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地狂天聽說了無上老祖和足利義光的事情之後,隻是笑了一笑,道:“些許小事,不值驚慌。爾等暫且等著,老夫明日定叫那廝魂歸地府。”之後,便與五個妖豔的女子飲酒作樂,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一指、一度、宮本一夫等人雖然擔心無上老祖和足利義光的安危,但他們絲毫不敢表露在臉上。


    地狂天的脾氣,反複無常,誰要是給他臉色看,誰就要倒黴。他們可沒有這麽大的膽子讓地狂天看到自己的焦急之色。


    因此,大家隻好嘻嘻哈哈的陪著地狂天喝酒,把所有的心事往肚裏放。


    也就在這一天夜裏,點蒼派這頭,江湖百曉生一個人來到了方雲河的小屋,向方雲河借大白鶴一用。


    方雲河聽他說明來意之後,笑道:“百大哥,這件事你應該去找卓家妹子啊,怎麽找到我這裏來了?”


    江湖百曉生道:“掌門,你有所不知,我還要向你借一個人。”


    方雲河一怔,道:“借誰?”


    江湖百曉生道:“就是你身邊的哼哈二將之一孟三思。”


    方雲河詫道:“借他作甚?”


    江湖百曉生道:“掌門信任我的話,先讓我把正事辦完,日後再跟你解釋。”


    方雲河道:“好。”派人去把孟三思叫來,讓他跟隨江湖百曉生去了。


    方雲河雖然不知道江湖百曉生到底要幹什麽,但聽他既要借大白鶴,又要借孟三思,顯見是有一項秘密的任務讓孟三思乘著大白鶴去辦。


    此時已是深夜,正好利於夜行,加上又有大白鶴代步,簡直說可以是人不知鬼不覺。新盟的大軍盡管已經逼近點蒼,但想要發現大白鶴的蹤跡,壓根兒就是一件不肯能的事。


    ***


    五月三日,地狂天精神抖擻的走出了自己的營帳,躍上巨輿,率眾直奔長亭而去。


    地狂天離開以後,幾個負責收拾帳篷的漢子,神色怪異的鑽進了地狂天的帳篷中。


    昨夜,不光是他們幾個,凡是把帳篷搭在附近的人,都聽到了地狂天在帳篷裏與五女“奔馳廝殺”的聲音。


    從聲音判斷,昨晚的那場戰鬥,戰況之激烈,堪稱舉世無雙。五個嬌柔的女子,想必還是臥床難起。進去過過眼癮,也是人生一大美事啊。


    “天呀!”


    幾個漢子才剛進得帳篷,便殺豬似的叫了一聲,麵色甚是蒼白的跑了出來,雙腿打顫,險些支撐不住。


    “什麽事?”


    聽到這邊有動靜,一個三十多歲的背劍男子奔了過來。幾個漢子說不出話,一邊往外吐隔夜飯,一邊伸出顫抖的手,往帳篷裏指。


    背劍男子好奇心大起,伸手掀開帳篷一角,往裏瞅了一眼,便迅速的退了迴來,臉色有些蒼白,道:“我的天,怎麽一夜的功夫,全都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想到五個女子的死狀,差點就像那幾個漢子一樣,把隔夜飯吐出來。


    原來,他雖然隻是往裏看了一眼,但以他的目力,早已看清了五女的情形。


    那五個京城很有名氣,與地狂天做了將近二十日露水夫妻的花魁,此時此刻,早已一命嗚唿。五人一律赤身,下身潰爛,原本


    白花花的胸口,已經一片血肉模糊,分明就是被人挖去了心髒。


    從昨晚到幾個漢子進帳篷的那一刻,除了地狂天之外,又有誰敢進這個帳篷?挖去五女心髒的人,當然就是地狂天了。而地狂天臨走的時候,手中除了“盤龍藤”之外,再無別物,難道……背劍男子一想到這,眼前不由浮現出一幅恐懼的畫麵來:五個血淋淋的,還在跳動的心髒,正被地狂天生吃。


    “哇……”的一聲,背劍男子雖然見過不少死人,但這一次,他還是忍不住吐了。


    ***


    長亭外,古道上,地狂天率眾大舉來到。亭中,無上老祖與足利義光像是已經石化了似的,全身已經開始有些僵硬。至於那個漁翁,姿態依舊,睡態可掬。


    地狂天高坐巨輿之上,精光閃閃的目光向長亭瞅了一眼,“嘿嘿”一聲怪笑,道:“老夫要是沒有猜錯,你就是那日借著方雲河小子身體施展‘借軀還神’的人。”


    漁翁睡夢中打了一個噴嚏,叫道:“誰在鬼叫?”又繼續大睡。


    地狂天道:“這一次,無論你有多大的本事,老夫也要讓你知道老夫的手段。”說罷,將身一縱,從巨輿上躍下,落在長亭三丈外。


    “老怪物,老夫也不占你的便宜,你趕緊把木頭陀和足利義光給放了,調元幾個時辰,咱們再決一雌雄。”地狂天將“盤龍藤”抖得筆直,往長亭中一指,神態顯得很是自信。


    漁翁睡夢中翻了一個身,將背對著地狂天的方向,像是沒有聽到地狂天的“叫囂”。


    地狂天怒火一起,“盤龍騰”突然脫手飛出,發出古怪的唿嘯,“嘭”的一聲巨響,撞在長亭四周的氣流上。


    他一出手,果然與眾不同,就這一下,便將長亭震得抖了一下。“盤龍騰”打一個旋轉,又飛迴了地狂天的手中。


    “咦,果然有些門道。”


    地狂天低沉沉的叫了一聲。他似有顧及,試了一招之後,並不急著攻出第二招,而是陷入一陣的沉思當中。


    彭和尚等人遠遠觀望,不敢出聲,全場一片靜寂。


    過了一會,那漁翁始終沒有收去無上老祖和足利義光肩上的壓力,不知是不敢與地狂天比試,還是不屑與地狂天比試。


    地狂天沉默了半天之後,忽然一聲大吼,直震得場外的人耳鼓嗡嗡作響。就在這一聲大吼之中,地狂天一晃到了長亭丈外,左拳暴起,以開山斷河之勢轟出了三拳。


    轟!轟!轟!


    三聲驚天震響過後,長亭連續震顫了三下。亭內,一坐一的無上老祖和足利義光突然全身一震,終於擺脫了漁翁的控製,各自身形一晃,從亭中飛了出來,落地以後,連退十數步。


    “哇”的一聲,無上老祖但覺氣血翻騰,不禁吐了一口鮮血。若不是一指和一度及時搶出,將他扶住,他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足利義光比無上老祖好過一些,畢竟他是在隔了一天之後,才被漁翁限製在亭中的。但以他的狀況,三天以後,也才能恢複全部功力。


    地狂天三拳將無上老祖和足利義光解救出來以後,仰天一聲大笑,似是頗為得意。


    霍然,那大睡中的漁翁身形一抖,人已坐在了古道當中,距


    離地狂天七八丈遠近,手中的釣竿高高舉著,筆直如槍,道:“有什麽可笑的,虧你還笑得出來。”


    地狂天笑聲一收,道:“老夫三拳打破了你的防線,難道不值得笑一笑嗎?”


    漁翁“哈哈”一笑,一點也沒有蓋世高手的那種豪氣,像是公鴨子嗓子似的,道:“我呸呸呸,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那兩個小子會受這麽重的傷?”


    地狂天一怔,旋即冷笑一聲,道:“他們受傷,隻能說明他們的武功還未練到家。”


    漁翁道:“你以為個個都像你一樣啊。”


    地狂天惱怒地道:“夠了,老夫不想與你在這件事上多說。報上名來,免得死得不清不楚。”


    漁翁“呀”的怪叫一聲,道:“好威風,你當真認為我老人家不是你的對手?”


    地狂天傲然一哼,道:“換在兩個月前,老夫不是你的對手,但現在,老夫有足夠的實力打敗你。”


    漁翁笑道:“是嗎?”


    話猶未了,忽聽“咻”的一聲,接著便是“啪”的一聲。


    場外之人連看都沒有看清,那漁翁出手如電,手中的釣竿一甩,那釣竿也不知道什麽東西做成的,此時竟柔軟無比,在地狂天身上抽了一下。


    地狂天微微一怔,轉而發覺被抽之處隱隱作疼。但這點疼痛比起漁翁對他的羞辱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隻聽他像是獅虎般怒吼了一聲,動作如狂風卷過,向漁翁撲了過去,“盤龍藤”幻化成無數的鬼影,早把漁翁圈在當中。


    那漁翁以鬼神難測的速度抽了地狂天一下,發覺他的肉身不但形同金剛,而且一遇外力,瞬時就會發出一股奇異的真氣,護住身子,便是絕世神兵,隻怕也傷不了他半分。


    “這家夥近來所練的邪功果然非同小可,又加上服用了定海神珠,功力暴漲,更加不宜對付。我不能施展大神通殺他,倒是我的一個勁敵。也罷,先與他周旋數百招,然後再如此如此,叫他脫身不得。”


    漁翁心裏想著,眼見地狂天衝來,便將那七丈來長的釣竿使得如同絲帶一般,卷曲盤旋,矯若驚龍,早與地狂天鬥在了一起。


    場外之人原以為漁翁的武功雖然神奇,但他的兵器實在太長,不便施展,定會被地狂天殺個措手不及。


    誰料到人家手中的釣竿竟是一件寶貝,柔軟起來,比世上任何一條軟鞭還更有韌性,個個直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漁翁與地狂天這一場大戰,看上去雖不怎麽激烈,但精彩紛呈,其間的每一招每一式,足以讓人學一輩子。


    以他們的武功,原可以不受地形的限製,無論多麽激烈的打鬥,都難不住他們,可他們寧願在古道上一招一式的比試。對力道的控製,壓根兒就是隨心所欲,瞬時百變,並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


    彭和尚看了一會,暗歎道:“虧我練了一百七八十年的武功,今日才知道什麽才叫做真正的武學。武林中多是一流好手,但這些一流好手在這兩人麵前,簡直就是剛出生的娃娃,而如我之輩,也隻不過是七八歲大的孩子。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啊。”


    不久,漁翁與地狂天的交戰已過百招,兀自不分高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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