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第74章
四合院幾乎沒有什麽變化，來之前衛雲開先給蔣大飛夫妻倆寄來鑰匙和被褥，拜托蘭嬸請人將四合院打掃一遍，他們到了簡單收拾一下就能住下。
從火車站坐地鐵，離四合院最近的站點下來，三個好奇寶寶的眼睛已經不夠用了，在地鐵裏時的時候就已經聰明地知曉觀察周圍人的舉動，眼睛裏都是驚歎，但乖巧地沒有大聲喧嚷。
衛雲開牽著雙胞胎的手低頭問：“京市好嗎？”
“好！”
衛真抓著宋月明的手，好奇的看向地鐵裏同齡小姑娘，自然而然朝對方露出一個笑容來，那穿著紅色小襖的姑娘也露齒一笑，很是友好。
“媽媽，她好看。”
衛真趴在宋月明耳朵邊說悄悄話。
他們一家因為有一對長相相似的雙胞胎引人注目，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大爺熱心的跟衛雲開搭話。
“您這是帶著孩子迴來過年？”
“是，好幾年沒迴來看看了。”
“咱京市變化大著呢。”
衛雲開朗笑，“是，現在可真好。”
若是爺爺和爸爸在世，他們見到這樣的祖國一定會很高興。
地鐵到站，他們到達地麵上又是燦爛的陽光，仨孩子不知疲累的跟著大人向前走，從地鐵站到四合院有一段距離，怕孩子太累，恰好他們運氣不錯，碰見一輛空著的皇冠出租車，司機穿的很正式，西服領帶的非常禮貌。
宋月明帶著雙胞胎坐在後麵，衛雲開就抱著衛真坐前座，出租車和小汽車沒什麽差別，他們去市裏的時候也坐過，衛真坐在前麵四處看，街道上的車輛不多，但很新奇。
“爸爸，好多車！”
“小妹，你待會兒不能在馬路上亂走知道不？”
衛越還記得媽媽跟他們耳提麵命的，過馬路的時候要看車，此時很好心的說給衛真聽。
司機聽著童言童語微笑，並未打擾一家人說話，他熟悉路線，把他們放到離四合院最近的地點。
“媽媽，咱們什麽時候到家？”
他們走了一段時間的路，仨孩子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衛雲開讓宋月明看著雙胞胎，他把衛真抱起來，帶著他們在胡同裏繞。
宋月明努力讓雙胞胎提起精神：“咱們馬上就到，你們中午想吃什麽，吃烤鴨好嗎？”
一聽烤鴨，雙胞胎又有動力了，衛銘還拿過她手裏的包，要幫忙。
“媽，我力氣很大的，我都能抱得動妹妹！”
宋月明讓他抓住一隻提手，衛越見狀也要過來提，兩人扯著行李占據小半個胡同，不多時，後麵傳來自行車打鈴聲，雙胞胎迴頭看一眼，乖乖往牆邊靠。
騎著自行車的男人很快走過去，雙胞胎樂顛顛的向前走，衛真掙紮著要下來，仨孩子開始在胡同裏玩鬧，不大會兒衛雲開讓他們停下來。
“咱們到家啦，接下來就讓你們看看爸爸小時候的家子是什麽樣子的。”
鎖多年沒開，有點生鏽，好在很順利的打開了，四合院裏還是那年來看過的老樣子，仨孩子跑進去四處看。
“爸爸，你小時候的家跟我小時候的家差不多大！”
宋月明忍笑，麵積差不多大，可其他方麵的差別可海了去了！
衛雲開返身關上門，將行李袋放下來，院子裏還有除過雜草的些微痕跡，窗明幾淨的，是蘭嬸認真操心的結果。
“咱們明天得好好謝謝蘭嬸去。”
宋月明點頭：“確實要謝的。”
這省掉他們很多功夫，就連寄來的那套被褥也給他們放到家裏來了。
正房和臥室都隻有簡單的家具，當年舊貨市場買迴來的紅木桌椅仍舊完好，外麵太陽正好，宋月明將被褥打開放到外麵攤開晾曬。
就這麽一點功夫，仨孩子已經催著衛雲開將所有房間給他們打開，不知疲倦的轉來轉去。
“好玩嗎？”
“好玩！”
衛雲開故意逗他們，“要不以後都留在這兒住吧？”
雙胞胎愣住而後搖頭，衛真也不願意。
“為什麽啊？”
衛銘說：“旺財還沒來呢，我和右右還要迴去上學！”
衛越點頭：“你跟媽媽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
衛真則說：“沒有我的床。”
小孩子天真，無憂無慮的開心就好。
家裏簡單收拾一下就到飯點，早上吃的簡單，中午可不能馬虎，說了要帶孩子吃烤鴨，帶上錢和孩子輕便出門就行。
“媽媽，咱們還要坐小汽車嗎？”衛真仰著頭問。
現在的出租車可不像以後那樣遍地都是，宋月明沒有許諾，隻說：“咱們看運氣吧，往前走有公交車，咱們坐公交車也一樣。”
公交車又是一樣稀奇東西，也真應下宋月明那句話，他們剛走到站牌，車就來了，而且大半個車廂空著，他們每個人都有座。
衛銘抓著車座，笑眯眯的說：“媽媽，我喜歡這個車，很大。”
“我也喜歡。”
雙胞胎這點跟衛雲開像的很，甭管什麽車都喜歡，在家裏的時候要是有趁手的工具恨不得把自行車、摩托車都給拆開看一遍，看它們到底是怎麽跑這麽快的！
宋月明也說不出喜歡就給你買一輛的話，想著能不能找到個汽車模型之類的東西買給他們。
吃飯的地方人不少，平時仨孩子都能獨立自主的吃飯，隻是現在不大會吃烤鴨，教會雙胞胎，衛真就乖乖讓喂著吃了好些，他們都餓著呢。
鄰座不乏帶著孩子來京市的遊人，吵吵鬧鬧的，自家這一對比就顯得特別安靜，鄰桌有個嬌生慣養的男孩，將盤子裏的飯菜弄得亂七八糟，反而得意洋洋。
雙胞胎還沒長大，就有了衛真，從三歲開始雙胞胎都是自己吃飯，宋月明不讓袁大姐喂，寧願他們多弄髒幾件衣服費水費電，也得學會自己吃飯，現在輪到衛真也是一樣的教法。
衛雲開願意多寵著孩子一些，但不會反駁宋月明的做法，此時分外驕傲，他動手給宋月明卷好一塊烤鴨送到她麵前，低聲道：“我覺得還是咱們家孩子最好，都是你教的好。”
“唔，我愛人也好。”
大庭廣眾之下，宋月明說甜言蜜語說的特別自然，衛雲開含笑，索性自己吃著再動手給她們娘兒倆卷烤鴨、夾菜。
一頓飯吃完，一家人離開，外麵滿是熱鬧繁華，他們稍微收拾一下，先去公墓祭拜衛家先人。
寒風唿嘯，鬆柏長青，位於開帶著仨孩子認人，一一拜見他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有些模糊，但笑容仍舊溫馨，給予人力量。
雙胞胎的獎狀卷起來放在紙筒裏保存的完好無損，衛銘和衛越拿著獎狀，帶著陌生的尊敬，乖乖的說：“爺爺，老爺爺，我們以後會聽話好好學習的。”
衛真則盯著何夫人的照片，認真的說：“媽媽，奶奶也好看，她會喜歡我嗎？”
她在家的時候也喜歡看何婉槿的照片，何婉槿去世的時候年紀並不大，比做了十來年奶奶的人還要年輕，衛真都是直接喊奶奶，不過親奶奶還活著，得把這稱唿糾正過來。
宋月明蹲下來摟著她，“你要叫老奶奶，這是爸爸和媽媽的奶奶。真真講衛生又愛吃飯，你是個好乖乖，咱們都喜歡你呢。”
衛真眯著眼睛笑的很開心，大聲保證道：“老奶奶，我會多吃飯長很高的！”
“爺爺奶奶，爸爸，你們放心，以後我和月明會好好教育孩子，等他們再大點就常來看你們。”他現在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又在墓碑前說了些話，將墓碑稍稍打理幹淨，一家人才離開公墓，先迴四合院整裝休息，明天還得去蔣家拜訪。
四合院裏隻有一張大床，到家衛雲開就出門去聯係人買木床，衛真可以跟著他們睡，但雙胞胎的住處一定要給解決，順帶著買好鋪蓋把睡覺的床鋪鋪好，又帶迴來一些水果點心放在家裏給孩子們嚐嚐鮮。
晚上睡覺的時候又是鬧騰，仨孩子在大床上蹦來蹦去，不肯走。
衛雲開陪著他們鬧騰，後來猜著問：“你倆是不是不敢單獨睡？”
雙胞胎的床鋪放在另一間房，雖說是十來米距離，到底是個陌生的地方。
“月明，要不然咱們一起睡吧，等他們熟悉兩天再讓他們單獨睡。”
宋月明確實沒想到在家什麽都敢做的雙胞胎會害怕，當即點頭說好。雙胞胎很少跟父母一起睡，這麽被戳破都有些羞澀，臉埋在被子裏不肯出來。
衛銘翻個滾，頭枕在衛越背上，信誓旦旦道：“是右右不敢單獨睡。”
衛越哼了一聲，“你也怕。”
“可那是你們爸爸小時候的房間呐，你們不用害怕，等熟悉就好啦！”
雙胞胎對爸爸住過的房間有些好奇，尤其是讓衛雲開帶他們去看一圈之後，心底已經慢慢接受，可還是不肯放棄跟父母睡的機會。
衛銘跟衛越說悄悄話：“咱們明天再來這兒睡。”
衛越偷笑，讚同的點點頭。
五個人睡在一張大床上，確實有點擠，衛雲開帶著雙胞胎睡一頭，宋月明跟衛真睡一頭，仨孩子動來動去的老是笑，衛銘還要故意縮到被窩裏伸長腿去夠衛真的腳。
衛真覺得癢癢，咯咯笑起來：“媽媽，哥哥踢我！”
衛越靈機一動，要從被窩裏爬過去，但及時被衛雲開拉住。
“不許再鬧，咱們要早點睡覺，明天還要去蔣爺爺家裏，不能起晚，知道嗎？”
雙胞胎對視一眼，勉強道：“那好吧。”
“媽媽關燈！”
燈一關，屋子裏黑漆漆的，衛真哼哼唧唧的靠到宋月明身邊來，她太喜歡出來玩了，可以跟媽媽一起睡！
衛越聽到動靜，故意以非常恐怖的口吻說：“小妹，這裏頭有老貓，一會兒就鑽出來吃了你！”
衛真氣哼哼的：“小哥哥太壞！”
小家夥說著幹脆手腳並用摟著宋月明，這睡覺的姿勢讓宋月明無比的熟悉，跟她這個當娘的有一拚。
衛雲開是真怕嚇到閨女，給雙胞胎蓋好被子，“你倆快閉眼睡覺，明天早上把爸爸去給你們買早飯，都是爸爸小時候吃過的。”
衛真已經在趴上來的一瞬間就睡著了，唯有雙胞胎好奇的問來問去。
“那媽媽小時候也在這兒吃的嗎？”
“右右你真傻，爸爸都吃過，媽媽肯定也吃過，咱們要睡的那間屋子就是他們睡過的呀！”
衛雲開差點笑出眼淚來，“沒有，你媽媽小時候在姥姥家，不在這兒，我們小時候不能見麵，長大才能見到。”
宋月明暗暗咬牙，她要是小時候就在京市那不就是童養媳了？想伸腳踢人，但她跟衛雲開是斜對角，隔著孩子肯定踢不到他，隻能將這筆賬記在心裏頭，改日再算！
衛越還在不停地追問，“那你們都不認識，怎麽結婚啊？要是媽媽找不到你怎麽辦？”
“爸爸十來歲去了魏爺爺家裏住，魏爺爺跟姥姥家離的很近，我們倆在河邊見過之後，你們的大姑奶奶就給我們說媒啦。”
“唔，幸虧爸爸去魏爺爺家了，要不然離這麽遠怎麽見到，唉！”衛銘長長歎一口氣。
衛越翻個身，趴在枕頭上：“那爸爸，我以後的媳婦兒在哪兒啊？我以後也要送到別的地方住嗎？”
衛雲開無言以對，輕咳一聲：“唔，月明，這怎麽說？”
他剛才說的都是宋月明跟小時候的雙胞胎說過的東西。
“右右啊，等你跟左左上了大學就知道媳婦兒是怎麽迴事了，沒長大你是見不著你媳婦的。”宋月明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胡亂說兩句把雙胞胎搪塞過去再說，夢會周公的時候她迷迷糊糊想到一點，這麽說是不是掐斷他們的什麽青梅竹馬？
啊，小屁孩都知道問媳婦兒了。
她說完，衛雲開就聽出來了，手指豎在嘴巴小聲噓了一下：“媽媽和妹妹都睡著了，咱們也睡吧？”
雙胞胎懶洋洋地說好，答應之後就聽到平穩的唿吸聲，衛雲開失笑，確認被子都蓋的好好的，才躺平身子長舒一口氣。
秒睡。
蔣家還在那個家屬院裏，仨孩子手裏都提著一點東西，打打鬧鬧的往裏走，昨天衛雲開給蔣大飛打過電話報平安，並且問過今天上門拜訪是否合適。
他們剛走到家屬院樓下，遠遠地就看見頭發花白的蔣大飛站在樹下，瞧見他們高興的招招手。
他們快步走到麵前，衛雲開囑咐仨孩子喊人，衛銘和衛越都不怯生的叫蔣爺爺，衛真細聲細氣的，小臉紅撲撲的像個蘋果。
蔣大飛不住地點頭：“誒呦，你們家這對雙胞胎，長的真像，像你小時候！這小姑娘也好看，像你愛人。”
“是，蔣叔這麽冷的天兒您下來幹什麽，我們找得到，您別凍著。”蔣大飛身體並不好，這些年一直在家休養。
“沒事兒，就是下來走走，來，咱們迴家去！”
蔣大飛牽著雙胞胎往家走，剛上樓，蘭嬸已經推開門往外看，正好碰見他們。
“喊奶奶。”
“奶奶！”
蘭嬸笑嗬嗬的應下，看著三個孩子走到眼前，高興得直點頭，她是真心為衛雲開高興，這衛家就留他一個人，現在也熱熱鬧鬧有了一家子人，多好！
宋月明走上前：“蘭嬸，幾年沒見，您一點兒都沒變。”
蘭嬸嗔怪的拉著她手進去：“來就來唄，還拿這麽多東西，我覺得我都老的不行了。”
“哪有，我看著您精神的很。”
蘭嬸高高興興的，東西放下，她家裏也坐著四個孩子，是蔣家的孫輩，孩子們一一見麵，蔣家孩子帶著仨孩子去看看電視。
“我帶你們看西遊記行嗎？你們看過西遊記嗎？”
雙胞胎立刻很興奮的點頭：“看過，看了好幾遍！媽媽帶我們看的！”
年初播出的時候，宋月明每天準時準點守在電視機前等著看，並且很成功的將衛雲開和雙胞胎帶入坑，雙胞胎有一陣子都學著猴子神態，這會兒坐在電視機前，也能說出一二來。
幾個大人就看著他們玩鬧，和和氣氣的，沒有什麽不愉快，仨孩子眼神清亮，一點也不像其他來走親戚的，小孩子要麽畏首畏尾，要麽囂張跋扈。
蔣大飛看著也替老友高興，不由感歎：“你爺爺跟你爸要是能看見，不知道該有多高興？迴來去看過他們了吧？”
“昨天下午帶著孩子去了。”
“那就好，咳，咱不提傷心事，說說你們這幾年的事吧。”
他們談事，蘭嬸要去廚房忙活，宋月明跟過去打下手，其餘蔣家人都去上班，總不能讓老人一人在廚房忙活。
蘭嬸笑嗬嗬地說：“我也不跟你見外，咱們弄一頓好的，你看看你們，次次來都要帶著菜，我還招待不起你們一頓飯啦？還買那麽貴的蝦，浪費錢！”
“就是添個菜，我覺得孩子們應該都喜歡吃蝦，就買了點嚐嚐鮮。”
他們來的時候行李不少，提前寄過來一些特產，來的時候就少帶點，饒是蘭嬸看到他們帶過來的那麽大塊的羊肉也皺眉：“那得多少錢，不能要，你們帶著三個孩子呢！”
“還行，雲開跟認識的人買的，不算貴，來的時候剛做好，不過放了這幾天，咱們也得趕緊吃，或者放到冰箱裏。”
蘭嬸隻得同意切盤，有宋月明幫忙她事半功倍，不到十二點就做好一桌飯菜，雞鴨魚肉應有盡有，把孩子們高興得不得了。
“我就喜歡看著孩子們，看他們吃飯我自己也能多吃！你們也別客氣，咱們就是在自己家吃！”
蔣大飛為表示此言不虛，連吃兩碗飯，倒把幾個孩子給逗笑了。
他們在蔣家留到下午才離開，約定等蔣家其餘人也放假再來看看，隻是不準再帶東西來。
衛雲開牽著孩子們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階，把心裏想的話都給說了出來：“要是爸爸還活著，估計也是這般過日子。”
現在過得好了，他仍舊有這點難以實現的遺憾，卻也不會過度沉迷過去。
雙胞胎一鬧騰，看見人家樹上掛著的畫眉鳥就問這問那，一個個小嘴叭叭的都沒停下來過。
“爸爸，要帶我們去哪兒玩啊？”
“讓媽媽做主。”
宋月明看看時間，隻剩下小半天時間，肯定不夠去別的地方多逛逛，先去廣場上轉一圈，再迴家去。
“咱們商量好，要是出去不能一直喊累鬧脾氣，我們偶爾能抱著妹妹，可抱不動你們了。”宋月明先給雙胞胎打上預防針，要不然就算他們能抱，也長不出來兩支胳膊抱多出來的那個孩子。
但即便他們可能什麽都不懂，宋月明還是想帶他們多走走看看。
雙胞胎信誓旦旦的答應下來。
宋月明拍板：“那咱們走半天玩半天，不用著急，至於要去哪裏就讓你們爸爸定吧。”
她就是再熟悉京市，表麵上也不如衛雲開清楚。
衛雲開也很給力，設定兩條路線，由遠及近、由近到遠任君挑選，宋月明讓雙胞胎選，順便讓他們問一問都要去哪裏。
“我想先去看解放軍！”衛銘舉手。
衛越立刻讚同：“我也想看！”
這就是看升旗的意思，宋月明十分懷疑這倆崽子早上能不能起得來，但話裏還是要鼓勵人家的。
“你們想去就去，晚上迴去早點睡。”
衛真也興衝衝舉手，“我也去！”
宋月明托著下巴不說話，她不想這時候打擊閨女的積極性，隻與衛雲開交換一個看好戲的眼神。
等到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衛雲開叫醒雙胞胎起床，倆人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睜不開，但還算配合，伸手伸腿讓衛雲開幫著穿衣服。
至於宋月明這裏，還帶著衛真跟被窩做鬥爭。
“真真，咱們說好要早起去看升旗，你要是再不起床就看不到帥帥的兵哥哥啦？”
衛真緊緊閉著眼睛翻個身，在床上蹬來蹬去的滾，哭哭唧唧的耍賴：“媽媽，我要睡覺。”
宋月明看看時間，徹底放棄叫她起來的念頭，要不然睡不醒一路上抱過去才是最要命的，這位年齡不大，卻也是個快三十斤的小肉墩。
“雲開，你帶著雙胞胎去吧，把門給我鎖上，我帶著真真再睡會兒，你們迴來的時候帶份早飯。”
衛雲開在隔壁答應一聲，總算給雙胞胎收拾利落，宋月明抱著暖唿唿的小肉墩眯著眼睛，他過來拿相機的時候看這一幕，走到床頭低聲說：“我們走了，七點多鍾就能迴來。”
“我想吃豆腐包子。”
“好。”
他看著閉著眼睛兩張相似的臉，輕笑出聲。
雙胞胎暈乎乎的晃悠進來，“妹妹不去？”
“她起不來，你媽在家陪她，咱們走吧。”
衛銘垂頭喪氣，誰讓爸爸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他和右右昨天就不應該答應，不過等看見英姿颯爽的軍人，那點困意和後悔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拎著早飯迴來，衛越還在不停的跟睡醒的衛真炫耀：“特別好看！解放軍叔叔太帥了，妹妹你沒看到太可惜了！”
衛銘還倍兒高興的說：“爸爸帶我們去吃了鹵煮火燒，可好吃了！妹妹你睡懶覺都沒吃到！”
睡到自然醒心滿意足的衛真原本把這事兒忘的幹幹淨淨，這麽一說就想起來了，覺得自己損失好大，嘴一癟，傷心的哭起來。
“咱們正抹香香呢，你再哭，風一吹臉皴了就不好看了，咱等明天你早點起來還能去看呢。”宋月明隨口安慰。
衛真抽泣著點頭，還要強調：“我要看解放軍叔叔！”
媽呀，這麽大點兒的人都知道什麽好看了？
“真真你這是跟誰學的，你怎麽知道解放軍叔叔好看？”
衛真自己拿著衛生紙擤鼻涕呢，根本沒聽懂宋月明的問話，倒是衛雲開將早飯擺好，很是平靜的控訴：“你。”
閨女的性格都跟宋月明很像，當他沒發現宋月明看到橄欖綠那讚歎的眼神兒嗎？
宋月明理直氣壯：“我那是發現美的眼睛，向保家衛國的解放軍表達敬意，很純潔的好嗎？”
“……快洗手吃飯。”
飯後，他們還要到處去玩，走走停停的，趕在中午吃飯前從景點走出來，仨孩子好歹沒有鬧脾氣，宋月明獎勵帶他們去吃涮羊肉。
“媽媽，咱們家還有錢嗎？”衛銘忽然問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宋月明好奇他的小腦袋瓜怎麽會想到錢，點完菜才問：“你為啥覺得咱們家沒錢了？”
衛越搶著迴答：“我們班小明說他家就沒錢了，家裏隻有一分錢。”
“你們知道的這麽清楚？”
“對啊，王曉梅說他們家隻有五塊呢。”
宋月明不解的看向衛雲開，衛雲開倒是知道的很清楚，早上衛越也問過這問題，粗略解釋一遍就是班裏的小同學會比較家裏有多少錢，一分錢就是哭窮的誇張說法。
這麽一說，宋月明也想起來小時候也有個這樣的同學，說家裏隻剩兩塊錢，搞得她半節課都在想，隻有兩塊錢要怎麽生活。
衛雲開已經在教育兒子，“爸爸和媽媽都會掙錢，咱們出來帶著錢呢，你們不用為這個擔心。”
父母的話比同學說的有可信度，雙胞胎一下子放心了，等著涮鍋端上來放心的吃飯，早上吃的飯早就隨著運動量消失不見，他們得多吃點。
宋月明打算下午在家裏呆著，也沒催他們，捧著愛吃的飯菜慢慢吃。
離過年還有十來天，他們抽時間準備點過年用的東西，順便讓早起的雙胞胎多睡會兒。
飯店裏的人一直不少，這是一家老字號，本地食客遊人摻雜其中，他們吃完衛雲開去結賬，衛越興衝衝的跟過去，宋月明沒叫住，衛雲開停住腳步等他，誰知衛越一不小心撞到從右手邊過道走來的少年。
“嘶——”
被撞的少年吃痛，抬手就把衛越往一邊推，衛越到底年紀小，跟少年相比就不是一個量級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也幸好身後就是一桌食客，正吃飯的男人及時出手從身後托住衛越，免得他撞到桌子上。
“沒事兒吧？”
衛越站直身體搖搖頭，看向那少年時就帶著怒氣：“你咋推我？”
少年皺眉，不屑的瞟了衛越一眼，低聲嘟囔：“鄉巴佬！”
衛雲開迴頭走來，聽到了這一聲嘟囔，他沒搭理那少年，而是走過去拉著衛越給出手相救的中年男人道謝。
“跟叔叔說謝謝。”
衛越是知道好歹的，他剛才有一瞬間的怕，衛雲開來了，他立刻很乖的跟男人道謝。
還在座位上的衛銘看見兄弟被人欺負，比宋月明快兩步趕過來，那少年還站在原地沒走。
“你跟人道謝，都不知道跟我道歉，不長眼的東西往我身上撞？”少年十分的囂張猖狂，他篤定這一家子都是外地人，不敢跟他挑釁。
但這讓周圍的食客大為皺眉，紛紛抬頭看向他和衛雲開一家。
少年長得一般，一米七左右的個頭，單手插兜，渾身上下穿的精致，旅遊鞋牛仔褲還有簇新的毛衣，看得出家境良好。
衛雲開攬著衛越的肩膀，將他護在懷裏，平靜的看向對方：“我兒子不小心撞你，你推他一把算是扯平，你張口罵他，是要仗勢欺人？”
圍觀的食客樂了，一下子就把話給挑明了，看來也是個不怕事兒的。
少年方希清被噎住，他就是要仗勢欺人，可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又是一迴事。
“你少給我渾水摸魚，先道歉！”
宋月明看著這少年有莫名的熟悉感，這感覺來的太怪異，她揮去不管，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含笑問：“我兒子給你道歉，那你給我兒子道歉嗎？不如說說你是誰家的少爺，我們登門拜訪。”
圍觀的食客不客氣的笑出聲，還幫著是說話：“對啊，哪家少爺這麽囂張，說出來讓大夥兒聽聽。”
這年頭誰家敢行事如此囂張，想欺負人家外地來的，反倒被人家架在火上烤，可真是有意思！
店裏的服務員和經理看著情況不對，要過來打圓場，林思思先他們一步趕到，她是追出來找兒子的，飯吃到一半不合心意就離開，她還要被公婆訓斥，心裏委屈的不得了。
遠遠看見方希清跟人僵持，煩躁的走過去拉他：“希清，這是怎麽了？”
宋月明一眼認出來來人是衛雲開的親生母親林思思，心道一聲孽緣，這麽大的京市吃個飯也能碰見她，真是掃興。
林思思隻見過宋月明兩迴，七八年過去她根本不記得宋月明長什麽樣兒了，隻想帶著兒子盡快迴去陪公婆。
可在看到衛雲開時，手一頓，失聲喊道：“開兒？”
方希清立刻抬頭看向衛雲開，滿滿的敵視，他當然知道這聲開兒是喊誰，是他同母異父的大哥。
衛雲開也蹙眉，原本以為隻是個刺頭，但這人似乎是方家的刺頭，他懶得多說，隻點點頭示意宋月明向前走，結了賬就帶著孩子離開。
這下換成方希清拉著林思思迴到他們吃飯的包間，毫不客氣的大聲問：“剛才那個人就是你從前的兒子？”
林思思改嫁，就算她不說，也有別人告訴方希清她有別的兒子，方希清自小霸道，又被公婆溺愛，對去了鄉下的衛雲開不屑一顧，她原本盼著兄弟倆就算不相認也別做敵人，現在倒好……
林思思的丈夫方金安皺了皺眉又很快鬆開：“衛家那孩子又迴來了？”
方希清哼了一聲：“還帶著三個孩子，肯定超生了！”
他下麵沒有弟弟妹妹，因為前今年他不允許父母再生，計劃生育政策出來前林思思意外懷孕，是他離家出走硬是逼著林思思把孩子打掉的。
打掉的那個孩子也是個男孩，方希清心裏高興得很。
“你這孩子，說話怎麽那麽衝？”方老太嗔怪，一點兒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方老爺子倒是冷靜的多，問了方希清事情的經過，失望地搖頭：“希清，你這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
“爺爺！”
方希清不滿的坐在那兒生悶氣，完全忘記他剛才跑出去為的什麽，瞥見林思思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更加厭煩。
“媽，你還管他們幹什麽，就是一群鄉下人！”
方金安蹙眉：“希清，怎麽跟你媽媽說話的，衛雲開怎麽說都是你大哥，你別惹你媽媽生氣。”
一家子吃完飯出去，剛走到大堂碰見一熟人正陪著家人吃飯，瞧見方金安笑著說：“老方，這是你兒子啊，哎喲，剛才那是好大的氣勢啊！這傳出去可不行！”
方金安心底一沉，兒子這欺軟怕硬的性格也不知道像了誰，要是他的做派被傳到單位人的耳朵裏，那可就不得了了。
方希清聽著耐不住脾氣，惡狠狠瞪那人一眼，大步向前走出去，理也不理那人。
“喬主任，我這兒子慣壞了，真是對不起。”
被稱作喬主任的人淡淡一笑，“不耽誤你們功夫，咱迴聊吧。”
方金安不能站在大堂裏跟喬主任繼續聊天，旁邊看好戲的目光不斷投過來，隻得迅速帶著父母和林思思離開。
第74章
四合院幾乎沒有什麽變化，來之前衛雲開先給蔣大飛夫妻倆寄來鑰匙和被褥，拜托蘭嬸請人將四合院打掃一遍，他們到了簡單收拾一下就能住下。
從火車站坐地鐵，離四合院最近的站點下來，三個好奇寶寶的眼睛已經不夠用了，在地鐵裏時的時候就已經聰明地知曉觀察周圍人的舉動，眼睛裏都是驚歎，但乖巧地沒有大聲喧嚷。
衛雲開牽著雙胞胎的手低頭問：“京市好嗎？”
“好！”
衛真抓著宋月明的手，好奇的看向地鐵裏同齡小姑娘，自然而然朝對方露出一個笑容來，那穿著紅色小襖的姑娘也露齒一笑，很是友好。
“媽媽，她好看。”
衛真趴在宋月明耳朵邊說悄悄話。
他們一家因為有一對長相相似的雙胞胎引人注目，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大爺熱心的跟衛雲開搭話。
“您這是帶著孩子迴來過年？”
“是，好幾年沒迴來看看了。”
“咱京市變化大著呢。”
衛雲開朗笑，“是，現在可真好。”
若是爺爺和爸爸在世，他們見到這樣的祖國一定會很高興。
地鐵到站，他們到達地麵上又是燦爛的陽光，仨孩子不知疲累的跟著大人向前走，從地鐵站到四合院有一段距離，怕孩子太累，恰好他們運氣不錯，碰見一輛空著的皇冠出租車，司機穿的很正式，西服領帶的非常禮貌。
宋月明帶著雙胞胎坐在後麵，衛雲開就抱著衛真坐前座，出租車和小汽車沒什麽差別，他們去市裏的時候也坐過，衛真坐在前麵四處看，街道上的車輛不多，但很新奇。
“爸爸，好多車！”
“小妹，你待會兒不能在馬路上亂走知道不？”
衛越還記得媽媽跟他們耳提麵命的，過馬路的時候要看車，此時很好心的說給衛真聽。
司機聽著童言童語微笑，並未打擾一家人說話，他熟悉路線，把他們放到離四合院最近的地點。
“媽媽，咱們什麽時候到家？”
他們走了一段時間的路，仨孩子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衛雲開讓宋月明看著雙胞胎，他把衛真抱起來，帶著他們在胡同裏繞。
宋月明努力讓雙胞胎提起精神：“咱們馬上就到，你們中午想吃什麽，吃烤鴨好嗎？”
一聽烤鴨，雙胞胎又有動力了，衛銘還拿過她手裏的包，要幫忙。
“媽，我力氣很大的，我都能抱得動妹妹！”
宋月明讓他抓住一隻提手，衛越見狀也要過來提，兩人扯著行李占據小半個胡同，不多時，後麵傳來自行車打鈴聲，雙胞胎迴頭看一眼，乖乖往牆邊靠。
騎著自行車的男人很快走過去，雙胞胎樂顛顛的向前走，衛真掙紮著要下來，仨孩子開始在胡同裏玩鬧，不大會兒衛雲開讓他們停下來。
“咱們到家啦，接下來就讓你們看看爸爸小時候的家子是什麽樣子的。”
鎖多年沒開，有點生鏽，好在很順利的打開了，四合院裏還是那年來看過的老樣子，仨孩子跑進去四處看。
“爸爸，你小時候的家跟我小時候的家差不多大！”
宋月明忍笑，麵積差不多大，可其他方麵的差別可海了去了！
衛雲開返身關上門，將行李袋放下來，院子裏還有除過雜草的些微痕跡，窗明幾淨的，是蘭嬸認真操心的結果。
“咱們明天得好好謝謝蘭嬸去。”
宋月明點頭：“確實要謝的。”
這省掉他們很多功夫，就連寄來的那套被褥也給他們放到家裏來了。
正房和臥室都隻有簡單的家具，當年舊貨市場買迴來的紅木桌椅仍舊完好，外麵太陽正好，宋月明將被褥打開放到外麵攤開晾曬。
就這麽一點功夫，仨孩子已經催著衛雲開將所有房間給他們打開，不知疲倦的轉來轉去。
“好玩嗎？”
“好玩！”
衛雲開故意逗他們，“要不以後都留在這兒住吧？”
雙胞胎愣住而後搖頭，衛真也不願意。
“為什麽啊？”
衛銘說：“旺財還沒來呢，我和右右還要迴去上學！”
衛越點頭：“你跟媽媽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
衛真則說：“沒有我的床。”
小孩子天真，無憂無慮的開心就好。
家裏簡單收拾一下就到飯點，早上吃的簡單，中午可不能馬虎，說了要帶孩子吃烤鴨，帶上錢和孩子輕便出門就行。
“媽媽，咱們還要坐小汽車嗎？”衛真仰著頭問。
現在的出租車可不像以後那樣遍地都是，宋月明沒有許諾，隻說：“咱們看運氣吧，往前走有公交車，咱們坐公交車也一樣。”
公交車又是一樣稀奇東西，也真應下宋月明那句話，他們剛走到站牌，車就來了，而且大半個車廂空著，他們每個人都有座。
衛銘抓著車座，笑眯眯的說：“媽媽，我喜歡這個車，很大。”
“我也喜歡。”
雙胞胎這點跟衛雲開像的很，甭管什麽車都喜歡，在家裏的時候要是有趁手的工具恨不得把自行車、摩托車都給拆開看一遍，看它們到底是怎麽跑這麽快的！
宋月明也說不出喜歡就給你買一輛的話，想著能不能找到個汽車模型之類的東西買給他們。
吃飯的地方人不少，平時仨孩子都能獨立自主的吃飯，隻是現在不大會吃烤鴨，教會雙胞胎，衛真就乖乖讓喂著吃了好些，他們都餓著呢。
鄰座不乏帶著孩子來京市的遊人，吵吵鬧鬧的，自家這一對比就顯得特別安靜，鄰桌有個嬌生慣養的男孩，將盤子裏的飯菜弄得亂七八糟，反而得意洋洋。
雙胞胎還沒長大，就有了衛真，從三歲開始雙胞胎都是自己吃飯，宋月明不讓袁大姐喂，寧願他們多弄髒幾件衣服費水費電，也得學會自己吃飯，現在輪到衛真也是一樣的教法。
衛雲開願意多寵著孩子一些，但不會反駁宋月明的做法，此時分外驕傲，他動手給宋月明卷好一塊烤鴨送到她麵前，低聲道：“我覺得還是咱們家孩子最好，都是你教的好。”
“唔，我愛人也好。”
大庭廣眾之下，宋月明說甜言蜜語說的特別自然，衛雲開含笑，索性自己吃著再動手給她們娘兒倆卷烤鴨、夾菜。
一頓飯吃完，一家人離開，外麵滿是熱鬧繁華，他們稍微收拾一下，先去公墓祭拜衛家先人。
寒風唿嘯，鬆柏長青，位於開帶著仨孩子認人，一一拜見他們，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有些模糊，但笑容仍舊溫馨，給予人力量。
雙胞胎的獎狀卷起來放在紙筒裏保存的完好無損，衛銘和衛越拿著獎狀，帶著陌生的尊敬，乖乖的說：“爺爺，老爺爺，我們以後會聽話好好學習的。”
衛真則盯著何夫人的照片，認真的說：“媽媽，奶奶也好看，她會喜歡我嗎？”
她在家的時候也喜歡看何婉槿的照片，何婉槿去世的時候年紀並不大，比做了十來年奶奶的人還要年輕，衛真都是直接喊奶奶，不過親奶奶還活著，得把這稱唿糾正過來。
宋月明蹲下來摟著她，“你要叫老奶奶，這是爸爸和媽媽的奶奶。真真講衛生又愛吃飯，你是個好乖乖，咱們都喜歡你呢。”
衛真眯著眼睛笑的很開心，大聲保證道：“老奶奶，我會多吃飯長很高的！”
“爺爺奶奶，爸爸，你們放心，以後我和月明會好好教育孩子，等他們再大點就常來看你們。”他現在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又在墓碑前說了些話，將墓碑稍稍打理幹淨，一家人才離開公墓，先迴四合院整裝休息，明天還得去蔣家拜訪。
四合院裏隻有一張大床，到家衛雲開就出門去聯係人買木床，衛真可以跟著他們睡，但雙胞胎的住處一定要給解決，順帶著買好鋪蓋把睡覺的床鋪鋪好，又帶迴來一些水果點心放在家裏給孩子們嚐嚐鮮。
晚上睡覺的時候又是鬧騰，仨孩子在大床上蹦來蹦去，不肯走。
衛雲開陪著他們鬧騰，後來猜著問：“你倆是不是不敢單獨睡？”
雙胞胎的床鋪放在另一間房，雖說是十來米距離，到底是個陌生的地方。
“月明，要不然咱們一起睡吧，等他們熟悉兩天再讓他們單獨睡。”
宋月明確實沒想到在家什麽都敢做的雙胞胎會害怕，當即點頭說好。雙胞胎很少跟父母一起睡，這麽被戳破都有些羞澀，臉埋在被子裏不肯出來。
衛銘翻個滾，頭枕在衛越背上，信誓旦旦道：“是右右不敢單獨睡。”
衛越哼了一聲，“你也怕。”
“可那是你們爸爸小時候的房間呐，你們不用害怕，等熟悉就好啦！”
雙胞胎對爸爸住過的房間有些好奇，尤其是讓衛雲開帶他們去看一圈之後，心底已經慢慢接受，可還是不肯放棄跟父母睡的機會。
衛銘跟衛越說悄悄話：“咱們明天再來這兒睡。”
衛越偷笑，讚同的點點頭。
五個人睡在一張大床上，確實有點擠，衛雲開帶著雙胞胎睡一頭，宋月明跟衛真睡一頭，仨孩子動來動去的老是笑，衛銘還要故意縮到被窩裏伸長腿去夠衛真的腳。
衛真覺得癢癢，咯咯笑起來：“媽媽，哥哥踢我！”
衛越靈機一動，要從被窩裏爬過去，但及時被衛雲開拉住。
“不許再鬧，咱們要早點睡覺，明天還要去蔣爺爺家裏，不能起晚，知道嗎？”
雙胞胎對視一眼，勉強道：“那好吧。”
“媽媽關燈！”
燈一關，屋子裏黑漆漆的，衛真哼哼唧唧的靠到宋月明身邊來，她太喜歡出來玩了，可以跟媽媽一起睡！
衛越聽到動靜，故意以非常恐怖的口吻說：“小妹，這裏頭有老貓，一會兒就鑽出來吃了你！”
衛真氣哼哼的：“小哥哥太壞！”
小家夥說著幹脆手腳並用摟著宋月明，這睡覺的姿勢讓宋月明無比的熟悉，跟她這個當娘的有一拚。
衛雲開是真怕嚇到閨女，給雙胞胎蓋好被子，“你倆快閉眼睡覺，明天早上把爸爸去給你們買早飯，都是爸爸小時候吃過的。”
衛真已經在趴上來的一瞬間就睡著了，唯有雙胞胎好奇的問來問去。
“那媽媽小時候也在這兒吃的嗎？”
“右右你真傻，爸爸都吃過，媽媽肯定也吃過，咱們要睡的那間屋子就是他們睡過的呀！”
衛雲開差點笑出眼淚來，“沒有，你媽媽小時候在姥姥家，不在這兒，我們小時候不能見麵，長大才能見到。”
宋月明暗暗咬牙，她要是小時候就在京市那不就是童養媳了？想伸腳踢人，但她跟衛雲開是斜對角，隔著孩子肯定踢不到他，隻能將這筆賬記在心裏頭，改日再算！
衛越還在不停地追問，“那你們都不認識，怎麽結婚啊？要是媽媽找不到你怎麽辦？”
“爸爸十來歲去了魏爺爺家裏住，魏爺爺跟姥姥家離的很近，我們倆在河邊見過之後，你們的大姑奶奶就給我們說媒啦。”
“唔，幸虧爸爸去魏爺爺家了，要不然離這麽遠怎麽見到，唉！”衛銘長長歎一口氣。
衛越翻個身，趴在枕頭上：“那爸爸，我以後的媳婦兒在哪兒啊？我以後也要送到別的地方住嗎？”
衛雲開無言以對，輕咳一聲：“唔，月明，這怎麽說？”
他剛才說的都是宋月明跟小時候的雙胞胎說過的東西。
“右右啊，等你跟左左上了大學就知道媳婦兒是怎麽迴事了，沒長大你是見不著你媳婦的。”宋月明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胡亂說兩句把雙胞胎搪塞過去再說，夢會周公的時候她迷迷糊糊想到一點，這麽說是不是掐斷他們的什麽青梅竹馬？
啊，小屁孩都知道問媳婦兒了。
她說完，衛雲開就聽出來了，手指豎在嘴巴小聲噓了一下：“媽媽和妹妹都睡著了，咱們也睡吧？”
雙胞胎懶洋洋地說好，答應之後就聽到平穩的唿吸聲，衛雲開失笑，確認被子都蓋的好好的，才躺平身子長舒一口氣。
秒睡。
蔣家還在那個家屬院裏，仨孩子手裏都提著一點東西，打打鬧鬧的往裏走，昨天衛雲開給蔣大飛打過電話報平安，並且問過今天上門拜訪是否合適。
他們剛走到家屬院樓下，遠遠地就看見頭發花白的蔣大飛站在樹下，瞧見他們高興的招招手。
他們快步走到麵前，衛雲開囑咐仨孩子喊人，衛銘和衛越都不怯生的叫蔣爺爺，衛真細聲細氣的，小臉紅撲撲的像個蘋果。
蔣大飛不住地點頭：“誒呦，你們家這對雙胞胎，長的真像，像你小時候！這小姑娘也好看，像你愛人。”
“是，蔣叔這麽冷的天兒您下來幹什麽，我們找得到，您別凍著。”蔣大飛身體並不好，這些年一直在家休養。
“沒事兒，就是下來走走，來，咱們迴家去！”
蔣大飛牽著雙胞胎往家走，剛上樓，蘭嬸已經推開門往外看，正好碰見他們。
“喊奶奶。”
“奶奶！”
蘭嬸笑嗬嗬的應下，看著三個孩子走到眼前，高興得直點頭，她是真心為衛雲開高興，這衛家就留他一個人，現在也熱熱鬧鬧有了一家子人，多好！
宋月明走上前：“蘭嬸，幾年沒見，您一點兒都沒變。”
蘭嬸嗔怪的拉著她手進去：“來就來唄，還拿這麽多東西，我覺得我都老的不行了。”
“哪有，我看著您精神的很。”
蘭嬸高高興興的，東西放下，她家裏也坐著四個孩子，是蔣家的孫輩，孩子們一一見麵，蔣家孩子帶著仨孩子去看看電視。
“我帶你們看西遊記行嗎？你們看過西遊記嗎？”
雙胞胎立刻很興奮的點頭：“看過，看了好幾遍！媽媽帶我們看的！”
年初播出的時候，宋月明每天準時準點守在電視機前等著看，並且很成功的將衛雲開和雙胞胎帶入坑，雙胞胎有一陣子都學著猴子神態，這會兒坐在電視機前，也能說出一二來。
幾個大人就看著他們玩鬧，和和氣氣的，沒有什麽不愉快，仨孩子眼神清亮，一點也不像其他來走親戚的，小孩子要麽畏首畏尾，要麽囂張跋扈。
蔣大飛看著也替老友高興，不由感歎：“你爺爺跟你爸要是能看見，不知道該有多高興？迴來去看過他們了吧？”
“昨天下午帶著孩子去了。”
“那就好，咳，咱不提傷心事，說說你們這幾年的事吧。”
他們談事，蘭嬸要去廚房忙活，宋月明跟過去打下手，其餘蔣家人都去上班，總不能讓老人一人在廚房忙活。
蘭嬸笑嗬嗬地說：“我也不跟你見外，咱們弄一頓好的，你看看你們，次次來都要帶著菜，我還招待不起你們一頓飯啦？還買那麽貴的蝦，浪費錢！”
“就是添個菜，我覺得孩子們應該都喜歡吃蝦，就買了點嚐嚐鮮。”
他們來的時候行李不少，提前寄過來一些特產，來的時候就少帶點，饒是蘭嬸看到他們帶過來的那麽大塊的羊肉也皺眉：“那得多少錢，不能要，你們帶著三個孩子呢！”
“還行，雲開跟認識的人買的，不算貴，來的時候剛做好，不過放了這幾天，咱們也得趕緊吃，或者放到冰箱裏。”
蘭嬸隻得同意切盤，有宋月明幫忙她事半功倍，不到十二點就做好一桌飯菜，雞鴨魚肉應有盡有，把孩子們高興得不得了。
“我就喜歡看著孩子們，看他們吃飯我自己也能多吃！你們也別客氣，咱們就是在自己家吃！”
蔣大飛為表示此言不虛，連吃兩碗飯，倒把幾個孩子給逗笑了。
他們在蔣家留到下午才離開，約定等蔣家其餘人也放假再來看看，隻是不準再帶東西來。
衛雲開牽著孩子們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階，把心裏想的話都給說了出來：“要是爸爸還活著，估計也是這般過日子。”
現在過得好了，他仍舊有這點難以實現的遺憾，卻也不會過度沉迷過去。
雙胞胎一鬧騰，看見人家樹上掛著的畫眉鳥就問這問那，一個個小嘴叭叭的都沒停下來過。
“爸爸，要帶我們去哪兒玩啊？”
“讓媽媽做主。”
宋月明看看時間，隻剩下小半天時間，肯定不夠去別的地方多逛逛，先去廣場上轉一圈，再迴家去。
“咱們商量好，要是出去不能一直喊累鬧脾氣，我們偶爾能抱著妹妹，可抱不動你們了。”宋月明先給雙胞胎打上預防針，要不然就算他們能抱，也長不出來兩支胳膊抱多出來的那個孩子。
但即便他們可能什麽都不懂，宋月明還是想帶他們多走走看看。
雙胞胎信誓旦旦的答應下來。
宋月明拍板：“那咱們走半天玩半天，不用著急，至於要去哪裏就讓你們爸爸定吧。”
她就是再熟悉京市，表麵上也不如衛雲開清楚。
衛雲開也很給力，設定兩條路線，由遠及近、由近到遠任君挑選，宋月明讓雙胞胎選，順便讓他們問一問都要去哪裏。
“我想先去看解放軍！”衛銘舉手。
衛越立刻讚同：“我也想看！”
這就是看升旗的意思，宋月明十分懷疑這倆崽子早上能不能起得來，但話裏還是要鼓勵人家的。
“你們想去就去，晚上迴去早點睡。”
衛真也興衝衝舉手，“我也去！”
宋月明托著下巴不說話，她不想這時候打擊閨女的積極性，隻與衛雲開交換一個看好戲的眼神。
等到早上天還沒亮的時候，衛雲開叫醒雙胞胎起床，倆人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睜不開，但還算配合，伸手伸腿讓衛雲開幫著穿衣服。
至於宋月明這裏，還帶著衛真跟被窩做鬥爭。
“真真，咱們說好要早起去看升旗，你要是再不起床就看不到帥帥的兵哥哥啦？”
衛真緊緊閉著眼睛翻個身，在床上蹬來蹬去的滾，哭哭唧唧的耍賴：“媽媽，我要睡覺。”
宋月明看看時間，徹底放棄叫她起來的念頭，要不然睡不醒一路上抱過去才是最要命的，這位年齡不大，卻也是個快三十斤的小肉墩。
“雲開，你帶著雙胞胎去吧，把門給我鎖上，我帶著真真再睡會兒，你們迴來的時候帶份早飯。”
衛雲開在隔壁答應一聲，總算給雙胞胎收拾利落，宋月明抱著暖唿唿的小肉墩眯著眼睛，他過來拿相機的時候看這一幕，走到床頭低聲說：“我們走了，七點多鍾就能迴來。”
“我想吃豆腐包子。”
“好。”
他看著閉著眼睛兩張相似的臉，輕笑出聲。
雙胞胎暈乎乎的晃悠進來，“妹妹不去？”
“她起不來，你媽在家陪她，咱們走吧。”
衛銘垂頭喪氣，誰讓爸爸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他和右右昨天就不應該答應，不過等看見英姿颯爽的軍人，那點困意和後悔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拎著早飯迴來，衛越還在不停的跟睡醒的衛真炫耀：“特別好看！解放軍叔叔太帥了，妹妹你沒看到太可惜了！”
衛銘還倍兒高興的說：“爸爸帶我們去吃了鹵煮火燒，可好吃了！妹妹你睡懶覺都沒吃到！”
睡到自然醒心滿意足的衛真原本把這事兒忘的幹幹淨淨，這麽一說就想起來了，覺得自己損失好大，嘴一癟，傷心的哭起來。
“咱們正抹香香呢，你再哭，風一吹臉皴了就不好看了，咱等明天你早點起來還能去看呢。”宋月明隨口安慰。
衛真抽泣著點頭，還要強調：“我要看解放軍叔叔！”
媽呀，這麽大點兒的人都知道什麽好看了？
“真真你這是跟誰學的，你怎麽知道解放軍叔叔好看？”
衛真自己拿著衛生紙擤鼻涕呢，根本沒聽懂宋月明的問話，倒是衛雲開將早飯擺好，很是平靜的控訴：“你。”
閨女的性格都跟宋月明很像，當他沒發現宋月明看到橄欖綠那讚歎的眼神兒嗎？
宋月明理直氣壯：“我那是發現美的眼睛，向保家衛國的解放軍表達敬意，很純潔的好嗎？”
“……快洗手吃飯。”
飯後，他們還要到處去玩，走走停停的，趕在中午吃飯前從景點走出來，仨孩子好歹沒有鬧脾氣，宋月明獎勵帶他們去吃涮羊肉。
“媽媽，咱們家還有錢嗎？”衛銘忽然問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宋月明好奇他的小腦袋瓜怎麽會想到錢，點完菜才問：“你為啥覺得咱們家沒錢了？”
衛越搶著迴答：“我們班小明說他家就沒錢了，家裏隻有一分錢。”
“你們知道的這麽清楚？”
“對啊，王曉梅說他們家隻有五塊呢。”
宋月明不解的看向衛雲開，衛雲開倒是知道的很清楚，早上衛越也問過這問題，粗略解釋一遍就是班裏的小同學會比較家裏有多少錢，一分錢就是哭窮的誇張說法。
這麽一說，宋月明也想起來小時候也有個這樣的同學，說家裏隻剩兩塊錢，搞得她半節課都在想，隻有兩塊錢要怎麽生活。
衛雲開已經在教育兒子，“爸爸和媽媽都會掙錢，咱們出來帶著錢呢，你們不用為這個擔心。”
父母的話比同學說的有可信度，雙胞胎一下子放心了，等著涮鍋端上來放心的吃飯，早上吃的飯早就隨著運動量消失不見，他們得多吃點。
宋月明打算下午在家裏呆著，也沒催他們，捧著愛吃的飯菜慢慢吃。
離過年還有十來天，他們抽時間準備點過年用的東西，順便讓早起的雙胞胎多睡會兒。
飯店裏的人一直不少，這是一家老字號，本地食客遊人摻雜其中，他們吃完衛雲開去結賬，衛越興衝衝的跟過去，宋月明沒叫住，衛雲開停住腳步等他，誰知衛越一不小心撞到從右手邊過道走來的少年。
“嘶——”
被撞的少年吃痛，抬手就把衛越往一邊推，衛越到底年紀小，跟少年相比就不是一個量級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也幸好身後就是一桌食客，正吃飯的男人及時出手從身後托住衛越，免得他撞到桌子上。
“沒事兒吧？”
衛越站直身體搖搖頭，看向那少年時就帶著怒氣：“你咋推我？”
少年皺眉，不屑的瞟了衛越一眼，低聲嘟囔：“鄉巴佬！”
衛雲開迴頭走來，聽到了這一聲嘟囔，他沒搭理那少年，而是走過去拉著衛越給出手相救的中年男人道謝。
“跟叔叔說謝謝。”
衛越是知道好歹的，他剛才有一瞬間的怕，衛雲開來了，他立刻很乖的跟男人道謝。
還在座位上的衛銘看見兄弟被人欺負，比宋月明快兩步趕過來，那少年還站在原地沒走。
“你跟人道謝，都不知道跟我道歉，不長眼的東西往我身上撞？”少年十分的囂張猖狂，他篤定這一家子都是外地人，不敢跟他挑釁。
但這讓周圍的食客大為皺眉，紛紛抬頭看向他和衛雲開一家。
少年長得一般，一米七左右的個頭，單手插兜，渾身上下穿的精致，旅遊鞋牛仔褲還有簇新的毛衣，看得出家境良好。
衛雲開攬著衛越的肩膀，將他護在懷裏，平靜的看向對方：“我兒子不小心撞你，你推他一把算是扯平，你張口罵他，是要仗勢欺人？”
圍觀的食客樂了，一下子就把話給挑明了，看來也是個不怕事兒的。
少年方希清被噎住，他就是要仗勢欺人，可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又是一迴事。
“你少給我渾水摸魚，先道歉！”
宋月明看著這少年有莫名的熟悉感，這感覺來的太怪異，她揮去不管，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含笑問：“我兒子給你道歉，那你給我兒子道歉嗎？不如說說你是誰家的少爺，我們登門拜訪。”
圍觀的食客不客氣的笑出聲，還幫著是說話：“對啊，哪家少爺這麽囂張，說出來讓大夥兒聽聽。”
這年頭誰家敢行事如此囂張，想欺負人家外地來的，反倒被人家架在火上烤，可真是有意思！
店裏的服務員和經理看著情況不對，要過來打圓場，林思思先他們一步趕到，她是追出來找兒子的，飯吃到一半不合心意就離開，她還要被公婆訓斥，心裏委屈的不得了。
遠遠看見方希清跟人僵持，煩躁的走過去拉他：“希清，這是怎麽了？”
宋月明一眼認出來來人是衛雲開的親生母親林思思，心道一聲孽緣，這麽大的京市吃個飯也能碰見她，真是掃興。
林思思隻見過宋月明兩迴，七八年過去她根本不記得宋月明長什麽樣兒了，隻想帶著兒子盡快迴去陪公婆。
可在看到衛雲開時，手一頓，失聲喊道：“開兒？”
方希清立刻抬頭看向衛雲開，滿滿的敵視，他當然知道這聲開兒是喊誰，是他同母異父的大哥。
衛雲開也蹙眉，原本以為隻是個刺頭，但這人似乎是方家的刺頭，他懶得多說，隻點點頭示意宋月明向前走，結了賬就帶著孩子離開。
這下換成方希清拉著林思思迴到他們吃飯的包間，毫不客氣的大聲問：“剛才那個人就是你從前的兒子？”
林思思改嫁，就算她不說，也有別人告訴方希清她有別的兒子，方希清自小霸道，又被公婆溺愛，對去了鄉下的衛雲開不屑一顧，她原本盼著兄弟倆就算不相認也別做敵人，現在倒好……
林思思的丈夫方金安皺了皺眉又很快鬆開：“衛家那孩子又迴來了？”
方希清哼了一聲：“還帶著三個孩子，肯定超生了！”
他下麵沒有弟弟妹妹，因為前今年他不允許父母再生，計劃生育政策出來前林思思意外懷孕，是他離家出走硬是逼著林思思把孩子打掉的。
打掉的那個孩子也是個男孩，方希清心裏高興得很。
“你這孩子，說話怎麽那麽衝？”方老太嗔怪，一點兒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方老爺子倒是冷靜的多，問了方希清事情的經過，失望地搖頭：“希清，你這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
“爺爺！”
方希清不滿的坐在那兒生悶氣，完全忘記他剛才跑出去為的什麽，瞥見林思思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更加厭煩。
“媽，你還管他們幹什麽，就是一群鄉下人！”
方金安蹙眉：“希清，怎麽跟你媽媽說話的，衛雲開怎麽說都是你大哥，你別惹你媽媽生氣。”
一家子吃完飯出去，剛走到大堂碰見一熟人正陪著家人吃飯，瞧見方金安笑著說：“老方，這是你兒子啊，哎喲，剛才那是好大的氣勢啊！這傳出去可不行！”
方金安心底一沉，兒子這欺軟怕硬的性格也不知道像了誰，要是他的做派被傳到單位人的耳朵裏，那可就不得了了。
方希清聽著耐不住脾氣，惡狠狠瞪那人一眼，大步向前走出去，理也不理那人。
“喬主任，我這兒子慣壞了，真是對不起。”
被稱作喬主任的人淡淡一笑，“不耽誤你們功夫，咱迴聊吧。”
方金安不能站在大堂裏跟喬主任繼續聊天，旁邊看好戲的目光不斷投過來，隻得迅速帶著父母和林思思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