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紫禁城。


    皇上趙炳與竇首輔在上今日的課, 講的是《通鑒》,說得是前朝的興亡, 皇帝都該引以為鑒。


    這一課, 竇首輔正講到要處,趙炳突然站了起來。


    竇首輔看過去,趙炳抱歉笑道, “首輔莫急, 朕實在是渴得不成了。這兩日不知怎地,太監服侍還要朕來提醒。”


    他說著, 不悅叫道, “徐員, 給朕上茶來!”


    話音落地, 有人應聲, 接著急急忙忙來上了茶。


    來的是個小太監, 並不是趙炳叫的那個人。


    趙炳一愣,瞬間想到了什麽。


    書房裏安靜下來,隻有門外零星鳥雀的叫聲響起。


    “哦, 徐員死了。”趙炳低語一句。


    小太監可不敢接這話, 哆嗦地跪了下來。


    竇首輔皺了皺眉, 看向皇帝, 問了一個問題。


    “皇上可惜徐員之死嗎?”


    趙炳笑起來, 一臉地不可思議。


    “首輔在問什麽?徐員是該死,朕為何要可惜?”


    首輔在這話裏默了默。


    “徐員這樣的人, 隻會讓天下亡, 而定國公這般忠臣, 卻可以讓天下興。興亡之間,都在君主。”


    趙炳聽得連連點頭。


    “首輔說得是啊, 朕總是知道的,這天下少不了定國公。”


    竇首輔在這話裏,許久沒說話,半晌才道。


    “定國公不容易... ...”


    話沒說完,便叫了皇上。


    “皇上還是繼續讀《通鑒》吧,明白興亡之道理,才知明日之方向。”


    皇上笑起來,翻了書。


    “首輔放心,朕從前懶些,但如今年歲漸長,也懂得這朝堂這天下都該上心打理,勵精圖治方是朕之本職要務,首輔說是不是?”


    首輔說是。


    趙炳又感歎道,“徐員這事可是提醒了朕了,萬不能隨便相信一個人,總要靠朕自己來識人認人用人,這般才能長久。”


    他說得情真意切,還叫了竇首輔。


    “您也不必太過擔心。”


    首輔在這話裏恍惚了一下,再看皇帝,仿佛看到從前黃發稚童一點一點長了起來,長成如今的束發少年。


    有什麽變了,又有什麽沒變。


    竇首輔半垂了眼眸,“皇上最好真正明白了這般道理。”


    “那是自然。這些年得您教導,您亦辛苦了!”


    ... ...


    那一場《通鑒》課上了許久,翌日稍作休歇,錢太妃又尋了趙炳提及選妃之事,趙炳翻了翻那些名門閨秀的畫像,突然想到了什麽。


    下晌,他找人問了一句,得了肯定的答案,便尋了個契機出了宮,去了京郊別院。


    前一日,老夫人又將詹淑賢帶了過來。


    老夫人自從聽聞穆行州的提親之意,心裏一塊大石頭仿佛放下一樣,甚至開始籌備起女兒的親事。


    頭一遭是假裝嫁人,這一遭才是真的嫁人。


    她跟詹淑賢說著,“不論見到了誰,都透漏幾分要和離的意圖。”


    詹淑賢一句話都不想說,她一想到穆行州那小子看似聽話,但卻趁她不注意反手製住了她,她這心裏就氣得發慌。


    她不想同老夫人多理會,不想這時,皇上竟然微服來了詹家的別院。


    母女兩人都驚到了,老夫人驚詫,詹淑賢卻暗暗驚喜。


    趙炳道他隻是出宮來鬆口氣,還跟老夫人說,“您若是改日見到了竇首輔,千萬莫要告訴他老人家,朕也隻能這般忙裏偷閑了。”


    老夫人連道不說,“皇上放心便是,皇上日理萬機,辛苦了。”


    趙炳笑著擺擺手,轉眼看到了詹淑賢。


    “老夫人同夫人,近來怎麽總在別院?這天氣越發寒了,難道別院還能比國公府內宅和暖?”


    自然是不能的。


    而老夫人也早已想好要說了,當下就編了個由頭,將五爺和詹淑賢要和離的事情說了。


    老夫人假裝感歎著,“世間姻緣,還要相合才最是緊要,若是不能相合,倒也不必勉強,各自安好便是。”


    皇上在這個消息裏,高高挑眉。


    “朕總聽說國公和夫人琴瑟相合,沒想到竟走到了這般境地。”


    他重重歎了一聲,“可惜了。”


    話音落地的瞬間,他朝著詹淑賢看了過去。


    而詹淑賢也轉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仿佛又什麽在目光相接處連結相融... ...


    *


    虞城。


    王宮熱鬧了起來,外麵張燈結彩,不是為了迎接節慶,而是為了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俞厲稱王之後,漸漸從戰事為重,開始著意安撫民心,振興城池,樹立王威。


    而俞厲年歲已有二十五六,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紀,從前做虞城將軍,來不及娶妻也就罷了,如今成了虞城王,子嗣一事不可再懈怠。


    立王後便是如今的要務。


    俞地各大世家都有適齡的女子,隻不過這是最最緊要的聯姻,人合適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家族合適,王後的家族必須要能給王最重要的支持。


    此番雖然是各家族來了適齡女子做客虞城,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衛澤言和俞厲商議,已經敲定了人選。


    俞地有一孟氏,本是前朝大族,出過閣臣,出過皇後,但趙氏王朝建立之後,孟氏一族衰敗,多年無人在朝為官,後好不容易有子弟上進,但鑒於曾是前朝重臣之後,不被重用,隱在秦地多年,幾乎沒落下來。


    袁王造反,孟氏一族是最初擁戴袁王的世家,想要的就是從龍之功。


    後袁王身死,孟氏一族並未著急選主,長王趙勤又被趙勉毒死之後,孟氏一族聞風而動,闔族歸於俞厲門下。


    俞厲稱王,孟氏盡心盡力,此番聯姻,非他莫屬。


    孟氏嫡長房,有兄妹四人,其中嫡長子孟以謀是孟氏看中的家族繼承人,文韜武略;而嫡長房唯一的女兒孟爾鳳,便是聯姻俞厲的姑娘。


    此番,孟以謀親自帶著妹妹孟爾鳳到虞城,來參加所謂的選後過場菊宴。


    隻是,俞厲心思並不在菊宴之上,他眼下隻想著,以如今之勢,如何說服忠於他的將領世家和百姓,歸於朝廷。


    這次孟家過來,他便想同孟以謀透漏此信,看孟家如何反應。


    若能得了孟家助力,招安之事便會順當許多。


    他心裏想著,便叫了封林,“孟氏兄妹到了嗎?你親自去接應一番。”


    封林曉得他看重孟氏,立時應了。


    他沿著孟氏兄妹來的方向尋了過去,聽到消息,說已經到了虞城周邊。


    封林帶了人手打馬而去,不想,近前竟然聽到刀劍相接的聲音。


    封林大驚,拿望遠筒看過去,竟看到一夥人混戰在一處,其中就有孟氏兄妹,而與他們對戰的,似乎是... ...之前俘虜的接應溫彥閼氏的朝廷兵將!


    那些人在溫彥閼氏被劫走之後,關押在了虞城外不遠的小鎮上,因為距離虞城不遠,鎮上兵將比百姓多。


    俞厲本打算尋個機會讓他們迴京,比如招安之後,但現在,這群人怎麽突然跑出來了?


    顯然有虞城的兵馬來捉拿他們迴去,可這些朝廷的人,卻同即將進城的孟氏兄妹打了起來。


    封林嚇到了。


    要是朝廷這些兵,將孟氏兄妹打出了個好歹,俞厲和朝廷的招安大事,可就要橫生波瀾了。


    他連忙招唿人手衝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不知從哪竄出一箭,箭風淩厲,直奔與朝廷兵馬鬥在一起的孟以謀而去。


    孟氏一族是文臣之族,孟以謀作為嫡長子能騎馬用劍已是不易,如何應對的了這般從天而降的冷箭。


    更要命的是,這一箭角度刁鑽,他完全沒反應過來。


    反倒是其妹孟爾鳳看到了,驚叫一聲,“大哥小心!”


    可是已經晚了。


    箭射向了孟以謀的身後。


    孟以謀若是就此身死在了和朝廷俘虜的對戰之中,孟家得是多麽悲痛,堅決不會歸順朝廷。


    那麽俞厲能否順利歸降,可就是個未定之數了。


    封林追隨俞厲多年,早已把俞厲的意誌作為自己的意誌。


    他當下想都沒想,抽刀上前。


    但是時間太緊,他抽刀擋去,也隻堪堪擊偏了那冷箭。


    箭頭側歪轉向,從他耳邊嗖的劃過。


    血瞬間迸出,封林耳邊被撕開一道血口,耳朵幾乎成了兩半。


    而被他所護的孟以謀,從鬼門關門口被奪迴來一命。


    ... ...


    封林帶的人手足夠,很快製服了朝廷的俘虜。


    這群人被關押許久,完全不知外麵消息,今日守衛他們的人出了事情,他們湊準機會逃了出來,又被守衛趕來捉拿,不想竟然同路過此地的孟氏兄妹撞到了一起。


    眾人這才發生了廝打。


    幸而封林來的及時,他一邊讓人把朝廷的俘虜重新關迴去,另一邊詢問孟氏兄妹可有受傷。


    除了孟以謀受了兩處淺淺的皮肉傷之外,兩人並無損傷。


    封林大鬆了口氣,連忙讓自己的人手,親自護送兩人去往虞城。


    原本短兵相接的小鎮外麵,不出一刻鍾便安靜了下來。


    封林並未著急離開,反而從混亂的地麵上,撿起了方才割裂自己耳朵的那一箭。


    方才朝廷的俘虜雖然也奪了弓箭在手,但這一箭的來向卻不在朝廷俘虜打鬥的方向。


    他拿著那箭想一旁的樹林裏看了過去。


    有人想要趁亂暗殺孟以謀... ...


    *


    衛澤言在自己的宅院裏,跪坐在蒲團之上,淨手做香。


    有人前來迴稟後離開,衛澤言手下一顫,不小心將香灰灑了出來。


    他靜默著半晌沒說話,但有人突然來了。


    外麵的人攔不住,此人已經到了門前。


    衛澤言便開了口,“讓他進來。”


    來人一步跨進房中,將一支沾了血的箭砰得放在了桌案上。


    衛澤言的香灰被震出了更多。


    他一言不發,同封林對視半晌。


    還是封林先忍不住了。


    “你想做什麽?殺了孟以謀對你有什麽好處?難道你還嫉賢妒能?”


    衛澤言哼笑了一聲。


    封林見他這般樣子,重歎一氣,然後壓低了聲音,盯住了他。


    “別說你是想破壞招安?!”


    殺了孟以謀嫁禍給朝廷俘虜,明顯是衝著破壞招安去的。


    衛澤言當著他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是又怎樣,是又怎樣?”


    兩人眼神撞在了一起。


    封林剛要說什麽,有人在此時過來傳話。


    “軍師,封統領,王請二位立時過去。”


    *


    孟氏兄妹同朝廷俘虜打起來的事情,俞厲知曉了。


    他眼皮跳了兩下,將衛澤言和封林都請了過來。


    “這是怎麽迴事?我方才遣人去問了朝廷那些人,他們並不認識孟氏兄妹,怎麽好端端地打了起來,聽說孟以謀險些中箭。”


    確實險些中箭,因為這箭射到了封林耳朵上。


    他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隻灑了止血藥。


    眼下,好端端的耳朵,被箭豁成了兩半。


    俞厲臉色發沉,看了一眼衛澤言,又看了看封林。


    他問向封林,“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事來得奇怪。


    他問了,堂內氣氛一時有些緊繃,同王宮處處張燈結彩的熱鬧割裂開來。


    俞厲跟封林要一個答案,而衛澤言也看向了封林。


    封林在兩人的目光裏,笑了一聲。


    “隻能說這事真是湊了巧了,當時朝廷俘虜被圍攻,哪裏分得清誰是誰,胡亂放箭... ...


    幸虧沒出大事。”


    俞厲在這話裏“哦”了一聲。


    而封林則極快地看了衛澤言一眼。


    兩人離開王宮之後,封林直接將衛澤言扯去了一旁空曠處。


    封林開口就問。


    “你不同意招安,也不能用這種辦法架住王。王與你我,都是從這虞城的小兵小將做起來的,這些年過來,生死不知多少次,能走到如今何其不容易?”


    封林說著,歎了口氣。


    “招安有什麽不好?每天打打殺殺,我都累了... ...我不說那些生死大戰,就說趙勉那廝,上此暗殺差點被他得手,王差點斷了一條腿... ...招安之後,至少能安穩多了。”


    封林是武人,是俞厲的侍衛統領,連晚上睡覺都不敢真的如尋常百姓那般,沉沉睡過去。


    他希望招安。


    衛澤言在這話裏,沒有反駁。


    封林見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前那些事別想了,這些年風雨已過,以後就當重活一世,娶妻生子,安身立命,是新的活法。”


    衛澤言笑了笑。


    “好。”


    ... ...


    封林送走衛澤言之後,又返迴了王宮。


    他讓俞厲盡快和朝廷商議好招安之事。


    “既然決定招安,便不要拖延,以免夜長夢多。”


    今日孟氏兄妹差點出事,讓俞厲也心有餘悸。


    他心裏已經想好了要歸降朝廷,隻是他已不是他自己,也需要爭得更多的支持。


    今歲俞地大旱,收成不好,趙勉和戎奴也都蠢蠢欲動,相信很多人也願意歸降。


    封林說得對,他確實不能等到萬事俱備再去和朝廷商談,他必須快些。


    俞厲立刻手書一封,快馬加鞭地傳去了定國公府。


    他亦同意招安。


    *


    京城。


    五爺得到俞厲肯定的迴複,大鬆了口氣,迴到房中便把俞姝一把抱進了懷裏,還把人高高抱了起來。


    俞姝被他嚇到,連忙拍了他。


    “五爺做什麽?!”


    男人仰著頭向她看過去,看到了她微有些驚慌的眼睛。


    他讓她圈著自己的脖子莫鬆手,“阿姝的眼睛真好看,若是複明了,隻怕更漂亮了。”


    懷裏的人聞言笑起來,眉眼彎彎,是同從前的冷清再不相同的,淡淡的柔和。


    五爺不肯把她放下來了,俞姝問他,“到底是什麽好事?哥哥來信了是嗎?”


    她一下就猜到了。


    五爺越發看住了她,看住了那雙煙幕彌漫的醉人眼眸。


    這世間,再沒有比她更生了一顆玲瓏心的女子了。


    他說是,笑道,“你哥哥同意了!”


    ... ...


    招安的事情終於有了眉目。


    五爺先去了一趟竇首輔府邸,爭得了竇首輔的同意。


    竇首輔感歎,“五爺一直想招安俞厲,還真就成了。俞厲此人,觀其言行做派,是愛兵愛民之人,我亦欣賞。”


    有了首輔這話,五爺推動朝廷派人去虞城第三次招安,也順利的完成了。


    這次俞厲答應的痛快,眾人都猜測,可能與徐員被斬,或者俞地大旱,又或者俞地局勢緊張有關。


    不論如何,朝廷收了俞厲,便相當於沒有出一兵一卒,拿迴了秦地一半土地,之後再製服趙勉,指日可待。


    皇上亦沒有異議。


    初步的招安已經達成,接下來最要緊的是正式接洽。


    朝堂上,五爺提議禮部尚書宴大老爺。


    “舉賢不避親,宴尚書是遍州人,而與俞厲最佳招安之地,非遍州莫屬。”


    遍州距離京城和虞城都近,宴尚書沒什麽不同意的。


    而以他的身份,招安這異姓王正合適。


    隻不過皇上在這時開了口。


    “朕以為不妥。”


    眾臣看去。


    皇上道,“俞厲是朕繼位以來,第一個同意招安的反王,還是異姓王。朝廷應該以更大的誠意納他歸降。”


    他說著,看向了竇首輔。


    “不若就讓首輔,親自前去招安俞厲好了。”


    竇首輔怔了一下,詹司柏也有些意外。


    首輔之地位,確實比禮部尚書更重。


    皇上在這時點了首輔,“首輔以為如何?”


    竇首輔上前。


    “臣領命。”


    *


    別院。


    老夫人聽聞這次招安要在遍州,頗為意動了一番。


    她幼時便同兩個弟弟在遍州長大,那時候她還沒有進京,也沒有嫁人,和弟弟們都在一處讀書。


    當天晚上,老夫人還真就夢到了遍州,更是夢到了自己那英年早逝的二弟。


    二弟比大弟更聽她的話,時常乖巧地跟在他身邊。


    她夢到了二弟幼時的樣子,乖巧地坐在書房裏練打字。


    她走進了過去,想喚他一聲,可他突然轉過了頭來,並不是幼時模樣,而是後來做了官的樣子。


    他一向儒雅,可在夢裏,卻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大姐,枉我將女兒托付給你,你竟然以我女換你女,讓我阿溫去那戎奴受罪多年!


    “你女兒有人疼有人愛,我的阿溫呢?誰疼她愛她嗬護她?!


    “你對得起我嗎?!你還我阿溫的大好青春!”


    老夫人一下子從夢裏驚醒過來。


    翌日,她便將五爺叫了過來。


    “你可是要去遍州?我與淑賢也一起過去吧。”


    五爺訝然,“母親去作甚?”


    老夫人歎氣,“我近來總夢見你二舅,這次去遍州,去他墳前看看他吧。”


    這是老夫人的家事,五爺不便多言。


    他想著俞姝和暮哥兒也要去,正好不知用什麽由頭,便道,“讓阿姝和暮哥兒也一起過去吧,就當給母親做個伴。”


    老夫人還以為他一時三刻都舍不得那母子,笑看了他一眼,沒多想就應了。


    五爺一走,她就告訴了詹淑賢,讓她準備些衣衫。


    “去遍州看看你二舅,韓姨娘母子也一同前去,就當是出京散心了。”


    詹淑賢驚訝,她根本不想去遍州,也不想去看什麽二舅。


    這一來一迴又是許多時候,等迴來,她可真的該同五爺和離了。


    而她跟皇帝,也才剛有了些許連結而已... ...


    她心裏不耐,勸她娘不去,可娘卻非說要親自給二舅上香,非去不可,還非要帶著她同去。


    她一著急,真要犯了喘症了。


    但恰在這個時候,皇上來了。


    詹淑賢在別院外的樹林中見到了皇帝。


    徑直便把國公府一家都要去遍州的事情說了,說老夫人要帶自己過去,連韓姨娘母子都要去甚是不妥。


    她的本意,是想讓皇帝想個辦法將她留下來。


    隻要皇帝開口,她留下來還不簡單嗎?


    但趙炳卻來了興致。


    “那韓姨娘母子為什麽要去?遍州這麽好麽?朕也想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盲妾如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法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法采並收藏盲妾如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