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食材豐盛,西北估計是全國最貧瘠的地區了。但位於西北最西頭的茶素就不太一樣了,有一種戈壁一枝花的感覺。


    首先這地方降雨量高,河流分布密集,甚至這地方有隻有南方才有的濕地。就這玩意,鳥市羨慕的都能流哈喇子。


    而且魚蝦種類也特別多,三川後代湘湖後代喜歡吃魚,尤其是喜歡吃茶素河裏麵的一種小刺魚。


    大概有筷子粗細,長度也就成年人的小拇指這麽長。用張凡的話來說,這魚尼瑪皮下麵全是刺。


    張凡見過歐陽吃這個玩意,就三四條小魚,好像是用紅辣椒炒的,哎呦,那個吃法,真的憂愁死人了,不停的嗦啊,稀溜溜稀溜溜,感覺好像極其的好吃。


    張凡吃不來,真吃不來!


    除了魚類,還有西北比較稀缺的鴨和鵝。尤其是草原鵝,這玩意貴,但絕對好吃。


    好像草原鵝要生長兩三年才能出欄,而且這玩意吃草吃的特別多,西北也就茶素能這麽豪橫了。


    張之博對於牛羊肉感覺和張凡一樣,有就吃,沒有也不是太饞。


    張凡是饞魚和海鮮,而張之博則是饞大鵝和烤鴨。


    尤其是大鐵鍋裏麵,燉上大鵝,再放一點魔芋,沙瓤的土豆,最後點綴一點邊疆特有的辣皮子和西紅柿幹。


    鵝肉吸足了湯水,一口下去,軟嫩的肉質在口腔裏爆炸,氨基酸催發出來的香氣,絕對是一種享受。


    尤其是在冬季,屋外鵝毛大雪,房子裏鵝肉咕嘟,乖乖,想一想都能讓人流口水。


    今天算是給王亞男接風,張凡也想聽聽王亞男對於縣級醫院的看法。


    張凡自從結婚後,就把工資卡和獎金卡交給了邵華,然後就是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操心。


    現在好一點,剛結婚的時候,家裏煤氣沒了,張凡都不知道,有時候一個人的成功,其實是很多人在默默的付出。


    比如買個什麽衣服,張凡說哪裏哪裏不舒服,邵華就不會再買了。有人說過和睦的家庭都是相似的,這尼瑪其實都是廢話!


    當醫生家屬的,一定不能隻看一個工資卡,最主要的是隨身的現金,用李國富的話來說,早些時候,進醫院每天都能收個千兒八百的現金進口袋。


    而這一點,張凡就不像某些人,一旦牛逼起來,誰都看不起,過河先嶄原配。


    茶素額掌門的飯店裏,老板親自迎著張凡他們進了一個最大的包廂。


    人家老板可不是看在張凡麵子上的,而是看在王亞男的麵子,早先老板小兒子橈骨頭半脫位,送到診所,診所的醫生讓去茶素醫院拍ct。


    結果遇上王亞男,卡的一下,孩子大哭一聲,然後胳膊能動了,然後王亞男端著茶缸子把家長罵了一頓。


    不是王亞男擺譜,而是因為小兒橈骨頭半脫位這玩意一旦有過一次以後,就容易形成習慣性脫臼。


    有的孩子家長過個台階門檻之類的,一把手提著孩子的胳膊就給提溜過去了。


    說實話,孩子不是紙殼子,不出事沒啥關係,一旦脫臼,以後孩子就遭罪了,胳膊輕輕一拽脫臼了,穿個毛衣抬個胳膊脫臼了。


    還有就是顳頜關節脫臼,張凡是真見過,有幾個吃飽了撐的,湊在一起比誰的嘴張的大。


    然後就聽見其中一個咯噔一下,好了,脫臼了,嘴合不上了。


    去醫院還納了以後這事情還沒完,時不時的就能給你來個驚掉下巴,打個哈欠,聽到可笑的事情張嘴一笑,都能卡吧一下給你掉下來。


    這玩意還沒辦法治療,要真想治療,就是關節重塑,這手術難度,別說地區醫院了,尼瑪省級三甲都未必能做的好。


    有時候人就是很奇怪,王大爺把老板和老板的小媳婦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好了!不光沒投訴,每次孩子脫臼誰都不相信,就認一個王大爺。


    後來再一打聽,骨科王大爺的名聲,更是想辦法朝著朋友親戚的關係處。


    王亞男本來不想吃大鵝,不是不愛吃,主要是這個老板太客氣。


    可張之博愛吃,王亞男是不太慣張之博的,有時候她可是上手的,捏張之博屁股,還要嚇唬給張之博打針,張之博還是有點怕這個嬢嬢的。


    可惜,張之博會來事,賈蘇越被他糊弄的五迷三道的,摟著脖子一聲嬢嬢,什麽都行。


    “王主任,好久沒來了,哎呦,我家小子都想死您了,天天嚷著要找您去,您車鑰匙給我,家裏養的鹿出欄了,我特意給您留了半拉。”


    王亞男略有尷尬,臉皮都紅了。


    主要是頂頭上司就在跟前,明晃晃的實在是不好意思。


    張凡裝著沒聽到,賈蘇越瞅了一眼張凡,直接幫王亞男把車鑰匙掏了出來。


    醫療這玩意怎麽說呢,是服務業,但又有點店大欺客的服務業。張凡不主張醫生和患者之間的關係走的太近。


    醫生的位置略微有點像判官,必須中立,一旦有了關係,絕對會影響判斷。


    “我和他們就是給他家孩子複位了幾次,平時……”


    “你解釋什麽啊,這有什麽擔心的,你還不能有個三朋六友的?”賈蘇越白了張凡一眼,對著王亞男說著。


    心裏想的是,這個傻姑娘,拿半拉鹿算個屁啊,你瞅瞅黑買買江家裏,拳頭大的玉石都有!


    “你自己把握好就行,這次去縣醫院,有什麽感受?”


    張凡岔開了話題,這要是歐陽,估計王亞男絕對要被收拾一頓的。


    “患者明顯減少了,就算有茶素醫院的醫療隊入駐患者就醫數量也提升不了多少。


    除非是下大學或者夜間,實在沒辦法離開縣城,才會來就診。而且隻要天一亮,大多數患者都會申請轉院來茶素。


    還有就是醫生留不住,越是年輕的醫生越是留不住,給編製都不行。”


    王亞男一說,邵華和賈蘇越也仔細的聽著,而張之博就不怎麽操心,抓著大鵝的腿,啃啊啃,哎呦,真的香。


    “尤其是咱們醫院的薪資改革以後,更是留不住年輕人了。”王亞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其實這個事情很多年前就已經有了。


    比如西部三川的西華醫院,病房裏的醫生幾乎全都是沒有編製的。


    很多地方的醫院年年給西華派遣進修人員,然後進修人員到了科室後,科室主任也在觀察這些人。


    比如一些平日裏躺平摸魚的,進修結束怎麽來的怎麽迴去。


    而有些醫生,科室主任就會私下裏讓帶組的老師去和進修的醫生談,“你在你們醫院一個月收入有多少啊?


    要不你就別迴去了,就在我們科室,我們科室給你發工資!”


    然後很多醫生進修著進修著,就進修離職了。


    這也是為什麽醫療行業進修前必須簽訂一個違約合同,就是怕醫生跑了。


    可惜這玩意攔不住。


    張凡聽到耳朵裏,心裏也在盤算,其他地方,張凡管不了,但茶素這地界,張凡還是有點能力的。


    什麽國家給補助,什麽國家給定向本科指標之類的事情,都是揚湯止沸的事情,都是一些從來沒到過基層的人想出來的。


    這玩意尼瑪更催生出腐敗了,很多學生學習不行,但家裏有人啊,直接占了這個指標。


    等畢業的時候,家裏掏個違約金,甚至有的家裏掏違約金對方都不要,然後這個孩子搖身一變,就成本科生了,緊接著人生的齒輪開始轉動了。


    就和當年沒辦法,非要單獨開個兒科學院一樣,尼瑪頭都是被驢踢腫了才出這個主意。


    流動起來不怕,就怕給你來個標簽固定起來,人又不是石頭,大理石就是大理石。


    吃完飯,王亞男的車上果真躺著半拉鹿,還挺大,鹿腰子還是兩個!


    周一,張凡的辦公室裏,在家的領導全都在,遠在鳥市的歐陽也打開了視頻會議。


    老太太最近的氣色相當不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首府更養人。


    不過聽說,最近幾個首府的院長私下裏告狀都告到鳥市了。說是歐陽欺負人。


    “關於主任醫師的輪轉!”


    這次輪轉,不光是茶素本院的輪轉,還有土豪國的醫生輪轉。


    剛開始的時候,很多醫生申請土豪國都不是很積極,因為大家都看出來了,隻要你去了土豪國,迴來以後科室主任就無緣了,甚至正高也差不多無緣了。


    所以,剛開始第一二輪的時候,去的人不多。


    但,到了第三輪,報名人數一下爆炸了,從當時苦口婆心的勸說去,現在變成了苦口婆心的勸說別去。


    因為去土豪國的太尼瑪香了,一趟土豪國迴來,身背百萬刀了的人太多太多了。有的人迴來以後,直接就變的比以前更從容了,甚至有的人在自己的專業上直接就大幅度的提升了。


    這一下,大家明白了,主任不主任的先不說,先把錢拿到手,才是尼瑪最靠譜的。


    而且,很多人也看出來了,黑買買江大力用年輕人,很多中年醫生已經失去了主任的角逐資格。


    所以,明年申請去土豪國的已經有超過一百多人了。


    張凡一想,這不是瞌睡遇到枕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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