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等了整整一天,頭發梳的烏黑油亮,結果央媽的采訪團隊,晚上才到茶素。而且不是坐飛機來的,竟然是開著采訪車來的。


    一臉疲憊的老太太還有興趣八卦。“首都到咱茶素幾千公裏呢,他們怎麽這麽快?”


    “估計先飛鳥市,然後在鳥市開的采訪車過來的,不然就算開的再快,一天也到不了。”說完,老陳又勸道:“您臉色也不太好,要不先休息吧,不然上鏡看起來效果也差。”


    “嗯,行,我先迴去休息,這一天累死我了。”歐陽錘了錘自己的腰,本來是不想走的,一聽臉色不好,也就隻能這樣了,從知道央媽要來,老太太收拾完了還要在肚子裏麵默念發言稿,不累都不行。


    有人戲稱,華國境內國外老鼠最多的有三個地方,首都、一條街,還有就是邊疆鳥市。不過新社在這裏也有西北最大的一個點,央媽來鳥市後借了人家的采訪車,這才朝著茶素出發。要和洞洞c比較,就要下功夫。


    帶隊的是張凡的老鄉,同樣畢業於肅大的水嘴嘴。雖然都是肅省人,不過張凡家和水嘴嘴家不能比,水家在49年以前就是大戶,江湖傳言,當年好多領導人未幹出大事之前,出國的時候,水家提供過路費的。


    真假不好說,不過水家在肅省這邊也算是高門大戶了。


    “水老師,這次您親自出馬,上麵看來很重視這個茶素張凡啊!”來茶素的路上,一個年輕的女策劃就笑著問水嘴嘴。


    “嗬嗬,我來之前專門做了功課的,我們外行人不太了解,其實茶素這次的結核,可以稱之為戰略性的武器,我們國家,從曆史角度來看,往往都是先穩定西北,然後在平定東南。隻要西北的路打開了,國家複興指日可待。


    但這個需要敲門磚,比如這個結核藥物絕對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敲門磚。全世界死亡率最高的傳染病,艾滋病第一,結核第二,而亞洲和非洲,更是世界上結核病傳染率最高的地區,所以它真的很重要。”


    汽車從彎彎繞繞的滑出山穀,當轉過山腳的時候,一片平原豁然出現在眼前,從原始森林中穿行,看著眼前一片的燈火輝煌,忽然就像是曆史的車輪在快進一樣,人類文明一下就出來。


    “我的天啊,茶素醫院好牛逼啊,整個城市最高最亮的地方竟然是醫院,水老師,你看遠處那個是不是停機坪?”


    漂亮的編輯小嘴都合不攏了。


    有人說什麽那那那的美女多,其實美女最多的是首都!


    看著遠處的醫院,再看看以前的檔案,水嘴嘴都驚訝了,“我的這個小老鄉厲害啊!”


    張凡這邊盯了一天,但沒昨天累,也是奇了怪了,昨天優哉遊哉的竟然比今天提高警惕還要累。


    “下班了,你怎麽還不走。”等注射點全部關閉後,張凡才算下班,轉頭一看,王紅也沒走。


    “您都沒下班,我下班不合適!”王紅沒說自己也想上電視,竟然變相的誇自己是勞模了,張凡撇了撇嘴,一般情況下午張凡去手術室的時候,也沒見王紅等著自己從手術室出來啊。


    剛要下班,王紅的電話響了。


    “張院,央媽的人進入市區了,他們說馬上就到醫院了。”


    張凡楞了楞,“通知一下家裏的領導,還是迎接一下。畢竟人家是客人。”


    家裏隻有老陳在了,張凡、老陳還有王紅在門口沒等一會,就看到車身上畫著央媽大大的標誌,車頂上掛著高高的天線,如同行走的天線寶寶一樣的依維柯開進了醫院。


    “張院好!”


    “哎,水,水老哥好!”張凡都不知道叫人家什麽了,叫主持人吧好像不合適,叫老師吧,又不太好。他也實在沒想到竟然是水嘴嘴來茶素了。


    這個麵子給的夠大啊。張凡可沒水嘴嘴想的那麽遠,什麽轉頭石頭的,他不操心,他操心的是這玩意不能虧了。


    張凡本來想著讓人家吃點喝點,然後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說。


    可人家說新聞具有時效性,不能拖,如果有可能最好連夜做采訪。


    人家千裏路上來的,都不嫌累,張凡也就答應了。


    老陳安排著進了辦公室後,就帶著人家的攝影還有一個據說是導演之類的選地方去了。


    老陳給王紅交代了一下,王紅就立刻開始打電話。而張凡則陪著水嘴嘴還有一個提著筆記本和鋼筆,還有電腦的女幹事,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茶都沒喝一口,略微寒暄了一下,水嘴嘴就開始和張凡商量起來了。


    “張院,這次的采訪要上人物訪談的,所以我先要給您說一下大概的流程。”


    張凡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水嘴嘴就開始給張凡說了:“首先,咱們的節目是訪談類的,中間穿插一些相關的錄像記錄,對您的訪談隻要是一些關於茶素醫院科研之路,還有就是您的心裏路程,當然了如果比如一些保密的您可以不說,直接可以拒絕。


    還有,就是在專業方麵最好能通俗化的解釋一下,讓觀眾能簡單通俗的理解。”


    沒一會的時間,歐陽來了、老居來了、閆曉玉來了,任麗不情不願的也來了,李存厚就在實驗室。


    老高沒來,羅正國、趙京津他們都沒來,因為不是必須到場,他們偏技術的就不太願意來。因為自己在這個項目上沒什麽功勞,也就不會厚著臉皮來了。


    至於任麗,她是實在不想來,可她名義上是醫院的二把手,不來不行。


    其他人,就不用說了,都準備一天了。


    甚至茶素的老大都來了,不知道怎麽弄的,反正據說是答應他上鏡了。


    流程大概是先拍攝茶素醫院的全景,然後專門訪談張凡,接著是采訪醫院醫生和當地政府。


    聽著也很簡單,可張凡一看,他們估計要忙一晚上一白天,心裏瞬間覺得這個燈光下的工作也不好幹了。


    先訪談,張凡的辦公室肯定不行,皮沙發大班台的,這個略微有點過了,所以,最後人家選的是茶素醫院的食堂。


    穀食堂讓張凡改造後,很不錯,窗幾明亮的,咖啡機之類的,還頗有點現代氣息。


    “各位電視機前的觀眾,大家晚上好,近日來,華國的一款藥,引起了西方媒體的熱烈討論,到底是什麽藥呢,這一次,我們特地來到茶素醫院,對這款藥進行深度的報道。下麵,請茶素醫院的張凡院長和大家打聲招唿!”


    張凡僵硬的和對麵坐在食堂裏的歐陽、任麗他們打招唿,一個打招唿,就打了三四遍,弄的歐陽恨不得上去幫著張凡打招唿。


    終於通過了,歐陽一邊盯著張凡,一邊給身邊的任麗說:“你看看他,一點都不自然,你看看,說是讓他臉上抹點油,他不幹,燈一打,都黑的反光了!”


    任麗一個勁的笑,她知道,老太太這時候實在坐不住啊。


    “張院,當年茶素醫院隻是一個地區性的三甲醫院,您當時怎麽會想到去搞科研呢?”


    打過招唿,問過好後,終於進入了緩解,水嘴嘴也是一身的汗啊,張凡太僵硬了,一看攝像頭,他就感覺不自然了。


    不過等開始詢問後,張凡好像就自然了。


    “額,這個問題,其實有句話說的好,窮則思變,要不是貧窮,誰還會把自己弄的一身才華啊!茶素醫院要是在首都,在魔都,國家一年給我補貼個幾十億,我也不想這樣!”


    “嗯,自力更生,導播這一條刪掉!”


    張凡眼睛都瞪大了,難道這不是實話實說的有一說一嗎?


    “嗬嗬,這樣張院,我們稍微要有一點境界,雖然這個地域之類的問題是個大問題,不過我們最好還是先不談!”水嘴嘴都傻了,這樣要是播出去,不笑掉別人的大牙嗎!


    “醫院搞研發的初衷是什麽呢?”


    “為了全人類的健康,為了……”


    又被叫停了,張凡都把對方整不會了!


    對麵坐的任麗都快笑死了,“張院太搞笑了,你看主持人的臉都綠了。”


    歐陽本來氣的不行,結果讓任麗一說,也是被氣笑了。茶素的領導惋惜的看著張凡,恨不得自己上去替代張凡說。


    “歐美一些國家目前不看好結核藥物的前景,特別是梅奧實驗室的主任都做了一個詳細的科普節目,您能不能談談您的看法呢?”


    一條一條的,水嘴嘴恨不得給張凡寫出答案,讓張凡讀,太跳脫了。


    當問道這個問題,張凡有話說了。


    “在這個方麵,他們沒有資格說,最多隻能是他的一個判斷。首先,結核藥物的研發,這幾十年來都是停滯的,歐美很多國家都已經放棄了這個項目,結核領域,最專業的專家不在歐美,而是在華國。


    第二,m教授所謂的藥物效果,其實他還仍舊停留在上個世紀的細菌殺滅思路上,這條路已經走到頭了,而我們則是基因修改……”


    這一下,水嘴嘴不好打斷了,可聽了幾分鍾,他就沒理解。“張院,您能不能簡單的說一說結核藥物的到底是怎麽樣一迴事情的呢?”


    “行,打個比喻,醫生就是鎖匠,而患者身體的結核,就是一個鎖。想要打開這個鎖,要有三步,第一發現鎖的位置,就是所謂的找到結核基因可以修改,可以改變的地方,第二,找到鎖以後,逆推出鎖的鑰匙,第三想辦法送進體內,讓鎖打開鑰匙,就是這麽簡單。”


    張凡科普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哦,這麽一說,我都聽懂了,我一個文科生都聽懂了。”水嘴嘴終於笑了,然後問了一句:“這三步很難吧?”


    “難!”張凡點了點頭,“先要發現這個鎖,就要經過大量的試驗去確定,然後逆推出鑰匙,既要保證這個鑰匙能開這個鎖,還要保證這個鑰匙不會打開其他的鎖,也就是它的特殊性和唯一性。最後,還要想辦法讓鑰匙能順利的抵達著鎖的位置,身體內的每一個器官就如同一個門檻,想要保證抵達還能保證效果,很難。”


    “能說說,為什麽歐美國家沒有發明這個藥物的原因嗎?”水嘴嘴又問了一句。


    張凡心裏給水嘴嘴點讚,終於問道點上了。


    “08年,強生停止了他們的傳染領域的研發實驗室,10年輝瑞停止了他們在神經領域的研發實驗室。這些領域都是研究前沿的領域,他們為什麽要關停呢?就是因為失敗率太高了,100款新藥,從研發到麵世,最後能活下來的超不過三種。


    一款成藥,平均是十年,這個費用就算世界數一數二的公司也很難承擔。所以他們停了神經領域,停了傳染領域。


    我們醫院難道比他們還富裕嗎?不,我們茶素的政府,工資都發不出來了,可仍舊全力以赴的支持我們搞研發,我們醫院,窮的都吃不起飯了,可還是咬牙上了這個科研,不是我們好高騖遠,而是群眾需要它,需要一款這樣的藥物。


    當我們開展研究後,國家大力的支持,集合了全國最頂尖的傳染科的頂級科學家,為什麽歐美研製不出來,就是因為他們體會不到群眾的需求。


    可是我們能,我們雖然窮,你看看外麵,我們很多地方連路燈都不敢開,實在是醫院太窮了,窮的……”


    張凡說不下去了,因為茶素的花花,噗噠噗噠的飛過了窗戶邊上,歐陽弄的茶素醫院的廣告,碩大的直接印在了水嘴嘴的眼睛了。


    張凡都怒了,真想問一句,誰讓它現在飛過去的!


    歐陽也不高興了,這時候是顯擺的時候嗎?


    王紅趕緊給歐陽說道:“他們說最好能在飛機上拍攝醫院的全貌!”


    “額!是,是有點困難啊!”水嘴嘴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采訪對象,這哪裏是科學家,這哪裏是一個院長啊,這明明就是伸手要錢的攔路黨啊。


    你窮的路燈都開不起了,睜著眼睛說瞎話,茶素滿城市,最顯眼的建築就是茶素醫院,醫院裏的飛機大的首都最好的醫院都沒有,還在這裏哭窮,哎呦,是在太不要臉了!


    .bqkan8..bqka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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