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怎麽了?”王虎愣了愣,沒搞明白對方怎麽會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我問你,張執事為何在這麽多人裏特別把這小丫頭留下來?”劉四神神秘秘地說道。


    “張執事不是說要買她當丫鬟嗎?”


    “嘖,這話你也信啊,真要買個丫鬟用得著在這種地方?”


    “那是為何?”


    “哈哈,你莫不是沒有瞧見?此等白毛異類,張執事當真是有心。”劉四不再遮掩,敞開了說道,“他這是要獻上去尋得少主賞賜呢!”


    “少主?”張虎一驚。


    “少主乃下一任掌門人選,地位如今便已不在長老之下,遑論繼任掌門之後?咱們這位張大執事怕是早就做好打算,尋機要投其所好了。”


    “張執事竟會如此?”


    王虎似乎有點不敢置信,這似乎與他對那那張執事平日裏的印象不太一樣?


    “當真無二!門內誰不知少主的喜好?那小丫頭一頭白毛,生得也很是標致,送到少主手裏,嘖嘖,恐怕落不到什麽好下場。張執事這迴啊,怕不是又要往上升一升咯。”劉四頗為感慨地說道。


    這時,迴過神來的王虎呸了一聲,低聲罵道:“我當他張執事有多清高呢,原來也是趨炎附勢之徒!”


    “是你你不做?”劉四反問了一句。


    “我......”


    張虎無言,逐漸沉默了下去。


    “嗬嗬。”


    劉四看著對方略顯掙紮的神情,忍不住譏笑了起來。


    二人不再多言,心裏各懷揣著心思,騎馬繼續前行,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


    ······


    花熒後背貼著冰涼的木板,心中升起的寒意與之相比更甚。車廂外二人片刻的交談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她本以為進入門派後會被安排當個丫鬟,然後可以尋機練武,不曾想經由如此變故。


    姑且不說這化刀門大肆招收弟子門人濫竽充數,試圖用他們這些資質平凡的孩子填充門內損失弟子的空缺,那劉四話裏話外透露出的意思也令她萬分驚詫。


    少主?


    雖是不清楚那少主究竟是何等喜好,但從那劉四口中也聽得出,多半不怎正經。


    莫非是喜歡折磨人不成?


    花熒從小到大沒怎麽出過村子,對外麵世界的理解大多都是從大人的敘述中得知,此時碰到這種情況,心裏慌亂的同時也在思考著對策。


    “要不要...逃走?”


    她在車廂內環顧了一圈,看向幾個熟睡的夥伴,二愣子,狗娃......


    如果真按那兩人所言,他們這些孩子哪怕是加入了門派待個兩三年也不過是去送命的存在,留在這化刀門,以後怕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愣子,二愣子,醒醒,醒醒。”


    花熒走到一個孩童旁邊,把他叫醒。


    “二丫姐...怎麽了?是不是發吃的了?”二愣子黑暗中隻看到一個黑影,好半天才確認是誰。


    “二愣子,快把大家叫起來,我有事要說。”


    花熒聲音很是急切,但她又不敢很大聲,生怕驚到了外麵的兩名藍衣弟子。


    “哦哦。”二愣子還在犯蒙,傻傻的照做,一個一個把同伴從睡夢中喊了起來。


    “愣子咋了,喊俺起來幹嘛?”


    “是不是到地方了?”


    “到地方了?好黑啊?”


    七八個孩子聚在一起,加起來都沒有兩個清醒的,全都迷瞪著眼睛,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大家,聽我說......”


    花熒剛準備把剛才聽到的事情告訴大家,馬車卻似乎是磕到了什麽東西車廂猛地晃了一下,同時,傳來馬匹的嘶鳴聲。


    “王虎,劉四,快跟我過來。”


    刹那間,原本寂靜的山林中嘈雜聲頓起。叫喊,接連不斷的馬蹄聲,與孩童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花熒聽得出那叫喊聲是誰,正是那張執事。


    此人厲聲剛至,王虎、劉四二人當即酒醒了大半,慌忙問道:“張執事,發生什麽事了?”


    “嗬,還能是什麽!”張執事冷笑一聲,“這飛狐門果然不出長老所料,竟真趁著我派招收弟子之際前來搗亂,你二人速去前方集合,領命行事!我再去通知其他弟子。”


    “是!”


    王虎、劉四二人相望一眼,均從對方申請中看到了駭然之色,隨即拍馬往前方趕去。


    飛狐門乃是盤踞在東青縣臨縣的一本地江湖大派,與他們所屬的化刀門互為糾葛數十年的死對頭,兩派平日裏多有摩擦時常有弟子因此殞命。就在這個月月初的對立中尤為嚴重,此次交手致使雙方損失慘重,化刀門外門弟子之所以所剩無幾便是因為此派。


    “王虎,看來那消息是真的,這飛狐門當真可惡,竟趁著夜色偷襲,今晚咱二人怕是要遭大殃了!”


    “哈哈,劉四,你莫不是怕了?”


    “你難道就不怕?別怪兄弟我沒提醒你,等下衝上去的時候小心別被哪個不長眼睛的陰上一手,這大晚上的,暗箭難防啊。”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我倒要瞧瞧長老請來的高人究竟是有什麽能耐。”


    二人說話間已至車隊前方的集合點,數十名身著藍衣的內門弟子紛紛趕來,此外,還有十數名黑衣人。


    除此之外,周圍烏壓壓的密林中似乎包圍著一隊人馬,散發著寒氣的兵戈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銀光。


    “孫道梁,別躲了,來都來了還不出來一見?”化刀門這邊領頭的一中年刀客衝著林中喊道。


    “哈哈哈,李老弟別來無恙,今夜可真是巧啊,你我二人竟在此相遇。”


    一黑臉大漢從林中騎馬而出,看他渾身沾滿了露水,似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想不到堂堂的飛狐門為了此等小事竟派出一長老攔截我等,當真是好大的手筆。”中年刀客針鋒相對的說道。


    “哪裏的話,我們也不過是路過而已,弟兄們,都出來跟咱李大堂主打個招唿。”


    黑臉大漢笑著朝四周的密林中招了招手,頓時馬蹄聲與兵器的錚鏘聲隆隆響成一片。


    眼看著對方林中躍出的人馬越來越多,遠甚於自己這邊,馬背上的中年刀客也隨之繃直了身子,噌的一聲亮出了兵器。


    “少廢話,今日你等既然敢埋伏在此,當心折了老命!”


    “哦?李老弟莫不是還有什麽後手不成?有的話就早點亮出來吧,刀劍無眼,晚了就來不及咯。”黑臉大漢笑聲十分猖狂,一點也不把對方放在眼裏。


    “哼。”


    李堂主自知不是對手,也不敢托大,當即轉身向身後的一輛馬車**了拱手,語氣恭敬道:


    “請仙師出手!”


    嘩!


    此聲叫喊聲量極大,不僅是化刀門這邊的眾弟子聽了個一清二楚,就連周圍更遠處的飛狐門眾人也猛地被驚出一身冷汗。


    領頭的那黑臉大漢更是眼皮狂跳,心中一陣悸動。


    “呔!莫要胡言,仙師豈是你等能請得動的?”


    言罷,他雙腿一夾馬肚,三下兩下衝了上去,抽刀便要將那李堂主砍成兩段。


    “請仙師出手!”


    李堂主此刻竟是臨危不亂,繼續保持拱手的姿勢叫喊著。


    唰!


    眼看著那銀花花的大刀將要砍刀他的身上,一道銀光兀地從車廂中射出,直接將那黑臉大漢的大刀彈了開來。


    “青峰山正一道人在此,何人敢攔我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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