒見問不出什麽,便提了劍匆忙趕了出去。


    來到江邊,林浩軒極目遠眺,見對岸確實有點點黑點,是船無疑。


    “弓箭手準備!”


    對方不知何時渡江,但林浩軒不得不防。


    相較間,已經落了劣勢。


    林浩軒望著滔滔江水,猛拍腦門,“這船莫不是從上流而順下?”


    眾人驚覺。要知道靖軍不止在和啟國打,也在和楚國打,靖中滄江雖不廣大,但行船也不是沒有可能。若是靖軍尋了新渡口,自那便順流而下,到此地集結,如此便能解釋這些船從何而來了。


    若如此,靖國定是規劃了不止一日。


    “不好!”林浩軒想到了種種不由大唿。


    事實確實不好,滄江為天險,一來是江麵寬廣,二來便是水流湍急。若是真如林浩軒所想這些船由上流而下,那若是源源不斷,那天險便也不在是天險。


    好一個強渡。


    “將軍,他們會何時渡江?”


    “你問我我問誰?靖軍嗎?老老實實守好就行。”


    林浩軒也是奇怪,若是靖軍的船真的順流而下,那為何還不進攻,偏偏那衛兵還問出了他的疑惑,林浩軒一時卻不知怎麽迴答,自然懊惱。


    一日後,黃昏時,靖軍終於動了,卻是數船並進,同時,上流而下的船也是又來了一批。


    “數船並進,他們是將船都捆綁在了一起!”


    那些將領也是聰明,一眼便看


    出其中的貓膩。


    “火箭,準備火箭!”


    甲士領了命,皆是換成了包裹著火藥的箭矢。


    晚霞漸散,夜幕漸漸降臨,啟軍已經在另一岸嚴陣以待。


    林浩軒立於眾甲士之後,心中隱隱感覺不安,卻想不通不安在何處。


    並進的連船越來越近,即使是夜晚,也能借著月光見江麵上那些相連的漆黑船隻。


    目前啟軍還是占了優勢,隻是林浩軒卻覺得靖軍的一切太過於透明。


    船隻不隱藏、船隻來源不隱藏、行動不隱藏,一切都擺在明麵上,卻讓人心底感覺卻不真實。


    船隻並連,如此減少了水流的影響後,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林浩軒見船隻越來越近,下令道:“放箭!”


    點燃的火箭紛紛射出,或沒入了江麵,或射到船上。而那射到船上的箭矢也是點燃了船隻。


    不少箭矢射到了船上,而船隻又是並連,一時卻是燃了大火。


    火光衝天,點亮了滄江的夜晚。


    啟軍望那燃燒的船隻,一時鬆了口氣,隻覺得這場戰鬥要告一段落了。


    “不對!”林浩軒眼中反射著火光,察覺到了那一絲的不和諧,太安靜了。


    是太安靜了,船隻被點燃,沒有叫喊聲,沒見人跳水,一切都太安靜了。


    這船上難道沒人?或許有,但絕對不多,不然不可能不見。


    按林浩軒原先所想,這並連的船隻上應該承載著不少靖軍,現實卻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臉。


    林浩軒終於知道那一絲的不安是為何了,心驚的他不由大喝出:“靖軍呢?”


    原本啟軍見船隻被燒起,皆鬆了口氣,卻被林浩軒那一嗓門喚醒。


    是呀,船被燒了,那靖軍呢?難道呆在船上被活活燒死嗎?


    眾人皆知這不可能,但也不明其中曲直。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靖軍絕不會做無用之功,他們中計了。


    果然,四周傳來了殺伐聲,靖軍還是登岸了。


    啟軍見船隻燒毀,心底鬆了口氣。如今對如狼似虎的靖軍,士氣便落了幾分。


    林浩軒卻沒有氣餒,反而隱隱有幾分興奮,“眾兄弟,隨我殺盡靖軍。”


    他不喜動腦,那思考對於他而言太費氣。若是可以選擇,他更喜歡上陣與敵廝殺。


    握著大刀,林浩軒率先衝向了過江的靖軍。那大刀左右揮舞,夾雜著破風聲收割著一個個的人頭。


    啟軍見將軍如此英勇,士氣也迴複了幾分。皆是握著長矛大刀,喊著,“殺!”


    有什麽樣的將便有什麽樣的兵。若是智將,便是排兵布陣,以計破敵。而林浩軒不是智將,卻能稱得上是勇將,如此有這如群架般的亂哄哄場麵便也不足為奇了。


    林浩軒身為後天巔峰武者,臂力、內力皆不是其他人可比,這殺敵自然勇猛無比。那大刀頻繁的揮舞著,攝人心魄,令人膽寒。


    “痛快!真是痛快!”林浩軒此時卻是熱血沸騰,他不愛動腦卻真的愛殺敵。這種嗜血讓他興奮,這是個真的勇將。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界變之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韶華易白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韶華易白首並收藏界變之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