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市政大樓上,***書記齊高明站在辦公室落地玻璃窗前,聽著身後秘書李五一的匯報。


    “秦局長還有一刻鍾就能到了,老板,您是準備在食堂招待他,還是出去吃,食堂和外麵我都訂了餐”。李五一小心的問道。


    “五一啊,西南角那個水塘裏怎麽沒水了?”齊高明問道。


    “呃,老板,您說的是……”


    齊高明此時迴頭看了李五一一眼,指著市政大樓東南角的一處水塘,問道:“我說的是那裏,怎麽沒水了?”


    李五一急忙緊走了幾步,順著齊高明的手勢看去,果然,西南角的水塘幹了。


    “我馬上去問問怎麽迴事”。李五一說道。


    李五一是跟了齊高明十年的秘書了,深知老板的脾氣,所以,這個時候從來不問為什麽,老板說什麽,他會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執行。


    因為跟著領導的時間長了,所以也深知領導的一些小秘密,比如,自己這位老板很信風水,其實現在的領導幹部都有信仰,但不是他們安身立命的馬列主義,而是風水啊,大帝啊,大師之類的,信的還很邪乎,自己就不知道多少次去廟裏替老板捐香火錢,當然了,這些都是不為外人知道的小秘密。


    “行了,這事你打個電話就行了,調查組的人安排好了嗎?”齊高明問道。


    “本來是安排好了,咱們市裏的定點酒店靖安大廈,但是他們不住,非要去軍區招待所,好像是和上麵打了招唿,軍區招待所就讓他們住了”。李五一迴答道。


    “軍區招待所?”齊高明很意外的問道。


    “嗯,不知道怎麽迴事,我們接待的同誌迴來說,這幫人不好伺候”。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接一下秦局長吧,我在這裏等他”。齊高明說道。


    米思娣不敢一個人在墓道裏舀水,於是就換成了馮書記在下麵舀水,米思娣從下麵提上來,女人的力氣小,不一會米思娣就累的氣喘籲籲,丁長林坐在樹下喝著茶,米思娣每次上來都會看他一眼,然後自顧自的把水提出去倒掉。


    又一次米思娣提水經過丁長林身邊,丁長林站起來伸手抓住水桶,說道:“我幫你”。


    “不,不用的……”米思娣心裏是很想他幫忙的,而且私下裏還很想和丁長林說句話,問問他說的給自己妹妹找工作的事算不算數。


    而且,她還替丁長林保存著那本書,丁長林一再吩咐她不要告訴任何人,而且她也看過那書的樣子,都是自己看不懂的字,開始還以為是丁長林自己的,來到這裏,看到了坍塌的墓室,才意識到,那本書很可能是丁長林從裏麵偷的。


    一旦兩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兩人的關係就會急劇升溫。


    “你歇會,我幫你提幾桶,對了,我那書呢,你放好了嗎?”丁長林問道。


    米思娣點點頭,說道:“嗯,藏好了,那書,是不是從這裏麵拿的?”


    米思娣說這話時指了指地下,丁長林噓了一聲,說道:“別亂說……”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米思娣羞紅了臉,為自己猜到了丁長林的秘密感到高興。


    丁長林笑笑,看看大門口,又看看墓道,伸手在米思娣臉上摸了一下,那裏有一個很大的泥點子,但是米思娣卻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好幾步。


    “你臉上有泥點子”。丁長林攤了攤手,說道。


    對於丁長林的這個舉動,事後丁長林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輕佻了,但是在米思娣心裏可不是這麽看。


    說起來可能沒人相信,她雖然是結婚了,可是到現在為止,她的男人連碰她都不碰,別說有夫妻之實了,所以,當長大以後,第一次有男人碰她時,她的心瞬間就有一種要跳出胸膛的感覺。


    看著丁長林提著水桶下了墓道,她愣在院子裏,從自己第一天進馮家的門,就看到過這個男人,那時候自己沒在意,自己透過紅蓋頭看到了很多看熱鬧的男人,但是唯有這個男人在人群裏有些不一樣。


    丁長林自然不知道這些事,看到丁長林下來提水,馮書記還感到不好意思。


    “小丁,你這樣我要分給你錢的”。馮書記開玩笑道。


    丁長林笑笑說道:“馮書記,你能別惡心我嗎,我在你們家吃住,還給你惹來不少麻煩,你沒把我趕出來就不錯了”。


    “這話說的……”馮書記不再多言語,趕緊開始舀水。


    李五一在樓下接到了剛剛下車的秦局長,旁邊還跟著文物局的局長崔金山,但是李五一隻是看了他一眼,就再沒下文,和秦局長握了握手,小聲說道:“老板在樓上等著呢”。


    聽到了走廊裏的腳步聲,齊高明起身,從辦公桌後麵繞出來走到了門口,迎接秦局長。


    “齊書記,讓你久等了,路上有些不好走”。秦局長說道。


    “哪裏話,方澤,咱們是老同學了,還講這些客套話,請坐,五一啊,把我最好的茶給秦局長泡一杯”。齊高明轉身對秘書李五一說道。


    秦局長名叫秦方澤,是齊高明在***黨校學習時的同學,他們是同桌,所以認識的時間很長了,也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這個無話不說可是包含了很多外人不知道的含義的。


    李五一知道這兩位領導要談事,而且齊書記等了秦局長幾個小時了都沒安排其他的事情,可見這一天推掉了很多工作的齊高明其實就是在等待著和秦方澤見麵呢。


    當齊高明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之後,兩人的寒暄也結束了。


    “老齊,怎麽搞的,梁國富怎麽就死了呢?他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秦方澤問道。


    “這事我也很納悶,前一天白天還和勝海書記一起去**局頻獎,晚上又開了一個常委會,一點征兆沒有,早晨是他的秘書去接他,他說要去山上走走,結果就出事了,事情現在這樣了,無可挽迴,我叫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目前我也沒搞明白他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這事方勝海讓市**局在查,沒明確申報上來。”齊高明說道。


    “事前你們都是說好了的,由梁國富扛下來,這事也就好解決了,但是梁國富一死,這事就複雜了,省裏有些領導也建議那件事不要查了,到此為止,既然梁國富死了,那就算到梁國富頭上算了,畢竟他也是分管領導,可是這麽一死,省紀委覺得事情不小,非要繼續查下去,他們覺得靖安***不幹淨,要是繼續掀開了,肯定還有很多問題被蓋著呢”。秦方澤說道。


    “我知道,這不,調查組已經來了,不知道下一步會調查哪裏,對市裏的接待同誌態度很冷淡,還拒絕了我們的安排,住進了軍區招待所,這是幹嘛?這是要和靖安***劃清界限嗎?”齊高明的聲音高了一些,把秦方澤嚇了一跳。


    “你不要喊,事情也沒到那一步,我看,你是不是做點工作預防一下?”秦方澤問道。


    “該做的工作都做了,現在隻能等了”。齊高明說道。


    秦方澤搖搖頭,問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被你下麵的人糊弄了,梁國富的秘書,這麽重要的人物,為什麽不好好拉攏一下,給扔到山溝溝裏去?”


    “扔到山溝溝裏去了,什麽意思?”齊高明一愣,問道。


    “梁國富的秘書是不是叫丁長林?”


    “這個,好像是吧,怎麽迴事,方澤,你說說,這件事我一點都不知道”。齊高明說道。


    秦方澤看齊高明的表情不像是說謊的樣子,當然了,到了他們這個地位,那都是熬成了精的,說謊你也不一定能看出來,問題是在這件事上齊高明沒必要說謊。


    秦方澤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聽說梁國富的司機死了,墜亡,這裏麵是怎麽迴事?”


    “這件事**局已經在調查了,但是還沒結果,可能也是自殺。”齊高明說道。


    秦方澤愣了一會,說道:“可能也是自殺啊,高明,不是我說你,這事你可得盯緊了,我覺得梁國富和他的司機極有可能都不是自殺。我來之前,我家那口子說,靖安這段時間一定不要再出事了,再出事的話,誰都捂不住,就是這話。”


    “我也在捉摸梁國富的死,可這事由方勝海管,而且他那個小填房的是分管刑偵案件的副局長,我過多插手也好。但是,方澤,迴去代我謝謝嫂夫人,這邊事差不多了我一定去省城請你們倆口子一次,這次我欠你的人情太大了”。齊高明說道。


    秦方澤擺擺手,說道:“你是靖安市的一把手,很多事你得注意,不能讓下麵的人給騙了,現在這些人,上也騙,下也騙,騙上級幫他升官,騙下級幫他幹活,這樣的人要小心,當然了,你是***書記,我多慮了”。


    “不不,方澤,你的提醒很對,這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就是關於紀委調查組的事,還希望薑書記給點提示”。齊高明說道。


    “嗯,這事我記著了,我這次下來視察,主要還是你這事,對了,你那個文物局長,誰安上去的,簡直就是個混蛋,一個馮道墓我前前後後為他申請了近四百萬的維修資金,今天去看了看,唉,算了,氣的我差點吐血”。秦方澤說著捂了一下胸口,很心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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