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上的菜籽油也已經燒熱。


    不過尹煊沒急著澆油,油潑麵、油潑麵,潑油自然是一個關鍵的步驟,若是潑早了,等熱油冷下來,就失了最佳入口的時機。


    另一個灶台上,易辛也做好了麵。


    “你先,我先?”尹煊把七碗麵放在托盤上,高鐵很自然的接過來,端到評判的麵前。


    易辛看著尹煊端上去的幾碗麵食,略有些遲疑:“你的麵似乎還沒有做好?”


    尹煊頷首,微微一笑:“嗯,還差了最後一個步驟,得趁著新鮮吃。”


    易辛歪了歪腦袋,看向尹煊灶台上的瓦甕。


    好像真的還在煮著什麽東西,應當就是麵湯了?


    “那就我先來?”易辛琢磨著,湯這種東西多煲一會也沒什麽壞處,索性直接開口問了一句。


    尹煊點點頭。


    在某集換式卡牌遊戲裏玩了十多年,別的沒學會,自己隻學會了“先手必輸”這四個字。


    這個機會讓給易辛也無不可。


    易辛的麵是乳白色的,白濛濛的一碗湯,像極了路邊還沒化的積雪。


    七個人低下頭看著這一碗麵,一股淡淡香甜的氣息就湧入了他們的鼻子中。


    很純粹的香味。


    拿起筷子,夾出一撮麵條,七個人都微微一愣,和她們之前吃過的湯餅截然不同,雖然依舊還是切了片的薄餅,可並非那種泛黃的顏色。


    而是帶著一點點粉嫩,就像少女的肌膚一樣。


    一口咬下,牙齒微微迴彈,這種嚼勁和口感,讓五個人感到驚喜,但這對段瓘和李麗質來說並不新鮮。


    尹煊做的那種拉麵,也有這種口感,甚至而言,尹煊做的拉麵,僅在口感上還要更勝一籌。


    但這一碗麵,依舊讓段瓘和李麗質感到了驚喜。


    鮮!


    不同尋常的鮮。


    不僅是湯汁的鮮味,就連麵條裏也帶著一股濃鬱、撥動舌尖的鮮味,就像是...一尾魚在他們的唇上遊動著。


    唿嚕唿嚕。


    段瓘忘了屁股,端起碗大口喝了起來。


    “你是...怎麽把湯餅做成這樣的?”一位老餮跟段瓘一同喝完,抹了一把嘴唇,好奇地看向易辛。


    易辛很是坦蕩,從自己的櫃台上拎起一隻魚尾巴,上麵的魚肉被剃了幹淨,隻剩下一塊完整的魚骨。


    “是魚肉,我用了魚肉。”


    “我在和麵的時候,把魚肉剁成肉糜加了進去。”


    老餮挑起一根麵條,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麵色透著一陣晶瑩的顏色:“但隻是麵條裏加了魚肉,似乎並不能做到這麽鮮美的效果......”


    易辛又一點頭,從灶台的一個籃子裏撈了幾塊菌菇出來:“沒錯,煮湯的時候,除了魚肉之外,我還加入了冬筍、幹菇。”


    說著他頓了一下。


    “我老家是益州,一個山裏的苦寒之地,一年往複吃不了多少肉,就更不要說羊肉、魚肉。”


    “但是我父親每年都能煮出來鮮美的湯,最關鍵的就在於菌子上。”


    “菌子煮出來的湯,也是能如羊肉、魚肉煮出來的湯水一樣的鮮美。”


    菌子?


    這是一個相對他們而言有些陌生的詞匯。


    長安處在關中平原上,附近雖然有山,但還沒益州那種靠山吃山的程度,對於菌子他們有些陌生。


    段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受教了。”


    “這湯餅的確是我有史以來吃過最美味的一碗湯餅。”他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我也曾吃過店家做過的名為拉麵的湯餅,不得不說,你這一碗勝過了那一碗拉麵。”


    尹煊挑了挑眉毛。


    雖說...自己之前做的拉麵,並非拉麵的完全體,甚至連成熟期都夠不上,充其量隻是個幼年期。


    但對這個時代而言,依舊是碾壓式的。


    他不懷疑段瓘的舌頭,隻是......


    尹煊瞥了一眼段瓘的氣色,臉色紅潤,剛才走路的時候也是大步流星,看來他這個年過得不錯,肉眼可見的長了不少膘。


    不好,這樣不好,都快胖成個球了,得好好運動運動。


    可惜今天段誌玄沒來。


    以後再找個機會吧。


    人群裏議論起來。


    他們也聽到了段瓘的話。


    “段小郎君說店家的湯餅比不上這一碗湯餅?”有人瞪圓了眼,有些不敢相信。


    “原來食肆是賣湯餅的,我怎麽沒聽說過?”他身旁也有人和他一樣,瞪圓了眼,一臉的不敢相信。


    “去去去!”


    “沒聽說嘛,店家可能要輸了。”


    幾個聽說了尹煊“詩名”,得以敬佩他的讀書人,一臉憂心忡忡。


    雖然說...輸了、贏了都不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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