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第59章
當初說好衛雲開過生日的時候家裏要添個冰箱，因為早就有準備，冰箱很快用小三輪載迴家，冰箱沒放在堂屋裏，而是放到東間的書房，隔著一道門沒人看得見，他們接連的添置東西都放在堂屋確實太打眼，東間衛雲開白天很少用，放在那兒進進出出取用東西也不會打擾他。
接著就是給倆崽崽找保姆的事情。
是胡大娘先介紹過來兩個人，家境貧寒，看起來很老實本分，進到家裏卻在到處打量周圍環境，問過她們孩子的年齡，最小的孩子剛剛三四歲，宋月明考慮之後沒有同意。
“他們孩子年齡太小，我怕她們對左左和右右不夠用心。”
衛雲開單位的老大姐也介紹過來兩個人，都和胡大娘介紹來的條件類似，過了兩天，胡大娘介紹過來一個四十歲的中年女人，是胡大娘兒媳婦的鄰居。
這位大姐姓袁，相貌中等，微胖，家裏大女兒已經工作但還沒有嫁人，二兒子在上高二，小女兒十二歲剛剛在縣城上初中，她丈夫在縣城做工，袁大姐前麵二十年都在家照顧孩子，隻有小學文化。
袁大姐家三個孩子年歲相差不大，但正是到用錢的時候，丈夫一個人的工資可以養活一家人，但要想給女兒置辦嫁妝給兒子在縣城找個落腳點都需要錢，他們在縣城分到的家屬院隻有兩間小房子，要是將來娶進來新媳婦，或者多個姑爺，連個多餘的房間都沒有。
宋月明對袁大姐的條件有好感，能夠培育出來三個上學的孩子，說明他們兩口子都不是目光短淺的人，再者人收拾的幹幹淨淨，齊耳的短發梳在耳後用黑卡子卡著，看起來一絲不苟的，笑起來帶著靦腆不安。
“冒昧問一句，大姐你身體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傳染病？”
袁大姐擺擺手：“我沒病，我家裏人也沒病。”
宋月明點了點頭：“胡大娘想必跟你說過我們的條件，我們再說一遍，其實咱們就是一個出錢一個出力，誰也沒比誰怎樣，但還是得醜話說在前頭，因為關乎我家孩子，我的要求可能有些苛刻。”
袁大姐很鄭重的點點頭：“你說！”
人家這樣的人家不是好糊弄的，她是實打實的想找份工作，給人看孩子她在行啊！
宋月明羅列一些衛生梳洗要求，以及上班要求，她不喜歡外人進出自己的臥室，東間也不是可以隨便進出的。
“白天孩子的嬰兒床放在堂屋裏，什麽東西都在那兒，你帶著孩子在堂屋、院子裏、照相館活動，西廂房那間有床的你可以隨意進出，中午可以在那裏休息，我會抽時間咱們一起帶孩子出去散步遛彎，但最近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單獨帶著孩子出去，我家的事情你不能隨意對外人說，咱們什麽規矩都會寫下來，最好可以簽合同。”
“如果我的條件你都可以接受，那我們需要你去醫院檢查身體，之後會有三個月的試用期，這三個月工資是三十五塊錢，三個月之後四十二塊，如果你有什麽不滿意，也可以提前跟我說，咱們好聚好散。”
袁大姐仔細將這些記下來，她喜歡講規矩的人，條條框框規定好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行，我是覺著沒啥問題，但這件事我想迴家問問，再來給你說，行不？”
宋月明點點頭：“那當然可以。”
袁大姐匆匆走了，看樣子今天還會過來，今天是星期天，她丈夫孩子都在家，商量之後就能確定下來。
衛雲開是抱著睡醒的右右當吉祥物的，人一走，他戳著右右的臉，輕聲問：“右右，你媽媽剛剛是不是很嚴肅？”
你媽媽？宋月明還真不大習慣被這麽稱唿，可很新奇，不過，什麽叫很嚴肅？
“你是想說我剛才很兇嗎？”
直覺告訴衛雲開不能點頭，他迴想片刻肯定的說：“不是兇，是認真，你想的很全麵，我沒想到的地方你都考慮到了。”
宋月明掐著小腰，居高臨下看著這父子倆：“姑娘我聰明吧？”
“不全是……吧。”
“嗯？”
衛雲開摸摸鼻子：“你是孩子媽媽，是我愛人。”
宋月明哼了一聲：“那我也是姑娘，姑娘永遠十八。”
衛雲開頓悟，連連點頭：“對對對，你永遠年輕。”
他懷裏的右右沒人逗都笑了一下，咧開無牙的粉紅牙床，自得其樂，而後放水，直接沾濕了尿布和親爹的褲子。
宋月明幸災樂禍的笑著出去了，去看院子那棵櫻桃樹，這是一棵掛過果的櫻桃樹，今年春天開的花很繁盛，隻不過開花的時候宋月明剛生完孩子，偶爾衛雲開會給她摘下來一枝花放到臥室。
後來被黃梔子阻止了這倆人才的敗家行為，還振振有詞：那你們摘下來的以後都是櫻桃，多可惜啊！
等宋月明出月子，櫻桃樹上已經綠油油的，櫻桃樹已經開始長出小果子，現在掛在枝頭逐漸泛紅，再過兩天就能吃。
“饞了？”衛雲開把右右哄睡，就追著出來了。
宋月明點點頭，如今青黃不接的連水果都很少，她能不饞嗎？
衛雲開攬著她的肩往屋裏走：“我買迴來的櫻桃就在廚房案板上，你不會沒看見吧？”
“我真的沒看到啊！”
宋月明興衝衝把櫻桃洗好，嚐一顆，甜滋滋的，順手喂給衛雲開吃兩顆，特殷勤的親親他臉：“等咱家櫻桃熟了，你也幫我摘啊。”
“行。”
兩人膩歪著把櫻桃吃了一小半，剩下的留著下午再吃，反正自家櫻桃還要等個兩三天才能熟。
過了沒多久，院門外有人來敲門，宋月明去開門，果然是去而複返的袁大姐，因為走得急額，臉上都冒出來汗了。
“我跟家裏商量過了，他們都同意我來上班，咱們、咱們啥時候上班？”
宋月明笑了笑：“這樣吧，我們今天下午去醫院檢查，等結果出來再說，行嗎？”
袁大姐連連點頭：“那當然好。”
下午，衛雲開就在家裏看孩子，孩子已經開始喝奶粉，接受程度良好，就算宋月明不在家也餓不著他們。
這時候的體檢無非是檢查有沒有乙肝、梅毒之類的，因為是自己額外要求的，宋月明就把體檢這個錢給付了，體檢結果要下周才能出來，袁大姐走的時候有些不安，怕宋月明改變主意，再找別的人。
思來想去袁大姐還是大著膽子問出口：“妹子，你這不會改主意吧？”
宋月明笑笑搖頭：“在沒有跟你交代清楚前，我不會再找別人了。”
“那就好。”
迴了家，宋月明也長舒一口氣，洗洗手挨個親親左左和右右。
“其實我挺滿意袁大姐的，她要是沒什麽問題就皆大歡喜了。”再找個合適的肯定沒那麽容易，主要現在找人的娶到就那麽點，總不能大張旗鼓的登報吧？
衛雲開點點頭：“那我這兩天去打聽打聽這家的消息。”
“好。”
打聽來的結果也是滿意的，袁大姐的情況屬實，在外的風評也不錯，等醫院檢查結果出來，確定袁大姐沒什麽傳染病，這事就給定下來了。
合同是衛雲開弄來的，雙方簽過袁大姐準備正式來上班。
剛好家裏的櫻桃也熟了，宋月明讓衛雲開摘下來許多，挑出來三四斤不錯的，又帶上兩斤麻花給胡大娘送去了，她家孫子孫女多，吃些小零食最合適不過。
胡大娘又是高興又是嗔怪：“幫個小忙你咋這麽客氣，我以後都不敢給你辦事了。”
“就是點不值錢的小東西，西西可喜歡我這櫻桃，咱能不讓他吃點？”
西西吃了櫻桃，還不忘問從前的小夥伴：“寧寧咋不來了？”
他們可是一起挨過打的交情。
宋月明笑容不便，隻是說：“寧寧迴家了，以後她來我家，我再讓她來找你玩。”
西西一口答應：“那嬸子別忘跟她說。”
“放心，不會忘的。”
袁大姐來上班是周四，家裏多個人幫忙，宋月明輕鬆很多，她就充當奶瓶的作用，袁大姐按照她的要求將左左右右照顧的不錯，宋月明打算觀察一兩個月，到時候提前結束試用期。
衛雲開覺得她的打算都很妥當，很敏感的意識到自家媳婦真的聰明，這禦下收買人心的手段當真不錯。
不過，宋月明沒打算立刻給照相館開門，這段有人來找拍照，如果特別著急的，她也會幫忙拍了，隻打算斷斷續續這麽做，等袁大姐的考察期通過再開始工作。
“我們耽誤一段時間沒關係，但不能讓孩子有什麽閃失。”從懷孕到現在，她身體力行的影響衛雲開，盡所能的為人父母的責任。
衛雲開沒有不讚同的，揉揉她腦袋道：“我明白，咱們這個家是最重要的。”
如今，他們一家四口，不能讓任何一個發生意外。
等宋月明閑下來想起來王桂芝這個人，王桂芝已經被公安帶走將近一個月，新的公安局長去年已經走馬上任，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但衛雲開在公安局有了熟人，很容易問出來，王桂芝很大可能被判死刑。
“上麵有人施壓，加上現在對這些鬧事的處置很嚴格，王桂芝很難逃掉。”
宋樹禮要跟王桂芝離婚，王桂芝的娘家重男輕女，這兩方幾乎不會有人救她，而施壓的人大約是宋柏恆，王桂芝能逃脫罪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宋月明聽過就算，不再過問這件事。
衛雲開的工作還沒有進入忙碌階段，他在思考掙錢的辦法，看得出宋月明也在琢磨這件事，隻不過孩子纏身，沒那麽輕鬆，衛雲開也不想她一起辛苦，掙錢是男人的責任。
衛雲開有一個門路，吊兒郎當的秦霖收手不幹倒爺，決定開一個運輸公司，南北往來的貨運是一筆掙錢的生意，尤其現在貨運公司太少，其中利潤嚐過甜頭的衛雲開不會不明白。
隻是要做貨運公司得有車，初初開始，他們規模稍小，先會買兩輛車，秦霖想拉著衛雲開一起做生意，衛雲開也願意做，隻是這麽一來，就會掏空家底，說不定還要背上銀行貸款。
這是家裏的大事，衛雲開不會瞞著宋月明。
宋月明托著下巴認真看他，“其實貸款也可以的。”
衛雲開苦笑：“我要是光棍一個，當然沒什麽怕的，但現在咱們一家四口，我怕萬一，你們跟著我吃苦。”
“呸呸呸，你就不能想著掙大錢拿迴來給我嗎？再說，有什麽怕的，咱們又不是沒有窮過，剛結婚的時候才有多少錢？”
剛結婚的時候他倆明麵上的現金還不到一千塊，現在家裏的家電都不止一千塊。
衛雲開認真的看著她，她絲毫不畏懼的，清亮的眼睛裏都是坦誠，她不怕背上貸款，何況現在貸款條件寬鬆，政策大力支持，貨運又是掙錢的買賣，過不了多久就能把錢給還清。
“我真的不怕，要不然我們可以把那對翡翠鐲子給賣掉，秦霖有門路，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格，我這裏還有一點媽給的金子。”
家裏的珠寶還真有不少值錢的，但都是舍不得動的，衛雲開想也不想的拒絕：“還是貸款，我不會太冒險。”
宋月明心裏有一股茫然，原文裏的衛雲開孤身一人敢闖敢幹，現在多了她和孩子也多了顧慮，誰也不知道未來的他是什麽樣子。
“雲開，我不希望我跟孩子成為你的負擔，你想做什麽就去做，我們有錢就過好日子，窮了，我也可以過下去，不會覺得委屈的，隻要咱們有本事，就不愁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衛雲開將她抱到腿上坐著，一字一頓道：“你們怎麽會是負擔，我一個人得過且過，有你們我拚勁更足，不過，你這麽說，我真的高興。”
他一個人一無所有過，但現在，即便錢財沒了，他還有她和倆孩子。
宋月明迴抱住他，輕聲笑起來：“其實，兩個多月了，可以了。”
衛雲開收緊手，抱起她，而後天旋地轉。
……
半夜，左左和右右睡醒了，肚子餓，右右一哭，左左也哭，姍姍來遲的爹媽、不對隻有親爹聽到他們的哭聲，匆忙起床給他們衝奶粉。
一臉的愧疚。
左左和右右不挑剔，母乳和奶粉都吃，隻不過今日格外委屈，吃的晚了嘛。
宋月明到清早才驚醒，倆崽都在嬰兒床睡的好好的，她才躺迴去繼續睡，反正他們都年輕，晚上起來照顧孩子，也不會覺得沒睡好。
不過今天宋月明早飯吃的晚了，袁大姐來的時候她才去做早飯，袁大姐沒有多問，隻隨口道：“是不是孩子晚上鬧了？”
宋月明昧著良心嗯了一聲，為了補償，今天待倆崽崽格外的耐心。
到了星期天，家裏來了一位客人，是特地到清水縣來找衛雲開商量貨運公司的秦霖，他早知道兩口子生了雙胞胎，但一直不得空過來，今天來的時特地給孩子準備了一模一樣的禮物，很是晃眼的小金葫蘆。
借著給禮物的機會，秦霖挨個抱了抱雙胞胎：“你倆真是讓人羨慕，孩子一下子生倆，多省事，有沒有啥秘訣傳授給我唄？”
衛雲開給他一個白眼：“胡說什麽！”
秦霖聳聳肩，牽著左左的小手：“要不然，你們養不過來勻給我一個，我就省得再生了。”
這次不輪到衛雲開說話，宋月明就給擋了迴去：“你未來媳婦能願意？”
秦霖瞪大眼睛：“我還沒說我要結婚呢，你怎麽知道的？”
“……隨口猜的。”現在倒爺正吃香，秦霖願意放棄，不是為了安定下來是為了什麽？
“你能掐會算吧？次次都讓你猜準？”
宋月明不答反問：“是之前追你的桃花嗎？”
秦霖搖頭，反而幸福甜蜜的迴答：“小爺不喜歡的人會點頭娶她嗎？那就是朵爛桃花，她已經迴家結婚了，跟我沒關係，現在我得有個正當職業才能上門迎娶吧，隻不過不能去端個鐵飯碗，關鍵是端鐵飯碗我也不願意啊。”
“說的也是。”秦霖看起來靠譜點，宋月明才放心衛雲開跟他合作。
秦霖其實還想慫恿衛雲開辭掉農機站的工作跟他下海幹一票大的，但又不敢當著宋月明的麵說，再者，衛雲開也不願意，在沒有幹出來成績之前，辭掉工作對嶽父嶽母沒辦法交代。
趁著工作不忙，兩人去市裏處置貨運公司的事，宋月明跟衛雲開一起去銀行辦了貸款，兩輛貨車走了門路拿到手，開車的兩名司機是退伍軍人，人品信得過。
因為秦霖在市裏主持大局，公司盈利說好了四六分，衛雲開拿四，秦霖拿六。
這件事忙忙碌碌的，誰也沒敢告訴家裏，黃梔子裏城裏一趟看望宋月明和倆外孫，不放心她一個人帶倆孩子，到家一看，謔，連保姆都用上了！
“你還真是……”有錢燒的。
宋月明還一臉委屈：“媽，你總不能讓我累死累活帶孩子洗衣服做飯吧？那我得累成什麽樣兒啊？”
黃梔子無言以對，又厲聲問：“你們迴來，你公公婆婆有來看過沒？”
“沒，家裏這陣子不是忙著呢嗎？”
“嘖，哼，看來當初說不給他們養老還真沒錯，讓你自己帶倆孩子，他們也能放得下心？都是嘴上說的好聽！”在黃梔子眼裏，不幫著閨女照顧孩子，就是沒盡到當老人的責任，簡直罪大惡極。
宋月明兩手一攤：“媽，我現在過的挺好的，你讓婆婆來我麵前指指點點，嫌過的太舒服了嗎？”
在親媽和婆婆之間，宋月明必須站在親媽這邊，不過有部分話還是心裏話，她沒精力和王寶珍你來我往，距離產生美，是最好的，如果沒有美，清淨也是極好的。
黃梔子心煩意亂的揮揮手：“行行行，你願咋咋，我是管不了你了，要是你婆婆不像話，你別忘來跟我就行！”
宋月明鬆一口氣：“媽，你放心吧！”
黃梔子還是很不放心的問了袁大姐照顧孩子的細節，見宋月明說的麵麵俱到，懸著的心落下來，她來帶了一些早熟的麥黃杏，給閨女嚐鮮的。
宋月明抽空洗出來一碗杏子，讓袁大姐吃了幾個，才迴到堂屋繼續和黃梔子說話。
“媽，家裏是不是出了啥事？我看你一直皺眉頭。”
這一句話是問到點子上了，黃梔子索性也不瞞著，閨女不是小孩兒了，說出來說不定還能讓她幫忙想個主意。
“還不是你那沒過門的嫂子吳秀秀，懷孕了！”
宋月明正吃著杏子，差點給咬到舌頭：“怎麽會？”
“昨天吳秀秀的爹媽來說的，看著不像是假的。”
現在可不是幾十年後，未婚先孕習以為常，現在雖然比以前開放很多，男女之間可以正常交往，但也僅限於搞對象的正常交往，婚前發生關係的都是隱秘的少數，何況未婚先孕的。
“他們什麽時候結婚來著？”
“就六月二十六唄，這還有將近兩個月呢，聽說現在都開始吐了，到結婚的時候肚子肯定明顯的多了，這還不算啥……”
宋月明心神一動：“吳家要抬彩禮？”
黃梔子憤憤點頭：“可不是，說是不給就告鋼子耍流氓，我真是氣死了，這宋建鋼就沒靠譜過！”
宋月明發自心底覺得宋建鋼進監獄一點都不虧，但這話不能說出口，黃梔子氣歸氣，絕不會看著親生兒子因此進監獄的。
“現在要咋辦？他們彩禮要多少？”
“翻倍。”
宋建鋼定媒的彩禮是一百八十塊，翻倍就是三百六十塊，而且明擺著，這錢給了吳家保準兒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吳家絕對不會讓吳秀秀把這錢帶到宋家來的。
“要是平常也就罷了，軍子今年也得相媒見小孩，錢都給吳秀秀，你三哥定媒哪有錢？”
宋月明頓時想到個很損的主意，委婉提醒：“媽，你不能別人說懷孕就懷孕，你帶著吳秀秀去醫院檢查去，再說吳家就沒想過這事鬧大了，吳秀秀吃虧不吃虧？”
再者，宋建鋼那個人比猴都精，他手裏還有一條小黃魚和五六枚金戒指，他能被吳家牽著鼻子走？
宋月明打從心底裏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黃梔子一頓：“這能行嗎？”
“吳家也不確定吧，他們是想讓咱們蒙頭，等給過錢就反應過來也晚了，除非他們打算魚死網破，再說這件事，宋建鋼就沒個說法嗎？他能不知道？”
宋月明冷笑，原文裏，“宋月明”不就是因為懷孕被迫嫁給楊紅衛的，宋建鋼能想出這樣的局算計親妹妹，還能讓吳秀秀用這樣的計策來算計宋家的錢？
黃梔子愁眉苦臉的：“我昨個兒才知道，一夜都沒睡著，你爸不想讓這事兒傳出去，到時候太難看。”
村長和大隊長的名聲還是要的。
宋月明不說話了，沉默片刻才說：“要是三哥結婚沒錢我來出，宋建鋼的事兒我不管，我當年要是讓他算計成了，我就是另一個吳秀秀，楊紅衛家可沒咱家厚道！”
事已至此，宋月明更不會掩飾對宋建鋼的厭惡。
黃梔子束手無策，喃喃道：“不不，家裏的錢湊湊還是有的，我就是那麽一說，你想那幹啥，鋼子他這一年多也怪老實的，你要是不願意搭理他就不理他，可別氣著，萬一迴奶了，孩子吃啥？”
宋月明心裏舒服了一點，還是強調：“我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你跟爸多問問吧。”
她就差直接說，吳秀秀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了。
“我知道。”
“去年臘月裏，雲開讓大哥三哥做生意賣菜，到現在有半年了也不見宋建鋼去賣菜，三哥都知道攢攢錢，他就不知道攢錢，還——”宋月明沒說完，可未盡之語的意思黃梔子不會不懂。
黃梔子想想也歎氣，大兒子和小兒子都能幹，農閑就騎著自行車帶著菜簍子去批菜賣菜，多多少少都能掙到錢，就這個老二，讓人不省心。
“行，有信我來跟你說一聲，就是這結婚的日子肯定得提前。”
宋月明到底不忍心黃梔子愁成這樣，模糊道：“等他們結婚就自己過日子了，不用你們操心。”
“說是這麽說，那他們生了孩子我要不引著，肯定被人家戳脊梁骨。”
宋月明搖頭，宋家還是太厚道了。
黃梔子看閨女這一切都好就沒多留，匆匆來匆匆走，她走後，宋月明坐在沙發上發呆，直到時間差不多才猛然迴神去做飯。
袁大姐負責照顧孩子的一切，宋月明不會讓她做午飯，她和衛雲開的事都會自己做，但袁大姐會力所能及的幫她燒燒火，畢竟她也在這吃飯不好意思閑著。
飯菜還沒做好，衛雲開就迴來了，袁大姐適時的出去，宋月明靈機一動，問他：“宋建鋼這陣子有沒有找過你？”
“沒有，怎麽了？”
宋月明也沒瞞他，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衛雲開蹙眉，先前她跟他交代過，不能跟宋建鋼走太近，是以，他跟宋建鋼的關係隻是平平，跟大哥三哥關係更好，而這麽久的相處也能感覺到，宋建鋼此人並不值得結交。
“那，要是爸媽錢不夠，你就拿給他們，不能讓三哥娶不上媳婦。”
“我說了，媽說不要，等到時候再問吧。”宋建軍手裏也有錢，他孝順，如果知道家裏沒錢肯定不願意父母那麽辛苦，說不定結婚就得自己掏錢。
過了兩天，宋建軍來了，他和宋建兵經常到縣城賣菜，但很少到宋月明這兒來，都是隔著院牆的喊一聲，扔進來一把菜，等開門的時候人都已經走遠。
“三哥，你今兒咋舍得來了？”
宋建軍撓撓頭，嘿嘿笑：“咱媽讓我來看看你，怕你給氣出病來。”
宋月明瞪他一眼：“今天在這兒吃飯吧，大哥呢，沒來賣菜？”
“我倆不能在一個地方賣菜，他今個兒去鄉下集上。”宋建軍說著從菜簍子裏拿出來一把水靈靈的韭菜。
不過看宋月明眼神不善，逗的直樂，洗幹淨手去看左左右右，不過倆崽崽睡的正香，任憑小舅舅怎麽看都沒醒的意思。
宋月明讓袁大姐買了兩斤肉，家裏還養著一條火頭，是衛雲開弄迴來給她燉湯喝的，今天剛好拿來做酸菜魚，讓宋建軍把魚殺了，她先給紅燒肉做出來，宋建軍殺著魚聞著廚房冒出來香氣直流口水，等衛雲開迴來，見小舅子已經把髒活累活幹好，他笑眯眯的去堂屋裏抱兒子。
天氣漸漸暖和，左左右右穿的單薄了手腳露出來的多點，藕節似的小手腕戴著一對桃核小籃子，右右躺在衛雲開臂彎裏到處亂看，到了廚房瞧見宋月明直直看過來，又咧嘴笑起來。
“右右，香不香，想吃不？”
宋月明戳了戳兒子的小臉：“他現在要是會說話，肯定得嚇你一跳。”
宋建軍學著衛雲開把左左抱過來哈哈笑道：“右右一醒，左左就醒了，這倆小子以後肯定關係好！”
“人家說雙胞胎比一般兄弟姐妹要親，他倆現在挺好的，不知道長大會不會跟人打架。”衛雲開開始暢想未來。
正準備做酸菜魚的宋月明將兩人推出去：“你們帶他倆出去吧，別嗆著。”
兩葷一素還有一碗湯，袁大姐在西廂房吃飯不跟他們一起，倆崽崽很貼心，大人吃飯的時候他們乖乖躺在嬰兒床裏翹著腳腳到處看，也不哭。
飯桌上，宋建軍吃的很香，趁他不備，宋月明忽然問：“三哥，二哥是不是找你借錢了？”
“咳咳——我差點被魚刺卡著。”
“那就是跟你借錢了，還有這魚沒多少刺。”
宋建軍恢複正常後，先看一眼妹夫，才慢吞吞道：“就借了一點，沒啥。”
“不是因為吳秀秀懷孕跟你借的錢？”
宋建軍心虛的垂眸：“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宋月明吃了一口魚肉不說話，靜靜盯著宋建軍，宋建軍不敢與她對視，他小時候怕宋月明哭，現在呢，怕宋月明嚴肅說話，總覺得小妹這樣子有些可怕，卻不會覺得被管教的厭煩，反而高興小妹與他的親近。
“我就隨便一問，我覺得吳秀秀懷孕應該是宋建鋼先知道，怎麽是吳秀秀的爹媽來找咱爸媽，宋建鋼要是知道得給老丈人一點好處吧，要不然被家裏知道，他肯定會被打。”
最重要的是，宋月明懷疑這是宋建鋼做的一個局，畢竟結婚就等於分家，父母手裏有再多的錢也不會輕易給他，隻能等他們百年分遺產，宋建鋼借著這機會撈一筆也不是不可能，她一點都不相信宋建鋼的人品。
宋建軍點點頭：“當時剛一知道他就是這麽說的，說給點錢讓吳秀秀把孩子打了，或者讓吳秀秀的爸媽同意把結婚的日子提前。”
宋月明垂眸：“他手裏一點錢都沒有嗎？”
“說是沒有。”
“你借給他多少？”
宋建軍伸出兩根手指頭，宋月明很不優雅的翻個白眼，宋建鋼手裏的錢是宋建軍的好些倍，也好意思要兄弟的血汗錢。
衛雲開在一旁聽著眼神遊離，注意到宋月明的神情眼中閃過一抹忐忑。
“我覺得二哥手裏不一定沒錢，他和吳秀秀的事估計有貓膩，要不然裏裏外外要六百塊的彩禮，吳秀秀的爸媽怪大膽的。”
宋建軍有點為難道：“他手裏確實沒錢，這事兒吧，還是咱爸媽去辦吧，等人娶進門就沒這麽多事兒了。”
宋月明咬咬牙：“這一迴低頭，等娶進門事兒還多著呢。”
進門就生孩子，黃梔子還要伺候這兩口子和孩子，宋月明可不忍心爹媽為這樣的人操勞，就算他們樂在其中，宋月明也不能讓宋建軍跟著吃虧。
“三哥，你迴去問問那二百塊錢給誰了，跟咱爸媽通個氣，要不然給了這次還有下次，吳秀秀要是一直不嫁過來，那還能把家裏給掏空了。”
宋建軍也明白其中的嚴重性，點頭答應下來，那二百塊錢確實不能瞞下去。
等吃過飯，宋建軍走了，衛雲開仔細的問：“月明，你很生氣？”
“我能不生氣嗎？宋建鋼就是沒有廉恥欺負老實人，他跟三哥借錢什麽時候能還，說不定拿著錢幹什麽去了呢！”
衛雲開摸摸鼻子，想說點什麽，但老實了快一小時的孩子鬧起來，宋月明和袁大姐給孩子換尿布，他隻能等到晚上隻有倆人時再說。
隻有倆人麵對麵時，衛雲開表情不大自然，握著宋月明的手指繞繚繞去，良久才說了一句：“其實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大概跟宋建鋼借錢的事有關。”
宋月明以為自己聽錯了，蹙眉問：“你借給宋建鋼錢了？”
“不是，是跟那個誰、楊紅衛有關。”他又不自然的摸摸鼻子。
“楊紅衛？”
“對。”
衛雲開可一直記得他跟月明的婚事是怎麽定下來的，楊紅衛那一迴被打慘了還不算，他一直等著收拾此人的機會。
楊紅衛有個當兵的姐夫，宋柏恆一家也有些勢力，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下他沒有動，直到知道楊家姐弟倆關係不睦，楊紅衛的姐姐要隨軍，他就讓人勾著楊紅衛去賭博了。
“宋建鋼跟楊紅衛表麵上不來往，但實際上關係不錯，楊紅衛輸的多，估計也跟宋建鋼借了錢。”
宋月明有點懵：“你什麽時候做的這件事，我怎麽不知道？”
衛雲開垂眸：“告訴你幹什麽，我也沒把握一下子就讓他翻不了身。”
也免得她迴憶那件破爛事，楊紅衛那種爛人，靜悄悄消失最好。
第59章
當初說好衛雲開過生日的時候家裏要添個冰箱，因為早就有準備，冰箱很快用小三輪載迴家，冰箱沒放在堂屋裏，而是放到東間的書房，隔著一道門沒人看得見，他們接連的添置東西都放在堂屋確實太打眼，東間衛雲開白天很少用，放在那兒進進出出取用東西也不會打擾他。
接著就是給倆崽崽找保姆的事情。
是胡大娘先介紹過來兩個人，家境貧寒，看起來很老實本分，進到家裏卻在到處打量周圍環境，問過她們孩子的年齡，最小的孩子剛剛三四歲，宋月明考慮之後沒有同意。
“他們孩子年齡太小，我怕她們對左左和右右不夠用心。”
衛雲開單位的老大姐也介紹過來兩個人，都和胡大娘介紹來的條件類似，過了兩天，胡大娘介紹過來一個四十歲的中年女人，是胡大娘兒媳婦的鄰居。
這位大姐姓袁，相貌中等，微胖，家裏大女兒已經工作但還沒有嫁人，二兒子在上高二，小女兒十二歲剛剛在縣城上初中，她丈夫在縣城做工，袁大姐前麵二十年都在家照顧孩子，隻有小學文化。
袁大姐家三個孩子年歲相差不大，但正是到用錢的時候，丈夫一個人的工資可以養活一家人，但要想給女兒置辦嫁妝給兒子在縣城找個落腳點都需要錢，他們在縣城分到的家屬院隻有兩間小房子，要是將來娶進來新媳婦，或者多個姑爺，連個多餘的房間都沒有。
宋月明對袁大姐的條件有好感，能夠培育出來三個上學的孩子，說明他們兩口子都不是目光短淺的人，再者人收拾的幹幹淨淨，齊耳的短發梳在耳後用黑卡子卡著，看起來一絲不苟的，笑起來帶著靦腆不安。
“冒昧問一句，大姐你身體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傳染病？”
袁大姐擺擺手：“我沒病，我家裏人也沒病。”
宋月明點了點頭：“胡大娘想必跟你說過我們的條件，我們再說一遍，其實咱們就是一個出錢一個出力，誰也沒比誰怎樣，但還是得醜話說在前頭，因為關乎我家孩子，我的要求可能有些苛刻。”
袁大姐很鄭重的點點頭：“你說！”
人家這樣的人家不是好糊弄的，她是實打實的想找份工作，給人看孩子她在行啊！
宋月明羅列一些衛生梳洗要求，以及上班要求，她不喜歡外人進出自己的臥室，東間也不是可以隨便進出的。
“白天孩子的嬰兒床放在堂屋裏，什麽東西都在那兒，你帶著孩子在堂屋、院子裏、照相館活動，西廂房那間有床的你可以隨意進出，中午可以在那裏休息，我會抽時間咱們一起帶孩子出去散步遛彎，但最近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單獨帶著孩子出去，我家的事情你不能隨意對外人說，咱們什麽規矩都會寫下來，最好可以簽合同。”
“如果我的條件你都可以接受，那我們需要你去醫院檢查身體，之後會有三個月的試用期，這三個月工資是三十五塊錢，三個月之後四十二塊，如果你有什麽不滿意，也可以提前跟我說，咱們好聚好散。”
袁大姐仔細將這些記下來，她喜歡講規矩的人，條條框框規定好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行，我是覺著沒啥問題，但這件事我想迴家問問，再來給你說，行不？”
宋月明點點頭：“那當然可以。”
袁大姐匆匆走了，看樣子今天還會過來，今天是星期天，她丈夫孩子都在家，商量之後就能確定下來。
衛雲開是抱著睡醒的右右當吉祥物的，人一走，他戳著右右的臉，輕聲問：“右右，你媽媽剛剛是不是很嚴肅？”
你媽媽？宋月明還真不大習慣被這麽稱唿，可很新奇，不過，什麽叫很嚴肅？
“你是想說我剛才很兇嗎？”
直覺告訴衛雲開不能點頭，他迴想片刻肯定的說：“不是兇，是認真，你想的很全麵，我沒想到的地方你都考慮到了。”
宋月明掐著小腰，居高臨下看著這父子倆：“姑娘我聰明吧？”
“不全是……吧。”
“嗯？”
衛雲開摸摸鼻子：“你是孩子媽媽，是我愛人。”
宋月明哼了一聲：“那我也是姑娘，姑娘永遠十八。”
衛雲開頓悟，連連點頭：“對對對，你永遠年輕。”
他懷裏的右右沒人逗都笑了一下，咧開無牙的粉紅牙床，自得其樂，而後放水，直接沾濕了尿布和親爹的褲子。
宋月明幸災樂禍的笑著出去了，去看院子那棵櫻桃樹，這是一棵掛過果的櫻桃樹，今年春天開的花很繁盛，隻不過開花的時候宋月明剛生完孩子，偶爾衛雲開會給她摘下來一枝花放到臥室。
後來被黃梔子阻止了這倆人才的敗家行為，還振振有詞：那你們摘下來的以後都是櫻桃，多可惜啊！
等宋月明出月子，櫻桃樹上已經綠油油的，櫻桃樹已經開始長出小果子，現在掛在枝頭逐漸泛紅，再過兩天就能吃。
“饞了？”衛雲開把右右哄睡，就追著出來了。
宋月明點點頭，如今青黃不接的連水果都很少，她能不饞嗎？
衛雲開攬著她的肩往屋裏走：“我買迴來的櫻桃就在廚房案板上，你不會沒看見吧？”
“我真的沒看到啊！”
宋月明興衝衝把櫻桃洗好，嚐一顆，甜滋滋的，順手喂給衛雲開吃兩顆，特殷勤的親親他臉：“等咱家櫻桃熟了，你也幫我摘啊。”
“行。”
兩人膩歪著把櫻桃吃了一小半，剩下的留著下午再吃，反正自家櫻桃還要等個兩三天才能熟。
過了沒多久，院門外有人來敲門，宋月明去開門，果然是去而複返的袁大姐，因為走得急額，臉上都冒出來汗了。
“我跟家裏商量過了，他們都同意我來上班，咱們、咱們啥時候上班？”
宋月明笑了笑：“這樣吧，我們今天下午去醫院檢查，等結果出來再說，行嗎？”
袁大姐連連點頭：“那當然好。”
下午，衛雲開就在家裏看孩子，孩子已經開始喝奶粉，接受程度良好，就算宋月明不在家也餓不著他們。
這時候的體檢無非是檢查有沒有乙肝、梅毒之類的，因為是自己額外要求的，宋月明就把體檢這個錢給付了，體檢結果要下周才能出來，袁大姐走的時候有些不安，怕宋月明改變主意，再找別的人。
思來想去袁大姐還是大著膽子問出口：“妹子，你這不會改主意吧？”
宋月明笑笑搖頭：“在沒有跟你交代清楚前，我不會再找別人了。”
“那就好。”
迴了家，宋月明也長舒一口氣，洗洗手挨個親親左左和右右。
“其實我挺滿意袁大姐的，她要是沒什麽問題就皆大歡喜了。”再找個合適的肯定沒那麽容易，主要現在找人的娶到就那麽點，總不能大張旗鼓的登報吧？
衛雲開點點頭：“那我這兩天去打聽打聽這家的消息。”
“好。”
打聽來的結果也是滿意的，袁大姐的情況屬實，在外的風評也不錯，等醫院檢查結果出來，確定袁大姐沒什麽傳染病，這事就給定下來了。
合同是衛雲開弄來的，雙方簽過袁大姐準備正式來上班。
剛好家裏的櫻桃也熟了，宋月明讓衛雲開摘下來許多，挑出來三四斤不錯的，又帶上兩斤麻花給胡大娘送去了，她家孫子孫女多，吃些小零食最合適不過。
胡大娘又是高興又是嗔怪：“幫個小忙你咋這麽客氣，我以後都不敢給你辦事了。”
“就是點不值錢的小東西，西西可喜歡我這櫻桃，咱能不讓他吃點？”
西西吃了櫻桃，還不忘問從前的小夥伴：“寧寧咋不來了？”
他們可是一起挨過打的交情。
宋月明笑容不便，隻是說：“寧寧迴家了，以後她來我家，我再讓她來找你玩。”
西西一口答應：“那嬸子別忘跟她說。”
“放心，不會忘的。”
袁大姐來上班是周四，家裏多個人幫忙，宋月明輕鬆很多，她就充當奶瓶的作用，袁大姐按照她的要求將左左右右照顧的不錯，宋月明打算觀察一兩個月，到時候提前結束試用期。
衛雲開覺得她的打算都很妥當，很敏感的意識到自家媳婦真的聰明，這禦下收買人心的手段當真不錯。
不過，宋月明沒打算立刻給照相館開門，這段有人來找拍照，如果特別著急的，她也會幫忙拍了，隻打算斷斷續續這麽做，等袁大姐的考察期通過再開始工作。
“我們耽誤一段時間沒關係，但不能讓孩子有什麽閃失。”從懷孕到現在，她身體力行的影響衛雲開，盡所能的為人父母的責任。
衛雲開沒有不讚同的，揉揉她腦袋道：“我明白，咱們這個家是最重要的。”
如今，他們一家四口，不能讓任何一個發生意外。
等宋月明閑下來想起來王桂芝這個人，王桂芝已經被公安帶走將近一個月，新的公安局長去年已經走馬上任，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但衛雲開在公安局有了熟人，很容易問出來，王桂芝很大可能被判死刑。
“上麵有人施壓，加上現在對這些鬧事的處置很嚴格，王桂芝很難逃掉。”
宋樹禮要跟王桂芝離婚，王桂芝的娘家重男輕女，這兩方幾乎不會有人救她，而施壓的人大約是宋柏恆，王桂芝能逃脫罪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宋月明聽過就算，不再過問這件事。
衛雲開的工作還沒有進入忙碌階段，他在思考掙錢的辦法，看得出宋月明也在琢磨這件事，隻不過孩子纏身，沒那麽輕鬆，衛雲開也不想她一起辛苦，掙錢是男人的責任。
衛雲開有一個門路，吊兒郎當的秦霖收手不幹倒爺，決定開一個運輸公司，南北往來的貨運是一筆掙錢的生意，尤其現在貨運公司太少，其中利潤嚐過甜頭的衛雲開不會不明白。
隻是要做貨運公司得有車，初初開始，他們規模稍小，先會買兩輛車，秦霖想拉著衛雲開一起做生意，衛雲開也願意做，隻是這麽一來，就會掏空家底，說不定還要背上銀行貸款。
這是家裏的大事，衛雲開不會瞞著宋月明。
宋月明托著下巴認真看他，“其實貸款也可以的。”
衛雲開苦笑：“我要是光棍一個，當然沒什麽怕的，但現在咱們一家四口，我怕萬一，你們跟著我吃苦。”
“呸呸呸，你就不能想著掙大錢拿迴來給我嗎？再說，有什麽怕的，咱們又不是沒有窮過，剛結婚的時候才有多少錢？”
剛結婚的時候他倆明麵上的現金還不到一千塊，現在家裏的家電都不止一千塊。
衛雲開認真的看著她，她絲毫不畏懼的，清亮的眼睛裏都是坦誠，她不怕背上貸款，何況現在貸款條件寬鬆，政策大力支持，貨運又是掙錢的買賣，過不了多久就能把錢給還清。
“我真的不怕，要不然我們可以把那對翡翠鐲子給賣掉，秦霖有門路，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格，我這裏還有一點媽給的金子。”
家裏的珠寶還真有不少值錢的，但都是舍不得動的，衛雲開想也不想的拒絕：“還是貸款，我不會太冒險。”
宋月明心裏有一股茫然，原文裏的衛雲開孤身一人敢闖敢幹，現在多了她和孩子也多了顧慮，誰也不知道未來的他是什麽樣子。
“雲開，我不希望我跟孩子成為你的負擔，你想做什麽就去做，我們有錢就過好日子，窮了，我也可以過下去，不會覺得委屈的，隻要咱們有本事，就不愁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衛雲開將她抱到腿上坐著，一字一頓道：“你們怎麽會是負擔，我一個人得過且過，有你們我拚勁更足，不過，你這麽說，我真的高興。”
他一個人一無所有過，但現在，即便錢財沒了，他還有她和倆孩子。
宋月明迴抱住他，輕聲笑起來：“其實，兩個多月了，可以了。”
衛雲開收緊手，抱起她，而後天旋地轉。
……
半夜，左左和右右睡醒了，肚子餓，右右一哭，左左也哭，姍姍來遲的爹媽、不對隻有親爹聽到他們的哭聲，匆忙起床給他們衝奶粉。
一臉的愧疚。
左左和右右不挑剔，母乳和奶粉都吃，隻不過今日格外委屈，吃的晚了嘛。
宋月明到清早才驚醒，倆崽都在嬰兒床睡的好好的，她才躺迴去繼續睡，反正他們都年輕，晚上起來照顧孩子，也不會覺得沒睡好。
不過今天宋月明早飯吃的晚了，袁大姐來的時候她才去做早飯，袁大姐沒有多問，隻隨口道：“是不是孩子晚上鬧了？”
宋月明昧著良心嗯了一聲，為了補償，今天待倆崽崽格外的耐心。
到了星期天，家裏來了一位客人，是特地到清水縣來找衛雲開商量貨運公司的秦霖，他早知道兩口子生了雙胞胎，但一直不得空過來，今天來的時特地給孩子準備了一模一樣的禮物，很是晃眼的小金葫蘆。
借著給禮物的機會，秦霖挨個抱了抱雙胞胎：“你倆真是讓人羨慕，孩子一下子生倆，多省事，有沒有啥秘訣傳授給我唄？”
衛雲開給他一個白眼：“胡說什麽！”
秦霖聳聳肩，牽著左左的小手：“要不然，你們養不過來勻給我一個，我就省得再生了。”
這次不輪到衛雲開說話，宋月明就給擋了迴去：“你未來媳婦能願意？”
秦霖瞪大眼睛：“我還沒說我要結婚呢，你怎麽知道的？”
“……隨口猜的。”現在倒爺正吃香，秦霖願意放棄，不是為了安定下來是為了什麽？
“你能掐會算吧？次次都讓你猜準？”
宋月明不答反問：“是之前追你的桃花嗎？”
秦霖搖頭，反而幸福甜蜜的迴答：“小爺不喜歡的人會點頭娶她嗎？那就是朵爛桃花，她已經迴家結婚了，跟我沒關係，現在我得有個正當職業才能上門迎娶吧，隻不過不能去端個鐵飯碗，關鍵是端鐵飯碗我也不願意啊。”
“說的也是。”秦霖看起來靠譜點，宋月明才放心衛雲開跟他合作。
秦霖其實還想慫恿衛雲開辭掉農機站的工作跟他下海幹一票大的，但又不敢當著宋月明的麵說，再者，衛雲開也不願意，在沒有幹出來成績之前，辭掉工作對嶽父嶽母沒辦法交代。
趁著工作不忙，兩人去市裏處置貨運公司的事，宋月明跟衛雲開一起去銀行辦了貸款，兩輛貨車走了門路拿到手，開車的兩名司機是退伍軍人，人品信得過。
因為秦霖在市裏主持大局，公司盈利說好了四六分，衛雲開拿四，秦霖拿六。
這件事忙忙碌碌的，誰也沒敢告訴家裏，黃梔子裏城裏一趟看望宋月明和倆外孫，不放心她一個人帶倆孩子，到家一看，謔，連保姆都用上了！
“你還真是……”有錢燒的。
宋月明還一臉委屈：“媽，你總不能讓我累死累活帶孩子洗衣服做飯吧？那我得累成什麽樣兒啊？”
黃梔子無言以對，又厲聲問：“你們迴來，你公公婆婆有來看過沒？”
“沒，家裏這陣子不是忙著呢嗎？”
“嘖，哼，看來當初說不給他們養老還真沒錯，讓你自己帶倆孩子，他們也能放得下心？都是嘴上說的好聽！”在黃梔子眼裏，不幫著閨女照顧孩子，就是沒盡到當老人的責任，簡直罪大惡極。
宋月明兩手一攤：“媽，我現在過的挺好的，你讓婆婆來我麵前指指點點，嫌過的太舒服了嗎？”
在親媽和婆婆之間，宋月明必須站在親媽這邊，不過有部分話還是心裏話，她沒精力和王寶珍你來我往，距離產生美，是最好的，如果沒有美，清淨也是極好的。
黃梔子心煩意亂的揮揮手：“行行行，你願咋咋，我是管不了你了，要是你婆婆不像話，你別忘來跟我就行！”
宋月明鬆一口氣：“媽，你放心吧！”
黃梔子還是很不放心的問了袁大姐照顧孩子的細節，見宋月明說的麵麵俱到，懸著的心落下來，她來帶了一些早熟的麥黃杏，給閨女嚐鮮的。
宋月明抽空洗出來一碗杏子，讓袁大姐吃了幾個，才迴到堂屋繼續和黃梔子說話。
“媽，家裏是不是出了啥事？我看你一直皺眉頭。”
這一句話是問到點子上了，黃梔子索性也不瞞著，閨女不是小孩兒了，說出來說不定還能讓她幫忙想個主意。
“還不是你那沒過門的嫂子吳秀秀，懷孕了！”
宋月明正吃著杏子，差點給咬到舌頭：“怎麽會？”
“昨天吳秀秀的爹媽來說的，看著不像是假的。”
現在可不是幾十年後，未婚先孕習以為常，現在雖然比以前開放很多，男女之間可以正常交往，但也僅限於搞對象的正常交往，婚前發生關係的都是隱秘的少數，何況未婚先孕的。
“他們什麽時候結婚來著？”
“就六月二十六唄，這還有將近兩個月呢，聽說現在都開始吐了，到結婚的時候肚子肯定明顯的多了，這還不算啥……”
宋月明心神一動：“吳家要抬彩禮？”
黃梔子憤憤點頭：“可不是，說是不給就告鋼子耍流氓，我真是氣死了，這宋建鋼就沒靠譜過！”
宋月明發自心底覺得宋建鋼進監獄一點都不虧，但這話不能說出口，黃梔子氣歸氣，絕不會看著親生兒子因此進監獄的。
“現在要咋辦？他們彩禮要多少？”
“翻倍。”
宋建鋼定媒的彩禮是一百八十塊，翻倍就是三百六十塊，而且明擺著，這錢給了吳家保準兒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吳家絕對不會讓吳秀秀把這錢帶到宋家來的。
“要是平常也就罷了，軍子今年也得相媒見小孩，錢都給吳秀秀，你三哥定媒哪有錢？”
宋月明頓時想到個很損的主意，委婉提醒：“媽，你不能別人說懷孕就懷孕，你帶著吳秀秀去醫院檢查去，再說吳家就沒想過這事鬧大了，吳秀秀吃虧不吃虧？”
再者，宋建鋼那個人比猴都精，他手裏還有一條小黃魚和五六枚金戒指，他能被吳家牽著鼻子走？
宋月明打從心底裏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黃梔子一頓：“這能行嗎？”
“吳家也不確定吧，他們是想讓咱們蒙頭，等給過錢就反應過來也晚了，除非他們打算魚死網破，再說這件事，宋建鋼就沒個說法嗎？他能不知道？”
宋月明冷笑，原文裏，“宋月明”不就是因為懷孕被迫嫁給楊紅衛的，宋建鋼能想出這樣的局算計親妹妹，還能讓吳秀秀用這樣的計策來算計宋家的錢？
黃梔子愁眉苦臉的：“我昨個兒才知道，一夜都沒睡著，你爸不想讓這事兒傳出去，到時候太難看。”
村長和大隊長的名聲還是要的。
宋月明不說話了，沉默片刻才說：“要是三哥結婚沒錢我來出，宋建鋼的事兒我不管，我當年要是讓他算計成了，我就是另一個吳秀秀，楊紅衛家可沒咱家厚道！”
事已至此，宋月明更不會掩飾對宋建鋼的厭惡。
黃梔子束手無策，喃喃道：“不不，家裏的錢湊湊還是有的，我就是那麽一說，你想那幹啥，鋼子他這一年多也怪老實的，你要是不願意搭理他就不理他，可別氣著，萬一迴奶了，孩子吃啥？”
宋月明心裏舒服了一點，還是強調：“我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你跟爸多問問吧。”
她就差直接說，吳秀秀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了。
“我知道。”
“去年臘月裏，雲開讓大哥三哥做生意賣菜，到現在有半年了也不見宋建鋼去賣菜，三哥都知道攢攢錢，他就不知道攢錢，還——”宋月明沒說完，可未盡之語的意思黃梔子不會不懂。
黃梔子想想也歎氣，大兒子和小兒子都能幹，農閑就騎著自行車帶著菜簍子去批菜賣菜，多多少少都能掙到錢，就這個老二，讓人不省心。
“行，有信我來跟你說一聲，就是這結婚的日子肯定得提前。”
宋月明到底不忍心黃梔子愁成這樣，模糊道：“等他們結婚就自己過日子了，不用你們操心。”
“說是這麽說，那他們生了孩子我要不引著，肯定被人家戳脊梁骨。”
宋月明搖頭，宋家還是太厚道了。
黃梔子看閨女這一切都好就沒多留，匆匆來匆匆走，她走後，宋月明坐在沙發上發呆，直到時間差不多才猛然迴神去做飯。
袁大姐負責照顧孩子的一切，宋月明不會讓她做午飯，她和衛雲開的事都會自己做，但袁大姐會力所能及的幫她燒燒火，畢竟她也在這吃飯不好意思閑著。
飯菜還沒做好，衛雲開就迴來了，袁大姐適時的出去，宋月明靈機一動，問他：“宋建鋼這陣子有沒有找過你？”
“沒有，怎麽了？”
宋月明也沒瞞他，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衛雲開蹙眉，先前她跟他交代過，不能跟宋建鋼走太近，是以，他跟宋建鋼的關係隻是平平，跟大哥三哥關係更好，而這麽久的相處也能感覺到，宋建鋼此人並不值得結交。
“那，要是爸媽錢不夠，你就拿給他們，不能讓三哥娶不上媳婦。”
“我說了，媽說不要，等到時候再問吧。”宋建軍手裏也有錢，他孝順，如果知道家裏沒錢肯定不願意父母那麽辛苦，說不定結婚就得自己掏錢。
過了兩天，宋建軍來了，他和宋建兵經常到縣城賣菜，但很少到宋月明這兒來，都是隔著院牆的喊一聲，扔進來一把菜，等開門的時候人都已經走遠。
“三哥，你今兒咋舍得來了？”
宋建軍撓撓頭，嘿嘿笑：“咱媽讓我來看看你，怕你給氣出病來。”
宋月明瞪他一眼：“今天在這兒吃飯吧，大哥呢，沒來賣菜？”
“我倆不能在一個地方賣菜，他今個兒去鄉下集上。”宋建軍說著從菜簍子裏拿出來一把水靈靈的韭菜。
不過看宋月明眼神不善，逗的直樂，洗幹淨手去看左左右右，不過倆崽崽睡的正香，任憑小舅舅怎麽看都沒醒的意思。
宋月明讓袁大姐買了兩斤肉，家裏還養著一條火頭，是衛雲開弄迴來給她燉湯喝的，今天剛好拿來做酸菜魚，讓宋建軍把魚殺了，她先給紅燒肉做出來，宋建軍殺著魚聞著廚房冒出來香氣直流口水，等衛雲開迴來，見小舅子已經把髒活累活幹好，他笑眯眯的去堂屋裏抱兒子。
天氣漸漸暖和，左左右右穿的單薄了手腳露出來的多點，藕節似的小手腕戴著一對桃核小籃子，右右躺在衛雲開臂彎裏到處亂看，到了廚房瞧見宋月明直直看過來，又咧嘴笑起來。
“右右，香不香，想吃不？”
宋月明戳了戳兒子的小臉：“他現在要是會說話，肯定得嚇你一跳。”
宋建軍學著衛雲開把左左抱過來哈哈笑道：“右右一醒，左左就醒了，這倆小子以後肯定關係好！”
“人家說雙胞胎比一般兄弟姐妹要親，他倆現在挺好的，不知道長大會不會跟人打架。”衛雲開開始暢想未來。
正準備做酸菜魚的宋月明將兩人推出去：“你們帶他倆出去吧，別嗆著。”
兩葷一素還有一碗湯，袁大姐在西廂房吃飯不跟他們一起，倆崽崽很貼心，大人吃飯的時候他們乖乖躺在嬰兒床裏翹著腳腳到處看，也不哭。
飯桌上，宋建軍吃的很香，趁他不備，宋月明忽然問：“三哥，二哥是不是找你借錢了？”
“咳咳——我差點被魚刺卡著。”
“那就是跟你借錢了，還有這魚沒多少刺。”
宋建軍恢複正常後，先看一眼妹夫，才慢吞吞道：“就借了一點，沒啥。”
“不是因為吳秀秀懷孕跟你借的錢？”
宋建軍心虛的垂眸：“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宋月明吃了一口魚肉不說話，靜靜盯著宋建軍，宋建軍不敢與她對視，他小時候怕宋月明哭，現在呢，怕宋月明嚴肅說話，總覺得小妹這樣子有些可怕，卻不會覺得被管教的厭煩，反而高興小妹與他的親近。
“我就隨便一問，我覺得吳秀秀懷孕應該是宋建鋼先知道，怎麽是吳秀秀的爹媽來找咱爸媽，宋建鋼要是知道得給老丈人一點好處吧，要不然被家裏知道，他肯定會被打。”
最重要的是，宋月明懷疑這是宋建鋼做的一個局，畢竟結婚就等於分家，父母手裏有再多的錢也不會輕易給他，隻能等他們百年分遺產，宋建鋼借著這機會撈一筆也不是不可能，她一點都不相信宋建鋼的人品。
宋建軍點點頭：“當時剛一知道他就是這麽說的，說給點錢讓吳秀秀把孩子打了，或者讓吳秀秀的爸媽同意把結婚的日子提前。”
宋月明垂眸：“他手裏一點錢都沒有嗎？”
“說是沒有。”
“你借給他多少？”
宋建軍伸出兩根手指頭，宋月明很不優雅的翻個白眼，宋建鋼手裏的錢是宋建軍的好些倍，也好意思要兄弟的血汗錢。
衛雲開在一旁聽著眼神遊離，注意到宋月明的神情眼中閃過一抹忐忑。
“我覺得二哥手裏不一定沒錢，他和吳秀秀的事估計有貓膩，要不然裏裏外外要六百塊的彩禮，吳秀秀的爸媽怪大膽的。”
宋建軍有點為難道：“他手裏確實沒錢，這事兒吧，還是咱爸媽去辦吧，等人娶進門就沒這麽多事兒了。”
宋月明咬咬牙：“這一迴低頭，等娶進門事兒還多著呢。”
進門就生孩子，黃梔子還要伺候這兩口子和孩子，宋月明可不忍心爹媽為這樣的人操勞，就算他們樂在其中，宋月明也不能讓宋建軍跟著吃虧。
“三哥，你迴去問問那二百塊錢給誰了，跟咱爸媽通個氣，要不然給了這次還有下次，吳秀秀要是一直不嫁過來，那還能把家裏給掏空了。”
宋建軍也明白其中的嚴重性，點頭答應下來，那二百塊錢確實不能瞞下去。
等吃過飯，宋建軍走了，衛雲開仔細的問：“月明，你很生氣？”
“我能不生氣嗎？宋建鋼就是沒有廉恥欺負老實人，他跟三哥借錢什麽時候能還，說不定拿著錢幹什麽去了呢！”
衛雲開摸摸鼻子，想說點什麽，但老實了快一小時的孩子鬧起來，宋月明和袁大姐給孩子換尿布，他隻能等到晚上隻有倆人時再說。
隻有倆人麵對麵時，衛雲開表情不大自然，握著宋月明的手指繞繚繞去，良久才說了一句：“其實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大概跟宋建鋼借錢的事有關。”
宋月明以為自己聽錯了，蹙眉問：“你借給宋建鋼錢了？”
“不是，是跟那個誰、楊紅衛有關。”他又不自然的摸摸鼻子。
“楊紅衛？”
“對。”
衛雲開可一直記得他跟月明的婚事是怎麽定下來的，楊紅衛那一迴被打慘了還不算，他一直等著收拾此人的機會。
楊紅衛有個當兵的姐夫，宋柏恆一家也有些勢力，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下他沒有動，直到知道楊家姐弟倆關係不睦，楊紅衛的姐姐要隨軍，他就讓人勾著楊紅衛去賭博了。
“宋建鋼跟楊紅衛表麵上不來往，但實際上關係不錯，楊紅衛輸的多，估計也跟宋建鋼借了錢。”
宋月明有點懵：“你什麽時候做的這件事，我怎麽不知道？”
衛雲開垂眸：“告訴你幹什麽，我也沒把握一下子就讓他翻不了身。”
也免得她迴憶那件破爛事，楊紅衛那種爛人，靜悄悄消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