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怪異武功


    進了城,聽了駐守官員的捷報,朱祁鎮非常高興,他心想:果然不出先生所料,瓦剌一聽到大軍來近,不戰自退,天朝之威,絕非胡人所能相抗。


    立於一邊的王振也甚是得意,斜眼掃了下麵的眾大臣,心裏暗道:“我早就說過,隻要我朝大軍壓境,瓦剌兵必會聞風膽落。哼哼,你們不信,還多次勸天子退兵,倘若退兵,瓦剌豈能被嚇退?”


    倏地,一個大臣出來奏道:“聖上,臣等經過陽和的時候,伏屍遍野,血流成河,一片淒慘。蒙古兵未與我大軍交鋒,突然退走,有可能是詭計。”


    朱祁鎮怔了一怔,道:“什麽伏屍遍野,朕怎麽沒有看到?”


    王振聽了那大臣的話,陰陽怪氣的道:“王大人,你這話目的何在?”


    王大人是戶部尚書王佐,這些日子,他早就受夠了王振的鳥氣,到了現在,王振還想欺瞞聖上,不由氣往上衝,道:“聖上,老臣不敢隱瞞,大軍進過陽和的時候,到處是死屍,他們皆是我朝軍士,蒙古騎兵的兇殘,由此可見一斑,聖上難道真的連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嗎?”


    “大膽!”王振怒喝,眼裏暗含冷芒,道:“王佐,你這般質問聖上,居心何在?是不是對聖上不滿?”


    王佐雙膝跪地,伏在地上道:“聖上,老臣忠心一片,還請聖上聖鑒,請聖上聽老臣一言,不可再北上,以免中了蒙古人的奸計。”


    朱祁鎮看了看王振,道:“先生,你意下如何?”


    眾大臣見天子每事就問王振,很多人都氣惱不已。王振換了一副臉色,笑道:“聖上,以老奴愚見,王大人定是誤聽人言,才會說出這般犯上的話來。當此之際,軍心不可亂,軍心不亂,破敵指日可待……”


    話剛說到這裏,隻聽門外有人大聲叫道:“老臣鄺野冒死請見聖上。”


    隨著話聲,兩個侍衛扶著一個老者疾步走了進來,那老者突然推開兩個侍衛,全身顫抖,跪到了地上,道:“聖上,萬萬不可再輕進。他們不敢說,老臣要說,陽和一戰,西寧侯與武進伯都已戰死,數萬將士,盡數死在了戰場上。連日以來,風雨不斷,天氣驟冷,來時因補給不足,不知凍死、餓死了多少將士,將士鬥誌大消,實在不適於交戰。老臣等人死不足惜,萬望聖上以天下為重,以萬金之軀為重,即刻迴師迴京。”


    王振見鄺野受了傷還這般不識好歹,心頭泛怒,暗道:“老家夥,上次給你的教訓是不是沒有受夠?”


    朱祁鎮聽了鄺野的話,呆了一呆。這次,他沒有去看王振,而是去看司馬無風。司馬無風心中暗道:“我早就跟你說過這些事,隻是你聽不進去,唉。”出來稟道:“鄺大人之言,確實屬實,請聖上早做定奪。”


    朱祁鎮想了一想,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多年來,他一向是聽“王先生”的,現在要自己拿主意,他反倒顯得有些不習慣,禁不住望向了王振。


    王振見他看來,心中奸笑道:“聖上啊聖上,你現在知道龍椅不好坐了吧。”麵上佯裝沉思了半會,道:“聖上,據老奴所知,


    瓦剌兵不過六七萬,再怎麽厲害,都萬難抵擋我朝數十萬大軍。京師之兵,火槍與火炮精良,瓦剌騎兵跑得再快,也擋不住我們的槍炮。再說了,瓦剌有騎兵,難道我朝就沒有騎兵嗎?瓦剌人退出塞外,以老奴的愚見,一半是因為我朝大軍壓境,另一半嘛,確實不排除也先另有詭計,不過,井將軍他們已和也先部交戰了幾次,早已把對方打得精疲力盡,就算有詭計,也萬難施展,隻要我大軍繼續北上,一定能把也先部掃蕩幹淨。”


    聽了這話,朱祁鎮不禁有些熱血沸騰。對於曾祖當年北征的事跡,他當然不會沒有聽說過。想當年,朱棣北征是何等的氣魄,他身為朱棣的曾孫,難道就沒有一點氣魄嗎?一念至此,點頭道:“先生說得極是,瓦剌欺人太甚,不消滅他們,他們還會再來,朕這一次定要讓他們從此一蹶不振。”


    眾大臣皆驚,很多人都跪下來,力勸迴師,各有各的理由,有的說天氣不適,有的說補給不足,有的說也先奸詐,有的說大軍疲憊,到了最後,場上跪倒一大片。朱祁鎮見眾大臣反對他建“不朽功業”,心頭生氣,不再理會眾臣,拂袖而去。


    當晚,王振在一間密室裏練功,密室在一座別院裏,這座別院乃是駐守官員中的一個姓張的大人特地安排的,算是孝敬“王大公公”。


    一個奇特的瓶子放在正中,王振盤膝坐在地上,鼻孔裏噴出兩股黃色的氣體,頭頂上也籠罩著一股黃色的氣體,臉上時而透出一種如玉般的膚色,看上去詭異萬分。


    突然,王振那盤膝而坐的身軀飛了起來,淩空落到瓶子的上空,緩緩的降下,眼看就要坐在瓶口上,不知怎麽迴事,距離瓶口隻有一寸之地時,他就這麽一動不動的坐在空中。半個時辰過去後,他臉上如玉般膚色越來越濃。


    王振本來是個太監,身上充滿了陰柔之氣,但現在,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半分陰柔之氣,相反,在他身上,充滿了一種怪異的陽剛之氣。


    驀地,從瓶口衝出一股怪異的量,從王振的臀部鑽入,王振的臉上閃過一道驚喜之極的神色,雙臂一振,人如羽毛,旋轉著落在了兩丈外,落地後,哈哈大笑,眸子內閃過道道精光,邊笑邊道:“真是天助我也,‘陰陽寶籙’終於突破了第十二重。自此以後,天下之大,還有誰是王某的敵手!”


    得意了一陣,他臉上閃過一種邪邪的笑,出去一會,叫來了兩個東廠高手,這兩個人從來沒有見王振這般高興過,心頭忐忑,一個問道:“廠公,你老有什麽吩咐?”


    王振臉色一沉,道:“你叫我什麽?”


    兩人嚇得心頭一跳,那人顫聲道:“督主……”


    王振突然伸手一抓,一股強大的吸力將那名東廠高手抓到手中,轉眼間,那名東廠高手麵白如雪,唿吸全無,死得怪異之極。


    另外一個東廠高手大驚,趕緊“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督主饒命,督主饒命……”


    王振眸子內閃過一道殺氣,但他沒有立刻殺掉對方,而是一聲冷笑,喝道:“起來。”


    那東廠高手心驚膽顫的了起來,嘴


    裏還一直叫著“饒命”。王振兩條腿左右一分,雙手往身後一背,道:“運足你的全身功往我身上打來,記住,你隻有一次機會,打不到我,你隻有死。”


    那名東廠高手當然不會不知道王振的手段,若不把他打倒,自己的小命就要丟掉,深吸了一口氣,暗道:“你這個狗太監殺了李保,還能放過我嗎?好,既然是你自找死路,就不要怪我下毒手。我這一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東廠的頭兒(督主,或者叫廠公)是王振,這人雖是東廠高手中的一員,但不是王振的親信。其實,就算是親信,隻要忤逆了王振,也沒有好下場。朝中之所以人人怕王振,就是因為王振的手段實在太毒辣、太陰險。


    這人打定注意之後,倒不害怕起來,道:“督主,屬下冒犯了。”


    話聲未了,將全身功貫注雙掌,閃電般往王振身上拍去。王振臉上帶著一種冷笑,一動不動,任他來打,眼看就要被擊中,陡聽那人怒喝道:“狗太監去死!”電光石火間改變招式,雙手拍向了王振的太陽穴。


    “砰”的一聲,接著便是一聲慘叫,那人橫飛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牆上,雙掌血肉模糊,劇痛無比。比起他雙掌的傷勢來,他心裏的恐懼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他的這兩掌,明明打中了王振的太陽穴,但對方就好像個沒事人似的,而他卻掌骨盡斷,雙掌殘廢。


    這人剛想抬頭去看王振,隻覺一股巨大的吸力襲來,想要反抗卻發現動彈不了,瞬間飛了出去,腦袋瓜子被王振的一隻手緊緊的扣著,剛想叫一聲饒命,話到嘴邊再也說不下去,麵白如雪,霎時停止了唿吸。


    王振將手一甩,把對方的屍體扔到先前那具屍體一旁,看著兩具屍體,發出陰森森的怪笑,笑過之後,揉揉太陽穴,這時,他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走到距離大門還有兩丈之地時停住了。


    “督主,有人求見。”


    王振眉頭一皺,道:“是誰?”


    “郭敬。”


    王振麵色一怔,道:“他不是死在陽和了嗎?”


    “屬下不知。”


    王振想了一想,道:“好,我馬上就去見他。”看也不看那兩具屍體,把地上的那個瓶子撿起來,用盒子裝上,隨手放在一邊,關上房門出去了。


    一間非常講究的會客廳中,此時,正有一個太監麵色焦急的等待著。當王振剛一進來的時候,那太監突然朝王振跪下,哭道:“大公公救命。”


    王振把他拉起,揮退旁人,然後才有些疑惑的問道:“郭敬,我聽說你不是戰死在陽和了嗎?”


    郭敬抹了抹眼淚,道:“大公公有所不知,我因怕被丐幫的人拿來泄氣,一直躲在張大人家中。”


    王振道:“你說的是張天蒙?”


    郭敬道:“是的。”


    王振突然興起來,郭敬抬起頭,不解的問道:“大公公因何發笑?”


    王振笑道:“你的命可真大啊,宋瑛和朱冕都死了,你卻還能活著迴來。”


    郭敬道:“活下來的人還有石亨。”


    王振一愣,道:“石亨也沒有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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