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黑闥雖然是宿衛親軍的統領,但也是手握五千精銳大軍的驃騎將軍,其實一般情況下葉柯身邊隻有三百餘名宿衛親軍,帥帳親衛的鎧甲和兵器都是整個宿衛軍最精良的,說是重騎也不為過,但他們卻不是像是普通夏軍那樣用長槍衝擊,而是用長刀和短弩。


    三百多人相比於戰場上激戰的雙方,實在是算不得什麽,不過這卻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宿衛軍就是教導隊,他們就是將種子,他們的所做都是嚴格的符合操典要求,他們奔馳在葉柯身旁兩翼,持長刀射勁弩,除了晁公錯死在葉柯手下,什麽梅天、梅珣、刁昂、金大椿等一幹南海派高手全都死在他們馬下。


    到了這個時候,瓦崗軍已經顧不得什麽了,除卻李密身邊還有堅實的陣型之外,整個瓦崗軍的外圍完全是亂成了一團,看到葉柯率領宿衛軍的親衛隊接近,勉強還有人迎了上來。


    “平射!!”


    瓦崗騎兵在馬上都是開弓射箭,心慌意亂,馬匹顛簸,射出來的箭支對宿衛軍前列的鎧甲根本沒什麽傷害,但宿衛軍前列一次齊射,卻讓瓦崗軍的騎兵栽下馬不少,這簡單的碰撞就讓瓦崗軍的戰鬥意誌一下子被打垮了。


    咻!


    一根利矢破空而至,卻被葉柯一戟磕飛。


    因為這一根利箭勢頭和勁力雄渾,顯然不是一般人射的,葉柯怎麽著也得親手斬殺一個瓦崗名將不是?


    “葉賊休得猖狂,瓦崗王伯當在此!”


    一聲暴喝震人耳膜,瓦崗軍中一員大將縱馬疾馳,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今日我必殺你!”


    葉柯一聲冷笑,製止了劉黑闥的突進,大笑道:“黑闥,這個人交給我!”


    說著,長戟一劈,一道淩厲之極的真氣而出,瞬間跨越十來丈距離,發出銳利的破空嘯響。帶著一股子勢不可擋之意,好似要將攔在跟前的一切斬成兩段。


    嘶!


    王伯當和他的座下健馬,擋不住這猛烈撲來的罡氣,同時突然發出一聲淒厲悲鳴。


    噗的一聲過後,一人一馬,瞬間一分兩半!


    被稱為“瓦崗五虎之首”的白衣神箭王伯當,竟是連迎擊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被葉柯隔空秒殺!


    劉黑闥目瞪口呆。


    宿衛軍全部驚駭了雙目。


    王伯當麾下數百騎士直接嚇傻了!


    不過戰場之上,這種情況也就一閃而過。


    葉柯衝殺而過,王伯當的手下立刻被席卷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中


    另一側,正在奔來的單雄信看的兩眼發直,哪裏還敢上前截擊,連忙拉住韁繩,跳轉馬頭,向一側逃命。


    劉黑闥早就看見,一聲大喝:“賊將休走!”


    隨即搭弓射箭,利箭穿空,瞬間便奪去了單雄信的性命。


    兩員大將先後被秒殺,李密身邊再也沒有了得力幹將,將無戰心,士卒膽寒,便是跑也跑不遠了。


    半個時辰之後,李密見逃不脫,一聲長歎:“既生李密,何生葉柯!”遂拔劍自刎。


    打敗張須陀、攻下興洛倉,頒布楊廣罪行檄文的瓦崗首領李密,在以下犯上,幹掉大龍頭翟讓一年多後,戰敗自盡。


    數日後,瓦崗李密,以及麾下幾十個文臣武將的首級,被高高的掛在洛陽城的城頭上。


    洛陽留守魏征看著這些人頭,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裏。


    仿佛,他應該和這些死去的人有一些深刻的交集一樣。


    李密一死,宇文化及再也不敢駐守商洛,立刻下令退守徐州。


    他手下的驍果軍雖然思鄉心切,但到了這個時候,卻是顧不得了,人人都知道葉柯乃是義軍出身,手下文臣武將幾乎就沒有在隋朝當過官的,夏軍殺起隋軍來可是根本不眨眼。


    到了這個時候,誰敢上前送死?


    不過這個時候,宇文化及也腦子抽筋了,下令掠奪當地的牛車兩千多輛,把宮女珍寶共同裝車;他的戈甲兵器,也讓兵士背著。由於道路遙遠,人困馬乏,三軍將士怨聲載道。


    同時,司馬德戡這些人因為謀劃不周被他反殺,同時被殺的還有驍果軍很多中低層將領,一時間整個軍隊周轉都成了問題。


    此時追隨他的將士,竟然不足三萬,這其中還包括宇文閥的私軍。


    既然宇文化及已經是喪家之犬,葉柯便命令高雅賢率領一隻萬人的部隊進駐梁郡,另一隻部隊進駐譙郡,監視宇文化及,以及淮南的杜伏威。


    葉柯親率大軍返迴洛陽。


    洛陽城早就被妝扮一新,清水洗街、黃土鋪道自是不必說了,沿著主街的各家酒樓,都如同過節一般張燈結彩,大道上還紮了好幾座巍峨的彩門。


    各家店鋪前麵放著案幾,案幾上堆著果子點心茶水,便是再吝嗇的人家,也總要用兩張紅紙妝點門楣。到了上午巳時,街上人頭攢動,大家都翹首以盼,希望看到這隻百戰雄獅。


    夏軍將士個個身上披紅掛彩,筆挺的軍服勾勒出他們身上的陽剛之氣,而整肅的腳步,則更顯得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紀律部隊。


    走路之時,他們目視前方,虎虎生威,雖然沒有喊什麽口號,就是這麽沉默著前行,但他們的腳步聲卻還是讓人感覺,這象是一座山在移動!


    因此,他們所到之處,都是驚天動地的歡唿喝彩,頑童們模仿他們行軍的模樣前行,而躲在窗簾門縫之後的少女,則投來火辣辣的目光。


    到了最後,葉柯則親乘一匹高大挺拔的戰馬,在三百宿衛親軍的擁護下,也在洛陽居民的山唿海嘯當中,進入了洛陽城。


    突然“甕”的一聲,人聲鼎沸,有人突然出現,橫亙在路中,擋住了葉柯前進的道路。


    接著葉柯手下一名尉官上前,單膝下跪,稟報道:“夏公統帥三軍,克洛陽、勝突厥、滅瓦崗,統一天下已是指日可待,如今將士們在您的率領下誇街遊行,倍感榮耀。遂以舊曲填入新詞,請來歌舞大家尚秀芳當街獻舞,請夏公欣賞。”


    葉柯微笑道:“將士們費心了,卻不知這曲歌舞名字叫做什麽?”


    “迴稟夏公,此舞喚作‘夏王破陣樂’!”


    就在此時,就在葉柯前方,就在大街之上,就在將士們的注目當中,就在洛陽居民的當麵,一曲美妙的樂聲悠然響起。


    一群軍人打扮的舞女翩然起舞,一個元帥打扮的女孩立在中間,就在這激昂又美妙的旋律中,她展開歌喉,清脆的歌聲便在這大街上響起。


    受律隨元首,相將討叛臣。


    鹹歌《破陣樂》,共賞太平人。


    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主聖開昌曆,臣忠奉大猷;


    君看偃革後,便是太平秋。


    …………


    一曲舞罷,整個大街悄然無聲。


    人人都醉心於尚秀芳的絕美舞姿和天籟歌喉當中,不能自拔。


    隔了好半晌後,全場才發出如雷掌聲,不自覺地紛致頌讚歡辭。


    葉柯哈哈一笑:“某聽聞秀芳大家愛好和平,厭惡打打殺殺,沒想到竟然能夠演奏這等軍人樂曲,實在是難得,難得!”


    “我謹代表萬千將士,感謝大家之舞。”


    說著,葉柯跳下馬來,大踏步前進幾步,微微躬身施禮。


    尚秀芳輕垂螓首,顯露出如天鵝般優美的修長粉項,柔聲答道:“妾身見到此曲不由得沉醉,故而獻醜,夏公請勿見笑。”


    葉柯點點頭,道:“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亦不足以評價大家之才藝。”


    “某近日出征在外,忽得一首鄉間妙曲,因是網絡得來,故名網絡樂曲,喚作‘卜卦’,還請大家鑒賞,抽時間為將士演奏,不知可否?”


    尚秀芳道:“夏公有令,妾身怎麽敢拒絕。”


    她欲言又止,不知為何,臉上幽怨之色一閃而過,歎道:“妾身東來之際,便聽到夏公北上逐突厥,攻太原,南下克洛陽,滅瓦崗,殺得人頭滾滾,為什麽定要打打殺殺,大家都和睦共處,難道就不行麽?”


    葉柯聽了一怔,隨即哈哈大笑。


    尚秀芳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美名,其父母親和李淵、嶽山、祝玉妍、東溟夫人單美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深得李閥家族的厚愛。


    因此不能簡單的以“賣唱的女人”來形容她。


    如果葉柯所料不錯,她此趟前來,定然附有李閥的特殊使命,說不定在她之後,接著就會有重量級的李唐人物出現,向他拋出和平的橄欖枝。


    葉柯看著尚秀芳,朗聲道:“天下局勢到了這一步,豈是昏君楊廣一個人的罪過?若沒有世家門閥倒行逆施,沒有朝堂高官貪得無厭,沒有地方管理橫征暴斂,老百姓誰會起揭竿而起?”


    “到了此時此刻,在決出天下共主之前,神州不會和平,所以隻有殺戮才能換來和平,不殺無以平天下?”


    他指著周圍的洛陽居民,歎道:“自帝嚳都西亳開始,洛陽已有三千年曆史,可是每到王朝末年,洛陽居民就會遭到一次劫難。這是他們的過錯嗎?”


    “當然不是!軍閥貪心,豪強貪婪,致使洛陽居民,一次又一次陷入戰火之中。”


    “為今之計,隻有大殺特殺,隻有將禍亂天下的人殺盡了,天下才會太平!百姓才會過上安穩的日子!”


    他這話說得悲天憫人,義正辭嚴。


    尚秀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看著葉柯英俊的麵龐,正義凜然的話語,心懷將士的雄主風範,竟有些沉醉了。


    他說話的時候帶有內力,清清楚楚的傳到十幾萬居民將士耳中,人人聽的清清楚楚。


    片刻之後,不知誰喊了一聲:“夏王萬歲!”


    “夏王萬歲!”


    如山如海的唿喊聲頓時爆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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