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川大人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冷笑,吹了一聲古怪的口哨。不久,自林外飛落六個身背長劍的忍者,六人一落地,就跪在信川大人麵前,顯得極為恭敬。


    信川大人喝道:“殺了這三個人!”


    六名忍者拔劍出鞘,正要飛***,卻聽有人冷聲道:“信川賴意,你敢!”這人說話的時候還在百丈開外。六字說完,人已經到了場中,手中長劍一挑,劍光一閃,將一個忍者挑飛出去。那忍者卻也不賴,人在空中一翻,穩穩落地。


    信川賴意臉色一沉。


    隻聽“嗖嗖……”七聲響處,七個白衣人從林外躍落,在那一劍挑飛忍者之人身後,手按在了劍柄上。


    這八個人一來到,信川賴意的臉色越發陰沉,似在思考一件頗為重大的事情。


    那用劍挑飛忍者的人是一個白衣英俊中年人,隻見他將劍一收,迴頭叫道:“各位請住手!”


    那十數名扶桑武士被方雲河一刀橫掃,發出強大的刀氣震退,分別都受了內傷,但是方雲河強使出此招後,身形踉蹌著退了好幾步,看來這一刀消耗了他不少體力。


    三個扶桑武士見他後退,獰笑著上前攻擊,突聽方雲河“哈哈”一聲大笑,額上早已布滿了汗水,神態顯得有些瘋狂,吼道:“來吧!你們都上來。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來一對,我就殺一雙。你們不怕死,難道我方雲河又怕死了?殺!”


    說罷,天蟬刀往前狂暴的閃電砍出,將一個衝上來的扶桑武士劈倒。


    眾武士見他累成這般神態了,還有這麽大的氣力,這麽快的身法,畏懼起來,都不敢上來攻擊。


    方雲河抬頭看了白衣中年人一眼,微微一怔,道:“你是?”


    白衣中年人按劍笑道:“方少俠,我們在京城武林大會上見過麵,但是沒說過話,我等來自高麗。”


    方雲河“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你們,你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看起來非常的虛弱,身上早已被汗水濕透了。


    眾武士看出便宜,便要上前動手。


    此時,武狂已累得提不起手掌,見狀深吸了一口內氣,強自提起手掌,大怒道:“你們誰敢上前一步?”


    他不禁後悔起剛才沒有聽方雲河的話,倘若不是他爭強好勝,非要贏潘衝之不可,大家也不會弄成這樣了。不過,他若真的輸給了潘衝之,多半也沒有麵子活下去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小翠是誰。


    他當時見潘衝之瘋瘋癲癲的,渾身邋遢,那裏像個武林高手的模樣,加上潘衝之死纏著他要找小翠,他一怒之下,同時也有一些同情,就說了一個慌。隻要贏了潘衝之,要他以後現實、理智一點,不要再去思念小翠,也未嚐不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


    武狂的手掌剛提起,便軟了下去,大聲喘氣。


    眾武士冷笑著,舉起刀劍,向三人走去。


    白衣中年人將手中劍一揮,飛身攔住他們的去路,冷笑道:“如此行徑,你們也佩稱武士?”


    一個扶桑武士“嘿嘿”一笑,道:“張清義,你少管閑事!”


    白衣中年人冷笑道:“今天這閑事我就管定了。”話聲一落,那七個白衣人拔劍出鞘,圍在了三人四周。誰要是膽敢踏前一步,手裏的劍便會刺向誰。


    信川賴意再也忍耐不下去,沉聲道:“


    張清義,我們扶桑與你們高麗乃友邦,你不要壞了兩家的交情。”


    張清義還沒說話,隻聽一個年輕的白衣人大聲罵道:“呸,這種話虧你也說得出來。你們扶桑人多次到我們住地騷擾,胡作非為,我恨不得殺了你們!”


    張清義喝道:“金武,住口!”


    金武爭辯道:“將軍,這本來就是事實,為什麽要叫我住口?”


    張清義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嘴上卻道:“我能帶你出來,也能讓你迴去。來的時候,你父親要你聽我的話,難道你忘了嗎?”


    金武聽了,道:“正因為我沒忘,所以我才沒有找這些無恥……”


    張清義臉色一沉,喝道:“夠了!”


    金武臉上露出一絲不滿,但最後還是聽話的閉口不言了,憤憤的瞪了信川賴意一眼。他心中卻希望這些扶桑人上前動手,那時就有機會出手教訓這些家夥。


    張清義向信川賴意一抱拳,道:“信川大人,不知方少俠何處得罪了你們,要你們這麽多人圍攻他們三人?”


    信川賴意當然不敢把真想說給他聽,那時他們想走也得費一番手腳,見他既然要插手此事,隻得暗自生恨,口中說道:“姓方的殺了我們扶桑人,我們前來找他算帳,這有什麽不對?”


    張清義笑道:“鈴木先生業已同方少俠交過手了,你們都是出自扶桑第一高手門下,我想這件事他應該跟你說了吧!”


    信川賴意哼了一聲,道:“正因為鈴木不是他的對手,我們才來找他算帳,事情絕不能這麽算了!”


    方雲河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冷笑道:“你說得真是好聽,你們做的事張將軍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你們怕我說出去,想殺我滅口,哼哼,可惜你們殺不了我。”


    信川賴意眼珠一轉,道:“誰叫你破壞了德川將軍的事?”


    張清義一怔,道:“德川將軍人呢?怎麽不見他?”


    原來他來到之後,沒注意到立在遠處樹下早已氣絕的德川將軍。信川賴意伸手一指,道:“德川將軍已經被姓方的殺了,我們更不可能放過他。”


    張清義轉頭過去,見了德川將軍的屍體,臉色大驚,道:“這……”他本想說這怎麽可能,但話到嘴邊,便收了迴去,心中暗道:“德川將軍的武功在扶桑排名第八,怎麽會被方雲河輕而易舉的殺了?看這地上擺著這麽多半死不活的扶桑武士,定然是方雲河所幹的。想不到他的武功真的那麽厲害!這些武士在扶桑都是百裏挑一,別說是三四十個,就是十來個,我都沒有把握全部擊倒他們。咦,這兩個老頭是什麽人?怎麽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的眼光在武狂臉上微微看了一眼,便瞧向了潘衝之,見潘衝之的穿著就如一個叫化子,心中好奇。


    潘衝之見他打量著自己,眼睛一瞪,怒道:“小子,你看什麽看?”


    金武聽了,動怒道:“你這老頭怎麽這般不識好歹,我們為你抵擋這些扶桑人,我們不要你們報答什麽,但你也不應該罵我們將軍啊!”


    潘衝之冷笑道:“笑話,我‘九指鬼王’潘衝之還從來沒有受人恩……”說到這,看了方雲河一眼,道:“老夫不希罕你們的幫助,你們給老夫滾開,不要來煩我們。”


    七個白衣人怒火中燒,這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張清義對中原武林還是有


    些見識的,知道這些武林老怪脾氣就是如此古怪,淡淡一笑,道:“潘前輩,這件事我們是管定了。”


    金武道:“將軍,這老家活不識好歹,你怎麽……”


    張清義揮手,道:“我自有主張。”


    信川賴意冷笑一聲,道:“張清義,你當真要管?”


    張清義淡淡笑道:“還請信川大人賣個麵子給在下。”


    信川賴意的眼光突然看了左首六丈遠的大樹一眼,眾人還道他是在思考要不要給這個麵子。


    信川賴意收迴目光,冷笑道:“今天就算他們命大,下次絕不是這麽簡單!”話罷,轉身離開。後來出現的那六個忍者緊跟在他身後,在六個忍者身後卻是那腿上受了傷的四個忍者。


    田中一郎狠狠的瞪了張清義一眼,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武狂,叫那十數個受傷不重的武士扶起還有唿吸重傷在地的武士,自己則是夾著德川將軍的屍體,一行人走出樹林,很快就聽不到了腳步聲。


    張清義等他們走後,轉身對方雲河道:“方少俠,你的傷……”


    方雲河搖手道:“不要緊,多謝張將軍仗義出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張清義笑道:“方少俠不必客氣!”突然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對這些扶桑人也非常痛恨。”


    金武道:“將軍,你既然也恨他們,為什麽剛才還要阻止我罵他們。”


    張清義道:“金武,你太沉不住氣了,你忘了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嗎?萬一和他們動起手來,誰去辦事?要做大事,就得韜光養晦。你這麽耿直,將來如何繼承父業?”


    金武道:“將軍,我要憑自己的本事獲得爵位,爹爹的職位是他的,我不想從他手中承襲過來。”


    張清義頗為欣賞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能有這般雄心壯誌就好,你要是能想你父親那樣萬事都沉得住氣,將來的前途未可限量。”


    話剛說完,卻聽潘衝之大聲叫道:“你們在這裏羅裏羅嗦的,還要不要讓人清靜,還不走人?”


    金武手按劍柄,虎目一瞪,怒道:“你?”


    潘衝之冷笑道:“小子,你上來在老夫身上刺上幾劍看看?”


    金武火起,道:“你怕我不敢?我……”


    張清義眼睛一瞪,道:“金武,我的話你又忘了嘛?”


    金武憤怒的瞪了潘衝之一眼,隻覺這人實在是世上最最無賴的一個人,將手從劍柄上放下。


    方雲河突然笑道:“張將軍,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麽重要的事去辦?”


    金武道:“你怎麽知道?”


    方雲河道:“武林大會結束了,你們沒有迴去,卻在這裏出現,我想一定是有什麽緊要的事暫時不能迴去。”


    張清義道:“不錯,我們還有一點私事待辦。”


    潘衝之聽了,冷笑道:“既然有事,還不快走?在這裏等死不成?”


    這次連張清義也忍不住動怒了,但他好歹是一個將軍,征戰沙場多年,見過了很多世麵,能沉住氣。


    當下淡淡的道:“既然潘前輩如此不歡迎我們,我們隻好告辭了!”


    (注:早在朱元璋晚年的時候,大約是1392年,高麗改國號為朝鮮,但由於是武俠,個人覺得‘高麗’一詞要古代得多,而且想來武林中人一般都會稱高麗,所以就用高麗吧。嗬嗬,見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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