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的手術不同於其他科室的手術。比如普外的乳腺包塊手術,你做完了除了山峰有點塌陷以外,到底是不是清除了粘膜,到底損傷沒損傷乳腺管道,你看不出來的。


    當然了豐兇手術除外,這玩意看的不是手術技術,看的是磨砂矽膠材料的大小,隻要材料大,沒有挺不起翹不起的山峰。


    而骨科,往往手術做完,當時就能看到效果。鋼板到底服帖不服帖,骨折到底對接的合縫了沒有,x片就能讓你看的明明白白。


    當患者送出手術室,順帶著放射科的醫生推著c型臂也開始拍片子了。


    “誒,你們怎麽在這裏?”張凡看到了邵華和賈蘇越。


    “天也晚了,我們就來這裏等你手術結束呢。”邵華解釋了一句。


    高主任一聽,笑著看向了張凡,也不言語。其實心裏嘀咕,這兩位誰啊。


    “這是我愛人邵華!她來鳥市有點事情,就和我一起來了。”張凡笑著給老高說了一句,談不上介紹,其實就是讓高主任心別特麽嘀咕,誰都不笨,高主任一臉裝作無所謂的假笑,張凡再傻也清除,也家夥也不是個好人啊!


    “哎呀,您也不早說,醫院有專門的休息室的,你看看,這是弄的,小王趕緊帶著張院愛人去休息。”


    高主任一聽,這才正兒八經的開始笑起來。


    “行,你先跟著他們去休息,我這邊還沒忙完,完了我給你打電話。”


    說完就轉頭帶著高主任他們去手術室的觀察室。


    賈蘇越一看,張凡沒介紹自己,心裏相當的不滿意。可沒轍,人家全副武裝,連護目鏡都帶著,一看就知道很忙,而且高主任也沒和邵華多客套,也就點了點頭。


    觀察室中,張凡,水潭子的楊主任,毛約翰,還有高主任進了觀察室後,觀察室的醫生們不約而同的起立開始鼓掌。


    “今天,附屬三院首先打破了鳥市沒有進行過高難度脊柱矯形手術的零記錄。這裏,我代表附屬三院所有骨科醫生,對茶素張院和水潭子楊主任,還有約翰主任表示感謝。”


    高主任對著張凡他們微微彎了彎腰,然後繼續說道:“脊柱畸形在邊疆因為各種原因導致患兒就診年齡往往都比較偏大,這裏麵有我們醫生技術不全麵的原因,也有路途遙遠……”


    其實脊柱畸形,早些年金毛的minnesota,也就是明蘇達尼大學做過一個普查,普查了2000000名兒童,發病率為1.40%,而華國也就中庸早些年做了一個八千多名兒童的普查,出了一個報告說和minnesota的數據一致,然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張凡當初在看這篇論文的時候,他覺得這特麽又是一個騙經費的普查。


    高主任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的困難,然後最後一句總結就是,我們條件很艱苦,但鳥市三甲醫院中,我們科室是最早零突破的。說了沒幾下,就把講台讓給了張凡。


    因為他也知道,這玩意說起來其實有點底氣不足。


    常規的飛刀醫生,做完後,往往都是看看患者清醒,生命狀態平穩後,就會掉頭就走的,他們才不會參與進當地醫院的政治狀態。


    而張凡不一樣啊。首先這次的手術,張凡自己有點心得,他想給大家分享分享。第二呢,也是高主任的盛情邀請。


    他想讓張凡給講一講。不是他想著讓張凡給附三院的醫生們講講課,是因為他也有些不太懂,所以借著讓張凡講課的借口,他也想聽聽自己迷惑的地方。


    當然了,也可以直接問,但是高主任有點不好意思。


    並不是所有人都好為人師,也並不是所有人都不恥下問。


    ……


    “謝謝,謝謝高主任的邀請,謝謝各位不辭艱辛的守候在手術室外。在座的各位,雖然有些是第一次見麵,但其實我們都是神交已久的。”


    張凡一開口,沒有官麵話,沒什麽高大上,而是感謝。這就讓人舒服了。


    人就是這樣,誰都愛聽好聽的話。


    “脊柱矯形的手術,不光邊疆發展比較緩慢,就連我們國家發展的也比較緩慢。


    首先這種手術是雙高手術,高難度,高風險。還有就是對醫院要求的門檻也不低。


    此次,我在水潭子主任和約翰主任還有高主任的協助下,進行了脊柱矯形的手術改良,接下來,我給各位匯報一下手術當中遇到的困難,還有自己的一點小心的。


    希望各位大家批評指正。”


    張凡臉上帶著笑容。


    雖然口罩和手術帽在臉上勒出了一道道如同緊箍咒一樣的痕跡,但笑容是真誠的!


    這方麵的氣質,特別是笑容的氣質,張凡算是出師了,拿捏的特別好。


    不再想以前,第一次出門講課,一臉的不忿,一臉的孤傲,深怕別人小瞧低看了自己。


    而現在呢,說實話,張凡對於別人怎麽看自己,其實都已經不在乎了。他更在乎的是想讓其他醫生聽自己說,仔細的聽自己說。


    這也是一個心態的轉變,剛開始的時候有係統,張凡深怕係統第二天跑了,深怕係統第二天被人發現給搶走了。


    而現在,張凡是想讓自己學到的,傳播出去。


    畢竟這玩意是醫療係統,而不是房中禦女術。


    講課,張凡首先畫圖。真的,醫生的畫圖畫不好,說實話有時候很麻煩。


    比如你給患者或者患者家屬講手術,現在國家要求要明確告知患者及其家屬,醫生接下來要幹什麽。


    比如一個包皮手術,醫生說的天花亂墜,什麽環切了什麽微創了,家屬不明白,小娃娃抱著雞兒一直哭,說壞叔叔要切雞雞。


    別看人小,可人家也知道,這玩意很重要。


    要是醫生不會畫圖,隻能拿著茄子給人家講,我就是把茄子頭上的這點黑皮給你拿掉,然後讓你的白肉肉露出來。


    可茄子在醫院裏麵有時候也不好找啊,因為這玩意不耐放啊。


    要是會畫圖就厲害了,刷刷刷,畫出來,然後一說,大家都清楚了。當年老周,其實就是用慣了毛筆,然後忽然去學硬筆畫,他就玩不來。


    張凡畫好圖,開始講,“大家現在的困惑都是補償角度的把握,那麽我們今天一起學習一下,補償角度的原理。”


    張凡深入淺出,捏破了揉碎了的去講。首先從幾何角度出發,真的,不知道的以為,補課老師現在把補課班開到了醫院裏。


    醫生們聽的很認真,聽不懂的加油的做筆記,這種知識,花錢去買都買不到。


    而聽懂的,則不停的在腦海裏結合張凡的知識點,去完善自己的知識結構。


    隨著張凡的講解,忽然間手術室的附近全部靜了下來,就隻有張凡的聲音在迴蕩。


    手術有時候其實和武器挺類似的,越是高精端,越是不會很快就被普及開來。


    比如金毛最牛逼的醫院,你如果不是金毛國的人,很多手術是不讓你參與的,比如號稱全球最強的私人醫院梅奧,脊柱矯形的大拿不是棒子就是丸子。


    可他們在手術室裏麵從來不說棒子語和丸子語,清一色的英語。而且有一個算一個,這些人雖然是亞洲麵孔但全是金毛國的人。


    所以,當張凡開講後,很多醫生才越聽越激動。


    “補償角度原來是這麽算的啊!”


    “我去為啥坎貝爾骨科手術學不這樣講解呢?”


    “張院好牛逼啊。”


    懂,而且能把自己懂的講透徹這也是個本事。


    對於這個本事,張凡是深有體會,當年在學校,要開生化課,當時他們年級都轟動了。


    因為上課的老頭家裏兩孩子都是院士,而他因為年紀太大沒被聘院士,老頭一生氣不帶博士了,不帶研究生了,直接去帶本科生了。


    張凡他們那一屆的學生,當時如同覺得中了頭等大獎一樣。乖乖,激動的,結果進了教室,一上課,全哭了。


    太痛苦了,本來生化就相當的難,號稱神話,再遇上一口主席口音的湖普話,加上他自己創造的老頭英語,我的那個太天,一堂課下來,滿腦子的華國人民站起來了!


    而且那一年老頭又自己出卷子,張凡他們那一屆生化掛科超過百分之八十,最後校長彎著腰一臉笑著把老頭請走了。


    惹不起啊!


    所以張凡講課,力求大家能聽懂,你說這玩意,別人聽不懂,你弄這個有什麽意思,又不是造原子彈,深怕誰都學會了一樣,本來就是惠及大眾的手術技術。


    “你家張凡還會講課啊!”


    賈蘇越和邵華偷偷趴在門口偷看。


    邵華真的沒見過張凡站在講台上揮斥方遒。看著地下的醫生們認真的聽講,她心裏真的甜甜的。


    “他不怕教會學生餓死師傅嗎?你瞅瞅,他的那個土豆口音,還時不時的冒英語,難聽死了。”


    邵華如同沒聽到一樣。瞅著自己的石頭,站在講台上,邵華真的很驕傲。


    “張院,我能報考你的博士生嗎?”和諧的場麵終是幻影,張凡看著場下的人聽的認真,自己也講的爽快。


    可最後提問環節,一個年輕小夥,興奮的站在最後扯著嗓子喊。


    他覺得張凡這水平,應該是博導了。


    “楊主任在帶學生方麵還是比較有經驗的,這個可以私下裏和楊主任聊一聊。”


    張凡尷尬的都不知道怎麽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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