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這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日子,因為這一天是天上最高神玉皇大帝的誕辰,俗稱“玉皇會”。在這一天,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都要前去給玉皇大帝祝賀,這雖然是****,但隻要想想,誰的眼前都會浮現出壯觀到極點的場景。


    去年的這一天,點蒼派創立,今年的這一天,卻是武林一統大會的**,這意味著從這一天開始,武林將進入新紀元。正天教之所以選這一天作為**的日子,有以下一些原因。


    第一,正天教源自於上古時期的炎帝神農,名字中有一個天字,而玉皇大帝又叫“天公”,兩字暗合,並非巧合。


    第二,正天教的曆代教主,名字中無不有一個天字,到獨孤九天這一代時,更是多了一個九字,九暗合初九,天暗含“天公”,是為“雙吉”。


    第三,初九是三界十方諸神匯聚為玉皇大帝賀壽的日子,在這一天舉行**,暗示了獨孤九天將成為武林有史以來,最有權威的人,他就是武林中的皇帝,可稱為“武皇”。


    當然,除了以上這些原因外,還有些不少各有各的說法,有些說法簡直就是荒誕到了極點,比如,有一位老兄是這樣說的,他說:“盟主名諱九天,九天是什麽?九天就是九重天,天的最高處。這九天依次為中天、羨天、從天、更天、睟天、廓天、鹹天、沈天、成天。玉皇大帝就居住在中天的玉清宮中,何等的至高,何等的威耀。武林一統**在這一天舉行,實乃再恰當不過了。”


    這時,偏偏有人要給他“搗亂”一下,說道:“阿彌陀佛,據貧僧所知,九天有以下天,分別為鬱單無量天、上上禪善無量壽天、梵監須延天、寂然兜術天、波羅尼密不驕樂天、洞元化應聲天、靈化梵輔天、高虛清明天、無想無結無愛天。”


    這些天,一聽就知道是佛教中的名稱,先前那位老兄怒了,喝道:“你胡說什麽,你這九天來路不正,焉敢稱天?”


    那僧人笑了,問道:“何謂來路不正?”


    那位老兄道:“佛教隻不過是天竺傳來的東西,哪裏比得上我本土的道教。哼,老子化胡你聽說過沒?”


    那僧人依然笑道:“願聞其詳。”


    那位老兄道:“我告訴你,佛教當初傳入中土的時候,要不是依附黃老之術,絕不可能傳到現在。《老子化胡經中》早已說明了老子西出陽關,經西域達到天竺,化身為佛,教化胡人,由此而產生了佛教。”


    那僧人還是在笑,道:“據我所知,在前朝的時候,曾幾度興起佛道大辯論,最後以道宗失敗而告終,老兄所謂的《老子化胡經》,還是焚燒道經中的首部。”


    那位老兄冷笑道:“你也不瞧瞧前朝是什麽年代,蒙古人時期,這些東西能信嗎?哼,還不是統治的需要。身為炎黃子孫,當然要奉道教為正宗。”


    那僧人終於不再笑了,歎了一聲,道:“今聞老兄一席話,勝過貧僧十年經,從明天起,我便由僧還道,做一個堂堂正正的道士。”


    忽聽一人哈哈大笑,道:“兩位說來說去,全都理解錯了。”


    兩人一怔,道:“怎麽?”


    那人道:“盟主雄才偉略,豈會為這佛道之爭而傷腦筋?照我看來,盟主應當淩駕於佛道之上,不管是佛是道,都要聽盟主的號令。”


    那兩人聽了,撫掌大笑,同聲道:“是極,是極。”


    這個場麵,隻是武林一統大會上的一個小小漣漪而已,還算不什麽大的波瀾。似這般議論的,又何止千人?


    這裏是一大片廣袤的平地,早在幾個月前,這裏就已經有大批工匠開始動工修蓋宮殿。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這片廣袤的平地上,有三分之一的地麵聳立起了無數座高大宏偉的建築。其中一座最為耀眼,高九


    丈九尺九寸九分,簷分九角,二青龍、二白虎、二朱雀、二玄武,此外還有一角黃色的奇獸。那奇獸是什麽,誰都叫不上來,因為世上本來就沒有這種奇獸,據傳,這個奇獸的模型是獨孤九天親自畫的。


    當方雲河一行達到場地的時候,不禁為這宏大的工程而歎服。點蒼派已經夠宏偉的了,但與這裏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前來迎接他們的人是獨孤雄天,獨孤雄天見了他們一臉的驚訝,心底的高興,自是不必多說。


    人山人海,皆是武林中人,談來說去,圍繞的話題,不外乎是這次一統大會。許多人臉上掛滿了興奮,口沫橫飛的抒發自己的心情。這也難怪,武林一統乃千古未有之盛事,凡身為武林中人,又有幾個不動容?不在乎?


    距離吉時尚有一段時間,獨孤雄天便把方雲河一行請到了“迎賓殿”招待。這“迎賓殿”可不是誰都能來的,沒有一點身份的人,想靠邊都難上加難。各種各樣的香茗、糕點、美酒等等,應有盡有,琳琅滿目,連朱祁嫣這個身長在帝王家的公主,看了也暗自咋舌。這個排場,簡直就是勝過了皇宮大內,這要是放在別的地方,不被錦衣衛抓去治罪才奇怪呢。


    眼見吉時將至,獨孤雄天領著方雲河一行出了“迎賓殿”,朝廣場上走去。


    沿路上,各方人物都有,不經意間,方雲河看見了許多老熟人,華山派的魏中平、魏治山、龔治山,青城派的金鼎道長、吳如銘、吳如耿,衡山派的錢得勝、馮大剛、衛振東、劉成風,甚至是昆侖派的令狐賢、令狐義,天山派的鍾浩然,也都來了。


    即將達到廣場上時,忽聽數聲鼓響,身後一陣歡叫。方雲河等人迴首一瞧,隻見兩個一身黃衫的少年,用手牽著通紅,柔軟的長毯,朝廣場走去。兩少年身後九尺的地方,同樣也有兩個黃衫少年,手牽長毯兩邊。再九尺,仍是如此。依次排序下去,也不知道有多少個這樣的少年,個個氣宇軒昂,闊步而行,端的是年少氣概。


    ***


    這不知有多少個的英挺少年牽著長毯向前走來,目不斜視。三三兩兩在前方的人見了,莫不退讓到邊上。不少人嘖嘖稱讚,都說這些少年威武不凡,將來必成大器。鮮紅的長毯極為耀眼,宛如一道長龍似的。不多時,少年們牽著長毯走到廣場上那座石台前。


    石台很大,如果要完全走上石台的話,就必須經過九九八十一坎石階。著石台上,俯視整個廣場,一覽無餘。少年們走上石階直至石台,將長毯鋪上,瞧他們動作麻利,顯然是事先訓練過的。


    不消片刻,一條寬九尺九寸,也不知道有多長的鮮紅地毯從石台上那張寬大的虎皮交椅腳下一直延伸開去,穿過廣場,直至廣場的盡頭。


    廣場上有一萬多人,但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踩上地毯,因為這象征著權威。獨孤雄天也隻能帶著方雲河一行從邊上走過,來到石台下。石台上放著不少狼皮椅子,奇怪的是,左邊隻放了十把。方雲河想了想,立時便明白了。他們一行正好十人,左邊這十把椅子,想來是為他們準備的。


    豁然想通之後,他不禁大吃一驚,暗道:“我原以為一些門派是來觀禮的,比如昆侖和天山,但想不到他們也迫於壓力,不得不尊正天教為首。現在看來,除了我點蒼派之外,其他門派全都要臣服在正天教之下了。”轉念一想,詫道:“少林、武當已被逼得不管武林中事,江湖中人個個皆知,這兩派不來倒還情有可原,可我為何不見峨嵋派的人呢?難道峨嵋派也被逼得退出武林了嗎?倘若真是如此,依江湖慣例,早就傳開了,為什麽一點風聲也沒有?這件事真令人難以測度。”


    就在他沉思的當兒,“咚咚咚……”的鼓聲響起。這次的鼓聲與先前那幾下並不相同,先前那幾下隻屬於


    一麵鼓,響亮則是響亮,但還不夠威武。此刻,這鼓聲由九鼓齊發,簡直就是氣衝霄漢,聲若霹靂。加上九鼓擂得很有節奏,著落點一般無二,聽上去也頗為悅耳。


    許多人扭頭看去,隻見廣場一角一座高台上,一字排開,安放了九麵大鼓。這九麵大鼓與戰鼓差不多,但其巨大,堪稱駭人,每一麵的直徑都有九尺。九個皮膚黝黑,身形碩大,肌肉虯結,一看就知道孔武有力的大漢,在鼓前的凳子上,一記一記的擊打著。動作整齊劃一,絲毫無誤。


    這樣的鼓,普通人連擊打出聲都成問題,可看他們的動作,似乎打上一個時辰,也絕不會手軟,任誰見了,都會吃驚。


    鼓聲中,人群漸漸安定下來。一群白衣少年搬來許多椅子,放在了石台下,方雲河掃了一眼,估計有三百餘把,暗道:“這些椅子,想來是預備給各門各派,各幫各會中的主要人物坐的。”


    椅子擺放好之後,鼓聲陡然增大,數十裏可聞。鼓點強勁,仿佛百萬大軍即將出征,忽聽得一個聲音喊道:“盟主駕到!”


    在震天鼓聲下,這四個字說得十分清楚,能夠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顯見此人內力相當深厚,絕非庸俗之輩。


    片刻,兩個一黃一白的青年踏上地毯,向石台走去。這兩個青年英華內蘊,一臉的肅穆,黃衣青年手奉一把寶劍,赫然便是天下第一劍——軒轅夏禹劍。白衣青年手捧一根奇杖,卻是傳自炎帝神農,堪稱天下第一杖的神農杖。


    兩個青年在地毯上走了十數步後,獨孤九天才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內。他今天穿了一件特製的長袍,高領斜飛,形同一把扇子。頭發梳得齊整,高高綰起,用一頂九梁小冠束著。人配衣裳,衣裳襯人,威嚴中有三分霸氣,偉岸中不失七分風流。他的表情也同兩個青年一般,不苟言笑,昂首闊步,直視前方。


    在獨孤九天身後,卻是兩行少年,每一行都有十人。左邊的一律黃衣,身配長劍,右邊的一律白衣,手拿金杖。隻要不是瞎子,誰都看得出來,那長劍和金杖乃仿軒轅夏禹劍和神農杖而打造的,想來也極為鋒利和堅硬。


    不多時,那兩個青年踏石階,走上石台,來到虎皮交椅前。兩人左右一分,一個走到交椅右手,一個走到交椅左手,麵上仍是凜若冰霜。


    獨孤九天走上石台,幾大步來到虎皮交椅前,將長袍下擺一掀,轉身坐在了椅子上。那二十個少年來**上之後,卻分立兩麵,淩然不動。


    鼓聲驟停,大地一片沉靜,隻聽得先前那聲音喊道:“副盟主駕到!”


    鼓聲複起,眾人轉首一瞧,隻見彭和尚與無上老祖並肩走了上來。


    彭和尚身披一件大紅袈裟,無上老祖身穿一件綴滿了道圖的怪異僧袍。兩人走得不快,但腳下宛如行雲流水,沒多少時間就已經穿過廣場,走上了石台,在右首最前的兩把狼皮交椅上坐下。


    喊禮的人又道:“諸位長老到!”


    這一次出現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好些人。這些人進場的順序雖然有前後之別,但身份是一樣的,隻是看誰的年紀大,誰的輩分高,誰才走在前麵。走在最前的是驪山神尼、樊不二、索長嵩。驪山神尼是天下三大奇道之一多寶道人的衣缽弟子,當然有資格走在最前。樊不二、索長嵩論輩分,均可以算是彭和尚的師弟,加上他們生性高傲,別人稍微謙讓了一下,他們便也和驪山神尼齊頭並進,向石台走去。


    三人身後數尺外,依次排下去,有符無憂、湘西一魔、南海如來、侯斷刀、通天教主聞人龍、白蓮童子、一指、一度、蘇殘陽、江如血、二相、麥七郎、溫九娘、瞿墨生、葛文元、張道子、原屬太虛殿的王姓客卿、原屬太虛殿的秦姓客卿、李布衣等等。這些人當中,李布衣最為年輕,因此關注他的人也最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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