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硬拚了一記,姚老頭後退了兩步才緩住了衝擊的力道,神色越發凝重,不複以往的嬉笑。m.


    這,是個勁敵。


    鼎的陣法並非對他們無用,而是他們一身仙元已經凝練到難以想象的堅實,如此底蘊再以點破麵便能暫時破了鼎的束縛。


    這落入常人眼中便是鼎的陣法對其無用,殊不知他們所受陣法的壓製比常人更甚。


    這般困境下姚老頭兩人還能爆發出那般力道,令人瞠目。


    更關鍵的是兩人的平分秋色,令姚老頭心驚。他可是清楚自身原因,如今那人雖仗著幾分劍利,但仍與他打的難解難分,著實恐怖。


    思緒流轉間,那人卻毫不含糊,毫無花哨的一劍劈向了姚老頭。


    姚老頭不再多想,雙掌運起仙元,再殺了上去。


    另一邊,鼎旁的三娘與五個半仙也是殺得難解難分。


    由於喚鼎,驅鼎,三娘已經耗費了不少心力,此刻對手五個半仙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過也好在五個半仙仙元被限、境界被壓,三娘運起仙元也勉強能與之匹敵。一道道匹練打出,卻是不敢讓五個半仙進她的身。


    五個半仙此刻也僅是眼力、身手、肉身比普通武者好的武者罷了,卻是不敢硬抗三娘那道道仙元所化的光芒,隻得狼狽躲避。


    三娘臉色越發蒼白,但仍強打著精神攻擊著那五個半仙。


    而同時,旁邊的暗衛守衛卻是蠢蠢欲動,那泛著寒光的箭已在弦上,瞄準了陶老板以及易楓。


    三娘咬著牙,手中那道仙元方向一轉,卻是打向了一側的暗衛和守衛。


    “陶潛,帶那小子走!”


    三娘的分心讓五個半仙抓了機會,進了三娘的身。三娘倉促應付著五人,卻還不忘提醒陶老板。


    陶老板自知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抱著易楓向著剛剛那缺口奔去。


    “攔住他!”穆遠看出了他們的心思,自然不會讓陶老板如願。揮手間,不少暗衛和守衛便一擁而上圍住了陶老板。


    瞬間,陶老板周圍便圍了不少人。無奈之下,他也隻好一手抱著易楓,騰出另一隻手來對敵。


    仙元被限、境界被壓,陶老板與周圍的暗衛相比卻是強不了幾分。不能突圍,隻勉強護得住手中的易楓,代價便是又添了幾處新傷。


    雙拳終是難敵四手,何況這不止四手。眼見著陶老板便要被人潮淹沒,卻是柳暗花明,鼎的陣法,撤了。


    陶老板如獲新生,一身仙元激蕩而出,震開了周身的人。來不及多想,一聲長嘯後,便帶著易楓逃之夭夭。


    眨眼間的事,讓人措手不及,眾人眼中隻留下了陶老板遠去的背影。


    陶老板雖然帶著易楓逃了,三娘卻陷入了險境。


    陣法撤的瞬間,不止陶老板反應了過來,連同穆遠手下那五個半仙也是瞬間反應過來。一身身仙元激蕩,毫不留情的殺向了三娘。


    本就窮途末路的三娘硬抗了五人的一擊後重傷跪地,纖手勉強支撐著地,口中的鮮血卻是不止。


    一聲帶著悲憤的長嘯震人心神,卻是姚老頭見三娘受傷後的憤怒。


    一掌轟出,轉身再不迴頭。姚老


    頭飛身迴到了三娘身邊,環抱住了三娘。


    三娘在姚老頭懷中燦爛一笑,嘴角帶著血跡,揪心的淒美。


    高樓那人卻是不依不饒,劍芒隨及而到,無差別的橫掃著所過之處。


    劍芒一路肆虐,終是狠狠的撞到了姚老頭身上。一道醒目的劍傷出現在了姚老頭背部,血肉模糊,無比人。


    姚老頭卻是一聲不吭,嘴角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眼淚聚於眼角終是落了下來。


    三娘,在他的懷中昏睡了。


    起身,粗暴的撕掉了上衣,露出了姚老頭那精壯的身體。


    氣氛詭異的安靜,姚老頭不管不顧,卻是將上衣擰成一股繩,將三娘縛在了身後。


    “你!”姚老頭手指著那高樓的人,又指向了穆遠等人,“你們,不是都要鼎嗎?”


    一腳將乾坤鼎踹翻,姚老頭伸手握住了其中一足,“來拿呀!”


    這一刻,隻有姚老頭那如獅子的咆哮。


    拖著鼎,縛著她。


    前一世不能守護,這一世便讓這血,濺這鼎,洗灰塵。


    那周身的仙元猛烈碰撞,發出了如悶雷般的響聲。


    一步一聲,敲響在眾人的心裏。


    姚老頭的容貌變得年輕,卻是一個剛毅的男子形象。但所有人無暇顧及那容貌的變化,隻因為那血紅的雙眼攝人心魄。


    高樓的男子在出了那一劍後便不再出手,此刻見此模樣,一聲長歎,轉身便離了去。


    失了智的姚老頭,他不懼,隻是,他不願。


    五個半仙相視一眼,殺向了姚老頭,姚老頭不閃不避,硬生生坑住他們的攻擊。再沒有花裏胡哨的招式,有的隻是野蠻的揮鼎,砸人。


    承載了天地的氣運,銘記了天下江河,無數人夢寐以求爭相搶奪的鼎,此刻卻被姚老頭拿來做最簡單的事,砸人。


    身上已是傷痕累累,卻不轉身,不閃避,或許隻是為了護住身後的那個她。


    硬抗,掄鼎,砸人。


    簡單的攻擊方式卻直擊人的內心。


    此刻的姚老頭沒有理智時候的姚老頭強大,但不可否認的是此時的姚老頭更能誘發人的恐懼,那種內心深處對死亡的恐懼。


    禁軍終是趕來了,五個半仙鬆了口氣,也撤了下來。


    說實話,他們寧可對上全盛時期的姚老頭也不想對上現在的姚老頭,隻因為恐懼。


    箭矢上弦,瞄準了那拖著鼎緩緩走來的姚老頭。


    在一聲“放”後,鋪天的箭矢射向了姚老頭。


    箭到,卻如轉到了硬物一般掉到了地上。眾人沒有驚訝,那周身的仙元不是擺設,若真能射中姚老頭才是奇。


    但物有窮盡,如此損耗,體內的仙元再多也總有耗盡的時候。箭矢不過是加快消磨罷了。


    “放!”


    又是一陣箭雨。


    姚老頭依舊不理不睬,拖著鼎繼續前行。


    一進一退,避無可避之時,禁軍統領也隻好咬著牙道:“上!”


    令以下,最前的禁軍無奈,隻好舍棄了弓箭抽出腰刀殺向姚老頭。


    不閃不避,掄鼎,砸人,簡單粗暴。


    鼎上已


    經鮮血淋漓,姚老頭用的越發得心應手。


    一步一血印,那拖鼎的聲音如死亡的低吟,每一次掄鼎所帶來的震動便是一小段的**,它終會帶走一些生命。


    直接的血腥宛若地獄的惡魔,不知誰喊出了句“閻王”。瞬間便傳了開,啟國的閻王便是地府的勾魂,一句傳百,漸漸擴散,便也信以為真。


    “安靜!那不是什麽閻王,是個活生生的人,誰在亂語,斬立決!”禁軍統領心中也是信了幾分,但理智終是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這種話語鎮定不了眾人,但不論如何,他都不得不說。


    早已上了高台的穆遠卻是不由歎氣,“敬他是條漢子!”


    “原想著奪了鼎便放了他們二人,不過這“閻王”之名一出,卻是不得不將他們斬殺於此。”


    這是一個信念,關乎著士氣。穆遠自然不會讓有了“閻王”之名的姚老頭迴到啟國。


    如果他真死裏逃生迴了啟國,一個“閻王”,即使不做什麽,都將讓靖國的甲士膽寒。


    雖有憐惜之情,但終被世勢所逼。穆遠低語道:“對不起了。”


    姚老頭不知道原本的生路就在剛剛那“閻王”之名傳出之時,被生生掐斷。


    但,知道又如何?


    一個隻身殺伐,不閃不避的男子無畏的又豈止死亡二字。


    大不了,再死一次罷了。


    “準備,我要你們五人在他力竭之時出手快速斬殺。”穆遠對著身邊的五名半仙吩咐道。


    五名半仙對視了一眼,應了了聲“是。”


    可敬,但卻必死。


    掄,砸,拖。姚老頭還在繼續,可卻不複之前的那般流暢。周身的仙元也變得稀薄,不再有之前那悶雷的響聲。


    人終窮力。一路殺來的姚老頭哪怕無意識,此刻也難再揮起手中的鼎了。


    終於,一個踉蹌,姚老頭跪在了地上。剛剛大殺四方的姚老頭轉眼間就跪倒在地,一切都毫無預兆。


    穆遠見狀,吩咐道:“上!”


    即使周身還有稀薄的仙元,但此刻的姚老頭是真正的力竭了。


    五個半仙毫不含糊,皆是用盡最強一擊。


    天邊猛然出現一道劍芒,卻是斬向那五名半仙。


    跪地的姚老頭身邊出現了一個人,正是之前與姚老頭打的難解難分的那人。


    那人傾劍一挑,鼎便落到了他的麵前。


    準備拿鼎離去之時,目光還是有意的看向了姚老頭。


    此刻的姚老頭半跪在地,已經無力再戰。那人再細看卻發現姚老頭血紅的眼已經閉上,難過連鼎被挑走姚老頭都無動於衷。


    歎了口氣,那人運起仙元卻是要將鼎和姚老頭三娘兩人一起帶走。


    五個半仙蠢蠢欲動,但在那泛著寒光的劍下,還是壓住了心中的想法。


    那人冷哼一聲,帶著鼎和姚老頭飄然而去。


    “王爺……”


    穆遠擺擺手,“即是他們,我們也無能為力。”


    他們?五個半仙不再多言。


    穆遠卻皺著眉頭,“他們何時這般有愛心?”


    不解,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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