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克縣,張凡這幾年來的少之又少。因為石磊上台後,走的是謹慎的道路。他運氣沒巴圖好,他當院長後,年年跑內地的招聘會啊,大江南北的高校招聘會,幾乎都有他的身影。


    甚至這個貨還去過水木中庸的招聘會!


    人是來了不少,他也用心的去維護,可惜沒有一個如同當年的張凡那樣變態。


    有時候石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深深的複盤過。


    一樣的學校,一樣的辦法,為什麽巴圖就能弄到一個幾年就走到了烴基的年輕人,我怎麽就不行呢?難道是因為姿勢不對?


    一招不行,再用第二招!


    石磊當醫生不怎麽樣,但當院長是真有一手。


    誇克醫院是第一個掛托在茶素醫院身上的縣級醫院,醫院始終有兩個主任級別的茶素醫生在誇克醫院駐點。


    每一次的醫生到來,石磊第一時間就開大會,然後讓人家茶素醫院的主任,掛職副院長。


    安排專車,安排食宿!


    這家夥會來事,雖然對比巴圖,他好像沒那麽強勢。


    但對比上一任的院長,他又明顯專業了好多。


    最起碼不會晚上被醫院急診科的電話給嚇醒,更不會讓鬧事的農婦把指頭都塞進嘴裏。


    幾年沒來,誇克縣城比張凡當年來的時候明顯大了很多。


    張凡當年來的時候,縣城就一條街,一點都不誇張,除了一條街,剩下的全是城鄉結合部。


    現在盡然都有了商業cbd,不知道生意怎麽樣,一圈的高樓,反而讓現在的誇克沒了當年的特色。


    茶素醫院的指定飯店門口,高高胖胖的酒店經理,遠遠的看到張凡就顫抖著身上的肥肉,笑容滿麵的小跑著就來了。


    “哎呦喂,哎呦喂,我說今天怎麽喜鵲掛在窗戶邊上嘰嘰喳喳的叫,原來是張院來啊。好幾年沒見您了,實在是想念啊,我這個膝關節的手術還是您給做的。


    手術做完以後,感覺比以前都有力氣多了,我經常給我老婆耍一招兔子蹬鷹,她都說好厲害啊!”


    說著話,就要摟一摟張凡。


    迴到誇克,給張凡的感覺就是輕鬆。


    而且,在這裏,張凡不會抗拒一些人的熱情。因為知根知底,比如這個胖子,能有什麽壞心。


    了不起吹個牛逼,張院是我哥們。


    縣城裏麵呆了兩天,城市是比以前大了好幾倍。


    但人口比以前少了好幾倍。


    石磊宣傳的都恨不得去街上拉人來醫院了,可每天來就診的患者還是麻雀三兩隻。


    “茶素這兩年發展的厲害,現在稍微過的去的人,都搬到茶素去了。街上現在就四大局兩大院的人了,今年縣裏的高中都合並了。”


    石磊的院長辦公室裏,張凡和石磊坐在會客沙發上,閑聊著。


    張凡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浩浩蕩蕩的部隊開進縣城,結果連個兔子都沒打到!


    其實這幾年高速公路,高鐵站的修建,就算工作再誇克,但大多數人都在茶素買了房子。


    哪裏像張凡他們當年,一場雪下來,封了門,你飛都飛不出去。


    沒聊一會,陳露露扭著略微比楊柳粗一點的腰肢進了辦公室。


    “張院啊,中午吃什麽,馬肉納仁行不行,石院剛專門從草場裏買的,還冒著熱氣呢!”


    陳露露以前在藥房賣藥,不知道怎麽迴事現在已經是總務處的處長了。濃妝豔抹的,脖子上還掛著棗大的珍珠項鏈,濃密的披肩發,肩膀上披著如同被單子的紫色綢緞一樣的東西。


    也不知道這玩意是為了取暖呢還是為了什麽。轉過身從後麵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沙僧進來了。


    “嗬嗬,客隨主便,客隨主便!”張凡趕緊笑著迴答了一句。


    “張院和當年一樣,就是好說話……”陳露露想多說兩句,結果看到石磊眼睛扭來扭去的,就撇了撇嘴出了門。


    “嗬嗬,鄉下小地方,陳院長,王主任別笑話我啊。這地方張院熟悉,這位主任當年和張院一起來醫院的。”


    張凡沒笑,就是點了點頭,有些事情不能明說。很多人覺得自己做的詭秘,其實熟悉的人一瞅,就知道什麽情況。


    石磊多官迷的一個人,能讓自己手底下的主任這麽放肆?


    縣醫院呆了兩天,張凡就帶著部隊離開了醫院,直接去了牧區。


    一出縣城,世界立刻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除了鐵路線和公路以外,其他能入視野的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是千裏冰封,這就是千裏冰封。


    車隊走了好久好久,都已經到下午的時候,才進入牧區的聚集點。


    一模一樣的房子,遠處白雪皚皚、近處大群群的羊群、牛群、渺渺炊煙,還有一群群的小巴郎追逐嬉戲,真的很美。


    不開窗子,就像是電影裏的哈比人村莊一樣。


    但一下車,撲麵而來的就是動物騷氣,凜冽的寒風夾雜著動物騷氣味道就像是腸梗阻的手術室。


    吸一口進去都能讓人窒息。


    鄉衛生院的巴特院長,看到茶素醫院的車隊,笑的是一口金牙在冬日的太陽下閃閃發光。


    “阿達西啊,終於來啊。早上就守在據點門口瞅著啊,就是不見你們來。終於到了啊!”


    “怎麽,冬天也要剪羊毛嗎?”


    “哈哈,不剪,不剪啊!”


    當年張凡被發配到這裏來,當時巴特特別高興,張凡以為上級派醫生來,讓他高興,沒想到是因為來了人手,他能迴家剪羊毛了。


    聚集點的患者倒是比縣城裏多。


    上了年紀的大媽,羅圈腿的老漢,一大隊一大隊騎著馬的小孩,湊在鄉衛生院的門口。


    “怎麽感覺張院到哪裏都認識人啊,不是說張院大學畢業沒多久就當了院長助理了嗎?


    怎麽感覺張院好像是在農村當了好多年的赤腳醫生一樣,走到哪都有熟人。”


    新來醫院的幾個博士特別的好奇。


    這種情況,是他們想不到的。上課,進實驗室,進醫院,他們的生活特別簡單,按照他們的想法,張凡應該和他們也一樣。


    但是,到了地縣,他們才真正明白,張凡和他們不一樣的。


    “這算什麽,知道不,當年張院最牛的時候,茶素地區的飛刀手術都是被他壟斷的。


    茶素地區哪一個鄉鎮衛生院,他沒去過,茶素哪一個牧區聚集區他沒去過?


    說個不好聽的話,張院站在牧區吆喝一嗓子,絕對比當地領導吆喝一嗓子有效果。”


    小陳炫耀的給一些新來的醫生們吹著牛逼。


    “能人所不能啊!”


    由不得他們不佩服,別說飛刀了,光這裏的這個條件,他們就有點受不了了。


    張凡麵色不改的和熟識牧民們擁抱握手!


    鄉鎮衛生院裏,內科患者偏多。


    有頭暈的都走不動道的,一檢查血壓兩百!


    內外科醫生們清一色的一人一個聽診器,一人一個血壓儀,其實大多數的醫療工作,就是這種枯燥乏味的基礎性日常。


    最簡單的,比如很多人頭暈腦脹眼睛花,自己會第一時間判斷,嗯,吃多了,嗯血壓高了,血糖高了。


    然後就覺得別人應該也能判斷出來。


    其實不然,說實話,實際生活中,幾乎多數人不知道頭昏腦漲就是高血壓的特征之一。


    就以為,睡一覺或許就好了,睡不著然後喝兩口酒,兩口酒好像沒有,那就再多喝兩口,然後一覺醒不來了。


    這樣的事情多的很。


    基礎醫療和頂尖醫療說實話,都很重要。


    一周的時間,醫療義診巡迴結束了。


    剛來的時候,很多新入茶素醫院的醫生們很煎熬。


    環境不好,住在走風漏氣的帳篷裏,第二天早上,說不定牛舌頭都能塞進來給你洗臉。


    但是短短一周,很多人就融入進這個集體了。剛來的時候,牧區的孩子們膽怯的看著這群人。


    可幾天以後,孩子們拿著奶疙瘩往他嘴裏塞的時候,內心深處總有一種東西好像被打動了。


    茶素醫院,工資收入給的的確多。


    但,按照歐陽的說法,人心是無法滿足的,必須有其他的東西填充進來。


    所以,大一新生們在茶素的學前教育。


    新入職的醫生們每年的下鄉義診。


    其實都是為了讓他們的心裏有一片多一點的東西。


    也隻有這種遠離大城市,才能讓這群醫生感受到做為醫生除了錢,還有其他以外的成就感。


    至於效果,張凡也不敢說。


    但,做了總比不做的強。


    這幾天,張凡算是被王亞男煩死了。


    真的是煩的夠夠的了。


    張凡走到哪,她跟到哪。


    也不和你說話,就像是張凡看守人員一樣,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盯著張凡。


    張凡覺得這個貨也就一會會就熬不住了。


    結果,尼瑪張凡熬不住了。


    “你這個科研不是我不給你錢,趙燕芳那裏都審核不過去,我開口有什麽用。”


    “你先答應了,我去找趙博士。”


    “醫院是我家的啊?”


    “肯定不是你家的啊,你想的到好!”


    “迴去拿你們的論文給我看看再說,我算是服你了,你沒開個催債公司,都浪費你這個二皮臉了!”


    “你支持許仙有個屁用,現在連科研第一步都走不過去,還說我二皮臉,還說我浪費科研經費。”


    得到張凡的承諾,王亞男一邊走一邊嘲諷張凡。


    ……


    一周的義診,說不累是假的,幾乎所有的醫生,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全科醫生,真的是手把手的給患者囑咐怎麽服藥。


    這種形式的義診,比什麽團隊破冰活動之類的都有效。


    來的時候,新來醫生們沉默不語,迴來的時候,已經嘰嘰喳喳的湊在一起吹牛聊天了。


    還有顯擺的,“看,我得小病號給我的奶疙瘩,太好吃了,比超市裏幾十塊錢的都好吃。”


    酸的眉頭都皺成抹布了,可還在顯擺。


    其實這就是成就感。


    迴到家,張之博小鳥一樣飛到了張凡的懷裏。


    “臭!爸爸臭!”


    張之博入冬以後,就一直吃著維生素d3,還有dha。然後就是零食管控,邵華對於這個是相當嚴格的。


    有時候,抓著張之博刷牙,都感覺邵華不是親媽。


    周一,張凡還沒進醫院呢,王亞男就在醫院門口站著,一口饅頭一口奶茶,冒著白氣的等待著張凡。


    張凡真的是服這個貨了。


    當年,輪轉的時候,她就死活賴在骨科,不管別人的風言風語,反正就定死在骨科。


    幾乎醫院開張以來,骨科就沒女醫生,結果這個貨成功了。


    就算她舅舅是衛生局的,可沒這個厚臉皮,她也留不住的。當初歐陽都是反對王亞男的在骨科的,當時就想把王亞男按在兒科。


    結果,現在當年的二皮臉已經是骨科的王大爺了。


    有時候,人這個性格,真的太重要太重要了。


    今天也一樣,怕張凡賴賬,大清早就守在醫院門口。


    “給,論文,周末迴到家我專門修改了兩天,你看不懂,就找人看一看,別一下給我否了,我給你說,我們這個科研,絕對是……”


    “要不你拿迴去,要不就別廢話了。”


    “我是認真的!”


    辦公室裏,張凡把趙燕芳還有醫科大的組胚教研組的組長都請過來了。


    “你們看看,我覺得好像有點想法。”


    這個論文,張凡在係統裏跑了一遍,結果出來一大堆的實驗結果。


    幾乎什麽科室的都有。


    這一下,張凡仔細想了想,就把趙燕芳還有組胚組長請來了。


    因為這個科研是偏基礎項的。


    有的科研,分支特別細的科研,一般情況就是行或者不行。


    而這種基礎項的,別看最後成果很多。但越是這種科研,投入就越是巨大。


    “嗯,張院,這個科研第一步我覺得比較容易成功,但後續的就不好說了,到底能不能應用在臨床上,還是未知的。”


    趙燕芳一看,就有數了。


    而組胚組長眉毛都湊到一起了。


    “張院,這是個很重要的研究,我覺得這個必須要重視。”


    臨床科研和基礎研究,差別太大了。


    兩人的意見雖然不統一,但能確定一點的是,王亞男他們還真不是來糊弄張凡騙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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