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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雙胞胎的文具書包都是一摸一樣的,他們自己能分清楚哪個是自己的,宋月明對著倆書包犯愁。


    “這哪個是左左的?他們倆平時是怎麽分辨的,難道是看誰書包上的油點子和圓珠筆墨水?”


    衛雲開失笑:“他們倆還算愛幹淨,反正拿錯了也不耽誤事,課本作業本都是一樣的。”


    在初中兩人第一年在一個班裏頭,第二年就是鄰班,任課老師都是一樣的,連留的作業都是一樣的,唯一一點不一樣的大概就是兩人的成績了,衛銘語文差點,衛越英語差點。


    宋月明拽著衛雲開的手放到書包上:“來,你把書包打開吧?”


    “他們倆又不是痕跡專家,咱們動一動就能看出來……”


    衛雲開說著慢慢拉開其中一個書包的拉鏈。


    宋月明在一旁小聲嘀咕:“你說真真也是的,她在左左書包裏拿過東西幹嘛再給拉上,直接打開等咱們來看不就得了?”


    “她是怕左左追究她的責任。”


    “那她應該來跟我說不能告訴她哥哥,殿後都忘的幹幹淨淨。”


    倆人說著都覺得不對勁,怎麽就成了隱瞞教學指導呢,要是真教出來三個小人精,那以後說不定先使到自家人身上。


    第一個書包打開,倆人對視一眼,立刻認出這是衛越的書包,新學期發的書已經卷邊了,就這還是有宋月明幫忙包書皮的情況下。


    宋月明毫不客氣的給了評價:“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太浪費這麽好看的書包了。”


    衛雲開沒有過多苛責,繼續打開第二個,這個就相對好得多最起碼書本整齊,書包角落裏正是一封粉色的信,他抽出來拿給宋月明。


    信封上有三個字:衛銘收。


    粉色的一張信紙,被女孩子精心折成信封的樣式,得兩邊拆開才能看到折在裏麵的內容,宋月明來迴看了兩遍都沒看出什麽內容,在衛雲開期待的目光中,沉痛道:“我不會疊這東西,你會嗎?”


    “……我也不會。”


    宋月明在縫紉、折紙上麵都沒有什麽天賦,小時候看著人家折信封、用紙幣疊愛心,她都是看著眼饞,但從來都沒有學會過。


    所以造成眼前一個重大的問題:拆開疊不迴去怎麽辦?


    衛雲開盯著信封想到一可能:“我覺得這信是不是還沒拆開,要是拆開了,左左能疊迴去嗎?”


    “也是。”


    宋月明猶豫著將信封一角打開,莫名的緊張興奮,屏住唿吸交代衛雲開:“你幫我記著拆開的步驟,咱們按著先前的痕跡應該能夠折迴去。”


    衛雲開輕聲說好。


    信紙挺薄,寫信的人疊的很仔細,展開信紙上麵的字跡工工整整,似乎能想象出女孩子是個文靜漂亮的女孩子,信的內容也很簡單大方。


    宋月明一眼掃過去,腦子裏隻留下那一行字: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咋辦?”


    衛雲開蹙眉:“……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雙胞胎在班裏屬於尖子生,馬上又要升初三,要是因為談戀愛耽誤中考,那可真的沒地方買後悔藥。


    胡同裏也有男孩子上高中談戀愛的,家裏父母卻覺得這是一件很值得得意的事情,認為兒子有本事、可以拉攏女孩子的心,還願意多給點零花錢零用錢,但他們對孩子的期待不止如此。


    何況,自家還有個女兒,若是被別的男孩、男孩家長這麽想,宋月明和衛雲開能當場氣炸。


    “咱們先把信給折迴去,慢慢想主意。”


    “好吧。”


    兩個人捏著薄薄一張信紙研究半天,差點把信紙給撕裂了,最後終於將信紙給折迴原樣。


    “咳咳,我聽著真真似乎從樓上下來了,咱們先別站這兒。”


    宋月明一想也是,表麵平靜的走了出去,對上蹦蹦跳跳的衛真,笑的一臉無辜。


    衛真反而給嚇了一跳:“媽,你這是幹什麽?”


    “我……臉抽筋。”


    衛雲開嘴角一抽,出言轉移衛真的注意力:“真真,晚上咱們出去吃飯,你想想要去哪裏吃。”


    “真的?”


    “當然。”反正你們媽媽也不會有心情給你們做飯的。


    衛真歪著頭想了想:“爸爸,我想吃烤鴨。”


    衛雲開十分好說話:“可以,你去把倆哥哥叫迴來,他們迴來洗洗澡收拾一下咱們就能出去吃飯了。”


    原本讓許大姐每周都休假是為了增進他們之間的親子關係,但現在看來,還是出去吃的好,他怕宋月明在飯桌上就開始審問,不僅是她,他也好奇著呢。


    “好,我現在就去!”


    衛真一溜煙兒跑出去了,完全忘記剛才告的密。


    倆人繼續商量對策,這不是一封普通的暗戀告白信,女孩子的信封裏隻有署名,沒有班級之類去的其他信息,那兩人肯定是認識的,說不定倆人就在同一個班級。


    “要不,咱們打電話問問左左的班主任?”


    宋月明搖頭:“打草驚蛇。”


    她頓了頓,想出一主意。


    “那讓衛越打聽一下這女孩兒是誰?”


    這下換成衛雲開否定:“你覺得衛越會不會和衛銘統一戰線,先把這件事告訴他哥呢?”


    雙胞胎鬧騰的時候歸鬧騰,可倆人一起長大,感情好得很,真出了什麽事需要扛雷,誰都不含糊,當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摸透了法不責眾的道理。


    “衛銘自尊心挺強的,咱們還是小心點吧,免得得不償失。”


    要是因為這個鬧矛盾,開啟青春期的叛逆,估計會一下子來仨人,到時候可真的受不了!


    晚飯的時候,宋月明悄悄觀察了下衛銘的神色,與往常無異,倆人打籃球消耗大又正是長身體,隻顧著埋頭苦吃,宋月明啃著鴨架暫時將心收了迴去,那封信應該是剛收到的,就算要談戀愛也不會這麽迅速。


    迴家的路上,衛雲開打開音響裏麵正播著一首歌,宋月明異常的沒有跟著旋律哼歌,衛越已經學會唱了,扯著嗓子在唱,隻可惜五音不全,在另外四人的眼中無異於魔音繞耳。


    “右右,你同桌是男孩還是女孩?”


    “肯定是男的啊,老班又不讓男女混坐。”


    宋月明繼續閑聊的語氣:“那這首歌是唱給女同桌的吧?你們班有沒有哪個女同學長的很好看?”


    衛越立刻警惕的搖搖頭:“媽,我又不是上幼兒園的小孩兒!”


    這是要探究他有沒有早戀傾向,他不傻啊!


    宋月明:“……媽媽又沒有別的意思,你這樣防備我?”


    衛越皺著眉頭,這是故意賣慘還是怎麽迴事?另外倆人完全是看好戲的表情,畢竟跳脫的衛越出風頭多,得同學們喜歡,被懷疑早戀也是應該的。


    衛雲開見情形不對,連忙說:“他還嫌打籃球時間不夠,哪有功夫去看女同學,還小著呢!”


    “就是!老爸說的對!”


    宋月明若無其事的聳聳肩:“那好吧。”


    然後遞給衛雲開一個“盡快打入敵人內部”的眼神。


    衛雲開略略點頭,專心開車向前,後座的仨孩子開始嘀嘀咕咕的小動作,猜測是誰談戀愛遭到媽媽懷疑了,衛真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告密的事兒,慢慢的沒再參與討論。


    迴家之後,宋月明決定還是先跟他們的班主任了解一下雙胞胎近期的成績情況,如果沒有異常狀況就暫時不討論這事兒。


    ……


    那封信在衛銘書包裏躺了一個星期天,他都沒有發現,星期二下午上課找生物課本時翻到了被壓在角落裏的信紙,皺著眉頭拿出來看了一會兒,還沒想起來這女生是誰,下意識先將信紙藏好,等到課間拽著同桌問:“方米兒是誰?”


    同桌隨手指了指後排一個長發姑娘,還不大相信的說:“咱們班同學的名字你都沒記全嗎?”


    衛銘搖頭,猛地想起來在車上宋月明問過的問題,其實就算家裏沒有重點禁止,老師都一再強調不許早戀,教導主任天天抓早戀,校長下課都在校園裏溜達看有沒有男女走得近,他當然知道不能早戀。


    同桌是個可愛的小胖子,擠眉弄眼的說:“衛銘,你別打籃球了,很多女生都把當成那個誰,什麽楓,不止咱們班外班喜歡你跟你弟弟的人多著呢。”


    “別亂說。”


    同桌振振有詞的拍桌:“我說的是真相!”


    衛銘又將信紙放好,猶豫是交還給人家女同學,還是撕掉扔了,但處理這事兒他沒經驗,放學的時候拉著衛越問。


    衛越嘿嘿笑著說:“你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咱爸媽?”


    “……你想說就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嘿——”


    衛銘不為所動,衛越隻能認輸,反正告訴爸媽也沒什麽,他們都是通情達理的人。


    “我覺得先別告訴他們,萬一說了,咱爸媽去問老師怎麽辦?”就算爹媽再通情達理,也不會不關注他們在學校的表現。


    “咱爸媽一問老師,到時候老師監視咱們,再給人家女孩子嚇著就不好了,你要是不好意思,就讓別人跟方米兒說一聲唄。”


    衛銘似乎被說服了,哥兒倆好的摟著衛越的肩膀:“弟弟,這件事就交給你,行不行?”


    衛越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聰明呢,轉眼落進哥哥挖好的坑裏,甩雞皮疙瘩似的甩開衛銘的胳膊,使勁搖頭:“不行,我去說人家再看上我怎麽辦?”


    “咱倆沒這麽像吧?”


    “還是不行,除非體育課打球你讓我一個球。”


    他們倆班一起上體育課,時常會一起打個籃球,但衛越輸給衛銘的次數太多,因為他的招數都能被衛銘盡數看破,搞得別人懷疑他們爸媽是不是把籃球天分都給了衛銘一個人。


    衛銘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結果,他們說是說好了,方米兒等好幾天沒見著迴複,第二天直接讓在課堂上給衛銘傳個紙條,問:“你看我的信了沒?給我個答案行嗎?”


    數學老師還在上麵侃侃而談,衛銘思來想去在紙條上迴了一行字:我沒看,信交給我媽了。


    方米兒看到迴複,差點就哭了。


    開家長會的時候她媽見過衛銘的媽媽,聽說是個很厲害的女人,衛銘的媽媽不會將這件事告訴老師吧?


    迴了紙條之後,衛銘清淨了,信紙被他扔在書房的櫃子裏,至於要不要上交,他還在糾結中,反正這件事已經完美解決。


    宋月明暗中觀察一陣子,發現衛銘並沒有什麽異常,加上工作繁忙,暫時沒有追究這件事,隻默默留意倆兒子的感情動向。


    衛雲開來了一句馬後炮:“我就說相信兒子的能力,是非他們還是能分的很清楚的。”


    宋月明撇撇嘴沒說話,她來開會路過龍成大樓進來討茶喝,這會兒就一個勁兒的端著杯子,興致不是很高。


    “怎麽,你們公司的辦公場地要不要搬到這裏來,至少以後開會不用跑這麽遠開車。”


    宋月明打個哈欠:“暫時沒有這計劃,我在會議上聽的瞌睡還不能睡,你能準時下班麽?要是能的話,我坐你的車迴去,不想開車了。”


    衛雲開拿走她手裏的茶杯:“行,但你別喝那麽多茶,當心晚上睡不著。”


    宋月明聳聳肩,懶懶散散的靠在沙發上,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坐起來問:“就快是你的生日了,想要什麽?”


    “唔,我想買塊表,你幫我挑一塊。”他從抽屜裏翻出來兩個薄荷糖遞給她,認真提著自己的要求。


    宋月明想了想說:“好,那等這周末我們一起去挑。”


    衛雲開輕笑,轉到辦公桌收拾文件,好奇地問:“你隻給我準備一塊表,沒有別的?”


    每一年的生日她都沒有敷衍過,送的都是他喜歡的,還有額外福利。


    宋月明學著他的神情,神神秘秘的給了一個字:“猜。”


    “我要是猜得著還用問嗎?”


    “所以那才叫驚喜啊。”


    衛雲開無可反駁,他每年都問不出來,如今也隻能乖乖等著了。


    剛收拾好文件準備帶上衣服離開,林秘書卻來敲門,神情嚴肅地說:“衛總,廖記者想見您,說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跟你當麵說。”


    林秘書不是不穩重的人,他這麽嚴肅一定不是小事情。


    “她說什麽事了嗎?”


    “關於魏家的。”


    衛雲開皺眉:“她怎麽知道這事兒?你……讓她進來吧。”


    林秘書看了宋月明一眼,點頭出去。


    宋月明莫名,主動說:“我先到外麵轉轉吧,不耽誤你談事情。”


    衛雲開下意識道:“不用,你坐著,不是公事。”


    不是公事?宋月明想起來上個月衛雲開接受過一個采訪,她還看過那份報紙,似乎是負責采訪的記者就是姓廖,她記得那名字特別好聽,叫廖燕吟。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是高跟鞋聲,跟在林秘書身後進來,入眼先是穿著打扮,精致時髦,一頭長發燙成大卷波浪,襯著凹凸有致的身材顯得妖豔嫵媚。


    廖燕吟微笑著伸出手:“衛先生,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


    衛雲開站起身同她握了握手,又很快分開。


    “廖記者請坐,這是我愛人,她姓宋,宋月明。”


    廖燕吟這才注意到宋月明就坐在沙發上,微微失神之後,立刻笑著說:“宋女士,你好。”


    宋月明點頭示意:“廖記者,你好,請坐。”


    她輕鬆自在的就跟在自家地盤一樣,廖燕吟笑容一滯,點頭說好。


    林秘書給廖燕吟端過來一杯茶就退出去了,辦公室裏坐著他們三個人,廖燕吟坐下來很快恢複從容,先對宋月明說:“久仰宋女士大名,今天終於見到了,真是托了衛總的福。”


    宋月明兩手一攤:“那不也沒等到廖記者來采訪我不是?廖記者名字很好聽。”


    “謝謝。”


    廖燕吟說完覺得不妥,眼前這對人的名字更好聽,但要再誇一句就顯得刻意。


    宋月明笑笑,“虛偽”的站起來:“你們是要談事情吧,我先出去?”


    第一次問是對他公事的禮貌和尊重,再問就是問給外人看的,衛雲開焉能不明白這道理,趁她還沒起身就給人按住了。


    “不用,沒什麽不能說的,我還沒問廖記者過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廖燕吟愣怔片刻,才說:“是這樣的,我們報社接到一個投稿,是講你的身世的,因為我之前采訪過你,主編讓我看了這封信,我覺得內容有失偏頗,就先查了下事實情況,發確實是有人故意陷害,就想過來跟你說一聲。”


    她從手提包裏將那封信拿出來遞到衛雲開手上,衛雲開抽出信紙粗略瀏覽一遍,眉頭都沒皺一下,看完就遞給了宋月明。


    信上說的事情隻有一點,衛雲開忘恩負義,功成名就之後置養父母與不顧,其妻對婆婆不敬不孝,兩人是狼心狗肺之徒。


    “我去你們村子裏調查過才發現事實並不是這樣的,你還給村裏修了路,根本不像是信裏說的那樣,怕你被有意中傷,所以來跟你說一聲。”


    廖燕吟以表功的口吻期期艾艾說完自己的理由,期間看宋月明不以為意的模樣,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說不定這宋月明才是跟信裏一樣的人,她從一個農村丫頭走到現在,肯定是不擇手段的,那樣的累贅肯定想早早擺脫。


    衛雲開頷首笑道:“多謝廖記者費心。”


    廖燕吟也不自覺笑起來。


    宋月明看完將信紙放到麵前的茶幾上,琢磨著這信是誰寫的,衛雲開的地產公司在這十年間已然成為本省業內老大,就算是惡意中傷,這點事情對他的影響有限,個人人品問題和公司還是有區別的。


    她忽然想起什麽,看了下信封上的郵戳,都沒有出省,就是本地發出來的。


    不過,重要的是眼前還得跟廖記者道謝:“這件事真的謝謝廖記者和你們主編,要不是貿然把它發出去,那得好一番解釋呢。”


    廖燕吟笑容淡了些,矜持的點點頭:“衛總人很好,我幫忙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宋女士不必客氣。”


    “你們認識多久了,就知道他人很好?”說衛雲開無奸不商的多得是。


    “沒多久,宋女士你不要多心,我和衛總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大學學的建築,上次采訪衛總相談甚歡,並沒有別的意思。”廖燕吟說著撩了一把長長的大波浪,香水味兒撲麵而來。


    衛雲開覺得哪裏不大對,但又說不太好,他還沒來得及插句話,宋月明就興味十足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不過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廖記者的,迴頭我也給你們主編寫一封感謝信。”


    廖燕吟看一眼衛雲開,不大在意的說:“宋女士客氣了,我都說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應該做的?


    宋月明垂下眼瞼,舌尖下還藏著一塊薄荷糖,讓她足夠的清醒,這廖記者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的不按套路出牌,哪家的路子?難道是故意擾亂她心神的?


    衛雲開終於尋到個安靜的機會,認真的說:“其實這件事多虧我愛人,我當初工作忙,跟家裏的關係多是她在維係,我一直覺得她做的很好,如果沒有她,這名聲可就坐實了,再怎麽辯解都沒有用。”


    不是他不領廖燕吟的人情,報社不敢胡言亂語是有前車之鑒,且不敢輕易開罪他,主編通過廖燕吟來說的意思不過是想賣個人情罷了。


    如果當初不是宋月明當斷則斷,不知道會給現在引來多少麻煩。


    廖燕吟的笑容維持不住了,在宋月明笑意盈盈的目光裏,又從提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我記得衛總生日就快到了,昨天逛商場的時候看到這對袖扣,我覺得很適合衛總,今天就帶來了,還請衛總不要嫌棄。”


    衛雲開皺眉:“這東西我不能要,我過生日不收禮物。”


    這也是事實,每逢過生日,不免想到生母,唯有跟自家人在一起吃頓飯才有意思、值得慶祝。


    這下子廖燕吟連笑容都沒了。


    宋月明則拿起小盒子看了看,竟然是一對玉質袖扣,瑩潤光澤,價值不低。


    “這袖扣太貴重了,你采訪他一次都掙不到這麽多錢吧?廖記者還是收迴去吧,免得讓他覺得過意不去,迴頭得補給你點什麽,那就沒完沒了了。”


    甭管廖燕吟是不是智商低,故意在她麵前暴露存在感,但這禮物肯定不能收。


    再說廖燕吟被這麽直截了當的拒絕,徑直將小盒子收起來,抬眼看向宋月明,正要說點什麽,衛雲開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他站起身去接電話。


    宋月明微笑著看向她,輕聲問:“廖記者想對我說什麽?”


    廖燕吟昂著脖子,高傲道:“你不用這麽防備,男人管的越嚴,越留不住。”


    宋月明挑了挑眉,不怒自威道:“當我的男人全靠自覺,廖記者的道德底線令人驚歎。”


    所以方才的表現是故意激怒她吃醋,等著她跟衛雲開大吵大鬧,來彰顯這朵解語花的貼心之處?誰家姑娘這麽傻?


    廖燕吟麵上不為所動,實際上心裏有點怕的,她崇拜衛雲開能白手起家走到如今的地位,那天采訪他們討論建築挺和諧的,他們有共同語言,宋月明就是個隻知道掙錢的村婦,要不是有利益和孩子,估計早就離婚了,她隻是想做衛雲開的紅顏知己而已。


    “宋女士不要隨口汙蔑人,我什麽都沒做。”


    宋月明攤手:“如果這麽說能讓你自己的心安理得的話,那我鄙視你。”


    “你……”廖燕吟沒見過這麽直接的女人。


    宋月明撐著下巴靠在沙發上好整以暇。


    廖燕吟可不敢在這兒大吼大叫,衛雲開已經接完電話,直接提著公文包走來:“月明,許大姐說左左的班主任打電話到家裏讓我們過去一趟,咱們快點走吧。”


    “發生什麽事了?”宋月明緊張起來,該不會是打架鬥毆吧?


    衛雲開搖頭:“沒大事,我路上跟你說。”


    而後又問還沒走的廖燕吟:“廖記者,你還有什麽事嗎?”


    他記得接電話的時候這人要走了來著。


    廖燕吟氣的臉色緋紅,她做了這麽多隻有一句口頭感謝嗎?


    “你放心,我會跟你們報社主編感謝你的,今年的廣告讚助可以再談,到時候請你們跟宣傳部聯係。”


    廖燕吟聽完勉強保持禮貌,提上包頭也不迴地走了。


    宋月明歪著頭打量衛雲開,對上他狐疑的目光,又若無其事的站起身整理衣服,出門前她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麽不解風情的嗎?”


    “我隻解一個人的就行了。”


    “呸。”


    二人一起進了電梯,下到五樓進來一個年輕男人,瞧見宋月明眼睛一亮,熱情的打聲招唿:“宋總,好巧啊,在這裏碰見你!”


    宋月明點頭笑笑:“寧先生,你好。”


    姓寧的男人、寧致遠站在宋月明麵前,殷勤的問:“宋總來這兒看辦公室?你們也要搬過來嗎?”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寧致遠頓時露出遺憾神色,他是個娃娃臉,看起來顯得人小,看向宋月明的眼神又不掩飾欣賞和驚豔。


    電梯裏一共就三個人,另一個被忽略的輕咳一聲:“月明,這位是?”


    宋月明向衛雲開靠近一步,挽著他的手對寧致遠說:“寧先生,介紹一下,這是我愛人衛雲開,雲開,這是寧遠紙品的總經理寧致遠。”


    寧致遠這才注意到兩人的距離很近,確認了衛雲開的身份之後滿是遺憾的伸過來跟他握手。


    他還以為舍得讓媳婦兒出來打拚的男人是個怎樣的窩囊廢,但看衛雲開儀表堂堂,就失了那份輕視之心,等出了電梯才想起來,衛雲開這名字耳熟得很,不就是龍成地產的那個衛雲開嗎?


    寧致遠喃喃一句國罵語氣詞,他剛才是當著衛雲開的麵……不會因此給他上漲辦公室租金吧?


    車上


    “左左到底怎麽迴事?”


    衛雲開車開的不慢,三言兩語給解釋清楚:“班主任說他追女生,就是上次給左左寫信那個方米兒,現在人家女孩子家長找到學校,告到班主任那兒了,說左左耽誤他閨女學習。”


    宋月明聽的啞口無言,末了,輕聲吐槽一句:“這都是什麽爛桃花?”


    “確實是。”


    還一下子來三朵,他們一家子招誰惹誰了?


    宋月明忽然想起來今年春天在家種過一株桃樹要看桃花,糾結的問:“是不是不該在家裏種桃樹?”


    “迴頭我送給熊銳吧,他該招一招桃花。”


    “可以。”


    一路疾馳到學校直奔老師辦公室,剛上樓梯,眼前就奔過來一人,是衛越。


    “爸媽,你們來了?”


    “你怎麽在這兒,左左老師是哪個辦公室來著?”


    衛越臉上有抹擔憂,指指中間那個門:“就在那兒,方米兒的爸媽都來了,我在這守著不讓他們欺負我哥啊。”


    宋月明笑了,衛越的身高比她還猛一點了,還是跟個小孩子似的。


    衛雲開拍拍他肩膀:“行了,我們先過去,你在這等著,要是有問題我喊你過去幫忙,其他時候別動,知道不?”


    “好嘞!”


    宋月明從欣慰變成了驚訝:“法治社會,你這是說什麽呢?”


    可進了辦公室發現,還真不能保持理智了,方米兒的爸爸個子很高,一臉兇相,看著像方米兒媽媽的女人長得漂亮,正站在衛銘麵前氣勢洶洶的問:“你學習好就算了,還來禍害我們家米兒,你個破小子,你配嗎你?”


    宋月明一路設想過各種問題,唯獨沒有想到這場麵,這次她手比腦子反應還快,直接走過來將衛銘拉到自己身邊來,用的力氣之大,連衛銘都嚇了一跳。


    “這位同誌,你唾沫星子噴到我兒子臉上了!”


    方母隋霏定睛一看,瞧見真是宋月明,怒氣衝天的問:“還沒見過你們這樣護短的家長,敢情你們家兒子能隨便玩弄別人感情是吧?”


    宋月明氣極反笑,揚手揮開她直衝自己麵門的手指頭:“別這麽指指點點,我們剛過來,還不了解情況,還都是孩子呢,別一下子給扣這麽嚴重的帽子。”


    衛銘的班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文氣女人,還是頭一次見雙方都是氣勢洶洶的互相指責,隻得先拉架:


    “兩位同誌,你們都先靜一靜,不要這麽激動。”


    衛雲開上前一步將母子倆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客氣道:“王老師,我們是衛銘的父母,有什麽情況可以告訴我們,但也請這位家長說話客氣點,咱們都是為了解決孩子的事情。”


    “對對對。”班主任還真怕來四個混球兒,那就不好辦了。


    方米兒的父親方大米倒是沉默著沒說話,兇巴巴的點了點頭。


    衛雲開仔細打量過衛銘身上臉上沒有傷痕泥漬才說:“方米兒同學呢?既然要了解事情,咱們讓倆孩子都到場說說清楚。”


    隋霏一聽又要炸了:“還讓我們米兒過來,她倆眼睛都哭成核桃了,再讓她過來哭嗎?你們故意羞辱人是吧?”


    宋月明上下打量她一番,“方米兒媽媽,你平靜一些,事情到底是什麽樣子我們還不清楚,如果你繼續大吼大叫,那咱們還怎麽談下去?”


    隋霏張口要說什麽,結果被丈夫方大米拉住,以眼神示意她不能再說。


    班主任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昨天放學迴家隋霏發現方米兒嘴唇上有點紅腫,嘴角還有塊新鮮的疤痕,她問怎麽迴事,方米兒說是自己咬的,隋霏覺得不對勁,自己咬怎麽才能咬到嘴角?


    方米兒長得漂亮,隋霏一直引以為傲,但從上初中開始就嚴防死守,免得出什麽事兒耽誤學習,偏偏方米兒學習成績中等,隋霏又愛給她打扮,防來防去發現閨女跟人親嘴兒了,那還了得?


    隋霏當時沒吭聲,第二天方米兒去上學,她就在家裏翻來覆去的找隋霏的日記本、書櫃,而日記中果然寫著有關的男生,男孩兒叫衛銘,隋霏聽方米兒提過,衛銘在學校有對雙胞胎弟弟,開家長會的時候她見過衛銘的母親,她知道這個女人,手裏又有錢,腦補一萬遍,閨女被衛銘欺負的場景,到中午的時候忍不住問方米兒嘴上的咬痕是誰弄出來的。


    隋霏當初是這麽問的:是不是你日記本裏的衛銘?


    過了一會兒才得到迴答:是。


    所以還沒到下午放學時間,隋霏就坐不住,拉著丈夫跑到學校裏來,衛家有錢也不能放任孩子欺負我家閨女!


    宋月明聽完大致的前因後果,第一反應是看衛銘的嘴巴,跟平時沒什麽兩樣,但她對嘴唇親腫啃破這件事真的沒有經驗,一時拿不準是不是衛銘做的。


    “左左,你跟媽媽說實話,是不是你?”


    衛銘抬頭,眼睛裏帶著委屈:“不是我。”


    宋月明心裏冒出來一個詭異的念頭,難道是衛越?也不對,那小子沒心沒肺的,就算是親了人小姑娘也不會這麽沒擔當。


    隋霏氣咻咻的說:“我閨女說是就是!”


    “定罪還得講究個口供一致呢,方米兒媽媽,你不要這麽武斷好嗎?我相信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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