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蠱毒已經發作了,如今變得這麽難看,你還認識我嗎?”楊柳月抬起頭來,眼睫上沾著淚水,望著驚呆了的華天雲。


    “妹子,不管你變成什麽模樣,你在我心理麵,都是這個世上最美麗的女人。”華天雲斬釘截鐵的道。


    楊柳月欣慰的一笑,道:“華大哥,你對小妹的好,小妹來生也會記得。”


    華天雲心頭一顫,道:“妹子,你……”


    楊柳月截口道:“我想不到你還活著,我本打算等你死後,再去陰間陪你,但你現在,蠱毒分明就已經解除了,而我,已變成這個模樣,又怎麽還能配得上你呢?”說到這裏,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臉上的紅點就像是充了血似的,令她的臉越發猙獰和作嘔。


    唿和巴日這時才清醒過來,大叫道:“妹妹,你別擔心。隻要你殺了華天雲,哥哥就去跟你找解藥,你要相信哥哥,哥哥一定會給你找到解藥,恢複你的美貌。”


    楊柳月淒然一笑,搖頭道:“晚了,什麽都晚了,就算世上真有解藥的話,也治不好我。”


    唿和巴日沉聲道:“這叫什麽話?隻要有解藥,難道還怕治不好你嗎?”


    楊柳月見他到了現在,依然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華天雲,身形一縱,猛然朝深崖飛去。


    華天雲大吃一驚,疾電般掠出,不料,隻聽司馬俟陰笑一聲,道:“華幫主,請接我一掌。”話聲中,一道白骨影子打向了華天雲的後心。


    就在同時,聽得周風一聲驚叫,喊道:“楊姐姐不要!”


    方雲河和吳世明異口同聲的叫道:“楊大姐,華大哥。”兩人飛身縱出,人在半空,向司馬俟發出超強的掌力。


    華天雲一心隻想阻攔楊柳月跳崖,根本就沒防備到司馬俟會暗施偷襲,想要閃避時,卻哪裏來得及,後心中了白骨影子,張口噴出一道血箭。楊柳月聽到他吐血的聲音,迴頭一望,驚喊了一聲“大哥”,忽感腳下一空,人往下急墜,原是衝過了深崖。


    華天雲厲聲大笑,撲到深崖邊時,想也不想,朝崖下跳去,他雖然是後於楊柳月落崖,但下墜之勢超過了前者,經過楊柳月身邊時候,伸臂一抱,將楊柳月緊緊抱住,待要運氣往上竄,卻發現丹田之氣已蕩然無存,一呆的功夫,兩人已落下了十數丈。


    “妹子,你真傻。就算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啊。”


    “大哥!”楊柳月激動的喊了一聲,反手一抱,將華天雲抱住。這一刻,兩人終於在一起了。去***民族大義,去***廝殺紛爭,隻要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縱然是死,又有何懼?兩人疾如流星般落入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


    司馬俟見方雲河和吳世明聯手向他發掌,存心要試試自己現在的武功,不避不閃,雙掌齊出,白骨地獄錄的真氣狂卷而出,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司馬俟臉色一沉,朝後退了兩大步。


    方雲河和吳世明本想再向他攻擊,但心中惦念華天雲,飛身落到崖邊,朝下望去,卻隻能見到一個黑點,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悲傷,向著崖底放聲大喊:“華大哥,楊大姐。”


    華天雲一墜崖,丐幫的人,包括王賓和五位長老在內,無不失聲痛哭,輕功好的,都掠到了崖邊,向下大喊。


    “司馬俟,你太放肆了,我隻叫你來對付華天雲,並不是叫你來害楊姐姐,你這算什麽意思?”周風冷聲質問司馬俟。


    司馬俟一臉的得意,道:“公主,犧牲一個楊柳月,卻能除掉華天雲,這該是一件多麽好的事。哈哈,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打傷華天雲,真是太痛快了。華天雲一死,天下又有誰是我的敵手呢。”


    “放屁!司馬俟,我要殺了你!”


    吳世明大吼一聲,閃電轉身,向司馬俟撲了上去,施展屠龍棍法,招式疾如****,炫目的棍影將司馬俟團團籠罩。


    司馬俟在棍影之中閃避著,冷笑道:“姓吳的,我是你哥哥,天下豈有弟弟打哥哥的道理?”


    吳


    世明聽了,更加痛恨他,怒道:“你算狗屁的哥哥,你是一個卑鄙的惡徒。”


    司馬俟還待說些什麽,但吳世明攻勢越來越猛烈,不敢再分心,仗著深厚的內力,施展白骨地獄錄,與吳世明激鬥起來。


    之前,不管是在京城武林大會上,還是在泰山武林大會上,吳世明的武功是要高過司馬俟的,但現在,司馬俟的武功,明顯要比吳世明高。要不是司馬俟忌憚屠龍棍的威力,早就占了上風。


    兩人鏖戰了百招之後,司馬俟越打越暢快。早先,他吸了多個人的內力,本不能全部化為己用,經過刻苦的閉關修煉,也僅僅化大部分為己用,上次與方雲河鬥了一場,身受內傷,迴去後好好的修煉了一番,直到這時,與吳世明痛戰一場,才徹底的把體內他人的內力化成自己的。


    這種情形,吳世明當然不知道,他隻覺得司馬俟越來越難打,起先還能將對方圈在屠龍棍的攻勢之下,但到了後來,司馬俟竟能在棍影之中遊走自如。他心頭又驚又疑,想道:“可惜我的屠龍棍法還沒有全部學會,不然的話,今天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個畜生。”


    忽聽方雲河的聲音傳來,道:“世明哥,你先下來,讓我來對付他。”


    吳世明心知自己勝不過司馬俟,隻得歎了一聲,飛身後退,方雲河搶上前來,冷冷的望著司馬俟,道:“司馬俟,你聽好了,三招之內,我若不把你擒下,我就不姓方!”


    司馬俟這次前來,一個目的就是想和方雲河比試,聽他說要在三招之內擒下自己,一聲狂笑,道:“方雲河,你胡吹什麽大氣,且看是誰擒誰。”


    方雲河不理會他,心神一沉,運足了天蟬真力,司馬俟忽覺一股暴戾之氣迎麵撲來,吃了一驚,不敢大意,凝神以待。


    驀地,方雲河一聲大喝,人如飛鳥般旋轉著撞來,一股刀氣鋪天蓋地似的罩向了司馬俟。司馬俟“咦”了一聲,雙掌一翻,向外一吐,死亡的氣息與白骨影子傳出。


    “轟”的一聲,方雲河旋轉著身子後翻落地,司馬俟則是被震得身形晃了一晃,臉色一變,剛想喝問,方雲河的身形轉瞬又撲到,雙足夾著一股古怪的量朝他踢來。司馬俟萬沒料到方雲河的攻勢會如此快捷,一咬牙,舉掌去格,“砰”的一聲,雖把方雲河格出四丈之外了,但他卻被一股怪力震得退了一步。


    別看隻是兩招,但已經讓司馬俟驚出了一身冷汗,若非他有深厚的內力,這兩招無論是哪一招,都足以讓他瞬息斃命。令他奇怪的是,方雲河的第三招卻沒有采取迅捷的攻勢,抬眼望去,隻見方雲河竟把雙目閉了起來,臉上一片安詳之色,似已睡著。


    司馬俟心頭詫異,忽覺一股奇異的量傳了過來,大腦頓時有些迷糊,但也這僅隻是眨眼的功夫。


    “不好,這小子八成是要使出那種邪門的功夫來,我接得住的話,倒可以嘲笑他的大言不慚,但萬一接不住,當真被他擒下,非但顏麵盡失,性命隻怕也不保。”司馬俟暗中將功提足,轉著鬼心思。


    片刻之後,那股奇異的量越來越濃,範圍越來越大。四女關心方雲河的安危,早已掠了上來,在吳世明身邊。五人察覺到了那股奇異的量,都是怔了一怔。


    紀芙蓉詫道:“龍姐姐,這是什麽神功?”


    龍碧芸想了一想,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就是方郎曾對我說過的‘大睡神功’。”


    “大睡神功?”其他三女愣了一愣。


    就在這時,司馬俟的臉色陡然急變,一臉的驚疑和駭然,飛身急退。方雲河雙眼一張,用一種奇怪的音調叫道:“司馬俟,你休想跑掉。”疾如流星趕月,朝司馬俟追上。


    司馬俟似乎很怕方雲河接近他,厲聲道:“你別上來。”人在飛奔之中,伸手一抓,也不知道抓中了誰的腦袋,此時的他,內力遍布全身,隻聽一聲慘叫響起,竟把對方抓得腦袋迸裂。


    他不知道抓死的人是誰,但旁人卻看得清楚,那人竟是在地上盤膝運蠱傷的二尊者。大尊者坐在不遠處,眼見二尊者慘死於司馬俟之手,雙目噴火,恨不


    得跳起來與司馬俟拚命。


    周風看到此處,心頭大怒,喝道:“司馬俟,你幹的好事!”


    司馬俟聽了她的聲音,身形一折,化作電光,朝她的方位撲了過來,周風吃了一驚,剛想出手,卻已被司馬俟製住。塔貸欽和塔紹布本是在周風身後的,想上來救周風,卻又哪裏能快得過司馬俟。


    兩人沉聲道:“司馬俟,快放下公主。”


    司馬俟哈哈一笑,道:“幫我擋一擋姓方的小子,我就放了公主。”話聲中,帶著動彈不得的周風出了六、七丈外。


    塔貸欽和塔紹布聞言,飛身掠起,想把方雲河截住,方雲河冷聲道:“閃開!”雙掌一分,兩股奇異的力道撞向二人。二人怪嘯一聲,出掌相抗。“轟”的一聲,塔貸欽和塔紹布各自打了一個**,從半空掉落,落地後,臉上帶著迷茫之色,步步後退,直退了十數步,才清醒過來。


    方雲河可不管他們怎麽樣了,往司馬俟直撲而去,司馬俟忽把周風往前一送,笑道:“方雲河,你上來吧,殺了瓦剌公主,也算是奇功一件啊。”


    方雲河見他用周風做擋箭牌,心頭一軟,止住了身形,道:“司馬俟,你好卑鄙。”


    司馬俟見這一招管用,眼珠一轉,笑道:“方雲河,你心疼她了嗎?哈哈,想不到你和瓦剌的公主還有一手。”


    周風氣得滿臉通紅,怒罵道:“司馬俟,閉上你的狗嘴。”


    司馬俟掌上一緊,冷笑道:“你膽敢再罵本公子一句,休怪本公子給你苦頭吃。在此之前,因為需要,我才會聽你的號令,但現在嘛,你在我眼裏,隻不過是一個人質而已。”


    這時,一大群人氣勢洶洶的圍了上來,這其中,既有瓦剌武士,又有丐幫的人。大尊者雖然恨不得殺了司馬俟,但周風在他手中,又不敢惹惱他,在兩個瓦剌武士的扶持下起身,要司馬俟不要亂來。塔貸欽和塔紹布雖沒吭聲,但從臉上的表情看來,異常緊張。唿和巴日自從見到楊柳月落崖後,就眼神呆呆的望著前方,後來被瓦剌武士扶下去了。


    “方少俠,隻有你才能殺司馬俟,別管他手中的人,請快殺了司馬狗賊!”丐幫中有人大聲叫道。


    “這……”方雲河遲疑了一下。


    “哼!方雲河,你氣勢已消,就算我手中無人,此時此刻,你也休想困得住我,若把我逼急了,別怪我出手狠毒。殺眼前這些武功低微人,就跟宰雞似的。”


    方雲河怕他胡來,忙道:“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司馬俟道:“我要離開這裏,你們都給我閃開。”


    方雲河扭頭看了一眼吳世明,吳世明臉上帶著怒氣,但終究沒有意氣用事,道:“司馬俟,今天我們可以放你離開,我和你之間的仇,我早晚會去找你算。”


    司馬俟冷哼一聲,道:“隨時奉陪。”


    當下,人群讓開了一條道,司馬俟抓著周風,從這條道出去,完全走出包圍之後,他才把周風的穴道解開,怪笑一聲,飄然而去。他與周風無怨無仇,脫身之後,自然是不會再為難她。


    司馬俟離開之後,方雲河強忍心中的悲痛,以明軍副帥的身份和瓦剌交涉,要大天師當場折箭立誓,今生不得率軍侵犯中原,盡快送迴太上皇。


    大天師心知己方經京師保衛戰後,元氣大傷,已難以有所作為,隻得依言照辦。他雖然不是瓦剌的統帥,但作為大天師,還是有極重身份的,而且,周風在旁聽了他的誓言,一點也沒反對,顯然是默認了。其實,形勢演變到今天這個樣子,也先也不會再敢大舉進犯明朝了。一來,瓦剌兵力損失慘重,想組織一次大的進攻,除非拉壯丁。二來,也先若一意孤行,定會遭到瓦剌貴族的強烈反對,隻怕到時候會落得個眾叛親離。


    周風臨走的時候,禁不住向方雲河所在的方向投去了一眼,但方雲河立在崖邊黯然傷神,對她的離去,始終不曾迴頭看上一眼。


    “楊姐姐,我走了,我以後會來這裏看你的。你能與心愛的人死在一起,比起我來說,不知要幸福了多少。”周風長長的歎了一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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